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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章 一石二鸟 一剑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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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暮楚刚入东宫,萧长春以国士待之,几乎到言听计从的地步。半年前,萧王孙训斥让他恪守东宫本份,自此后一切收敛,再无半点进取逾轨之心,开始冷落秦暮楚,老老实实坐守东宫。直至年后,又复逐渐起用。他不傻,并非感觉不到局势变化,并非不知道老二萧长焱蠢蠢欲动,只是感觉到危机了,才不得不倚重秦暮楚。“先生所言,长春谨记。先生所虑,本宫不是没有想过。一来夜惊鸿确实是难得的人才,我也想借此机会看他是否真心投靠于我。二来此人出身北胡大雪山,若真能再与高秦柔山部联手,说明其所言非虚。如能借此机会,与两边交好甚或结盟,将来大有裨益。”
  秦暮楚忽沉声道:“且不管成败,这都无异于与虎谋皮。夜惊鸿这次离京,除了要带回割鹿刀外,还要带来高秦柔山部密使一同回京,我们且等他的好消息吧。”
  萧长春点头道:“但愿不要让本宫失望。”
  秦暮楚突然问道:“殿下可知宇文焕平日里和二皇子走得近吗?”
  萧长春一惊道:“先生为什么有此一问?”
  秦暮楚道:“行刺杨朝宗尚书令大人默许不算意外,他自有他的盘算,宇文家向来善于左右逢源,浑水摸鱼。只是问问吧。”
  萧长春不放心,“宇文焕乃是宇文家这一代重点栽培的对象,家族希望所在。据我所知,他平时和老二有些来往。他们有什么问题?……先生是怀疑夜惊鸿?”
  秦暮楚叹道:“他的出身我倒是一点都不怀疑,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秦暮楚不说,萧长春越是心疑不定,宇文芝心向东宫,宇文焕怎会有问题?他要是倒向老二那边,那夜惊鸿就确实值得怀疑。一念至此,冒出一身冷汗。
  萧长春心生悔意,夜惊鸿投效不久,确实应该对他多加考验的。他刺杀杨朝宗的投门帖风险实在是太高了,幸好上次没有得手。当下声音有些微颤的道:“早该向先生明言求教的,宇文焕若是误我,本宫定教他后悔不及。不过……”他仍是心存侥幸,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夜惊鸿如若带回来割鹿刀,自是没有问题。”
  秦暮楚心底再次叹息,轻声道:“传言割鹿刀是鲜卑圣物,但过去几百年了,到底能有多大作用不好说。观之高秦鲜卑各部任它流入中原,大概可以想见。殿下若真得到此刀,打算如何处置?”
  萧长春道:“吐谷浑和柔山部都觊觎此刀,还曾越境出手,珊瑚夫人带着它往雍州去,会不会私下和杨霸渊有什么交易?夜惊鸿倘若真带回此刀,我会将它转赠给高秦柔山部,以此作为结盟的诚意和信物。”
  秦暮楚道:“杨霸渊和珊瑚夫人有没有交易无从知晓,确不好说。把割鹿刀交给柔山部不失为一石二鸟的良策,既可结好柔山部,又可引发高秦尤其是鲜卑诸部的不和。还有一策……”
  萧长春问道:“先生请讲。”
  “那便是把它呈献给陛下,由陛下来作主。只是如此一来,夜惊鸿与殿下的关系怕是包不住了。刺杀杨朝宗,夜惊鸿身份很有可能已经暴露,这样一来,杨霸渊那里也需要一个交代。此事还早,容我再想想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割鹿刀能否得到还是未知,萧长春心道:夜惊鸿真要能促成与柔山部的结盟,疑虑自消。到时与他的关系自然也不需要再隐秘,大可公然投效于我。至于杨霸渊那里给他一个交代就是了,杨朝宗又没有损伤。如能在南征太阴之际,透过夜惊鸿,再请来大雪山离恨后到访昊阳,岂不是盛事一桩?更昭显我东北边塞安靖,宁晷泱泱国威。
  “有劳先生了。还有一事,望先生教我。”
  秦暮楚坐直身躯,“殿下请讲。”
  萧长春亲手替秦暮楚斟茶道:“父皇决心已定,今秋征伐太阴。元浊水数次登门,央我替他在父皇面前求取南征主帅之位,主帅未必能争到,副帅倒有可能。我本已答应他,但谈太傅似是不太热心,宇文尚书令也一直不愿表态首肯。”
  秦暮楚摇头,“二皇子那边可有向陛下推荐人选?”
  萧长春欠了欠身道:“谈太傅和宇文尚书令不点头,元浊水那边我也只能敷衍着他。但在昨天,老二向父皇举荐了长孙安国。”
  秦暮楚道:“长孙安国是五兵尚书,本是领军长才,二皇子举荐他尚算公允。”
  萧长春不岔道:“这可是一场泼天的军功,长孙安国必定对老二投桃报李。所以我才准备向父皇举荐元浊水,先生以为可行?”
