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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方壶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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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蓬莱仙岛乘风向东而行,不出半日,便到了方壶仙岛上。几人上了岛,直奔风爻仙人的洞府。快到之时,人道患只觉得怀中的琉璃珠渐渐跳动,便将珠子拿出来托在手上,做好准备。
  风爻仙人领着九遁子落到一块山涧空地上,果然见一株桃树独独地生在空地中央。桃树枝干发黑,树叶枯萎萧索,煞气缠身,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而桃树之下五尺见方的土地,也是一片昏黑,散发着阵阵臭气。风爻仙人向桃树稍稍靠近,这株桃树立刻左右晃动,扭起枝条,发了疯似得四处抽打。可惜刚刚动两下,又都服服帖帖地垂下去,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压制住。
  风爻仙人向着九遁子道:“这就是那棵被污染的桃树,几位既然有办法祛除它体内的秽气,就赶快动手吧。”
  人道患道:“仙人请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琉璃珠抛出去,琉璃珠立刻悬在桃树上方,不停地旋转起来。一股股黑气便从桃树枝端和下方的土地里被慢慢抽出,汇进琉璃珠中。桃树又重新扭动起来,似乎要拼命挣扎。可是,随着黑气不断被抽出,它的挣扎越来越弱,直至垂下枝条,平复如前。
  不出片刻,桃树和下方土地里的黑气都被抽尽,桃树的枝叶鲜亮如常,土壤也渐渐鲜亮,这块地方又重新焕发出生机。风爻仙人念动仙语,解除了桃树周身的法阵,这株桃树便重获自由了。众人一阵高兴,总算是把污秽从仙岛上全部清理出去了。
  忽然,桃树动一动枝干,旋即化身为一个桃木鬼,人身鬼面,赤脚披发,身着一件紫衣。大病初愈,桃木鬼浑身无力,还未说话,便脚跟一软,瘫倒下去。旁边的青衣鬼眼疾手快,急忙上前,将其扶住。
  桃木鬼依着青衣鬼勉强站立,有气无力地向九遁子道:“多谢几位恩人救我性命。”九遁子连声辞谢。
  “没想到,你竟然也能修成人形。”风爻仙人将其上下打量一番,又惋惜道,“可惜呀,可惜,你受到相柳污血的污染,浅薄的修行被迫中断,如今已成病体,再难有所提升了。”九遁子听到这里,都暗暗为其惋惜。
  桃木鬼却道:“我能捡回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了,除此再无多余念头。”
  风爻仙人叹一口气,道:“也罢,也罢。先养好身体,再说别的吧。”便让青衣鬼扶着桃木鬼到自己的洞府中修养。
  人道患正要收回琉璃珠,却见这颗珠子仍在空中翻飞不已,便疑惑道:“桃木鬼身上的污血已经祛除,这颗珠子的反应怎么还这么大?”
  天垂翼道:“看来,这附近仍残存有相柳污血。三师弟,你不妨再仔仔细细搜寻一番。”人道患闻言,念动咒语,让珠子四处查探。琉璃珠巡弋一番,顺着空地下一条僻静的山道飞去。九遁子和风爻仙人一起跟上去。
  走进这条小山道,才发现大有玄机。这条蜿蜒的山道上,多的是奇花异草,可惜却全被腐化,污秽之气弥漫在空中。这便是琉璃珠跳动不已的原因了。
  人道患看看着四周,向风爻仙人道:“仙人虽然用仙术制住桃木鬼,却仍不能阻止他体内的污血外泄。数年来,桃木鬼体内的污血已经慢慢污染了这条山道中的许多生灵。”
  风爻仙人点头道:“相柳污血的危害,竟然比我预计的要大一些。”
  人道患道:“仙人千万不可小瞧这些污血,如果不及早扫除,必定会造成更大的祸害。”一边说着,一边用琉璃珠吸收沿山道上所有花草的污血。这些花草体内的污血被吸收之后,又现出绿色来,可惜一个个羸弱无力,全都倒伏在路边。
  风爻仙人摇头皱眉道:“除尽了污血,仙草却如同死了一样,这可真是不妙。”
  人道患答道:“仙草娇弱,一时间经不起这样折腾。不过,仙人不必担心,过些时日,它们自然会恢复过来。”风爻仙人没有接话,脸上现出不悦。
  沿着山道走不过数里,来到一个山谷前。琉璃珠到此,反应更大了。
  人道患问风爻仙人:“仙人,这个山谷里有什么?”
