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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老李的财务情况和固定资产也被调取出来。
银行流水没什么大笔款项出入账，固定资产也就是本地的两套房，看起来都算正常。
纪监委的同仁们却灵机一动，又调取老李儿子小李的财务资产情况。结果发现小李年纪轻轻，还在求学期间，却在省城、沿海发达地区坐拥数套住房和商铺。
当机立断，他们又以召开紧急会议的名义把老李叫了过来。
老李一进门，才接个电话，就被控制了，电话也被没收。
在李三好、刘阿姨以及喻珈珈自认的指证中，他的生活作风问题无可辩驳，在廖公子和马大炮基本一致的指证中，以及小李名下来历不明的房产，他的受贿行为也无法辩驳。
面对铁证如山的质问，老李把什么都交代了，也什么都承认了。
和马大炮一样，他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从没想过会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会来得这样猝不及防——似乎是一觉醒来，前一分钟还坐在象征着权威与公正的ZF办公大楼，这一分钟却半只脚踏进了监狱。
人生的跌宕起伏，当真就两个字：如梦！
事情的起因是马大炮的三分地，而举报李三好的马大炮和廖公子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指证老李的关键性人物，老李一想到这个又觉得可笑。
在他的想象中，也许是组织察觉，也许是群众举报，这些都可能是他东窗事发的缘由，但从没想过起因会是马大炮那憨货屁大个三分地的事，更没想过打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堂兄弟会在这种关键时候成了猪队友！
至于老李老婆刘阿姨，老李认为她就是一个蠢女人。
对这蠢女人的想法，老李大约能猜到一二。
小舅子刘大队正在风口浪尖上，任谁都没本事也没胆量在这个时候去想办法捞人，这蠢女人不是不理解，之所以这样做，纯粹是她出于一个女人的多疑和嫉妒——总认为老李帮肖卫国，是因为那“狐狸精”的原因。
喻珈珈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肖卫国！
老李和她说了千百遍，说肖卫国就是他一老朋友，那蠢女人就是不信，还脑洞大开的把自己当成福尔摩斯，在她自己的想象中，把喻珈珈和肖卫国扯上了关系。
刘阿姨最近才开始怀疑老李和喻珈珈的关系，但苦无证据。老李有所察觉，也觉得应该和喻珈珈断了关系。
于是，在刘阿姨尚未证实之前，老李就在喻珈珈身上做了那么件事，似乎也是想在断绝关系之前满足自己的一个“愿望”……
刘阿姨根本就不知道老李和喻珈珈早就断了关系，就算老李说自己和那狐狸精没任何关系了，她也不会信。因此，她仍在处处留意老李在外面养狐狸精的蛛丝马迹，并极具探索精神的从肖卫国身上联想到了喻珈珈。
老李百口莫辩，却压根儿没想过这蠢女人居然会因为这狗屁倒灶捕风捉影的破事真就跑来向组织揭发，在组织正疑惑不解的时候添上神来一笔，彻底擦亮了组织的双眼，推动组织下了“即刻严查”的坚定决心。
总而言之，于老李而言，这蠢女人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猪队友！
至于喻珈珈，老李认为她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算是“情有可原”……
但廖公子和马大炮也跳出来异口同声的指证，这就让老李有点“不理解”，老李甚至暗自猜度，这俩兄弟是不是嫌他胃口太大，起了不满的心思，但这种事可以“商量”，没必要把他老李“往死里整”，再说，这样做，对他俩兄弟有什么好处？没必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吧？
廖公子和马大炮态度上的转变，其中缘由和细节，纪监委并未和老李有过透露，因此，老李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老伍关于老李的信访材料，在这中间阴错阳差的起了个怎样推波助澜的作用，他压根儿就不知道。
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让人大跌眼镜难以置信的意外又出现了。
按照常规操作，工作人员要打开老李的手机，想看他手机里是不是存在其他未尽事项的蛛丝马迹。事情到了这地步，似乎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调查的也都查清了，原本也只当作例行公事的一个程序在走，结果在要求老李输入手机解锁密码时，老李却慌慌张张，顾左而言右，老大不情愿……
同仁们疑心大起，原本毫不起眼的细节问题立马被拔高到高度重视的程度。
他们从公安机关借来技术人员，不费吹灰之力就解锁了手机。原本以为里面会是老李尚未交代的经济问题，结果在里面翻出的几个视频堪称不堪入目，禽兽不如。
老李和光头“老陈”对喻珈珈做的事，居然被老李自己用手机录制下来——似乎是要当作一种“纪念”！
不但有这个视频，还有其他好几个内容相近的视频，只是画面中的人物不同，除了喻珈珈，还有其他女性人物，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两三个，但其中都有老李和那个光头……
于是，老李的问题再次变质变味——公安机关前脚拎走了廖公子和马大炮，后脚又返回来拎老李！
这时候，喻珈珈早就已经被放回去了。