  “殿下也知道,南征主帅非韩擒虎莫属,谁也争不来,其他人想都不用想。副帅嘛?以我看来,可以争一争,希望也不大。殿下为元浊水去争,无非争的是元浊水的忠心,争不来南征副帅。”
  萧长春惊道:“先生以为南征副是长孙安国的囊中之物?”
  “那倒也未必,还有一人比长孙安国更有希望。”
  萧长春略一思索道:“兰陵王叔?”
  秦暮楚点头道:“正是!兰陵王统军之才朝野尽知,且赋闲多时。如非他皇室宗亲的身份,宁晷三大边州定有他一席之地。元浊水无论谋略胸襟人望都不及兰陵王爷远矣。所以殿下要思量一下,是争元浊水的忠心,还是争王爷出山,只要兰陵王挂帅,长孙安国就多半只能靠边站了。”
  萧长春若有所思道:“先生所言极是,看来我只能好好宽慰元浊水了。原还想为了元浊水去恳请兰陵王叔的。”
  秦暮楚道:“南征太阴可算是宁晷举国大事,亦是难得的机遇,一旦功成陛下定然会按功行赏。殿下当积极参与,尽国之储君职责本分,分陛下分忧。”
  萧长春起身道:“定当如此,还请先生多费心了。朝堂之上关于南征之事如有什么风声动向,本宫不敢再瞒着先生了。”
  先前在麻石镇行刺杨朝宗一役,躲到最后方才出手助庵罗辰两人安然撤退;后来在桃花源左近再次出手,拖住兰十一郎往援,暗助伏放鹰截掳珊瑚夫人;今次又在平秦城外再次出手,杀人掳人夺刀。此人正是一而再再而三在雍凉来去自如搅风搅雨的夜惊鸿,来自北胡大雪山的卓绝高手。
  兰十一郎也想知道,此人出身大雪山,怎的和柔山、吐谷浑两部都搅和到一起了?现在居然又和宁晷勾连,刚死在她手上两人无论衣着武功均出自中土。
  鞭影剑芒同时消散,夜惊鸿勒马停身,看也不看被豹骑和鸢房死士剿杀的同伴。他今天换了身和同伴一样的黑衣黑巾,也没有藏头遮尾的蒙面。来的一般对手,无需蒙面,来的兰十一郎这种级数的高手,也无需蒙面。到了他们这种级别,五官感官之灵敏超乎常人想象,只看一眼化作灰都会认识,何况两人还曾交过手。所以兰十一郎能直接报出其师门出身。
  夜惊鸿双眼如夜空星辰盯着两丈外的兰十一郎,缓缓道:“手底下这么硬的女人,除了我师尊外,就数你了。”
  兰十一郎打量他一眼,常年居于雪山,又是女人教出来的徒弟,难怪身上带着一股阴柔之气。淡淡一笑道:“我也挺好奇的,你不在雪山待着,怎么到处都有你?”
  夜惊鸿冷冷道:“等你打赢了,我或许会告诉你。”说时身上衣巾无风自动,他缓缓抬起手中剑,斜指向天。只这样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令他顿时生出一股凛冽的气势,如实质般越过两丈的空间,朝兰十一郎迫涌过去。
  气机近身,兰十一郎却似感觉不到,一身白衣纹丝不动,握着马鞭的右手反倒负到背后,笑了笑道:“这又有何难?”
  两番交手,都是点到即止,直到此刻夜惊鸿才一脸凝重,眼前此人身手之高修为之深当是他下山以来第一人。面对自己暴雪流罡的压力,她竟然闲庭观花般不为所动。也知道自己今天不全力施为的话,可能真走不了了。当下不再说话,手中剑从高往低斜画半圆,一柱浑圆的剑气,从剑尖呈圆形,如一个巨大的雪球往兰十一郎狂砸过去。
  兰十一郎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待“气球”滚至身前,忽的拔空而起,升至丈余高凝空不动,脚尖一点正点在“气球”之上,顿时气机四溢,便如雪球崩散。
  夜惊鸿从马背上弹起,长剑快如闪电没有任何花哨往前一划,扯起一道剑气。
  兰十一郎身体滴溜一转,轻松化解如一挂冰溜子砸来的的剑气,飘身落回原地。
  夜惊鸿也没有回到马背,坐于马背无论是发力还是腾挪都大受限制。高手之争毫厘之间,一丝破绽或劣势都可能招致败局,面对对方这种级数的硬茬子他更不敢托大和丝毫的分神。兰十一郎依旧站在他身前两丈外,神色从容自然,傲立如山如岳,虽没有摆出任何动手的架式势子,可是不露丝毫破绽。
  自从一年前下雪山以来,夜惊鸿游走于高秦、宁晷各地,很少与人动手,他对于师门和自己的剑法太自信了,不屑于轻易出手,所以才名不显于江湖,就连宁晷龙门司和雍州鸢房都没有关于他的记录。十年前,雪山大弟子,也是他的大师姐秋横波以一柄白头梳登顶剑道之巅,后来渡海东去,至今未归,江湖仍留下她的背影佳话。夜惊鸿和那个十年未曾谋面的大师姐想法不一样,他志不在江湖。
  豹骑已经解决完敌人余孽,兰十一郎挥手示意,豹骑无人再前进一步,远远观战。
  “据说令师终身未曾离开过大雪山半步,却名扬四海九州,让人神往。当年一个叫秋横波的女子一柄白头梳纵横无敌,可惜始终缘悭一面。不知今日你是否会让我得偿所愿,一睹雪山秘技?”
