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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节 除夕夜的震颤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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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一杰接到一个包装精美的玫瑰花花环:“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是否忘记了十八年前的今天,世界上两个最优秀的医生,走进了爱情的圣殿,四十年前的今天,一个迷了路的小天使,来到这个世界。今天,小天使的母亲和她的女儿为她,为你们祝福、祈盼,等待大年夜的合家欢乐。”
  尤一杰这才想起今天是他和芮洁的结婚纪念日,也是芮洁的生日。他给女儿回电话:“谢谢你的提醒,我们的好女儿,爸爸妈妈在这里遥祝你和姥姥、姥爷幸福健康,平平安安,请转告姥姥、姥爷,因这里发生了意外情况,爸爸妈妈在这个大年夜不能离开工作岗位,请他们谅解。”挂断电话,尤一杰带着女儿的礼物,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向医院跑去。
  芮洁的病房里,四十根蜡烛,烛花跳动,烛光闪闪。芮洁睁开美丽的眼睛,给爱人一个甜甜的微笑,尤一杰将玖瑰花环放在爱人身上,爱人示意他要做好防护,不要被感染。将手握成一个拳头,在空中用力摇动了两下,又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出胜利的表示。
  尤一杰领悟了爱人的心,她在向他说:“你一定要找出病原体,找出传染源,制定出治疗方案,一定要胜利,一定要成功!”尤一杰要握爱人的手,芮洁拒绝了,示意医生五分钟时间已到,在医生的催促下,尤一杰不情愿地退出病房。站在隔离窗前,看着流泪的蜡烛慢慢燃尽。他没有想到,燃尽的蜡烛,是爱妻生命尽头的象征,是他们十八年恩爱夫妻的终结,是生与死的告别。
  尤一杰看着蜡烛燃尽后,才离开医院,他惦记着研究室的实验。揉揉发困的双眼,又埋头对病毒的研究。
  芮洁看着跳动的烛花,预感到她这位优秀的传染病医师,上帝派到人间为人类解除疾病痛苦的白衣天使,抗争不过阴暗角落里的隐形杀手,在不能说话时,写道:“亲爱的一杰、亲爱的战友,每个生命从出生起就被赋予一种使命,在人生道路上,始终抱着这样一种庄严的使命感,就能使许许多多的人生变的辉煌起来。我的生命一旦结束,就让我的女儿,继续生气勃勃地延续下去,让她穿上我的白色衣裙,生出天使的翅膀,翱翔在祖国医学的神秘苍穹里,探索危及人类生命的怪异病毒。这是我最后的嘱托,也是一位医务工作者的心愿,亲爱的夫君,是命运之神阻止我与你携手迸进完成我们的使命,我只能将使命交与你承担。我把女儿交给你,把希望寄托于你,将我们为之共同肩负的使命交给你。我接受了上帝让我去休息的安排,但我希望你接受从我的身体器官里找到夺去我生命的病原体。我知道,我的身体里藏着诸多被我打败的病毒,惟有这次,我没能发现和战胜这个隐蔽的敌手,它就藏在我的呼吸系统内,它不会浸入我的心房,我的心属于你,属于你这位优秀的病毒研究生,你要看着我的心,带着韧性在无法坚持下去的情况下执着地坚持,直到找出病原体的根源。”
  “一十八载风雨同舟,志同道合情爱悠悠,壮志未酬寸心不泯,夫君莫负为妻遗赠。我的生命属于祖国的医学事业,我的尸体用于医学研究。”
  生命经过提纯的芮洁,在除夕夜钟声响起时,带着殉道者的精神和礼花浸染过的灵魂,在有限的生命引导下,走向无限的追求中。
  钟声响起时,尤一杰从妻子的血清和活检中发现细菌质、细胞核、液泡、细胞膜、细胞壁,即不像人体病菌,也不像植物病菌,与支原体肺炎链球菌、流感嗜血杆菌等有很大差别,其传染之快,传染密度之大,除近距离亲密接触性传染、血液性传染外,空气、飞沫传染是医学史上从没有发现过的疫情,与肺病有相似之处又不同于肺病的病毒,是一种非典型性肺炎(SARS),通过空气、飞沫传染。
  他正准备将这一重大发现告诉老院长,告诉芮洁,医院打来了电话。他将病理报告带上,火速赶到医院,冲向盖着白色罩布的芮洁,抱起冰凉的妻子,浑身颤抖起来,没容他移动脚步,就跌倒在妻子身边,晕了过去。怀中的材料像雪片一样飞向半空,片片飘飞的“雪花”,深刻哀念着人间天使的归去。
  呼吸困难的老院长,与老妻告别前,根据自己多年的实践和临床经验,为自己写了一个冒险性的治疗方案:“请用患者的血清注射到我的体内,这是冒险,应由我来试验。在这里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当时,医护人员对恢复期患者的血清内还有没有病毒都不太清楚,能不能用没有先例,他们不敢贸然行动。只好请示院领导,院领导也不能作出主张,电话告知老院长的妻子。
