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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黑三角 / 第十五章 风雨总是不期而至 3

第十五章 风雨总是不期而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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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肥田村的水库被填后,廖公子和马大炮第二天就去了市纪委,说要去举报李三好,还说要搞就要一次性把那背后捅刀子的狗东西搞到位,所以区纪监委不去,要去就去市纪监委。看他二人那架势,只恨这座城市离北京太远,不然他们会把这么一个村干部涉及到三分地的问题举报到中央纪委。
  没过多久,廖公子又打了电话来,一副洋洋得意的口吻,因为中途他二人又得知省委巡视组已进驻本市,临时决定去省委巡视组实名举报!
  黑子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老实说,这对难兄难弟和李三好之间的纠葛,黑子没半点兴趣,哪怕他们耍宝举报到了联合国,黑子都会提不起兴趣。他只关心云宝乡的沙场会不会如期动工。
  廖公子和马大炮倒也没有诳黑子和张鸟哥,廖公子在寻找小方一整天无果后,便一门心思扑在了云宝乡挖沙场的动工上。
  没过几天,一应人员、设备到位,在满怀无比期待和满载无限希望的注视中,云宝乡挖沙场终于动工了!
  挖沙场的利润果然名不虚传:第一天盈利3万多,第二天接近5万,第三条略有下滑,4万左右。
  这让黑子喜出望外,照这个速度,他和张鸟哥只要两三个月就能回本,之后赚的就都是利润,每个月能分个12万左右,廖公子和马大炮四五个月回本,之后每个月能分四五十万,也都是利润!
  按照这个赚钱速度,肥田村水库的鱼简直就是零用钱,毛毛雨,难怪廖公子和马大炮对那几万斤鱼都会不屑一顾——所耗费的时间成本与收益相对比,着实不划算!
  但是,天不遂人愿!
  发财的美梦才做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几个穿西装,胸前别党徽的人就忽然出现在挖沙场,带着蒙娜丽莎式的微笑,客客气气的把廖公子和马大炮请上车,说他们是市纪监委的,要请他们过去配合调查关于李三好的一些经济问题。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工作人员,长得眉清目秀,似乎为了打消他们多余的疑虑,特意从车窗上探出头来,微笑着说:“你们放心,就是寻常问话,配合我们调查,顶多两三个小时,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
  廖公子和马大炮当即眉开眼笑,竖起大拇指一个劲的夸现在的政府机关办事效率就是高,屁颠屁颠的跟着上了车,临去之前还问黑子和马大炮中午在哪里吃饭,要是没地方去,就去甘露园大饭店定个包厢,等他二人回来吃饭,算他廖公子请客。
  “别问为什么,咱和大炮今儿高兴!”
  张鸟哥不明所以,只知道一个劲的傻笑:“没问题,等您二位老板回来吃大餐……”
  黑子却隐隐约约的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理说,省委巡视组受理的举报案件会分门别类责令相关部门限期处理,而廖公子和马大炮举报的李三好,只是个村主任,涉及到的也就是三分地的事,这种芝麻绿豆大的破事充其量由市里指派到区纪监委查处,用得着要市纪监委亲自处理?市级纪监委什么时候闲到这个地步,连村干部的事都有闲工夫来管了?
  但市纪监委的人来得快,走得也急,黑子来不及多问,这些人见廖公子和马大炮一上车,就踩着油门“轰”的一声开车就走了,似乎急着把他二人带走……
  到了中午,黑子和张鸟哥在甘露园开了间包厢,一直等到下午两点,服务员来问了两三趟要不要上菜,还不见廖公子和马大炮的身影,打他两个人的电话竟都处于关机状态。
  二人随便点了几个菜,胡乱扒了几口饭,继续坐在包厢等,一直到了下午四五点,仍是不见廖公子和马大炮出现,电话也仍处于关机状态!
  到了这时候,是头猪都能意识到廖公子和马大炮被市纪监委“请”走,绝不是去配合什么调查李三好的“一些经济问题”,而是极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张鸟哥终于打破沉默:“黑哥,是不是出事了?”
  “晓不得!”
  “他们怎么还不回?”
  “不晓得!”
  “只是去配合调查,能出什么事?”
  “鬼晓得!”
  “他们是协助调查,又不是被调查,再说他们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黑子“嗤”的一笑:“乱纪的事他们没资格做,至于违法的事,云宝乡的挖沙场能开起来,城南滩也挖了几个月的沙,你当廖公子都是合法合规?”
  心里又想:你个鸟人当初不就是压中了城南滩的沙场在违规操作,以此要挟廖公子才入了云宝乡一股的么?他和李区长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不知道而已……
  想到李区长,黑子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顿时不寒而栗:李三好肯定还没那个资格要市纪监委来调查,倒是李区长有足够的资格劳烦市纪监委出马了!