  夜惊鸿知道今日一战不可避免,摒除一切杂念,手中长剑轻抖,发出一声清越鸣响。“我也想不到雍州竟又你这样的人物!那日在麻石镇没打过瘾,今天必不让你失望。你是谁?”
  兰十一郎仍是一手负后的轻松写意道:“兰十一郎。”从夜惊鸿开口到得知答案脸上的神情变化,兰十一郎知道这家伙虽然和伏放鹰走到一起,伏放鹰却没有把有关自己的信息透漏给他,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果然夜惊鸿微一点头,不再说话,左脚踏出一步,长剑洒起一片光幕,把兰十一郎整个人笼罩其中。
  兰十一郎被剑影光幕包裹,仿佛置身漫天风雪之中,感觉每一点光都似一片雪花,但这不是普通的雪花,而是带着凌厉罡气。
  光幕隐去。
  夜惊鸿心中震撼,想不到有人站在原地就轻松化解了他的暴雪流罡。当然不是真的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对方动作太快了,身体以几乎肉眼难查的极快速度左右前后一阵晃动,便如抖落身上的雪花。
  夜惊鸿收敛心神,长剑再出,眨眼间一连刺出数十剑,每一剑都似挟冰夹雪。
  兰十一郎冷俊脸上古井无波,在第一剑刺出的同时就踏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左手抬起,五指如兰花般绽放,每次绽放必有一指点中剑身之上。手指与长剑交击,竟发出一阵阵金铁之声,令人叹为观止。
  一旁观战的豹骑和鸢房好手,见到这一幕无不震骇莫名,他们几乎没见过兰十一郎出手,怎也想不到她强横至此,人人眼神炙热,一脸兴奋。
  劫后余生的珊瑚夫人看着场中两人,亦是眼神迷离。
  以夜惊鸿的自负,也是越战越惊,那日在麻石镇两人初次交手都没有倾尽全力,自然不知道真实的深浅。这次全力出手,方知对方深不可测。但这非但没有让他心生惧意,反倒更加激起起他强大的斗志。
  他由单手变为双手握剑,剑尖缓缓上扬,将体内罡气逐渐聚积。
  兰十一郎冷眼旁观,待到他剑尖快要竖起来的时候,身后右手忽然到了身前,三尺余长的马鞭绷得笔直,如箭一般朝夜惊鸿激射过去,这还是动手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出击。
  夜惊鸿神色凝重,双手握剑,将差点就聚积到顶峰的罡气以千军易辟之势一剑劈下,罡气如山洪爆发。“砰”的一声巨响。
  兰十一郎手中马鞭先是断成一截截,然后在落到地上之前化为齑粉。
  夜惊鸿胸口起伏不定,保持双手握剑的姿势,细看之下,才发现剑柄处滴出血滴。
  兰十一郎丢掉手中仅余的一截马鞭,淡淡道:“这就是你的真本事吗?”
  夜惊鸿冷冷道:“再试试!”开口的同时,长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奇怪至极的弧线,而不似刚才般走力道与速度俱佳的直线。
  兰十一郎脸上首次露出凝神之色。长剑带着一抹夺目的寒光疾刺而至,天已黑透,虽已燃起了火把,但这一抹寒光仍是让在场所有人有种睁不开眼的感觉。
  兰十一郎口中轻“咄”一声,双手交织,倏的两手相叠,迎向寒光,一掌拍在剑身之上。
  气劲交击!长剑寸寸断裂。
  这次却没有丝毫声响,兰十一郎身体微微一晃,后退一步才站定。
  夜惊鸿闪电般倒掠而去,瞬间没入身侧密林中。留下一大口鲜血和一句话,“夜惊鸿他日必有回报!”
  兰十一郎这才知晓他的名字,漠然道:“夜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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