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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太平牧弓刀 / 第四节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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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石定轸的鬼心思,石国海二人忙前跑后,给道士三人安排了住处。新床新褥,生怕有招呼不周的地方。石家坳人口稀少,以前闲置下的住处自然不缺,很快清理出一所院落供三人暂住。今日连番折腾,时候已然不早,待到吃完晚饭,石国海等人不敢打扰德云清净,纷纷回转。
  石定轸前村后村转了个遍。一个人东游西荡仿佛孤魂野鬼,觉得甚是无趣。因那德云道士到来,几个伙伴纷纷被禁足,免得冲撞了老神仙。只有石国海和周善应商量事情,才放他四处游逛。“这道士进门,让小爷好生无聊。也罢,去瞅瞅这些道士如何念经,明日见了那几个孬货也好吹嘘。”打定主意,石定轸提息屏气,左拐右拐窜进一所院子。
  他可记得清楚,两个中年道士安排住在西屋,偷眼一瞧,西屋虽然亮灯,却不见人影。转过身形,石定轸窜到东屋窗下,借着窗口缝隙向内一瞧,果然见到三个道士。老道士盘膝坐在床上,拂尘横陈,陈全祖、赵全泰左右侍立正在答话。
  赵全泰嗓音略粗些,道:“师尊,今日徒儿行功之际,内息奔波纵涌,似有脱缰之意。任凭徒儿如何驾驭,却总不得关窍。与四师兄说了,也是无解。徒儿愚钝,方才邀了四师兄,请师尊指点迷津。”
  另一旁陈全祖点头,附和着道:“师尊,六师弟所言不差,徒儿观他运功后气血翻腾,气涩而凝滞,似乎行功出了岔子,徒儿能力低微,方同师弟一起过来。恳请师尊解惑。”
  窗外的石定轸听了,心里嘀咕,“半夜里乱窜,原来是练功出了毛病,跑来搬救兵了。可见这二人功夫也是稀松平常,这老道士貌似有些道行,也不知帮不帮得了他的徒子徒孙。”腹诽几句,附耳听得更加仔细。
  德云道士听完二人所问,凝神略一思索,先问陈全祖道:“你六师弟所言状况,你可遇过。”陈全祖摇头道:“不曾。”点了点头,老道士这才转向赵全泰,沉默半晌说道:“气息不凝,神之不守也。灵台不明,气机牵引则斑驳不纯,心猿妄动犹如奔马,此炼己不纯之祸。”
  老道士脸色愈发肃然,又道:“我问你,近日早晚功课可曾认真做了?此乃我辈修道的根本,不得有半句谎言。”老道士语气愈发清冷。
  赵全泰闻言脸色涨红,略一犹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旁边陈全祖见六师弟跪下,心道不妙,连忙也跪在一旁。
  赵全泰俯首愧声道:“禀师尊,月余来徒儿确有懈怠,早课不曾有疏,只是这晚课---”说完,眼神一瞄陈全组。陈全祖愣了一愣,心头细一琢磨旋即恍然,叩首插声说道:“师尊恕罪,都是弟子督导不严,有负师门职责。请师尊惩处。”赵全泰连忙叩头,接着道:“师尊恕罪。弟子有负师恩。”
  石定轸瞧着有趣,心里道:“原来做道士也不得清闲,只不知道这早课,晚课有什么讲究,竟然能将人练出岔子。这赵全泰头磕得这么勤,怕是把老道士的心都磕软了吧。”瞅着赵全泰跪伏余地,床上的德云脸色渐渐舒缓,窗外的小顽童不由得砸吧砸吧嘴。看热闹不嫌事大,更不会觉得自己道他人长短有何不对。
  石定轸长在山林,不知乾鱼观乃是道门净地,最重弟子德行修业,每日里早晚功课,三五日讲经论辩,有功考主事专事记录,懈怠、不及者重罚。赵全泰此时和盘托出道明真相,心头一片惨然,知道今天责罚难逃,跪在地上等候德云发落。
  “哼!”德云一声冷哼,清冷着言语道:“全祖你且起来站在一旁,莫要再言。”陈全祖抬头还待要为赵全泰分辨几句,一瞅德云黑云密布的脸色,赶忙闭上嘴巴。
  德云待陈全祖起身,看着匍匐在地的赵全泰道:“修道之士,课业学经、勤学不怠,方能得窥大道,此乃修行之本。自你等入我观中,日日耳提面命、谨身修持。你告诉我,为何生此懒惰,又因何置师门训诫而不闻。”声色越说越厉,德云道士显然动了真怒。
  赵全泰听老道说完,趴在地上又是一拜,颤着嗓子道:“师尊息怒,徒儿知错了。”德云双眉一立,斥道:“说!”
