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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章 此枪破凉 将军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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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到边军以来,杨朝宗从未像今日般希望敌人来,从未像现在般心里充满杀意。他抽出佩刀,拿衣袖子反复擦拭。乌丹和庵罗辰一行会如独孤相所料,经由燕支山去麻石镇吗?
  独孤相极重仪表,上次由雍州返回凉州的路上,杨朝宗就发现了。经过一天行军,他端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腰板挺得笔直,一只脚踏在石头边上。左手握刀,闭眼假寐,右手五指在膝盖上有节奏的轻敲,仿佛一点也不担心此趟会不会落空。
  杨朝宗收起刀,随手扯起一根青草叼在嘴里,走到独孤相身旁。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他们回来吗?”
  独孤相缓缓道:“天才知道。”
  杨朝宗一愣道:“不知道?”
  独孤相睁开眼,“凡事没有绝对,两人甚或两军对垒,瞬息有变,我们只能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到并做出应对,所谓的稳操胜券算无遗策都基于知己知彼做出的布置。兵书是死的,地利是死的,人和势永远是活的,人心人性和欲望是最大的变数,因势利导并因势成局才是真正的胜负手。就目前来说,乌丹走燕支山是最合理最大可能的选择。我问你,我们为什么在此处等他?”
  月亮爬出云层,月光透过树叶洒在独孤相雄伟的身形上。
  杨朝宗脑子转动,捕捉到一丝灵光,沉吟道:“既然凡是没有绝对,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最大可能情况下落子。今早庵罗辰反给我们一个重创,又见我们返回铜阳关,兼且对我们的实力也摸不准,该想不到我们会跑到他们前面,在燕支山再来一次。其二,就算庵罗辰心存疑虑,等到了这里四野空旷,根本没有偷袭可能的地方,肯定放下戒心。所以独孤大哥选择在这里等他,就是要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独孤相淡淡道:“还有一点,那就是庵罗辰对那颜阿和手中那杆枪有绝对的自信,就如同我对这刀和对咱们雍凉豹骑。”
  戌时刚过,哨探来报,乌丹、庵罗辰一行刚过春风口,走的正是燕支山古道,半个时辰后即可到达此地。
  杨朝宗心中激荡,一是敌人如“约”而至;二则手中刀今晚能否饮血,就拿柔山猛士来磨刀了。更为关键的是,他从独孤相的一言一行中学晓一个道理,那就是两人两军对阵,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早上偷袭扑空到被庵罗辰一个反杀,一次折损一百一十名豹骑,他和曹破败一样也要以为今趟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谁知戏还没完,终究谁是猫谁是鼠马上就知道了。
  最兴奋的莫过于曹破败,双眼充血,时刻盯着林外。誓要为在居延泽死去的兄弟们讨还血债,柔山那颜阿确实彪悍扎手,但如若不是对方阵中有庵罗辰这样的霸道武夫,还有两个卓绝的高手,豹骑兄弟绝不会折了那么多。
  夜色下,柔山乌丹一行出现在视线里,先是五骑现身,驰过平地,不一会儿又返身回来。另有两骑快速靠近林边,甩镫下马,进入林中百步一番查看,无所发现后迅速退去。盏茶功夫后约一百二十骑的大队跟上,到了平地,速度明显缓下来,最终停止前进。
  杨朝宗随豹骑兄弟屏声静气,看着柔山百多骑在潭边扎寨,支起数个篷帐,又燃起篝火。心中对独孤相更加佩服,佩服他等到目标,且以逸待劳。更佩服他让所有人藏到密林三百步以外的深处,等马匹进食饮水后,吩咐用厚布将马嘴兜住,只留鼻孔在外。
  个多时辰的漫长等待后,柔山骑队大多开始歇息,只在四周安置哨岗。
  独孤相终于长身而起,抬头看了看又躲进云层的月亮,轻轻道:“是时候哩。”
  曹破败难掩兴奋之色,低声道:“帅爷,都准备好了,我们在前,刀老他们一百二十骑在后。”
  独孤相微一点头,当先而出,“那走吧,去会一会庵罗辰的银枪是否名不副实?”
  一百六十骑悄无声息出现在平地东侧,最先发现的哨骑还未开口,就被一箭穿喉,另一人立马抽刀,以高秦话大声呼喝“所有人当心!有敌袭营!”
  上次在昌松县,独孤相只一脚就将当时的昌松恶少、如今的飞云卷骑卒华风虎踹晕死过去。没再动一根手指头。
  杨朝宗今天才算是见识独孤相真正出手,上一刻端坐马背,下一刻弓箭到了手上,弓弦声响,柔山哨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了阎王,跌落马下。
  接着又是一箭,另一骑话刚说完,仍旧是一箭穿喉而过。
  百多步外,月色及篝火掩映下,乌丹一行人影幢幢,但并不如何慌乱,纷纷挚起兵器,翻身上马,迅速列队做出防守的架势。
  独孤相单骑出阵,策马前行,走到双方距离不足八十步后,扬声道:“庵罗辰何在?”
