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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远游之人再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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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芒种,在赵璧暇踏进修行路两月有余后终于两只脚都踩过第一道门槛成为一位芝麻大小的归元境修士。
  本来那缕先天生气才聚全八分,是岳峙担心剩下那两分或许会因赵璧暇身上那火德无形影响以及形体已定的弊端,单靠赵璧暇自己努力,怕是要在那剩下两分上再花去半年,到时候贻误性命可不好。索性让镜曈以不伤根基,略微拔苗助长的秘法让徒媳妇提前跻身归元境,只要踏入后天三境时走的慢点,松动了点的根基自然会稳固下来。
  镜曈十分善解人意地让赵璧暇先歇息几天,稳固稳固境界,这几天就没来黄庐峰。
  青芽最近在仙家食补一事上相当有心得,芒种那天为了庆祝赵璧暇跻身归元境特地多做了几道之前还没尝试过的食补菜例,至于食材,自然是跟姑爷要的。
  上山的第二天,陆矩就找过青芽好好地说了些实在话。当初是陆矩答应让她跟随赵璧暇上山的,所以青芽很是认真地听了进去一部分话,而作为侍女常年习惯导致剩下那些没敢太听进去的部分话也都尽力牢牢记得,这对勉强也算的上主仆的男女总算是没那么生分了。芒种那天晚膳,陆矩拿的食材,自然也去蹭饭,不过说到底,还是图一个秀色可餐,端着碗吃饭不认真,眼角余光全在赵璧暇的笑容上。
  这两天歇息的赵璧暇在稳固境界一事上就跟着陆矩,陆矩只让她牵引着那缕先天生气在四肢躯干的经脉里来回跑。一开始赵璧暇还有些不太明白这么做的意义,不过好好牵引着那缕先天生气在经脉里兜兜转转来回绕上几十圈后,一开始还比较晦涩不灵活的牵引感竟然开始变得如臂指使,像是自己经脉里多了一支随意游走的肢体一般。
  今日午膳后,赵璧暇在驾驭那缕先天生气上已经是得心应手了。陆矩便拉着她一起坐在亭子,在桌上摆出三枚神仙钱。
  先跟她讲那外圆内方,一寸长短,与九洲多数山下王朝铜钱制式大致相同的是迎春钱。一面以神文在左右篆有两字,自然是迎春二字,翻转过来,另有万物生发四字篆文。后者不定,不同大洲出产的迎春钱常常在四字篆文上另有挑选,譬如瀛洲那边大多数的迎春钱篆文便是春寒料峭。
  赵璧暇小心捏起一枚迎春钱,不认得上面的神文,不过认得外圆内方就好。
  陆矩再讲那黄道钱,方方正正,四边皆是一寸半。一面雕刻有十二星象图之一,另一面篆文为十二辰官名之一,摆放在桌上这枚,是天仙宫星象图,辰官名为捣月。
  赵璧暇只瞧了一眼那枚比迎春钱贵重十倍的黄道钱,她倒是连拿起来仔细看看的兴趣都没有。
  最后一枚,也是最贵重的,叫金仙钱。
  满圆实心,也被修士们笑称为比迎春钱有良心的神仙钱。取名叫金仙,本意就是在寄托成仙飞升一事,所以两面没有任何篆文,而是两面相同模样的雕刻。雕刻上也是按着九洲历史上那些跻身仙人境后选择飞升的修士白日飞升的光景,乘龙、骑鹤、坐玄武,化虹、仗剑,什么样的光景都有,只要有金仙钱的料子,喜欢刻哪位仙人的飞升方式都行,不像迎春钱和黄道钱是有一定定式的。
  至于三钱上的兑值,陆矩后面也连同玉露和世俗金银大致的置换价也一并讲给她听。
  最后陆矩将三钱一枚一枚捻起,让赵璧暇摊开手心,整整齐齐叠着放在她手心,笑道“恭喜破境。”
  赵璧暇难得莞尔一笑,是真的有些由衷开心。
  稍稍缓了几天后,赵璧暇继续跟着镜曈开始尝试开七窍跻身下一境。
  陆矩自回山后,在修行一事上花费的时间并没有一下子变得十二时辰不眠不歇,只是在赵璧暇修行时他也修行,一直在稳固境界罢了。
  还在家乡时就念着观真境了,不过有点可惜,在家时没能抓到点大道契机。陆矩想想觉得倒算是正常,那个真我如果在家乡就真是奇怪了。
  岳峙前两天走了一趟山下今天刚回来,他一步从数百里外回到岿然苑西院时,陆矩正于庭院中躺在那把杨怀谷做的竹椅上。
  蒙童的学子们总是怕读书,嫌累人,陆颖琋就有念叨过一两句。至于陆矩,读起书来,不怕累人,就怕累心。
  这会儿摊开盖在他脸上的那本流传到山上仙坊书斋的才子佳人小说就累到他的心了。男女情事,小少年时的陆矩觉得大概是件简单清澈如潺潺小溪的事,就是谁喜欢谁,谁也喜欢谁就够了。然后被师父岳峙带着瞧了好几场让人糟心又疼惜的真事,当时的小少年差点决定请师父在自己道心坚定之前帮忙打杀那些有可能降在自己身上的姻缘情事。不过所幸小少年还是默默熬过来了,要不然大概得被岳峙敲上好几年的脑瓜崩。
  岳峙瞧了一眼那本盖在徒弟脸上书籍的表皮封装,开怀了那么一点点,自己徒弟也不是那么不开窍嘛,你看,这不就开始读书学学书里别人家与女子相处的法子。
  陆矩一直半睁半闭着眼,心中灵光正碎成无数小点转圈圈,想事情嘛。岳峙到来时没有隐匿气息,尽管陆矩察觉到了,也没有起身作辑行礼,师父一直不喜欢那一套礼仪,是自己做徒弟的较真讲究,不过也就是在隔一段时间没见到师父再见到时必须讲究一下,平日里都在身边就算了,不然师父是真会狠狠敲自己两下脑瓜子的。
  岳峙抬头伸手抓住桃树上一颗刚结果不久的青桃,手指抚了抚,沾上了些桃毛。
  陆矩捏住书底,把它下拉盖在胸前,有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开口问道“师父去山楂红客栈了?”
