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武当山上坐论道

　　朱翊铭进了武当山？顾失彼因天色渐晚在一处破庙处歇脚时开始思索这问题，这圣旨传下来时必须，皇上特地嘱咐过务必要见到襄王本人才可宣读，若是朱翊铭避于山中不出那顾失则彼毫无办法。
　　武当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前人所述极尽，而《传记》云：武当山，一名太和，一名大岳，一名仙室。中岳佐命之山。应翼、翰、角、亢分野，在｀均州之南。周回六百里，环列七十二峰，三十六岩，必一十四涧。嵩高之储副，五岳之流辈。唐虞柴望褊祀之地，七十二福地之一。乾兑发原，盘亘万里，回旋若地轴天关之象。地势雄伟，非玄武不足以当，因名之日武当。自佑圣真君上升之后，官观巍峨，神仙隐显，历代封崇，不可枚举。至元二十三，一法师叶希真、刘道明、华洞真承应御前，充武当山都提点。奏奉护持圣旨，累降御香，．祝愿祈福。黑虎巡廊，乌鸦唱晓，实尘外之境也。
　　而武当立派祖师张三丰张真人据传活到了二百一十八岁，晚年时前往各大道观传道，明成祖朱棣为求长生派人遍寻全国大大小小的道观也未见得张真人一面。身边则有人提这样的做法心不诚是找不到张真人的，于是朱棣发兵二十万修缮武当山将其封为“大岳”并敕封张三丰为犹龙六祖隐寓化虚微普渡天尊化病逝前留下遗训：“凡我大明国民未经许可不得擅入武当，违令者杀无赦”即便是这朱由校在这也得乖乖守着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连皇上都不敢进顾失彼这小小的指挥佥事又怎敢造次？
　　翌日清晨，武当山七十二峰之髽髻山巅一满头银丝白袍道人正盘膝打坐，这白袍道人身形清瘦俨然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独坐在这髽髻峰顶。
　　传闻武当山素有“七十二峰朝大顶”之说，而髽髻山是唯一不朝金顶的山峰。传说当初张三丰寻找适合修真之地，首先来到了髽髻山，奈何髽髻山根基浅薄，盛不下三丰祖师，挺气派的山峰被祖师爷一屁股坐歪了，祖师爷顺势转身，脚蹬山头，飞身登临天柱峰，修行四十二年后终成正果。往后的武当掌教均清晨均在这髽髻山巅打坐清修。而这武当与这明代护国神教明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数前明教教主一代豪杰张无忌是张三丰座下五弟子银钩铁画张翠山之子，论辈分张无忌得叫张三丰师公。明教自明朝建立后便没了踪迹，坊间有人说明教阻碍了朱元璋统治被连根拔除；也有人说明教成了朱元璋的秘密部队专替他铲除异己，而朱棣谋反攻入京城之时是明教秘密部队通过密道护送朱允炆出的城而后召集天下分部蓄势反扑。总而言之各种说法都有，却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天柱峰上有金顶，金顶之上大金殿，这雷火炼殿之中走出一中年人，这人略显富态与正清扫殿前庭院的小道正格格不入，脸上带笑问道扫地的小道：“正风，半尺师父去哪了？”小道不抬头也不说话，只是随手一指这指的方向正是髽髻峰，朱翊铭上前极目远眺只见满山烟云不见山影。
　　髽髻峰顶，陈半尺仍旧盘坐，以这盘坐之人为径数十尺之内不沾烟云。这江湖是陈半尺的江湖，要论江湖武学造诣第二，会是那天山之巅的不死顽童白乾嵊，会是那早已不知所踪的龙泉剑仙唐旻，也会是那常在庐山山间与猴为友的郑捭，若要再提一位那只能是那前几日罗天大醮在龙虎山上新确立的正一掌教张承奕，但若要提及第一必定江湖人必定异口同声说是这武当掌教陈半尺。