  风爻仙人脸上陡然浮现出一丝得意:“这个山谷是我作画的地方,我为它取名画藤谷。”
  “画藤谷?”
  “不错。别人都是用笔作画,而我却在岩壁上种上仙藤,等到仙藤长成,便成了一幅幅藤画。”风爻仙人甚至得意,“既然到了此地,我就带你们进去欣赏欣赏。”
  人道患却忧心忡忡:“我只怕这些藤画也遭到了污染。”
  风爻仙人笑道:“你不是有这颗珠子么?怕什么!”便领着九遁子进了山谷。顺着山谷走上半里路,眼前出现一条山溪,山溪的另一边,是一堵绝壁,绝壁上盘绕着错落有致的仙藤。站在山溪之畔下看去,竟然是一幅幅意境悠远的画。
  风爻仙人洋洋自得,指着那些藤画道:“诸位可识得这些画?”九遁子自然认得,这几幅画的内容都是道家旧事,由近及远,分别是《老子出关图》、《唐公昉飞仙图》、《烂柯图》等等。以藤作画,真是绝无仅有的本事!只是,这些仙藤色泽青黑,藤蔓枯瘦,一副死气沉沉之相。
  风爻仙人和九遁子稍稍近前,这些藤蔓立刻骚动起来,像千万只手臂一般,齐齐向前伸出来,本来整齐的画立刻成了一团乱麻。这些仙藤果然也被相柳污血污染了!
  风爻仙人大怒,双臂一抬,从袖中飞出数股仙气,将山壁上的仙藤强行压下去。骚动的仙藤立刻被死死地束缚在山壁上,动弹不得。
  风爻仙人回头看向人道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用珠子祛除仙藤内的秽气!”人道患立刻扔出琉璃珠,珠子飞至山壁之上,开始一点点吸收仙藤内的相柳污血。
  随着仙藤内的污血被珠子慢慢吸收,仙藤渐渐丰润,藤叶的色泽也变得清新光亮。可是,被治疗好的仙藤却变得虚弱无力,无法攀附在山壁之上,纷纷掉下来,藤画也随之被毁。
  “住手!”风爻仙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伸手一挥,一股仙风呼啸而去,将琉璃珠打下来。
  人道患赶忙一伸手,接过琉璃珠,不解的问道:“仙人这是何意?”
  “收起你那颗珠子,不要再做法了。”风爻仙人一脸不悦道。
  “可是这些仙藤染上了相柳污血,必须要祛除干净。”
  “不行!”风爻仙人不高兴道,“你们走吧,这里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风爻仙人的态度忽然变得强硬,让人道患一时语塞。地孝安上前道:“仙人,相柳污血不能留,否则还会污染更多的生灵。仙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却为何阻止我们呢?”
  风爻仙人看一眼地孝安,道:“这些藤画,我数百年才能完成一幅,你们这么弄下去,我的心血就全毁了。就算染上相柳污血又怎么样?我用仙术一样可以制住,我的画照样好好的!”
  地孝安没想到修行高深的仙人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心中焦躁,忍不住说道:“仙人糊涂啊!我们都是修道之人,岂能坐视这些污秽不管不问?仙人暂且让开,等祛除了这些污血,损毁的藤画,让我们来补救。”
  风爻仙人闻言大怒:“你说谁糊涂!我的画,你们能有什么本事来补救!”反手一挥,从袖中飞出一股旋风,直冲地孝安而去。地孝安猝不及防,被旋风裹挟着飞出数十丈,重重地摔在地上。
  天垂翼见自己的师弟无缘无故被打,也立刻腾起一阵怒火,指着风爻仙人喝道:“好心替你清扫邪秽,你怎能出手伤人!”
