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读书人?

　　第九章读书人？
　　太学殿分为讲学殿和皇家书院两部分，皇家书院是皇室子弟读书习武的地方，讲学殿是供议论和大家讲学所用。
　　杨鹏和杨韵婷刚刚走进讲学殿，就有一个罩着兜帽斗篷的身影，从殿门后闪了出来，迅速地向兄妹二人靠近，几个呼吸，就到了两人跟前。
　　杨韵婷被吓了一跳，正想询问一番。杨鹏已经反应了过来，带着几分试探，问道：“朱钰？”
　　来人摘下兜帽，正是姚大师的大弟子、杨鹏的师兄——朱钰。
　　“师弟！你终于来了，你要再不来，师兄我，怕是已经快要不行了！”
　　听着朱钰哽咽中带着悲愤的声音，杨鹏不为所动，面色淡然，心里哭笑不得：这胖子，演给谁看呢，他那性子自己还不清楚？一次议论而已，他那脸皮厚起来，能赛过洛京的城墙！
　　不是谁都了解朱钰的，一旁的杨韵婷看见朱钰这可怜的样子，想到自己刚才还说他笨，心里不仅愧疚起来。
　　“朱师兄，不要紧的，我听说上午军院那个慕容毅，对军事颇有了解，你们武院对斗铠很熟悉，但军事上不擅长，也是可以理解的。”
　　杨鹏无语地闭上了眼睛，妹妹还是太天真了啊。
　　不出杨鹏所料，朱钰听了杨韵婷的话，当即挺直了身子，脸上的悲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坦然。
　　“杨小姐说得没错！我是武院大弟子，自应有身为武院门面的自觉，当为全武院作出表率，一次的失利而已，还打不倒我，杨小姐就放心吧！”
　　朱钰越说越起劲，伸着手就要去拍拍杨韵婷的肩膀。而杨韵婷已然被朱钰的神转换惊到了，小嘴微张，一时没了反应。就在朱钰的手快要碰到杨韵婷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搭上了朱钰的肩膀，然后使劲一拉。
　　“朱！钰！”愤怒的低吼传进武院大弟子的耳朵里，震得他耳膜生疼。
　　“师弟息怒，师弟息怒啊，刚才是师兄我孟浪了，但实在是因为杨小姐的话，好比拨云破雾，令我重见天日啊。你都不知道，上午输了那场论辩，我自责到......”
　　“行了！”杨鹏打断了朱钰的喋喋不休。
　　“婷婷，你去文院弟子那边坐吧，我去武院那边。”
　　杨韵婷终于反应了过来，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了朱钰一眼后，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了，下午期待二哥你的发挥哦。”
　　“看情况吧。”杨鹏笑着回应。
　　等杨韵婷转身走了，杨鹏冷着一张脸，也直接往武院弟子就坐的地方走去。朱钰连忙跟了上去。
　　“师弟啊！师兄错了，刚才真不是有意的。”朱钰带着哭腔，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
　　杨鹏冷笑了一下，心里打定主意：管他有意无意的，以后一定不给他接近韵婷的机会，免得妹妹涉世不深，遭了他的咸猪手。嗯，咸猪手，咸朱手，还挺搭的嘛……
　　“不说这个了。”杨鹏瞥了一眼朱钰，问：“上午那个慕容毅是什么情况？”
　　提及议论之事，朱钰脸上顿显愤懑之情。
　　“今天上午的议论，主要就梓潼关的斗铠作战展开。本来这次涉及到一种新式斗铠，我们都以为这次咱武院的人要扬眉吐气一回。我也当仁不让地第一个上去，谈了“蚩尤”和我朝主战斗铠的不同和优劣，又说那梓潼关的地势，魔兽系斗铠难以与已经启动的超重型斗铠相斗。”
　　说到这儿，朱钰面色愈加难看了。
