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仙人指路

　　天辰壮着胆挪到崖边，透过脚下的云雾，一条瀑布呈现眼前，那轰轰的奔流声便是出于此，心中已然明白，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的上方，断流之时也是已经过了，原本需要几个时辰的上山路，这独臂的老先生拎着自己却只耗了大半个时辰，瀑布上方水流处有一块平地，几堆篝火燃烧着，每一处篝火旁都围了几个人影，或坐，或卧，姿势各异，天辰想要找看熟悉的人，但夜间始终不比白日，况且离此地也有些距离，天辰也看不清谁是谁。
　　老先生又说道：“每过三年便来一波人，全都是来寻找石心的，人性之弱便是这惰性，以为有了石心便有了披荆斩棘之力，借助外道之力，到头来却忘了磨练心中之剑，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老先生这话我到是不太明白了，得了石心铸就灵武不是更厉害了吗？听先生意思反倒是不好了？”
　　“强加之力，能出几何？石心原本不能铸型，所谓以石铸刀剑不过是强行将石心碎裂熔入刀剑，看似能使刀剑与人共鸣，实则不过是石心残存之力而已。”
　　“如此说来，我们千辛万苦寻石，不过是在枉费心力？”
　　“天资和际遇不同，结果也就不同，石心确能短时间提升实力，对于有些人来说也不失为一种手段，但是，你可知道，不仅元气能够修炼增强，这开化的灵武也是能成长的。”
　　“您是说兵刃也能修炼？还有这等事？”天辰从未听说过刀剑也能修炼成长，就连师兄师姐也没提起过这等事，如若老先生所说的是实情，那自己平日对于武道的理解也过于肤浅了。
　　老先生没有答话，背着独臂走下了大石往后方走去，天辰心中疑惑，也挣扎起身，慢慢跟了过去，这陡峭的山腰上一条小道贴壁而行，稍有不慎便会跌落崖下，粉身碎骨，走了一会儿，小道转向山后，一个偌大的山洞，山洞前一块空地和一堆乱石，乱石旁的土堆上野花绽放，和旁边的奇形怪树相映成趣，到还有些别致，想来这里便是老先生的居所了。
　　老先生走到怪树旁，伸手抽出一把短刀来，这刀和自己的“血牙”差不多长短，刀身出鞘，嗡嗡作响，银光耀眼，一看便不是凡品，天辰奇怪的是这样一把刀就随便的挂在外面，实在有些儿戏。
　　老先生左手执刀，刀尖垂下，忽然催动元气，刀身瞬间生出蓝色光芒，老先生身姿舞动，月光下，一条蓝色的如游龙般的光线飞舞夜空，伴随着飞沙走石，老先生舞动几合便即刻收回，复又还刀如鞘，天辰早已目瞪口呆，今夜所见所闻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老先生负手对月，说道：“武宗三练，练气，练体，练心，世人只知练气，练体，却忘却了练心，有了石心之后便沉溺自满，岂知真正的‘心’反而是刀剑本身。”
　　“那这刀剑之心又要如何获得？”天辰犹如窥得了一线天机，如今已然沉浸其中，只想尽可能多的拨开这迷雾，窥见根本。
　　“你腰间挂着的是叫‘血牙’吧？”
　　天辰越是吃惊，老先生竟连这也知道，莫不是真碰上仙人了，只是这世间又哪里有什么仙人呢，所见所遇不过皆是一场际遇罢了。
　　老先生没有正面回答，继续说道：“世间灵武无非有三，一便是这碎裂石心所铸，也是最寻常的，此等灵武，因为灵石已碎，基本感觉不到成长，其二便是觉醒成心，经长年的使用，元气会慢慢浸染附着在武器上，即便宿主没有运功，武器自身也有了灵气，并且只要宿主催动元气这灵武便会主动共鸣，至于多久能觉醒，觉醒到何程度，便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天辰若有所思：“依老先生说来，这觉醒一途方为正道，我若摒弃灵石之路，便要更加刻苦的修炼，这也甚好，付出与收获总是密不可分的。”
　　天辰下定决心，不再觊觎石心之力，要靠自己觉醒灵武，正在想着要如何努力，又听老先生说到：“这其三~~~”
　　暗自好笑，听到第二便按捺不住了，这第三老先生都还没说，自己就下了决定。遂又认真听下去。
　　“这其三，便是最为少见的，混沌之钢所铸武器，皆是灵武！”
　　“哦？这般厉害？那什么是混沌之钢？”
　　“传说远古时期，妖兽主宰这片大陆，凡人皆在水深火热中苟且，后来有一天晚上，天空突然裂开，随着一声巨响，天上降下神石，有勇士便将神石铸成刀剑，得了天赐之力，一路斩妖除魔，方才有了今时的人皇天下，这天降的神石便是混沌之钢。”
　　“哦，那这混沌之钢却是不易获得。”
　　“却是难得，但是这存世的混沌之钢也不在少数，这洛仓大陆的数次大乱，均是涌现了不少的混沌神兵，机缘到了，自然就拿到了，比如你腰间的‘血牙’。”
　　“也是，天下这么大，总有~~~血牙？你、你、你是说这把‘血牙’？”天辰几乎跳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老先生刚刚说的是“血牙”，在他印象里，这不过就是一把稍有些锋利的短刀而已。
　　“老先生，您没记错吧，这把刀我也试过好几回了，不过就是一把普通的短刀，哪是什么混沌之钢。”
　　“我与它也算是老朋友了，怎么会错，刀身二尺三，月光之下，刀刃略泛红雾，一眼便能认出，你未感受到灵气只是因为它还未认同你，无法共鸣。”
　　天辰今夜听到的奇事已经太多了，所以顷刻便冷静下来，抽出“血牙”举过头顶，月光映射，果然泛着细微的红光，天辰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反复看着这把混沌之刃，越看越是欢喜。
　　良久，稍微整理了一下心绪，却又生出更多的疑团：这独臂老先生究竟是谁，为何独居深山数十年，为何救了自己又告知了这些奇闻，甚至对自己的刀也这么清楚，先前还问过认识什么“千宇”不，师父名讳千山，又是什么关系，想了半天得出了个不敢相信的结论，脱口而出：“难道你是我祖师爷爷！”
　　老先生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说道：“老夫一生从未收徒，又哪里会是你祖师爷。”望向天边，顿了顿又说到；“快天明了，也罢，几十年没和人讲过话了，便多说几句，你想听吗？”
　　天辰心想，常人哪能几十年不说话，自己便是憋上半天也难受，反正离午时还早，自己心中疑惑也未解，便安心听下去吧，随即点头称是。
　　“那我便讲个久远的故事给你听听，或许有你想知道的。”
　　“那很好，我最喜欢听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