  风爻仙人“哼”一声:“几个无名鼠辈,也敢来指点我?”
  天垂翼怒不可遏,挑起双翅,发出千百道羽箭,直冲风爻仙人而去。
  风爻仙人不以为然,轻轻拂手,一股巨大的气流呼啸而去,不仅将这些羽箭冲散,更将天垂翼打出数丈之远。
  浮云决一见大师兄被打,大叫一声:“师兄弟们,一起动手!”一捏剑诀,背上的剑匣应声而开,五柄宝剑齐齐飞出,摆出一个剑阵,向风爻仙人杀去。其余天隐门人见状,也都纷纷拿出法器,一起攻上去。风爻仙人冷笑一声,拉开架势,不急不忙迎战。一时之间,山谷内风声四起,剑气纵横。风爻仙人和九遁子展开一场大战。
  风爻仙人是得道的真仙,而九遁子纵然有千百年的修行,也不过是懂些奇门法术的道士,那点本事在他看来,根本就微不足道。
  稍稍打上几个回合,风爻仙人大喝一声,从袖中飞出数股仙气,将九遁子尽数击倒,还未等他们回过神来,岩壁上的藤蔓像魔爪一般猛伸出来,将九遁子全部抓住拖回,死死地绑缚在岩壁之上。
  风爻仙人大笑三声,指着九遁子道:“区区凡人,也敢与仙人争锋!”话还未说完,背后突然出现一条金龙,张口便喷出一股烈焰。风爻仙人只觉得背后灼热,慌忙躲向一旁,可还是被烧掉不少须发。金龙又向崖壁喷出一口烈火,火舌顺着崖壁肆虐,将攀附在岩壁上的藤蔓全数烧着。火舌喷涌之中,藤蔓稀稀拉拉地垮下来,九遁子也趁机挣脱束缚。风爻仙人眼看自己的心血被毁,怒不可遏,大吼一声,身子猛增数十丈,伸手就要去抓金龙。
  崖壁上的烈火中却撞出一根巨杖,重重地打在风爻仙人臂膀上,救下金龙。地孝安现出巨身,从崖壁上的烈火中冲出来,擎着巨杖追打风爻仙人。
  风爻仙人一挥手中的拂尘,柄上的麂尾如同蜘蛛网一样张开,将迎面而来的巨杖牢牢缠住,只轻轻一拽,就将巨杖夺过来。风爻仙人拿过巨杖,轻吐一口烈火,眨眼间就将地孝安的手杖烧成了灰烬。地孝安失去法器,心中焦躁,奋起双手,就要去扯风爻仙人。风爻仙人吐出一口仙气,化成一阵狂风,裹挟着地孝安,向岛外飘去。
  空中利剑破空之声呼啸而来,原来是浮云决将五柄宝剑合为一柄巨剑,刺向风爻仙人。风爻仙人却轻动衣衫,巨大的身躯忽地消失不见。
  静抱神见状,正要打开宵明眼,寻找风爻仙人踪迹。空中却传来一阵冷笑声:“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今日,本大仙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天隐门众弟子抬头看,只见偌大的天幕上,现出风爻仙人的面庞,而他真身却不知道隐在何处。四面八方忽然刮起凌冽的寒风,寒风渐渐合拢,如同一堵堵风墙,将天隐门人围在核心。
  浮云决催动宝剑,顺逆虎扔出飞天罗刹,一起冲击风墙。可两样兵器一接触到风墙,就被生生地打回来。两人的利器,竟然无法穿透这坚韧的风墙。眼看风墙步步紧逼,就要将他们挤压在一起。天垂翼以双翅为锋,用身体硬生生撞过风墙,闯开一个缺口。天隐门人抓住时机,从缺口处一拥而出,逃出了这寒风铸成的囚牢。
  迂回之间,静抱神早已探知风爻仙人藏身之处,大喊:“那老仙就藏在这山溪之中,要逼他现身!”
