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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掩敌千里、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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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掩敌千里
  甲、
  叛军兵锋时时威逼京师,盘古城始终处于紧张状态,因为没有新帝正位所以朝中一直采取“共和议政”制度,由诸公卿合议共断国政,但在强敌压境的巨大压力下,主管军务的大司马「英山」渐渐成为最具实力的人物,时常会有为数众多的公卿聚集到大司马府中议事,其场面堪比禁城议政殿上的朝议,因此有人在背后戏称「英山」为摄政王。
  数日来「英山」闭门称病谢绝访客,因为平时依靠「英山」决断成了习惯,故此大司马府门前每天都会云集着大群被拒之门外的公卿。帝都内几乎是一日数惊,亏得羽林官兵连日巡行街市弹压闹事暴徒及不法奸商才使治安和物价没有加剧波动。
  一辆白色马车停在大司马府门前,从车上走下了一名身穿常服、披着红色披肩的年轻女性,围在门前的人们立刻认出了这位拥有一头鲜红色长发的女性,她正是现任的羽林大将,军中皆以军师相称的「乌娜」。
  和当初不同,现在再也没有哪位公卿会轻视这个论年龄足以做他们孙女的羽林大将了,「乌娜」已在战场上多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以及推荐者「英山」的实人之明。
  在与众人一一达礼后,「乌娜」上前叫门,当看门人确认是「乌娜」后才开门放入,而后又立刻关紧了大门,门外众人互相对视后传出阵阵唉声叹气。
  「英山」为人一向深沉稳重,据说当「乌娜」初阵便成功夜袭叛军辎重粮草大营的战报到达「英山」手中时,这位王朝上卿正安然稳坐在公署大厅的书案后面批示着各类公文,而他面前或站或坐着十余位汗流浃背的同僚。
  冬日的气温本不至令人汗出如浆,那些公卿的汗完全是焦急造成,明摆着,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小丫头”正率着刚刚遭惨败的几千残兵去与号称数万的叛军交战,其势正如婴儿搏虎,哪有胜理?若再度兵败,到时叛军及蛮族兵马便将毫无阻拦的涌入京畿,那情景真是想想便令人不寒而栗!
  风尘仆仆的信使将前线战报交给「英山」过目,众人均竖起耳朵伸直脖子等「英山」讲出战报内容,可「英山」看过后只是表情淡淡的让信使去休息,并将战报放入怀中,而后便似故意捉弄人一般不言不语的又拿起笔继续默默的批公文。众公卿见状又急又气,主管农林渔牧生产的上卿大司农「甘棠」实在绷不住出言催问,「英山」连头都没抬,只事不关己似的答了句“没什么,那孩子打了个胜仗,叛军巳经退了,”便再无一句多余的话。
  「乌娜」并未由侍女引向客厅,而是径直走向后花园,「乌娜」之父「云峰」本为「英山」故友,「乌娜」幼时常会到「英山」府上来玩,故此她对这座宅第就如自家一样熟悉。
  在花园的水池边「乌娜」见到了正在垂钓的「英山」,时值天命之年的「英山」是一个小眼睛、满头花白头发的老人,那张如馒头般胖胖的脸加上一个又大又红的鼻子,让人看了就想发笑,特别之处在于他那身朴素的有些过份的打扮,不认识他的人大概会误认他为府中的下人,毫无装饰的灰白色常服加上一件普通袍服,下配一双同样普通的布鞋,这样的穿着与门外那些身着华服佩带宝珠美玉的人们相比简直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知道您还喜欢钓鱼。”
  「乌娜」站在老人身后如此说道。
  “古贤有云:‘君子乐得其志,小人乐得其事,’我钓鱼也与这道理相似,并不是因为我喜欢钓鱼。”
  「英山」的双眼始终盯着渔漂,在与「乌娜」对话时也没有转移目光。
  “伯父的话总是那么深奥令人难解。”
  在没有旁人时,「乌娜」对「英山」总是以晚辈而非属下自居。
  “是吗?”
  「英山」笑了笑,老人的性情虽极沉稳,但语调却很轻快,如同年轻人一般。
  “你看,如果这钓线细,饵小,则只会有小鱼来吃;若钓线适中,饵有香味,就会有中等大小的鱼来吃;钓线粗大,饵料肥美,才会有大鱼来吃。”
  “……”
  「乌娜」不明白为什么老人会对自己讲这些尽人皆知的钓鱼经,脸上不禁露出困惑的神情。
  “俗话讲: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英山」回过头来看了看「乌娜」,而后笑着开始解释。
  “鱼会贪饵,同理,人也会贪利,用饵去钓才可以钓到鱼,用利去钓才会有人上钩,天下的道理莫过于一个‘钓’字啊。”
  “应该还有‘道义’二字吧?”
  「乌娜」发出质疑。
  “真是这样吗?”