在老李已经归案的情况下，喻珈珈的“配合”已然结束，她的离去实属应当。
老李一到公安机关，就开始了新一轮的问话。
这时候，已然到了深夜。
到了这地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什么说什么，问什么答什么，身心俱惫的老李，将手机里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的缘由一五一十的交代得清清楚楚，只求快些结束，早点解脱。
根据老李的交代，他是有某种特殊癖好，这种癖好他也是近几年才慢慢发现。后来，通过网络，老李加入了一个名叫“换.qi俱乐部”的社交平台。
老李本以为这是骗钱的，结果却发现这居然是真的！
老李不惧反喜，在缴纳了一笔会费后，独自参与了一次“聚会”，俱乐部的组织者便要求老李下次得带“女伴”了，不能再光棍的跑来“占便宜”。
对于“女伴”，他们居然还有要求，得年轻貌美，身材气质佳。
老李肯定不会打自己老婆的主意，一方面刘阿姨上了年纪不符合俱乐部的要求，另一方面，老李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狭隘保守的刘阿姨绝对接受不了这种奔放前卫的思潮和行径。
老李也打过喻珈珈的主意，但通过几次试探性的谈话，老李认为喻珈珈对这事也接受不了。不但如此，喻珈珈似乎还莫名其妙的坚守着一种只有她自己才能理解的“职业道德”，认为在跟老李时，那就只能跟老李。
但这难不倒机智的老李，没了张屠夫还是得吃肉！
老李又通过网络，找到个做皮肉生意的年青女性，简单粗暴的道出本意，并开出一个对方拒绝不了的价钱，成功邀请对方作为他的“女伴”继续参与聚会。
俱乐部聚会的地点不在本市，成员也来自全国各地，而让老李意外的是，在俱乐部他居然还发现了一个本地老乡，即珈珈眼里的光头“老陈”。
老陈之所以引起老李的注意，不仅在于他操着和老李一样的口音，更在于他带来的“女伴”也十分之年青，和他本人的年龄也相当之不搭边……
因此，老李看着老陈，面带意味深长的笑……
老陈也看着老李，同样面带意味深长的笑……
就这样，老李和老陈有了进一步的联系。
在日后的联系中，他们都坦承当初带去参加聚会的所谓的“女伴”，都是花钱“买”来的……
再之后，老李和老陈都觉得要跑去外地“聚会”有点儿劳师动众，且时间间隔太长，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一合计，觉得他们俩就可以组织属于他们自己的“聚会”，至于“女伴”的来源，完全可以借鉴上次二人不谋而合的经验……
这就是老李手机里除了喻珈珈那个视频，其他视频的来源。
办案人员姓柳。
柳警官问：“为什么要用自己的手机录视频？是出于一种‘纪念’的心理么？”
“没那么复杂……就是录了下来，自己看自己，似乎……格外兴奋……”
“不怕视频泄露？”
“所以……只敢用自己的手机，这回，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叫了过来，也没来得及删除……”
柳警官又问：“和你一起的那个‘本地老乡’是谁？住哪里？”
老李在简要陈述之前的事情时，言简意赅，只使用了个“本地老乡”来代指“老陈”，并未直言他姓甚名甚。
老李答：“我们彼此都不大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信息，也不会刻意去打听对方的个人信息，我只知道他姓陈，他做什么，住哪里，都不清楚……”
“那……他到底是不是姓‘陈’，你也不能确定？”
“他说他姓‘陈’，我也就当他姓‘陈’了……毕竟，我也和他说，我姓胡……”
“该怎么找他？”
“有他的联系电话，但最近都处于关机状态，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柳警官又提起这几个视频之间的区别：“之前的视频，能看出来，其中的女性没有反抗的迹象，最新的视频中，据那边的同仁说，这位女性叫喻珈珈，她有明显的反抗迹象，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李疲惫不堪的又继续交代。
根据老李的陈述，他和老陈撇开“俱乐部”单独组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聚会”后，却慢慢的又感觉这样似乎总差了那么点“味道”。
也许是没了先前能想不能做的渴望，也许是欲.望得到满足后，时间一久就开始腻味，总之，他二人都觉得这种“聚会”慢慢有点索然无味。
老陈却忽然提出来，说也许是和“女伴”有关系。
老李不解。
老陈接下来短短的一句话却让老李深以为然：“都是花钱买来的，比咱俩还主动，一点都不欲迎还拒，没意思……”
如同醍醐灌顶的老李深表认同，但搜肠刮肚了一遍，仍是找不到什么看起来会自愿参与“聚会”的“女伴”人选。
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老李又把主意打在珈珈身上，但才试探性的要她去陪个朋友“打牌”，就惹得对方大发雷霆。
讪讪的老李当时以“开玩笑”结束了这场试探，心里却愤愤不平的大骂：明明就是个婊.子，却硬当自己有块贞.洁牌坊，莫要逼老子霸王硬上弓……
一想到“霸王硬上弓”，老李却莫名其妙的又开始兴奋——这似乎与他的特殊“癖好”并不违背，且隐隐暗合。
于是老李又改口，说要珈珈陪朋友吃饭喝酒。
只是吃饭喝酒而已，珈珈自然不作他想，满口答应。
老李回头便向老陈说了自己身边有这么个人，并以询问式的语气问他觉得“硬上”怎么样？
老陈也似乎对“硬上”这俩字特别敏感，乍听之后，居然毫无来由的红光满面，兴致勃勃……