  泠风和摘下腰间的葫芦,口朝下,底朝上,念一句口诀,那葫芦立刻如狼吞鲸吸一般,瞬间就将山溪里的水吸进去。眼看就要水落石出,风爻仙人从水中一跃冲天,手中拂尘上的麂尾像鬼手一样伸过来,要夺泠风和的宝葫芦。顺逆虎看在眼里,立刻抛出飞天罗刹。飞天罗刹来回穿梭,将拂尘的麂尾尽数割断,一柄好好的拂尘变成了光秃秃的木头杆子。
  拂尘被毁,风爻仙人恼羞成怒,丢掉手里的半截棍子,双臂一指,空中凝起铺天盖地的风刃,气势汹汹地向天隐门人杀去。天垂翼也毫不示弱,挑起双翅,发出万千羽箭,迎击这些风刃。顺逆虎、浮云决也使出兵器,一起还击。一时之间,兵刃相击之声充塞于画藤谷内。
  正打得不可开交,风爻仙人忽然听见有人呼唤:“仙人,我来帮你了。”风爻仙人回头,只见青衣鬼站在半山腰,手里拿着一柄拂尘对他挥舞。原来是青衣鬼送仙器了!风爻仙人暗喜,总算是自家人靠得住。于是身影轻动,掠到青衣鬼面前,去拿仙家拂尘。
  不想,就在风爻仙人伸手的一瞬间,青衣鬼却一把抓住风爻仙人的胳膊,闪到他的身后,另一只手捏个剑指,抵住风爻仙人的后腰,彻底钳制住他。
  风爻仙人惊疑不已,青衣鬼却现出了真身,原来是紫朱鬼变化而成。紫朱鬼制住风爻仙人,说道:“我们只是想清除这里的相柳污血,还你一个纯净的仙山而已,仙人为何这样不讲理?”天垂翼等人见风爻仙人被制服,暂且收了法器,停在一边。地孝安此时也从海里飞了回来,浑身湿漉漉的站在一旁。
  风爻仙人“哼”一声道:“我自家的事情,难道还要外人来管?”
  天垂翼道:“仙人已经势穷力孤,为什么还不肯松口?”
  风爻仙人冷笑一声,忽然凭空消失不见,紫朱鬼手中空空如也。只听空中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宵小之辈,会一点上不了台面的法术,也敢班门弄斧?”
  九遁子抬头,看见风爻仙人好好地停在空中,正轻蔑地看着他们。九遁子见此,一起发力,又要打上去,风爻仙人也拉起架势,准备迎战。
  眼看又要搅起一场大战,空中却忽然飘来数团祥云,隔开风爻仙人和九遁子。随即传来洪钟一般的声音:“收手吧。”
  大家齐齐抬头,却见空中飘着几朵云彩,上边站着几位仙人。依次是木柳道人、南氐仙人、了了先生、芊云子、花斛妖和狐酉仙。说话的正是南氐仙人。
  风爻仙人停手道:“你们这几个老家伙!眼看着外人来我家里捣乱,不帮我也就罢了,做的什么和事老?”天垂翼看到南氐仙人等人,料到他们是来劝和,因此也令其他师弟住手,撤在一旁看着。
  南氐仙人笑呵呵道:“我们此番前来,可不是做什么和事老,其实是要送仙兄一件礼物。”
  “什么时候送礼物不行,偏要这个时候来?”
  “这礼物晚了不行,早了也不行,偏偏这个时候最合适。”
  “要送什么礼物?快快送了,我好收拾这几个匹夫!”
  南氐仙人嘴角现出一丝哂笑:“你不是喜欢作画么?今天,我们就来送你一副巨作。”嘴上说着,眼睛却看向花斛妖。
  花斛妖高声道:“仙兄不是一直惦记着我的《东海惊涛图》么?今日,我就做个人情,送给你了。”
  风爻仙人眼里浮现出狂喜,道:“当真?”