  岳峙松开手中青桃,甩净手上桃毛,拉过一条凳子坐下,“那边多了个伙计。”然后转头冲着徒弟皮笑肉不笑道“老酒鬼还说,那些女儿红你小子这辈子一口都喝不到。”
  陆矩忍俊不禁,想起那个怯生生的小山楂姑娘袁缘,即使自己就大她那么个一两岁,也能厚着脸皮把她当成孩子要胜过当作女子许多。
  “怕是不仅女儿红一口喝不到,以后连山楂红的门都进不去了。”陆矩调侃道。
  岳峙没再接话,以手按在坐起的陆矩肩上,片刻后,“俱化境瓶颈了,没能找到一点破境的苗头?”
  陆矩摇摇头,“山腰陡峭,没敢急走。”
  岳峙皱皱眉,还是决定为徒弟掐指推衍一番,结果也只能见到点稀碎显化,无从下手。
  陆矩侧躺下,看着桃树上颗颗青桃,又瞧瞧树下,觉得好像有些空,想着要不要过几天带她去铜绿潭那边钓几尾红鲤养在这边,再请狮子峰匠师帮忙打造个活水鱼池,就算是她上山的见证了。
  “师父别费那个心力了,您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境界高也帮不了的。”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岳峙还是在自己的袖袍大乾坤里摸索了一番,最后拎出来两只酒壶,开怀大笑,“帮不了,是境界不够高。”
  
  赵璧暇又一次看不透自己这位夫君了,因为这会儿这位仙人关门弟子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锄头搁一块润土上挖地龙。
  更让她觉得有点糟糕的是,这仙门土地里的地龙未免块头也太大了,将近她一根纤纤细指大小,陆矩两指捏起一条,就让她忍不住恶寒一分。
  不过好在最终在铜绿潭钓上来的那两尾红鲤让她喜欢的紧,被陆矩牵回黄庐峰时也忘了先前陆矩手指捏过地龙的事。
  狮子峰那边被请来岿然苑造活水鱼池的匠师技艺极好,一座活水鱼池环绕桃树坛边一圈,细致简洁。
  桃树和红鲤,若是开春时的桃花满树,陆矩觉得一定会特别好看的,不过应该还是比她要差一点。
  
  中伏立秋前,赵璧暇顺顺利利开了眼耳四窍,再把口鼻三窍开了就算是到了洞识境瓶颈了。
  只是没等镜曈这个传道人教完这一境,陆矩和赵璧暇就已经被岳峙悄摸摸的送上广夷仙门去往南致留洲另一座仙门的长归巨舰。
  在这之前,岳峙跟两人一起吃了一顿青芽做的饭,简要说了说这件事。
  赵璧暇的师尊,岳峙给找好了,不是广夷仙门的师长,理由是广夷仙门没有足够好到配得上赵璧暇的火法。不过没关系,广夷仙门没有,南致留洲那边有座巨阳仙门,那的祖师堂有,不仅有,巨阳仙门掌律祖师跟岳峙还是“好友”,又是个女子,更方便,最重要的是,早前岳峙传信去过南致留洲,那女子祖师也答应下来收下这个弟子。
  至于陆矩,其实是该去北天幕下的叠古洲,关乎境界。只不过总不能让徒媳妇跟青芽丫头两个人去南致留洲,一个洞识境才过了一半比起凡人真好不了多少,一个干脆就是凡人,就算坐自家仙门的长归巨舰,再让悬舰主事人看护,还是担心有个万一的。索性就让陆矩陪同去巨阳仙门,等赵璧暇在那边安然拜师之后再去叠古洲,迟不了多久。
  南致留洲在东南天幕下,从持提洲过去,得先过同在西天幕的盘石洲,之后在西天幕东南向的海域天幕破开天地禁制去往致留洲西边的海域。
  长归巨舰从广夷仙门到巨阳仙门,先要在持提洲南海部沿海的一座留仙台先停一次,之后跨海到达盘石洲东部沿海停泊两次,乘客货物都要上下悬舰,最后才是一路抵达致留洲西北的巨阳仙门。