  “是!”赵全泰不敢争辩,说道:“月前随师尊拜访那峨眉山纯阳观,师尊与渠仓道人开坛论讲,我和师兄在旁侍奉。时候久了,弟子一时内急,便悄悄退出正殿。纯阳观宫殿无数,弟子情急之下未曾熟记路途,七拐八转走到一处院落之外。弟子心急回转,走进院子欲找道童问询。谁知刚绕过照壁,便听得一声喝,‘着打’。弟子吓了一跳,便见银光霍霍,一人使剑偷袭弟子。那人披头散发、青衣青袍道装打扮可是出手凌厉,弟子不敢大意,只得使‘澜水剑诀’与之周旋。可过得五十余招,那道士剑招连变,剑法涛涛如煌,弟子使遍二十一路剑法,反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中途弟子数次表明身份,那道士却不说话,只是蒙头就攻。”
  石定轸在窗外听得精彩,也有些紧张起来,暗忖道:“原来这峨眉山上还有这样的高手,连这道士也不是对手。得空出山倒是可以去瞧瞧。”
  屋里赵全泰顿了一顿,见德云不接话,只好继续说道:“连换了本门三门剑法,再打了百余招,却依旧不敌。弟子苦苦支撑,心疲力竭,被那道士搅飞了手中宝剑,封了丹田。”说完,赵全泰以头拄地,“弟子学艺不精,愧对师门。”
  德云道士轻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力敌不成,为何不传啸示警?”赵全泰垂首说道:“当日山上观宇道众,云集纯阳殿无数。倘使弟子求救,在这峨眉上下,我乾鱼一脉如何抬得起头来。弟子一人学艺不精,却不敢堕了师门的威名。”
  陈全祖在旁边瞧见德云脸色稍缓,躬身说道:“六师弟也是为了宗门着想,请师尊细查。”德云道士并不理睬,沉声问道:“后来呢?你如何脱困?”
  赵全泰耳听得德云语气渐缓,心里一喜,赶忙说道:“那道士眼看制住了弟子,却再无动作。调息了片刻后起身哈哈大笑,对弟子说道,‘今日多谢道兄陪我练剑,使我剑法有成,终有望得窥仙道之门。若有所伤,还请看在同是道家一脉,万务责怪。这里有三粒绛心丹,全做道谢之意。’说完,解开弟子的禁制,奉还了弟子的佩剑。我见他语气诚恳,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竹床上德云嘿了一声,洒声道:“突破化劲,就敢说得窥仙道,不知天高地厚。这渠仓果然教了个好弟子。”
  “师尊,你是说与师弟交手的人是纯阳观的弟子?还突破了化劲,晋级宗师?”陈全祖失声问道。
  德云一捋拂尘,看着陈全祖轻叹着说道:“身着道袍,在纯阳观能够独霸一院,二人相斗如此之久也无人理会,你道纯阳观所有人等都是摆设吗?三种因由若还不知道是那渠仓的徒子徒孙,乾鱼观早该关门歇市了。”陈全祖知道师尊这是恼了他不精世故,一阵赫颜。
  德云瞧在眼中,心里暗自思量。这四徒弟自幼随他上山,敦厚老实、为人勤勉,红尘劫历却少之又少,不能洞悉世情。德行具足,才干却是差了许多。跪在地上的六弟子,心思却是通透,想来早就猜出那道人的来历,所以才不曾示警求救。却又以维护本门声誉妄想哄骗于我。精明过头,却失了根本,还需严加磨砺,去了他这浮华的性子,否则早晚必被魔道所乘,坏了我乾鱼观的门风。
  想罢心事,德云对赵全泰道:“继续说,我到要看看,这纯阳弟子如何动了我乾鱼观的根基。”
  赵全泰不敢隐瞒,继续说道:“弟子虽然气恼,可见他功夫深厚,且又未曾真个伤了弟子,所以有心结纳。谢绝了那三粒‘绛心丹’,与他通传道号。原来那位道兄果然是这纯阳观的弟子,名字唤做孟海新。”
  陈全祖在旁奇道:“可是纯阳八剑之一的狂龙剑?师尊,在观中之时,弟子也常听人提及,言说纯阳八剑个个艺业出众,乃是纯阳一脉繁盛之时。可惜弟子仅见到第三剑‘覆龙剑’关明羽,第五剑‘云龙剑’时霄汉,其他人据说未在山上。”德云‘唔’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到。