  他声音也没觉得多大,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好像就在耳边说的。
  柔山人一阵骚动。平地对面,老刀把子领着百余骑现身,一前一后将柔山人堵在中间。
  老刀把子瘦削的身形坐于马上,双目冷峻之极,盯着场中转身采取守势的柔山人,哪有半点平常耷拉睡不醒的样子,像是夜半临渊的索命人,静候独孤相一声令下,便大开杀戒。他眼神在人群里一阵巡睃,终于找到一个脸上缠满布条的黑衣人。那人望向他的眼神阴沉狠厉,似是随时要找她报那一箭之仇。
  老刀把子视若无睹,心想待会儿动手第一个将此人斩于马下。柔山众人中有少数腰缠赤金腰带者,人数不多,但一个个看上去神情肃然,没有丝毫不安或惧色,想必就是随乌丹南来的柔山百金之士:那颜阿。
  柔山骑阵让开一条道,一人高坐马上,排众而出,手中一杆银枪在月色下泛着幽光。脸上不见任何神情,双目如电,紧紧盯着数十步之外的独孤相。寒声道:“来人可是独孤相?”
  独孤相洒然一笑到:“正是!”
  庵罗辰黝黑的脸上阴恻恻一笑道:“确实没有让人失望,”
  独孤相剑眉轻挑,闪亮得有如深黑夜空明亮星光的眼神异芒大作,利箭般迎上庵罗辰目光,轮廓分明的俊脸却忽如不波止水,冷然道:“不废话了,动手吧!”
  庵罗辰眼中亦是光芒如霜,“就你我二人分出高下。”
  不知何时腰间长刀已到了独孤相手上,长刀出鞘,顿时冷冽的刀气迫涌而出,直至庵罗辰。同时嘴里吐出几个字,“除了乌丹,谁也别想走!”
  庵罗辰缓缓扬起银枪枪尖,催动气机抵抗独孤相源源不断迫涌而来的刀气压力,口中缓缓道:“此枪名破凉,独孤将军谨记。”
  庵罗辰左右柔山悍卒纷纷退让,一是为二人决战腾开空间,二是独孤相刀气逼人,他们不得不退。但人人脸上仍是夷然不惧,他们对庵罗辰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虽然独孤相表现出来的实力足以和庵罗辰一较高下,他们也绝不担心庵罗辰会输。
  独孤相不再废话,身体也不见有何动作,整个人从马背上弹起,升至两丈许的高空,再流星般朝庵罗辰扑去。
  庵罗辰双目神光电射,罩定独孤相,就好像对方身体里外,没有任何部份可瞒得过他。刀气临身了,破凉斜斜上挑,看似动作缓慢,却给人一种后发先至的奇怪错觉,“噹”一声脆响,刀枪交击。
  庵罗辰坐骑往后一挫,收枪身后。
  独孤相在空中一个翻滚,回到自己马背之上。
  只一刀两人便心知肚明,庵罗辰对独孤相已有高估,仍是想不到此人刀术达入微之境,比起在麻石镇上有过一枪之缘的鸾惊涛,独孤相一身修为只高不低。即便如此,庵罗辰自信百招之内,仍能将此人斩于枪下。
  独孤相面容无波,他从不是多话之人,尤其战阵之上,哪有那么多的废话?实力才决定谁是最后活下去的一方。
  曹破败眼神炙热,一副欲欲若试的神情,他也知道自己武技几斤几两,哪敢擅动。看到刚才庵罗辰那一枪,自认就是穿八十斤的厚甲也要被捅个通透。这时想起和庵罗辰过过招的薛鹤唳,虽然重伤不起,仍是心中敬服,换了自己可能已经被埋在居延泽了。
  杨朝宗看不出两人出手有何玄妙,只觉就这气势已足以令他大开眼界了。
  庵罗辰背后露出一截枪尖,在场之人除独孤相谁也看不出,破凉枪尖不停的微微震颤,知道庵罗辰出手在即。
  当下暗提气机,将体内真气灌于右臂,渐渐蓄至顶峰,准备接下对方雷霆一击。
  庵罗辰策马缓行,枪尖震颤幅度更快。
  独孤相不待他出手,突然出刀,一刀劈向两人间的空处,气机所至,两人间空气便如被撕开一条长缝。
  庵罗辰破凉疾点,隔空点在刀剑之上。
  独孤相嘴角扯起一丝冷笑,刀锋一转,由直劈改为横扫,刀势不变,大有千军劈易之势。
  庵罗辰脸色沉凝,枪尖随刀锋游走,一枪飚射而出。动手至今,不过数招,他有些托大,没料到独孤相修为至此,而且眼光更胜,处处被抢占先机。枪本是兵器之王,利于远攻胜在势之一字,但独孤相以凉刀与之对阵,竟在势上隐压一头。
  两人错身而过,不见任何声响。庵罗辰却是心底自知,他拼着气机损耗,与独孤相先是拉近距离,近身以快打快,一连递出十二抢,再又拉开距离至二十步。依旧枪尖上扬,斜斜指向对方。
  独孤相暗中叹息,庵罗辰确有实学,自己一上来就祭出这几年渐趋圆满的流沙刀法,务求抢占上风之势,与之数刀之内分出胜负。哪知对方拼耗真气,以短搏长,将两人间又扳至均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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