  仙阶巨舰航速远远快于小悬舰,全力飞行一个时辰差不离是六千里地,但平时为了节省神仙钱开支,普遍就是三千里一个时辰。从广夷仙门到南海部的白央峡渡口留仙台也只耗了五个时辰多,一路上陆矩没让赵璧暇和青芽离开房间去欣赏仙阶巨舰航行的壮观场面,因为才记起来她们两都只会说岭南部官话,要是到了巨阳仙门后自己一走,她们可不就是跟巨阳仙门的人鸡同鸭讲,谁也听不懂谁的话,于是就把两人扣在房里学九洲仙家通用的神文,书写不急,先教口语,不过也仅限于一些简单话语。这趟去巨阳仙门得十来天,至少保证她们两能讲些简单的,还能听的懂一些就好,陆矩再把自己小时候学神文用的岭南部官话译本给了赵璧暇,肯定会派的上用场的。
  长归巨舰在白央峡渡口留仙台停滞两日后跨洲去往盘石洲东海岸,海域遥远,将近二十个时辰才能瞧见盘石洲。在赵璧暇和青芽实在学不进去神文后陆矩还是宽宏大量带着她们出去看了看天穹下的大海,第一眼两人还感觉挺有趣的,多看了会儿就觉得有些无趣了,怎么看都是深蓝一片,死寂无比,只有偶尔出现大一些的海岛才会让两人有些惊异。
  海域这一万多年以来基本上给九洲修士的印象就是灵气贫瘠,危机四伏。所以除了渡船有专门的航线往来和悬舰高空飞过以外,几乎别无人迹。
  长归巨舰在盘石洲东海岸第一处落脚点是落壳渡留仙台,会在此停滞三天装卸货物以及等待在落壳渡买了去往下一处鲸游渡渡口的客牌或者去巨阳仙门的客牌的那些客人。
  落壳渡在盘石洲是个很有名的大渡口,源于落壳渡这边有道延续了上万年的风景线----龙蛟辇。
  陆矩在山上仙坊书斋售卖的山水名胜类神仙书上看过那么一两页关于龙蛟辇的言语,还有一幅墨画插图。
  既然长归巨舰要在落壳渡停滞三天,陆矩也不想把两个姑娘关在房里学神文给憋坏了。第二天跟那位辈分上得喊自己一声小师叔的悬舰主事人知会一声,带着两个这几天辛苦学神文口语的姑娘去了龙蛟辇那边游玩。
  要瞧见值得一看的龙蛟辇风景得等退潮后海水下降,龙蛟辇之名,一条鳞爪角须等等都完全与真龙无异的石像头向大地,龙尾远在两百丈外的海水中,此龙居中,另外两边各有已经初具真龙气象的蛟龙石像四条,比起真龙石像要短一部分,威武程度上则远远不如。八条蛟龙石像和一条真龙石像的尾端却极近,像极了拉辇车的模样,所以早在万年以前被发现后便被命名为龙蛟辇。
  赵璧暇兴致平平,瞧那出名的不得了的龙蛟辇也好,还是看些落壳渡的其他风景,都不太提得起精神。青芽保持好习惯,见了没见过的新奇就是忍不住一副惊呆的面容。
  三人在落壳渡一家仙家食补铺子吃过晚膳后也没有更多继续游玩的心思,还是回了悬舰客房继续攻读神文。
  之后的鲸游渡,除了与落壳渡一样是盘石洲东海岸的大渡口之外,名气还要逊色一筹,三人索性就没怎么出过房门。
  倒是在盘石洲西南海域天幕处即将离开西天幕去往东南天幕时陆矩护着两人在悬舰观景台那边好好见识见识了一下仙阶悬舰破开天幕的场面。
  从西天幕进入东南天幕的一刻,前一瞬尚在午时,后一瞬只有夕阳余晖。悬舰上包括赵璧暇青芽在内那些第一次去往其他天幕的客人们都猛地一惊,有些难以置信。
  陆矩笑笑,为赵璧暇与青芽简单解释了一句“四座天幕,天时不同。”
  赵璧暇转头盯着陆矩,自然又是好奇无比。
  陆矩只能再细致一点多说了些,“四座天幕,中央天幕子时过半时,西天幕差不多拂晓,东南天幕日中,北天幕日落。中间各个差了三个时辰左右,目前九洲天时公法上认定中央天幕的天时要比北天幕天时来的早了一天。所以有个有趣的说法,一位仙人境在中央天幕时度过一天后一千年岁整,但要是突然破开天幕跑北天幕去,按天时算法,他又是九百九十九年岁了。”
  赵璧暇刚听完有点迷糊,稍加思索之后觉得那个说法真有趣,忍不住掩嘴而笑。
  进入东南天幕三日后,长归巨舰抵达巨阳仙门,下悬舰前,赵璧暇往西边抬头看了好一会儿,陆矩在一旁看着她的侧脸,大灯笼青芽默默等候,不言不语。
  这对本就是离乡远游之人的年轻夫妻,终于还是再远游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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