  花斛妖道:“自然是真。不过,你也知道,我的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收的。”
  风爻仙人连声道:“自然,自然。只要仙妹舍得这幅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商量。”
  花斛妖暗暗一笑,道:“别的不要,只要这幅画能有个好的供养处。”
  风爻仙人连忙道:“仙妹放心,我拿到画,一定好好供养在洞府中,绝不轻动。”
  “那可不行,你的洞府内豢养了许多小鬼,万一他们手上不干净,弄脏弄坏了可怎么办?”
  “那依着仙妹,要放在哪里合适?”
  花斛妖抿嘴一笑:“我看,这面崖壁光净得很,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风爻仙人面露难色:“这…”
  花斛妖道:“既然仙兄如此为难,那就算了吧。”转身就要走。其余几位仙人也都叹着气,作势要走。
  风爻仙人连忙驾云而起,窜到花斛妖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没说不答应,就依仙妹,就依仙妹。”
  其余几位仙人见此,都哈哈大笑。花斛妖心满意足的一笑:“仙兄如此慷慨,那我就将这幅画双手奉上。”于是一挥手,一股仙气直扑山崖,将残存的藤蔓全数连根拔起,扔到崖下。风爻仙人眼看着藤画被抹掉,眼里虽有不舍,却也只是强忍着。
  花斛妖将崖壁收拾干净,从袖中掏出一张细绢,展开来,是一副五彩斑斓的画作,正是《东海惊涛图》。花斛妖将绢图扔出,那绢图便像风中飘零的秋叶,飘飘袅袅飞入岩壁,消失不见。崖壁之上,立刻显现出一副巨大的《东海惊涛图》,波澜壮阔,蔚为壮观。更奇妙的是,图中之景竟然是活的。
  众人不由自主地落下云头,站在岩壁之前静静地欣赏这幅巨作。一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汹涌起伏的无边波涛,波涛之内,似有鲛人水妖若隐若现。波涛翻覆之间,则有一叶扁舟,驾着风浪飘摇而行。海面之上,是静谧如墨的夜空,内有皎月如瀑,繁星如雨,更映衬得夜空神秘无常。而在烟波浩渺,海天相接之处,一座仙山藏头露尾,岿然不动。而在云雾遮罩的仙山之中,似有鸟鹤鱼鹿腾跃,又似有仙人海女起舞。
  飘渺虚无,如梦似幻,《东海惊涛图》不愧是旷世奇作!
  风爻仙人站在山壁前,完全沉浸在画作中,已经看呆了。其余几位仙人互相以目示意,尽皆失笑。南氐仙人呼唤数次,风爻仙人才恍然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回应。
  南氐仙人笑道:“仙兄,不知这幅图比你之前的那些花花草草如何?”
  风爻仙人连连称好,道:“我那些不入流的藤画,怎敢与这幅大作相提并论。”
  南氐仙人道声“好”,指着岩壁下稀稀拉拉的藤条道,“那你看这些不入流的藤藤蔓蔓,要怎么处置?”