　　“无量天尊”陈半尺忽从入定中醒来，吐出一口浊气，身未动气先行。内力外出，周围的云雾顺着陈半尺所释放出的内力而动一卷直接一圈向外荡开，这圈足足有数百尺之大。陈半尺吞吐数下方才收了神通，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笑呵呵的摸出两个铁铸的小小罗汉握在右手中把玩起来。说起这小小的铁罗汉，又要说道数百年前张真人的一段往事，为何武当同峨眉素来交好？这还得追溯至张真人还未创武当时，那时的张真人俗名张君宝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师从觉远大师，张真人初见峨眉立派祖师郭襄女侠是在华山之巅，郭襄正是十六岁的如花年华，张三丰却是十二三岁，他自小在少林寺长大，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少女，顿时欢喜怅然。而郭襄伤心于杨过，张三丰不明白她为何泪珠滚滚落下，心里着实担忧她。后来张三丰被尹克西打伤，郭襄取出手帕替他包扎，他心里一股暖意油然而生。可惜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不久即分别。三年之后，在少林寺张三丰又见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少女。此时郭襄已经十九岁，亭亭玉立，她巧笑嫣然，张三丰欢喜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后来发生变故，张三丰与郭襄逃出少林，他恩师觉远圆寂，他茫然，不知所措，郭襄让他去襄阳投奔父亲便是镇守襄阳的郭靖郭大侠。张三丰没有去投奔郭靖，而失去了武当山修道，郭襄后来创立峨嵋派，成为了峨嵋派的祖师，她一心一意全在杨过身上，对于张三丰像弟弟的朋友，只怕从来都没有正视过他的感情。
　　若郭襄是一遇杨过误终身那张三丰则是一眼郭襄则念百年，郭襄曾赠与张三丰两样东西一样是金丝手镯，另一样则是陈半尺手中的铁罗汉，前朝敏敏特穆尔企图招安武当之时曾命人假扮少林僧人的金刚门高手刚相打成内伤，然后对残废多年的俞岱岩交待后事时说这空相说道少林派已经灭绝，也不知是真是假，此人是少林派中高手，连他也投降敌人，前来暗算于我，那么少林派必遭大难无疑。这对铁罗汉是百年前郭襄郭女侠赠送于我……从身边，摸出铁罗汉，张老道一直贴身带着那个象征拒绝的铁罗汉！从十几岁的少年，到报岁高龄的太极宗师，从华山之巅到少室山下，从手帕到铁罗汉，张老道痴情了整整一百年！自古多情空余恨！听伴在张三丰晚年的童子说张真人腕上一直带着那金丝手镯，而羽化之时手中也握着这金丝手镯，同曾嘱托人将这铁罗汉送回峨眉，不过这人往后不知所踪，为何会被陈半尺觅得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
　　陈半尺左手一抬这烟云便开辟出一条道，左脚轻抬顿则踏空而去，使得正是武当梯云纵，仅仅借了一次力便如飞鸟般翔与山间，虽这是何等深厚的内力和修为才能这般？
　　顾失彼领着这锦衣卫也是丝毫不懈怠的赶路，凭着一句锦衣卫送令闲人退让路过之城处县令甚至出城相迎，未指曾有着半分阻拦除了中途稍歇半分，赶到这武当山下，山下已是重兵扎营。顾失彼看着那战旗额头便开始出汗，这旗帜是襄王手下最为精锐的一支斥候部队天干其战功卓著被先帝称之日：“神勇”，但马不停直上了山脚。顾失彼在马上仍旧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们的行踪自他们过了襄阳城后便被各处的暗哨盯上了，到了武当山界内更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不时顾失彼还能嗅到的血腥味。
　　顾失彼勒马而停身后又取下这描金木匣：“奉圣上之名，前来传旨于襄王朱翊铭。”这圣旨在这同锦衣卫存在矛盾的天干斥候中无疑等同于免死金牌。此话一出，林中微存熙熙攘攘的声音也平歇下来，林中跳出一个身着夜行服的蒙面男子跪倒在圣旨前：“地支十二困顿营校尉吴昌城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顾失彼脸上仍是冷峻心里倒是暗松口气这传闻中和锦衣卫直辖之下飞鱼营同干情报收集勾当的地支也出来了。身处禁宫多年耳闻襄阳王手底下有一谍报机构是奉永乐大帝之令而组，其能力不逊于武林第一杀手集团夜明诛干了不少脏事，永乐帝逝世后便相继解散，后传又重组由襄王来掌控如今也算是坐实了这个猜测。
　　“劳驾吴校尉带个路”顾失彼淡淡说到，话音未落之间那黑衣人如同离弦箭般冲出，“这是平青云？”顾失彼哪知道这小小校尉竟然有这种本事。顾失彼回首道：“你们退出去，我随他走一趟”话罢鞭策马追去，两个千户候也不曾多说什么即刻下令转头离开这林子。