　　“哪想，哪想……哼，军院的一个家伙，就是那慕容毅，对斗铠作战谈得头头是道。与我争辩，说梓潼关拿不下来，是武都守军懈怠太久，还当场谈了几种斗铠突进的作战构想。你也知道，我哪里知道斗铠部队怎样作战，直接在台上有点发懵，加上军院那些人也跟着起哄。”
　　朱钰有点不好意思，接着说：“嘘声一片，我就下来了。”
　　杨鹏略有所思，慕容，这可是皇族啊。在外历练的少部分也就算了，这洛京城内的，也有懂斗铠作战的？
　　“胖子，你给我讲讲他的作战构想。”
　　“啊？好好好……”
　　朱钰虽然论辩输了，但是对方所说，他倒是记得八九不离十。
　　……
　　听罢，杨鹏长叹一声。
　　“胖子，你输得不冤啊。”
　　朱钰一愣，杨鹏虽然小自己几岁，但在斗铠上的造诣远远超过自己，对斗铠作战也有过研究。
　　当即小声地问：“那慕容毅说的，真是有道理？”
　　杨鹏点了点头。
　　“的确是对小规模斗铠的作战很熟悉了，也考虑了地形因素和斗铠性能。”
　　“可是……”朱钰皱着眉头。
　　“可是如果这样，为什么武都镇的两个旅加起来近百具斗铠，还拿不下梓潼关？”杨鹏抢先说了出来。
　　“是啊，难道那两个旅帅还不如这慕容家的公子？”
　　“或许是因为战场上瞬息万变，实际战况和预定战术不曾相符吧。”
　　“这个，倒是很有可能。”
　　杨鹏轻哼了一声：“亦或许，是汉中边军将领，练兵不行吧。”
　　朱钰和杨鹏都没有再说话，朱钰是聪明人，杨鹏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自然能有所猜测。
　　汉中的最高军事指挥，汉中大都督，是姓元吧。元家和拓跋皇室一向亲近，慕容家倒又是……
　　朱钰长出一口气，有些惊异地看向杨鹏：这慕容家的人随便说几句话，师弟就能估摸出北魏皇族的内部争纷，可真是厉害啊。
　　但朱钰想错了，杨鹏还不至于敏感到非要从随便一个慕容子弟的论辩中，去揣测慕容家对此事的态度。他是从金吾卫统领卫铁心那里，就看出了端倪。
　　要知道，金吾卫大将军慕容破，即是当今慕容家家主。卫铁心不到三十，位居统领，麾下铠斗士水准如此之高，想必在金吾卫中地位不低，应该是慕容家的亲信了。他对武都边军的轻蔑态度，一定程度上是慕容家对元家态度的缩影。
　　再说慕容毅，朱钰不清楚，杨鹏身在杨家，还是知道的，那可是慕容破的长子，未来慕容家的继承人。他的观点，可不会单单代表个人。
　　“咚——咚——咚——”
　　钟声响起，这是议论要开始了。大殿此时已然满座，中间是论场，南边坐着一些长袍长者，姚大师也在其中，北边是军院的人，文武两院的弟子分别坐在东西两侧。
　　“下午议论的题目是什么？”杨鹏问身边的朱钰。
　　“是要增兵夺回梓潼关，还是就此放弃。”
　　杨鹏眉毛一挑。
　　“放弃？开玩笑呢？梓潼关虽然不是战略要地，但如果西蜀就这么夺去了，我朝如何立威严于天下？”
　　“咳……”朱钰示意杨鹏稍安勿躁，“昨天，西蜀放出话来，愿意赔款了结此事，第一批蜀锦白银，已经送到武都城了。”
　　杨鹏眼角抽搐了一下。
　　朱钰耸了耸肩。
　　“一个小关隘而已，毕竟南唐在江淮、荆襄都布有重兵，不时就闹着说要北伐，朝廷怎么可能现在与西蜀开战，损耗国力。”
　　杨鹏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扫着，看着满大殿的三院弟子渐渐安静，心里想着：不知道卫铁心那边怎么样了，要是有消息了，肯定会立刻通知我的吧。
　　杨鹏神游万里，想着自己的灵阵研究。
　　全然没有注意到，大殿的一边，一双清澈的眸子，正好奇地看着他。
　　“柳姐姐，他就是杨鹏？”
　　“是的，小姐。”清澈眸子的主人身旁，立着一位身材窈窕的黑衣女子，微微躬身。
　　清澈眼眸眨了一眨，少女掩口轻笑。
　　“他不是铠工匠么，看着还真像个读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