  崖壁下的藤蔓摞得到处都是,又因为染上了相柳污血,这都如蛆虫一般,浑身青黑,不停地扭动挣扎着。
  风爻仙人道:“这些东西自然没用了,就此处置了吧。”
  南氐仙人呵呵一笑,点头道:“你都开口了,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办。”回头对天垂翼道,“几位朋友,既然风爻仙人已经开了口,就劳烦几位把这些废物处理掉吧。”
  几位仙人举手之间,就化解了风爻仙人和九遁子之间的冲突,又让风爻仙人松了口,看起来像是做了和事老,实际上是帮了九遁子一把。天垂翼自然明白,心中也是感激万分。立刻领着九遁子向南氐仙人几人作揖道:“遵命。”
  人道患便拿出琉璃珠,扔向那些藤蔓,琉璃珠立刻开始吸取藤蔓内的相柳污血。不一刻,相柳污血清除完毕,藤蔓的颜色也从青黑变回翠绿。
  南氐仙人道:“俗语,好人做到底。这位朋友不妨在这仙岛上走一圈,把残留的脏东西全部除掉。”人道患欣然同意,拔地而起,擎着琉璃珠,去岛上其它地方祛除残留的相柳污血。
  此刻的风爻仙人杳然无神,似乎是没了魂魄,良久,叹一口气道:“多谢诸位仙友助我。适才,我心气不调,怒而引战,怠慢了中州的朋友,真是大错特错啊。”
  几人呵呵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你回头便好。”
  风爻仙人又向天垂翼等人作揖道:“诸位为我方壶仙岛祛除污秽,我却不识好意,反而与你们起了争执,惭愧惭愧。请诸位见谅。”
  天垂翼等人连忙回礼:“仙人不必如此,我们也有不是的地方,还请仙人恕罪。”
  南氐仙人点头道:“和和气气,岂不美哉。”众人尽皆抚掌大笑。
  风爻仙人忽然想到一事,道:“诸位替我方壶山除去污秽,我心存感激。正好有一事,权作我的报答。”言罢,唇齿轻动,念出几句口诀。
  天垂翼等人正疑惑,青衣鬼凭空出现在风爻仙人身后,手中搀扶着先前救下的桃木鬼。
  风爻仙人指着桃木鬼,向着地孝安道:“这只桃木鬼颇有灵性,可惜受相柳污血的腐蚀太深,毁了灵根。如今,虽然能勉强化为人形,可是修为却再难精进,已成苟延残喘之势。他的仙修之路,怕是到此便要阻断了。我先前毁了你的法器,很是愧疚,刚才忽发奇想,倒不如让这桃木鬼做你的手杖,一来,还你一个法器;二来,桃木鬼在你手中,承你修道之功,日夜熏陶,说不定还能再生造化。不知你意下如何?”
  众人尽皆称奇,又连声称好。地孝安思虑一番,道:“是个好事,只是不知道桃木鬼愿意否?”
  桃木鬼向着地孝安道:“如此两全其美之事,我岂有不从之理。从今往后,愿做一柄手杖,但凭道人驱策。”说罢,身子一动,变成一柄手杖,轻飘飘落到地孝安手中。地孝安低头端详,只见这手杖通体黄褐,木纹细腻光滑,又有云头柄握,更显得古朴雅致。拿在手中,沉稳得力,实在是一根内秀外美的佳木。
  地孝安自然心满意足,向风爻仙人道:“谢仙人雅赠。”话说间,人道患也将方壶山上残存的相柳污血祛除完毕,回到了天垂翼身边。
  南氐仙人道:“方壶山除去污秽,风爻仙兄喜获《东海惊涛图》,地孝安收了桃木手杖,真是皆大欢喜。今日,必要好好庆祝一番。”众仙人都连声附和。
  风爻仙人道:“仙兄说的是。那就请诸位到我洞中一叙,我再取些天仙蜜露,今日共饮同乐。”众人兴致盎然,一起随风爻仙人而去。
  到了风爻仙人的洞府,风爻仙人命青衣鬼再取天仙蜜露数十坛,与众人同饮。了了先生抚琴,芊云子随乐起舞,风爻先生又唤出自家小鬼往来应和,好不热闹。仙饮在手,仙乐在耳,真是天下难有的美筵。
  酒过数巡,青衣鬼却悄悄来到天垂翼身边,低声道:“侠士,请随我来。”随即向洞府外走去。天垂翼见青衣鬼神色恍惚,心里泛起一阵疑虑,于是放下酒杯,随着青衣鬼走了出去。
  一到洞府外边,青衣鬼便“扑通”一声跪在天垂翼面前,泪眼婆娑道:“求侠士救我母亲。”天垂翼又惊又疑,连忙将他扶起,道:“有什么难处,你慢慢说出来,不必行此大礼。”
  青衣鬼擦擦眼泪,道:“其实,我并非方壶山之人,而是生长在南海小虞山。”
  “南海小虞山?”天垂翼从未听说起这个地方,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远在南海千里之外,中原人士少有听说。在这个小虞山上,有一位怪神,叫做南海鬼母,也就是我的生母。她受邪魔困扰已久,不得解脱,我想求侠士帮她一把。”
  天垂翼道:“若是有邪魔作祟,我们自然会出手相助。”
  青衣鬼笑逐颜开,道:“我果然没有求错人,我先替生母谢谢你们了。”
  天垂翼摆摆手道:“不必言谢。她受到什么邪魔的困扰,你要说明白。”
  “鬼母喜好生养,每日产下十只小鬼,久而久之,小虞山上到处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本来,我们在小虞山上平静的过活。可数年前,空中突然降下一股黑气,化成一个恶鬼,不停的追逐攻击我们。”
  青衣鬼说到这里,天垂翼下意识道:“你说的那股黑气,莫非是相柳的脑袋变化而成的?”