　　金顶之上，出了这雷火炼殿的朱翊铭来到崖边之时已经是阴雨绵绵，雷火炼殿到这金顶崖边不过百十步距离。朱翊铭走一步则天黑一分，百步至崖边小雨以落。朱翊铭刚赏这雨中云烟便看见这云烟分成两半而陈半尺缓缓从中走出，缓缓落地，惊得朱翊铭哑口无言，传闻东海边有一老农曾见神仙劈云雾踏浪而来不正与这陈半尺刚做之事无疑？
　　朱翊铭已经不止一次来这武当每次想见陈半尺这若不是在闭关就是下山去了，他心底存疑这武当掌教莫非是沽名钓誉之辈？直至刚刚这陈半尺如同神仙临世般才打消心底疑虑。
　　待陈半尺稳稳落身朱翊铭立刻迎上去了恭敬道：“陈道长”陈半尺落地微微一笑：“王爷不必客气，您的身体已无大碍了吧”朱翊铭早年征战落得一身暗疾，后来襄阳来了个姓李的游医在此落脚开了医馆见这襄王治下清明便主动请见为其调理身体但始终治不好这襄王身上的一处暗疾后来开方便是上这武当山寻求着武当掌教以九阳功来祛除这阴郁暗疾，朱翊铭去过几趟都是无功而返直到前一月，陈半尺回山碰巧在金顶前遇到暗疾发作的朱翊铭便施以援手以九阳功为主疗辅以汤药来治，这朱翊铭一月调理过后倒是精神不少头发也转黑为白。
　　“托老神仙的福，我身体无碍了”朱翊铭哪还有平时王府中的半分威严？陈半尺听到老神仙这三个字就笑了：“祖师爷三丰真人尚未飞升，我一天资不及祖师爷半分的怎可能飞升呢？我这道修了快百年了也没修个明白，”然后仰天哈哈大笑。
　　朱翊铭被这陈半尺没来由的一句话给弄蒙了便反问了一句“何为道?”
　　陈半尺望了望山间：“人有心，随心所想而作不韪天则为修道”朱翊铭心安稳了下来走到崖边开始细想这句话，这还没入心呢一个突兀声音便传了过来：“襄阳王接旨”这接旨何干怠慢朱翊铭立刻下跪：“臣在”这传旨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失彼。
　　吴昌城带着顾失彼到了武当山脚下，底下虽是重兵把守但要进也没人敢拦着，顾失彼倒是心一横反正两头都是死不妨冲一冲得了说辞说不定能在皇上面前饶得一命，这心一横便直冲上山，直至金顶才停。
　　顾失彼打开木匣取出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襄王朱翊铭立刻进京面圣不得有误，钦此！”朱翊铭朗声道：“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双手举过头顶接下圣旨然后起身看了看眼中突然多了一股冷意：“你可知罪”
　　顾失彼则立即跪下，虽是跪下但仍然昂着头道：“小人不知，何错之有？”
　　再看这九曲溪上，这如猛虎下山般的姜不成带着寒冰诀拍向这唐旻，唐旻立于竹筏之上未动，用这剑鞘来抵御姜不成那猛烈地的攻势，道理很简单，唐旻出生于南方，籍贯龙泉，对于在这冰上行走毫无经验可言，在这冰上抵御姜不成先不说行动能否如在平地上，万一一个不打紧丢了性命那可是得不偿失了，为此唐明也不得不感叹了一句：“好设计！”
　　姜不成攻势虽凌厉，但也粗中带细，仔细察着那唐旻的一举一动，他于数年之前便谋划此局，将这唐旻诱到自己的擅长的环境中作战，但他显然低估了唐旻的实力，立于此地的唐旻往往比游战中的唐旻更具有威胁力，这唐旻有着一剑斩万诀之称，无论你是何人若让唐旻蓄完力所斩出那一剑，江湖怕是无人能敌。
　　姜不成自然不会任其在立于竹筏之中，落在冰上的姜不成右脚一跺这唐旻竹筏下的冰层轰然炸开，同样炸开的还有这唐旻的竹筏，这会的唐旻只得踩着这炸开的竹筏腾空而起，心中赞叹这姜不成寒冰真气。
　　而早已在竹筏爆开之时，姜不成已经起身跃于半空之中，这会唐旻起身正是中了姜不成的计，在空中原本以逸待劳的姜不成瞳孔骤然收缩，只见一道剑光闪过，唐旻的湛泸出鞘了！唐旻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他也明白如果自己再如此被动下去那再往后根本讨不到什么好处，不如主动出剑，而在这湛泸的出鞘却是在这姜不成的意料之外，一道剑气斩出姜不成侧身避开，但就在回头之际唐旻的剑柄已经砸在了姜不成的胸膛之上，姜不成直接跌落下去，摔在了那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