  「英山」叹息一声。
  “烽火连绵数千里,天下诸侯皆不应,国难当头之际方晓得世人常挂在嘴边的‘道义’是多么的不现实……”
  “诸侯们不是巳经起兵了吗?各路勤王之师……”
  “勤王?王在哪啊?现在朝廷无主,是‘共和议政’。”
  “……”
  「乌娜」沉默了,她虽位居羽林大将且承袭了亡父的爵位,但还不是公卿,对朝中议政内情一无所知。
  “你当真认为他们是仗义而来的吗?没有好处人家谁肯出兵啊,这与钓鱼是同理的。”
  “那朝廷又是以什么做饵的呢?”
  “摄政王。”
  “……”
  从老人口中飘出的三个字不禁令万马千军前皆未变色的女军师闻之愕然。
  “这是在你出任羽林大将之前公卿们在朝中议定的,此次与叛军及蛮族交战中哪位诸侯功劳最大便公推其为摄政王,在选出新帝前代理朝政。”
  「英山」手把钓竿,鱼儿们可能因为怕冷而全沉在溏底不来咬钩,老人却一派兴致勃勃不肯罢手的样子。
  “伯父没有反对?”
  “少数服从多数,我有什么办法?提议的那群人称此策不仅能够引来天下勤王之兵解燃眉之急,更可待诸侯间为争功而撕破脸暴发全面冲突时使朝廷坐收渔人之利,到时候……”
  “到时候这个国家就完了!”
  “没那么严重吧?”
  「英山」回视「乌娜」,满不在乎的问了一句。
  “伯父。”
  「乌娜」的口吻十分严肃。
  “我虽不懂得什么政治权术,但也知道兵连祸结的道理,不错,以摄政之位诱诸侯起兵可能会成功击败叛军,但成功又如何?难道不会变成驱虎吞狼反为虎伤的局面吗?”
  引来老虎赶走了吃人的狼,那么接下来又该用什么赶走吃人的老虎呢?女军师一语道出了用利益引来的武装集团进京的危险性。
  “若封臣间暴发全面冲突就更糟!”
  女军师进一步阐述道。
  “数十年来天下诸侯间虽屡开战端,但都是小规模的局部冲突,且大多只是雇佣佣兵团而非动用正规军作战,自反贼丹丘叛乱以来虽无诸侯起兵勤王却也无诸侯起兵从逆,可见天下之势尚未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但若因摄政之位而令封臣纷纷拥有了入主朝政称霸天下的野心,到那时天下尽成战场,人民流离国将不国,还有什么渔利可收?到时会来收渔人之利的怕只有北方的蛮族吧!”
  “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啊。”
  “应该想办法补救……”
  “你以为我数日闭门称病是在干什么?”
  “那么说伯父巳经有了补救的办法?”
  “当然。”
  「英山」收竿,边查看钩饵边说道。
  “若在诸侯兵到之前,也就是旬月之内能够打一场大胜仗的话,诸侯就会对王师产生敬畏之心,朝廷说话也会硬气的多,到时候摄政王的问题就可以再行商榷,你所担心的事可能也就不会发生了。”
  老人查看完毕甩竿继续钓他的鱼,其状不像在议论国家大事,却似在闲聊一般。
  “羽林刚刚从战场上苦战归来,若无两、三个月休整补充是很难再上阵的!”
  昔日数万兵力的王师羽林短短半个月内连遭重创,如今仅存不过两千余人,若得不到良好休整补充,确实是难以成军临阵的。
  “看看,关己则乱吧,刚刚还义正辞严批评别人,现在要你出力了又摇头,招诸侯来不是,咱们自己打又不行,那干脆就按那些主和派说的,对丹丘‘赐和’得了。”
  “……”
  “唉,到那时丹丘就是摄政王啦,这个叛臣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啰。”
  “……半月之内,羽林会寻机出战的!”
  女军师玉齿紧咬,最后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好!”
  「英山」一拍大腿,丢下钓竿起身面向「乌娜」。
  “老夫会尽全力调集兵甲、战马与粮草,并给你指挥全权,不遥制你的用兵方略,军师大人尽可放手去做!”
  时间仅有半个月,可谓时间紧,任务重,「乌娜」随即便告辞离去。在走出大司马府的府门后,一只脚刚刚下了一级台阶,女军师便似如梦方醒般停住了脚步,禁不住回头望向身后那已经紧闭的大门。
  “老狐狸,老狐狸……”
  自语之后「乌娜」苦笑着摇了摇头,下阶乘上白色马车,没有和仍站在门前的公卿们搭半句话便匆匆赶回军营。
  大司马府的后花园中,「英山」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钩具一边喃喃自语着什么。
  “钓小人以利为饵,钓君子以道为饵,上钩了吧,派将不如激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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