  “用吧,他决定的事,谁也拦不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有风险我们自己承担。”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华胄医院传染科的医生护士们流泪了,这是生命的赌注,这是一对古稀老人的生命颤音和宁静超然的心境。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来对抗人类的灾难,解除人类的痛苦。他们一生都在追求和探索影响人类生命健康疾病源体的奥秘,五十年携手人生路,这一对老夫妻,救治过无数的呼吸道疾病患者,救活过数千例的危重病人。老教授自身就是一部传染病学的百科全书。两年前,他战胜过癌细胞,躺在手术室的无影灯下,鼓励含泪为他主刀的医生:“大胆些,不就是割掉上皮组织生长出来的肿瘤嘛。”那次,老伴和女儿知道他的病情,提悬着心在手术室外面守候等待他十多个小时,身体还没恢复,他就走进了试验室。
  听到华胄医院传染科收住了一名怪异的呼吸道疾病患者时,老教授没有因不在其位不问其事,他亲自到病房检查,医院领导考虑到他年级大,体弱多病,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抵抗力差。他回答:“不到第一线,怎能治病救人。”就这样,置自己的生命安危于不顾。他走进了医院,将他写的治疗方案给了他的学生,接替芮洁的广乐医师。
  接到医院的电话,老教授的老伴先是一惊,继而拔通了女儿华莹的电话。华莹是解放军某医院的军医,已经知道华胄医院出现了一种不明真相的烈性传染病,没有想到年迈的父亲这么快就被传染上。华莹眼含热泪,对母亲说:“妈妈,我的父亲,一生为自己构筑的精神天地就是医学研究,无论风暴怎样癫狂,夜雾怎样浓重,父亲那片天地永远是他的安全岛。好像父亲天生就是病魔的克星,他自己总是迷醉在战胜病魔的欢乐里,总是用微笑迎接着每一天,他的每一个成功都是他刻骨铭心的生命体验。这一次,他又要进行生命体验了,谁阻止他,他就不会原谅谁。没有办法。”华莹拭着泪水,压着自己的心跳,说出了这番话。
  老教授的请求,是生与死的命令。
  老妻的话,是理解、是支持、是信任。
  癌细胞没有战胜老教授,来势凶猛的SARS病毒溜进老教授身体内三天,就被逼了出来。这位具有钢铁般意志的老人,真正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尚不能确定有无病毒的血清注入到老教授体内后,奇迹又一次出现在老教授身上,高热渐退,呼吸好转。
  “成功了,有救了!”老教授躺在病床上,举臂高喊。
  热泪,挂在与死亡搏斗的医护人员脸上。
  芮洁,我们亲爱的战友,有救了。
  流着泪水的战友,拿着经过老教授身体试验过的血清,就要给芮洁注射。走近病房,那支写过不计其数病理报告的钢笔从芮洁的手中滑落......
  芮姐,芮洁,我们的好大姐,好老师,你醒醒啊!
  哭声和泪水演奏出了时代悲歌,悲歌中,护士长佟轶歆晕倒了,恐怖笼罩着华胄医院的上空,在这个死神与人类争夺大年夜的不寻常时刻,老教授坐在轮椅上,一边输液,一边隔窗向站在隔离区外的全体医护人员挥手,含泪遥望芮洁工作台的医生护士们,大家看见了他们敬仰的老院长,沉重的心情有了缓解。
  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麦克风传出:“同志们,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们学医就是为了救死扶伤,为了征服病魔拯救天下苍生,这是我们的历史使命,用我们的生命换取天下人生命健康的时刻到了,希望我们的医务工作者们,坚守工作岗位,不要惊恐,保持心态平静。我能在这里给你们说话,证明我们一定能战胜这场人类的灾难。”老院长的话,在大年夜的礼花中震撼了华胄医院,给惊恐不安的医护人员带来了勇气和希望。
  离开隔离窗,老院长走近芮洁:“孩子,我有愧于传染病专家的称号,有愧于从事的医学事业,有愧于.......”泪水沿着老人藏满了智慧的皱纹流淌到芮洁的遗书上。
  坐在轮椅上的老教授,含泪看完了尤一杰的病理报告,在“SARS”下面打上了红色的着重号,注明:“罕见疫情,烈性传染,速报中央,防止扩大。
  他不顾医护人员的劝阻,挨个看望了被感染上病毒的医护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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