  廖公子马大炮和李区长之间,肯定存在不清不楚的官商关系,如果是市纪监委在调查李区长,那么把廖公子和马大炮“请”过去喝茶,以至于现在这二人都还是音讯全无,那这个逻辑就完全讲得通了!
  而纪监委“请”走廖公子和马大炮时,用的名义是“配合调查李三好的一些经济问题”,这说明他们清楚廖公子和马大炮举报李三好的事!
  那么问题又来了:廖公子和马大炮举报的是李三好,最后怎么又会因为调查李区长把他二人“请”了进去?举报李三好和调查李区长,这二者之间是不是存在某种关联?
  如果存在某种关联,那么就是在调查李三好的过程中,意外调查出了他堂兄弟李区长的一些问题,从而顺藤摸瓜牵扯到了廖公子和马大炮?
  如果不存在关联,那么应该是原本就正在调查李区长,或者在受理了李三好的被举报案件后,又立马收到了李区长的举报材料,不管是哪种,都应该是已经挖出了李区长和廖马二人存在不正当的官商关系!
  这两种可能都会产生目前这一局面——“请”廖公子和马大炮进纪监委喝茶!
  至于到底哪一种可能才是事情的真相,黑子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李区长被调查,那极有可能会牵扯到城南滩挖沙场,而现在又把廖公子和马大炮“请”了过去,是不是就是要调查李区长、城南滩挖沙场、廖公子和马大炮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黑子又忽然想起之前在城南滩挖沙场,张鸟哥和廖公子扯皮,廖公子说“老李和我通电话,要我把这沙场关闭”,当时李区长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
  既然牵扯到了城南滩挖沙场,那么在廖公子和马大炮已经进了纪监委的情况下,云宝乡的挖沙场是不是也会牵扯进来?
  城南滩挖沙场至少还有个“河道清淤”的幌子,至于云宝乡的挖沙场到底合不合法,有没有经过审批,这种问题,黑子都懒得去问廖公子——以廖公子的作风,什么时候做过完全合法的买卖?能打擦边球就已经很守规矩了!再说,一个挖沙场如果要经过层层审批,合法作业,最后绝不可能能在一个月内就动工!
  一个无牌无证的挖沙场,如果被市纪监委挖了出来,其下场用屁股想都能想到——纪监委会立马通报相关部门,对挖沙场进行查封!
  想到这里,黑子不得不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张鸟哥也似乎一下开了窍:“莫不是他两个向上头的人行贿,东窗事发了?”
  这是一句废话,黑子懒得搭理,而是立马掏出手机,拨了李区长的电话——如果李区长也真在被调查,那他的手机应该也会处于关机状态!
  出乎意料,电话通了……
  “喂……郝黑子?我正在市委,刚到,马上要开个紧急会议,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黑子想告诉他廖公子和马大炮已经被请进市纪监委的事,但是还没开口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
  再打过去,无人接听!
  再次拨打——已关机!
  黑子挂了电话,又拨了个战友电话:他这战友叫洪山桥,退役后安置在市委总值班室工作。这岗位上的工作主要就是负责通知的上传下达,如果市里要召开紧急会议,一般情况下都会由总值班室下达通知!
  “老洪,市里是不是有个什么紧急会议?刚开始召开的?”
  老洪这个时候恰巧正在当值,一接到黑子电话,便充满警惕的问:“你问这个干啥?”
  “我要请个领导吃饭,他说在市委马上要开个紧急会议,现在都快下班了还开什么会?他莫不是在糊弄老子!?”
  老洪陷入短暂的沉默,约莫过了半分钟,似乎到了个没人的地方,才道:“真是这个事?”
  “不然还能有什么事?他要真在开会,我就来市委等他,我有个事比较急,今天务必得找他帮忙,要是市委没开什么紧急会议,那我也没必要找他了,另外再想办法!”
  郝黑子目前从事的“职业”,老洪自然一清二楚,听他这么说,只当他又是在“提篮子”,受人之托要找人解决什么难题,却道:“那你别来了,另外想办法吧!”
  “啥意思?”
  “就这意思!”
  “是不是没开什么紧急会议?”
  “这你就别问了!”
  “你这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你这样说,就是不把我当兄弟!”
  黑子想了想,问:“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大概知道我要找谁?”
  老洪沉默片刻,认为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也不算违反保密规定:“是!”
  “好!那我另外再想办法,今天有急事,不多说,有空再联系!”
