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明月当空

　　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只知道太阳已经西下，浑圆的月儿又挂上了天空，中秋今夜同样微凉，清风徐来，沁人心肺，此刻的天辰却全无心思来感受万物，眉头紧锁，汗如雨下，一次次的冲击着休门，一次次的无功而返，每次冲门就伴随着强烈的撕裂感，紧紧咬着牙关，疼痛开始传到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甚至是每一条经脉，一度想要放弃，但是那蛮横之气偏偏不休，收也收不回来。
　　天辰心中叫苦，暗自咒骂：这究竟是什么混帐气息，竟是不听宿主使唤，倒像是妖气一般。只是这真正的妖气是怎样的，天辰又哪里知道呢，不过是无奈之下胡乱猜想罢了。但有一点心中倒是知道的，那便是如若不解决眼下的危机，那肯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或许经脉承受不住，终要寸断，又或许气海散尽，力竭而亡，越是想到此处，越是心烦意乱，心下一横，不管那撕裂的疼痛，一鼓作气再冲休门。
　　此刻，天辰气场微变，周围生风，只觉元气回转变的异常急速，脉象关口隐隐发热，心中一喜，莫不是要冲开脉门了，顾不得其他，竭尽全力运行元气，眼看功成。
　　便在千钧之际，忽然一团黑影直扑过来，天辰只觉脸颊吃痛，气息一乱，功败垂成，体内澎湃之气没了指引，横冲直撞，瞬间失控，像要撕开身体倾泻而出一样，天辰心想：完了，吾命休矣！任由元气外泄，再难回天。
　　悲愤的看着那害了自己的黑影，竟是一只猕猴，若无其事的蹲在那里搔首弄耳，天辰怒火中烧，心道，死也要拉了一起！抽出腰间的“血牙”，奋力扑向那猕猴，眨眼之间，那猕猴已逃之夭夭，异常迅速，天辰还未回过神来，又是一袭黑影，这回看清了，是个人影，只觉耳边风动，身体已被抓住胸襟，接着被抛起，刚要下落又被抓起，耳畔风声大作，头晕目眩，全身不停被人拳脚相加！想要反抗，却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欺辱，万念俱灰，脑中一片空白，失了知觉。
　　再次睁眼，一轮明月映入，闭上眼，重新睁开，还是一轮明月，喃喃道：“这个世界也有月亮？”
　　忽然又是黑影一闪，一只猕猴跳到胸口上，蹲坐下来，望着天辰，目光交接，气氛凝结了片刻，天辰“啊！”一声挺身坐立，疼痛感再度传来。
　　指着猕猴：“这这这，你你你你～～～”语无伦次。
　　猕猴落到丈外，还是看着天辰。
　　一个有些低沉浑浊的声音：“怎么啦？”
　　“猴子！害死我的猴子！”天辰余怒未消。忽然发现什么，惊呼：“谁在说话！”
　　“你死了吗？”
　　这一问倒是如当头棒喝，是啊，这全身的痛感，微凉的秋意，怎么可能是死了！“没死，我还没死，哈哈，我还没死！”
　　“既然没死，他怎么成了害死你的猴子呢？”一个灰袍人慢慢走了过来。
　　借着月光，天辰这才看清，灰袍人满头银光，盖肩的白发用发簪简单束起，长长的胡须也是银白，迎风轻扬，细看之下，连眉须都是银白，似乎比那白须长老都还年长，一双眼睛却是非常有神，看得人心生敬畏，迎着月光，犹如传说中的仙人一般，只是右边衣袖空空，这人却是个独臂之人。
　　天辰不敢胡言，挣扎行礼，说道：“多谢老先生救命。”
　　“救你的是你口中那只猴子。”
　　“我便是叫它扰了气息，差点丧命！”天辰看着那猕猴就来气。
　　“千宇是你什么人？”
　　天辰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千宇？”
　　“看你不过十岁上下，却已开四脉，实属天才。”
　　天辰不以为然，毕竟说自己是天才的人也不少，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天才，甚至有些洋洋自得。
　　老先生继续说道：“人之体，终究有个承受的极限，你或许机缘巧合开了四脉，但是以你这副肉身，强开五脉，不过寻死罢了，五脉一开，元气斗涨，介时元气过处，摧经裂体，神仙难救。”
　　天辰有些不信，觉得有些危言耸听了。
　　“不信？”老先生左手轻抬，衣摆抖动，天辰只觉一股气浪扑来，内腑胀痛，像要被撕开一般，只一息之间，老先生便收了手。
　　“这还只是五脉之下的中等力道，你可受的住？”
　　天辰之前冲脉之时便忍受了这种折磨，不由的信了老先生之言。
　　“这么说来，这猴兄还真是救命恩人～不是，救命恩猴!”
　　“这猕猴先行扰乱你的气息，让你气息大乱，自然冲不开休门，否则，你开休门之时便是你丧命之时，而后我才将你抓起，引渡你体内狂乱之气，不过你元气有些怪异，颇费了些手段。”
　　天辰心知老先生说的手段就是把自己捏在手里胡乱抛丢那节，不由苦笑。
　　“老先生可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应是快入寅时了，你问这作甚。”
　　天辰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唉，也来不及了，只有再等三年了，老先生有所不知，我来这山中是有要事要做。”
　　“老夫独居深山数十载，有什么是老夫不知道的，不就是想进那水瀑里寻找石心吗？”
　　“您知道这事？您老本事这么大，可有法子？”天辰突然燃起一丝希望，自己冲脉失败，至少能取得灵石也是好的。
　　“没法！”
　　天辰没想到回答的如此干脆，刚刚燃起的希望复又破灭，叹了口气，望着天上的明月。
　　老先生像是看出了天辰的心思，说了句：“跟我走”伸手便提了天辰朝着山上飞驰而去。
　　天辰心中并不喜欢被人拎着走，但自己勉强捡了条命，加之这两日的奔波，如今已是身心俱疲，也只得任由听之了，只听见耳旁呼呼的风声，这老先生手中提着一人依然脚下生风，如惊鸿掠空，攀山跃岭，如履平地。天辰暗自惊叹，若不是被拎在手上，凭自己只怕是拼上吃奶的劲也跟随不上，奔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老先生将他放在一块大石上，这大石可容数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在陡峭的山腰上横空凸出的半截，看似摇摇欲坠，异常险峻，崖下传来轰轰的奔流声，让人心惊胆颤，老先生指着山下的一处地方说道：“你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