  赵全泰笑赞道:“师兄所言极是,那位师兄正是‘狂龙剑’。弟子虽然输了,却也敬佩孟师兄技艺精深,有心讨教。孟师兄突破桎梏,已然筑基有望,却也不曾端那架子,细细与我解答疑惑,弟子所获良多。”
  石定轸暗地里撇撇嘴,心道:“打不过那道士,还如此奉承,也不嫌臊得慌。”
  越说思绪越顺,赵全泰回想当时情景,说道:“孟师兄近年一直卡在化劲的境地,不得寸进。弟子虽然蠢笨,随师父下山前也踏足化劲之境,可是这一年多里,弟子只觉如何努力,气劲始终在周身八脉游走,总是不得冲顶的关窍。与孟师兄相遇,眼看他在弟子眼前突破藩篱,弟子有心讨教。那孟师兄听了哈哈一笑,也未曾藏私,详细告知弟子寻求突破的经过。”当下赵全泰将孟海新所讲经过细细的说了。
  自成吉思汗起兵漠北,天下佛道之争势同水火,两次廷辩又均以佛学胜出,纯阳一脉处于峨眉之上,压力之大可见一斑。由此渠仓道人定下规矩,设立‘纯阳八剑’之名,饰金冠云带,激励弟子壮大道门。
  纯阳观‘狂龙剑’孟海新天赋异禀,二十五岁既驻足化劲之境,成为纯阳观年轻一代第一高手,赫赫有名的八剑之一。只是苦苦寻觅,五年过去,始终不得契机再次突破,名次眼见就要跌出前八。渠仓瞅着这个钟爱的弟子日见颓废,五年于山中不得寸进,便放他下山游历。临行前孟海新跪倒在渠仓面前辞行,老道士踌躇良久,说出了‘道法自然,随心而行’八字,不再多语。
  孟海新得了教诲,改了昔日行藏,每日身由心动,或急行千里,或一连数日露宿山林。半年过去,已经和乞丐无异。如果熟人见了,哪里还有昔日‘纯阳八剑’的荣姿。课业经学早丢在一旁,由此引出一段故事,震动佛道两界。
  孟海新得了机缘,潜回纯阳观,静悟三日忽有所得,不由自主演练起‘狂龙行天剑诀’。正在孟海新剑诀蜕变的关键时刻,赵全泰寻路不成误入庭院,竟被当做陪练,助力孟海新一举破关,踏足宗师之境。
  赵全泰一五一十将孟海新所讲全部说了,接着道:“孟师兄告知弟子,‘道法由心、顺势而为’。他放弃以往旦旦之功,方始突破化劲,从此仙道可期。所以---”迟疑了一下,再次说道:“所以弟子暂且将晚课搁置,意图如孟师兄一般,早日突破化劲,弘扬我乾鱼一门。”
  “放屁!”德云道士冲口而出,难得动了妄念。陈全祖惊讶的望向老道,几十年下来,师尊一贯道骨仙风、满面和气,他这个弟子可从未见过老道如此讲话。
  赵全泰吓得一个激灵,匍匐在地不敢说话。石定轸在窗外吐吐舌头,心道这老道士好大的火气。
  德云道士一语过后,强忍一口气冷声道:“那孟海新可曾说过,他遇到什么事?”赵全泰赶忙答话:“不曾。只说有了际遇,使得他技艺精进。还说我辈所习‘冲觉灵法’虽可凝练神魂,在净心祛念方面可谓得天独厚,但是失了‘物竞天择’的天心,有违自然之道。是以---”
  德云道士睇着眼睛,斥道:“是以可以不顾师训,妄炼魔功!‘纯阳八剑’,竟然练成一个纯阳魔剑,也不知吕祖会不会砸了金身,灭了这不争气的一支。嘿嘿,这渠仓果然教了个好徒儿。”
  “啊!”陈全祖、赵全泰愕然失语,齐声道:“魔剑?”。
  石定轸越听越糊涂,这魔剑又是怎么一说?
  “哼!”德云鼻孔出气,单手做稽,心中默念一声‘无量天尊’。缓了一缓,待内心平定,这才说道:“‘道法自然,随心而行’,此乃道法真谛。你们想必是要问,为何我要说那孟海新修成魔剑?”陈全祖、赵全泰二人点头。
  德云悠悠叹了一口气,道:“今日适逢其会,我便与你二人说说修行之事。免得你们日后误入歧途,辱我道门。全泰,你且起来吧,仔细听了。”
  “是!”赵全泰闻言又是一拜,方才站起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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