  黑子挂了电话,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实际上内心却已如坠冰窖。
  纪监委如果要调查某个人,基本上不会直接通知对方,要他来一趟纪监委。不然,那么极有可能会引起对方警惕,进而打草惊蛇,甚至会出现网传段子说的那种极端而又荒谬的情况——被调查对象在做贼心虚的情况下,接到纪监委的“邀请”电话,第一反应就是畏罪潜逃,甚或畏罪自杀……
  所以他们屡试不爽的手段就是通知对方来某个地方开会,然后守株待兔,等那人一出现便立马将其控制起来带走。这种方式不但会让对方毫无警觉,从而来不及采取一些对抗调查的举措,还能达到节约时间精力,坐等对方“进网”的奇效,实乃居家旅行反腐倡廉的必备“良药”。
  黑子和老洪之间的一问一答,已经让黑子明白了事情的大致情况:
  市委并没有召开什么“紧急会议”,那么李区长说他要在市里开“紧急会议”,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他骗了黑子,要么别人骗了他!
  如果他骗了黑子,这种可能性要成立,就必须有一个前提——这纯粹是李区长的“个人行为”。在这个前提条件下,老洪顶多只知道“市委现在没有召开什么紧急会议”,而绝不会知道黑子要找的人“是谁”。
  事实上恰恰相反,在市委并没有召开紧急会议的前提下,老洪既然知道黑子要找的人是谁,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通过总值班室老洪打电话“骗”了李区长过来“开会”——通常情况下,这种“骗人”的电话仅仅只会打给某一人,在这个前置条件下,能口称自己在市委“马上要开个紧急会议”的人,也必然就只会是这个接了电话通知的同一人!
  而有必要有权力通过总值班室的电话“骗”李区长来市委开会的“人”,结合目前种种情况分析,也只会是市级纪监委!
  至于为什么要通过总值班室的当值人员拨打这么一个“骗人”的电话,原因很简单:做戏做全套,出于谨慎考虑,为避免打草惊蛇,防止对方从细节上察出异常,既然是“正常”的开会电话,那就应该走正常程序下通知。
  由此推论,李区长被市纪监委调查的可能性极大,那么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调查?是和廖公子马大炮对他堂兄弟李三好的举报信有关,还是因为他本人一些别的事情东窗事发?
  这些问题他不知道,也没法知道,他能知道并且差不多能肯定的是:廖马二人和李区长如果真是先后.进了纪监委,那么城南滩挖沙场危险了,云宝乡挖沙场也极其危险!
  张鸟哥似乎也感觉出了事态的严重性:“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的棺材本要没了,老子的老婆本也要打水漂了!”
  “到底什么情况?”
  “没时间说了,现在立马去云宝乡挖沙场分钱,能分多少是多少,不然到明天一毛钱都没了!”
  “哇擦,廖胖子和马大炮卷款跑路了?”
  张鸟哥的思维太跳跃,黑子不得不郑重其事:“不是跑路,是他两个极有可能正在被调查,一起进去的还有你们区的一个副区长,他们三个眉来眼去关系暧昧,一起进了纪监委,你说那云宝乡挖沙场会不会被查封?”
  “操!赶紧去,谁敢不分钱,老子弄死谁!”
  张鸟哥的暴脾气一发作只认钱不认人,发起狠来连自己都怕,这一刻为了钱,他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概。黑子也认为到了挖沙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阻力,哪怕是拍砖殴架,抢也要把钱抢到手!
  因此,这二人雄赳赳气昂昂,不可一世的破门出发……
  三四十分钟后,云宝乡挖沙场,河滩上一间用钢筋和塑料搭建起来的简易办公场所内(类似于拆迁户住的简易过渡房)。
  黑子和张鸟哥坐在一张塑料办公桌前,可谓是正襟危坐,战战兢兢,态度极其认真,像极了课堂上正在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对面坐的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自称姓王,身着制服,臂章上印着“水务执法”四个字。
  “你们和这采沙场什么关系?”
  “没关系……”
  黑子和张鸟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话,这个时候,面对这么一个“水务执法”,如果要说自己和这挖沙场有关系,那就真是比猪还蠢了——接受调查是其次,如果被查出来是这非法挖沙场的股东之一,那么没收非法所得是起码(他们真正怕的倒也不是这个,因为非法所得还没分到他们口袋里来,按照之前他们“四大股东”的约定,是要一个月分一次红),搞不好还要给他们来个行政罚款(这才是他们不敢承认和这挖沙场有关系的真正原因所在)。
  “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路过”,黑子道。
  “是是是,路过,我就是这村里人,他是我朋友,我们路过”,张鸟哥补充。
  “路过?”
  姓王的将信将疑,目光落在张鸟哥身上,问:“身份证带了没?”
  “带了,在身上”,张鸟哥摸出钱包,捏出身份证。
  “水务执法”接过身份证,仔细对照证件和张鸟哥看了看,最后将身份证还了回去,却问:
  “既然是路过,又跑到这屋里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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