二人又一番合计，认为完全“硬上”的不可控因素太多，还是应当以稳妥为上，于是，又想出了“下.药”这么个办法……
柳警官觉得很奇怪：“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已经构成了强.奸，就一点都没想过后果？”
老李苦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老婆说，你之前和喻珈珈打过电话，她也是从这个通话记录中认为你是为了喻珈珈才找人去帮肖卫国，你和喻珈珈还保持原来的关系？”
老李苦笑：“小喻那人自视甚高，都那样了，哪还能保持原来的关系？我那天打电话给她，也是想探探口风，结果她接了电话就说了一句话，说我再打电话给她就鱼死网破，之后就挂了电话……这种事，我又不能和我婆娘挑明，也难怪她东想西想……”
想了想，却终于又说了句“人话”：“这事，你们也没必要再去问小喻，这么晚了，她有早睡的习惯，再说，先前在那边，她绝口不提这事，你们再去问，就是在揭她伤口……她这人，还不错，就是好逸恶劳了些。
她这事，我什么都认，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公安人员也正犹豫要不要去找喻珈珈问话，老李又主动把一切都揽了下来，见天色已晚，便决定干脆等明日再说……
珈珈出来的时候，夜幕才刚刚降临。
她的心境很古怪，她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也不搭车，心想走到哪里便是哪里。
在纪监委，珈珈并未和老李有过碰面，但从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忙成一堆的工作人员以及他们无意间的谈话内容来看，老李基本上半边身子已经进了监狱。
但喻珈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但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心口上却莫名其妙的仍然有点发堵。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
一遍一遍的掏出手机和钥匙，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东西落下。
她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说了廖胖子马大炮和老李有关系，害得廖胖子和马大炮行贿的事情被曝光，所以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内疚？
珈珈在此之前并不知道廖胖子和马大炮的行为已经触犯刑法，只单纯的认为他们二人的行为“不大好”，甚至连“行贿”这个词都是她在纪监委听来的……
她读过书，有文化，却是个学渣……
但仔细一想，就算自己对不住廖胖子和马大炮——那又怎样？
因此，这内疚一说，也被否定了！
那廖胖子被抓，不是没人给自己“发工资”了？
这样一来，珈珈不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直到现在，珈珈都不知道纪监委之所以不放廖胖子和马大炮，不但因为他二人涉嫌行贿，更是因为涉.毒。
但旋即又想，没有廖胖子还有张胖子王胖子，这世上的胖子何其之多，难不成少了他廖胖子，就不会有其他的胖子来给我喻珈珈发工资？
因此，这个想法又被否定了！
那这难以言喻，似乎还带着一丝暴躁的心情到底从何而来？
不知不觉走了一两个钟头，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到了医院，门口何春兰的“MD商城便利店”也豁然在目，只是关了门歇了业。
看着灯火通明的住院大楼，珈珈豁然心动——她终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这回，珈珈选择坐电梯。
到19楼的时候，护士们正在忙着交接班。
护士匆匆忙忙的赶着下班，也没给珈珈作登记，就让她戴上口罩，还说现在不是ICU的探病时间，但这位病人情况比较乐观，马上就能转去普通病房，你就进去和他说几句话问题也不大。
开了病房的门以后，护士又说，我先下班了，接班的人就在楼下，您探病结束以后，千万记得给他把门关上。
珈珈笑着说，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老陈”似乎睡着了。
珈珈看着眼前熟悉的大光头，脑子里却出奇的清醒，心情也出奇的平静。
看着“老陈”戴在嘴上的氧气罩，珈珈知道，这时候，她只需把那根透明的输送氧气的塑料软管剪断就行。
但是，她好像忘了带剪刀……
“老陈”却忽然醒了。
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人，“老陈”怔了半响，似乎终于认出来者的身份，继而显得十分激动，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恐惧，总之他呼吸加重，像是一头牛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氧气罩里层的雾气变得又厚又重，面颊也变得通红。
床头的仪器闪着红灯，发出“滴滴”的警告声响，珈珈觉得这声音太吵，便将电源拔了……
“老陈”浑身不能动弹，仅几个手指头毫无章法的乱抓，压在手下的床单被扒开，露出一把指甲钳……
珈珈看到指甲钳，有些愕然与意外，却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