  青衣鬼点头道:“侠士猜得没错。以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直到来到方壶山,见到了相柳脑袋变成的树精,又见你们前后祛除相柳污血,才明白那只恶鬼也是相柳脑袋变化而成。”
  “又见到了这股邪祟,真是冤家路窄。”天垂翼又问,“莫不是恶鬼在山中作祟,让你们无家可归?”
  “并非如此。”青衣鬼摇头道,“恶鬼肆虐不久,便被鬼母发现。鬼母性情急躁,见到我们受欺负,便抓住那恶鬼,一口吞下。本以为自此再也无事了,没想到更坏的事情还在后头。”
  “难道鬼母也受到邪秽困扰?”
  “正是!鬼母吞下恶鬼之后,性情渐渐乖张。此后产下的小鬼,其中有许多都生性狂躁,煞气极重。鬼母每次产下这种小鬼,便一口吞掉。自此,她每日产下十只小鬼,便要吞掉八九只,有时,甚至将十只全部吞掉。鬼母也变得狂躁不安,经常鞭打众小鬼。我不堪毒打,又想找人救我鬼母,便从小虞山逃出来求援,机缘巧合下,到了方壶山上。风爻仙人见我可怜,治好了我身上的伤,留我在此。”
  天垂翼听到这里,道:“方壶仙山上都是有道的仙人,你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何不早早求他们帮忙?风爻仙人法术高深,要是他肯出手,挽救鬼母还不是易如反掌。”
  青衣鬼叹口气道:“这里的仙人闲云野鹤惯了,懒得去管别家的事。我曾求过他,他丝毫不理会。我求助无门,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天垂翼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除去鬼母身上的邪秽,助她脱困。”
  青衣鬼千恩万谢,道:“本来,我应该领你们前去小虞山,但是风爻仙人于我有恩,我决意在这里服侍他,就不能和你们同往了。鬼母的事情,就劳烦各位侠士了。”
  天垂翼点头答应,将青衣鬼劝回,自己则进洞,推说姑掖山中有事,向几位仙人告辞。仙人们作乐方盛,也并不以为意。只有了了先生道:“办完了事,若是还想来此,我们随时恭候。”
  天垂翼道:“方才,几位仙人为我们劝和,帮助我们祛除相柳污血,这个恩情我们记在心上。日后若有机会,一定再次登门拜访。”于是领着其余几位师弟,向仙人们告别,一起乘风而起,向南海而去。路上,天垂翼将青衣鬼的事情讲给师弟们听,其余几位才明白这其中缘由。
  地孝安道:“这些仙人只顾在世外桃源逍遥,却任由邪魔在人间作祟而不管,真是枉费了千万年的修为。”
  天垂翼道:“凡人所历不过数十年,我等修习道术,也不过延寿千百年,而这些仙人,则以万年为春秋,这就是所谓修行的差异。修行有差异,思虑自然也就有了分别。我们挑起自己的道义便可,其余的事,大可不必考虑。”众师弟点头。
  从东海仙山到南海,计有万里之遥,纵然九遁子个个道术精深,可要飞跃这么长的距离,也是有些吃力。等到力亏的时候,地孝安便将桃木手杖扔到海面上,变成一只木船,供师兄弟们稍稍休息,等到精力充沛,再起身赶路。如是反复数次,才到了南海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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