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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庚毒 / 第一百一十四回 女神降临

第一百一十四回 女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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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醒,醒醒……”
  我感到有人在拍打我的脸,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朦胧的光线中,一个穿紧身草绿色军装的年轻姑娘俯下了身子。
  她戴着一副黑色的口罩,一双漆黑、深邃的大眼睛正盯着我,长长的睫毛扑簌、扑簌地眨巴着。
  有诗云:远山眉黛横,媚柳开青眼。楼阁断霞明,帘幕春寒浅。
  她脑后扎了一根长长的马尾,我能看清她白皙、细长的脖项,我能隐隐闻到她身体散发出的香味。
  “喂,醒醒……”多么熟悉的声音!
  一只手掌拍打着我的脸,我能感觉到她手上皮肤的细腻。
  “雨……”我情不自禁地喊道。
  “我不是雨。”那女子冷冷道。
  “那你是谁?”我问道。
  “跟我走!”那女子轻声道。
  “可你压着我呢!”
  她这才发现到自己的膝盖正顶在我的胸膛上。
  “我就不给你戴铐子了,”她起身道,“你给我老实点。”
  “这是哪?”
  “少废话。”
  “我们穿越了吗?”我急切地问道。
  “穿你个头啊!”那女的骂道,“你们这帮智障怎么都信这个。”
  “向导……”
  “车掉沟里啦。都明令禁止不让你们过隧道了,傻不傻啊你们,那就是一破洞,还当神仙洞了,你们这些迷信的人啊!”
  “他怎么样了?”
  “你那同伙还呆车里呢,一脸是血,不知道死活,我把他铐方向盘上了。”
  我觉得很奇怪:自己怎么完全不知道这些呢?
  “没想到你还能跑这么远,真服了你了。”
  这女的不是善茬,不管她声音、容貌再像雨,她也绝不可能是雨。
  我俩一前一后走在浓雾中的松林里,脚下踩着软绵绵的针叶,一根根的树干就像是囚笼,空气中有一股腐朽的气息。我打定主意,一有机会就逃跑。走了一会,看到前面有一个斜坡,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混蛋!”听见她的骂声时,我已经滚到坡底了,粘了满满一身的针叶。
  我一起身就撒丫子飞奔,前方影影绰绰,不知道是人还是树。
  脚下的路变得坑凹不平,我听见了水声,左边似乎有一条河,前面有一棵树,越来越近了,不对,更像是一个人,看身材像是个女人,她静静地叉腰立在那。
  我边跑边喘着粗气向那女人大声求助道:“救命!有黑社会追我!”
  “我就是黑社会。”那女人冷冷道。
  竟然是她!难道是幻觉?
  没有半点犹豫,在极度恐惧中,我借着奔跑的惯性,一把将她推下河。
  不知跑了多久,我累得弯腰压着双腿,口吐白沫。一阵晕眩后,我感到自己就快倒下了。这时,我隐约看见前面有一条公路,似乎有一辆车正缓缓开过。我鼓起了最后的气力向前奔跑着,离公路越来越近了。就在我发起最后的冲刺时,只听得身后“踏踏踏”的急促脚步声由远而近,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面扑倒在地。
  我感到柔软有弹性的东西压着我的后背,那人突然一把我翻了个面,压在身下,我感到这人皮带上坚硬的金属扣正顶着我的肚子。
  一看脸,还是她!
  这家伙是还人吗?速度也忒快了吧!手劲也大得离谱!莫非是个男人?
  我不甘心,双手一把搂住她。她的腰又细又软,我试图把她摔倒在地,但她纹丝不动。
  这还是人吗!
  那女人也不客气了,她一个轻捷的翻身动作,一屁股坐在我的肚子上,挥手一拳打在了我鼻子上。我的感觉就像是呛了氨水一样,一股暖暖的液体从我嘴唇上流过。
  就在这一刻,阳光穿破雾气,从森林的缝隙间照了下来,金光下,我看到她秀美的脸型,她额头上有一层细细密密的绒毛,就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你还敢推我!”
  “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惯性,没刹住。”
  她笔直地举起一只细长的手臂,我看到她手上握着一把金色的手枪。
  她的手臂缓缓放下,瞄准了我的额头。
  “我错了,我错了,好姑娘。”
  “晚了,我不是好姑娘。”
  “别,别,你是我的公主。”
  “我也不是你的公主,再见。”
  我觉得她扣动扳机的握枪的手指稍微迟疑了一下——呯!
  飞溅起来的泥沙,打在我耳边,子弹打在我头一侧的土里。
  虽然她戴着口罩,但她的眼睛已经笑弯了。
  “你大爷的!”我暗暗骂道。
  “起来,跟我走!”她站起身用鞋尖撩拨了一下我的腰。
  我们沿着雾中的盘山公路往山下走,这是一条土路。她走在前面,我戴着手铐跟在后面。
  “要是没听见脚步声,你就死定了。”她说。
  “我受伤了。”
  “少废话。”
  她从兜里掏出卫星电话,看了看,嘟囔了一句:“哼,连卫星也……”随手就把手机给扔了。
  她婀娜的背影在我前面摇晃——她的背影太像雨了!
  我觉得她就是雨,但不知她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莫非是双胞胎姐妹。
  我现在急切地想要把自己的感觉告诉她,似乎觉得说出来心里才舒畅。什么也无法阻止我了,我觉得我们分开了快一个世纪,不能失去这个机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是值得的——要让她知道我对她的爱。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想了半天,我才想起这句话。
  “你说什么?”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们至少有一百年没见面了。”
  “再废话我就一枪崩了你。”
  我想跟她一直这样走下去……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一只大鸟从天而降,停歇在头顶的树枝上。它身上的羽毛是天蓝色,有一条长尾巴,翅膀是红色,脖子上有金色长须缠绕,它头冠是红色的,眼睛是黑色的,大小比孔雀小一点,但它比孔雀更轻盈,更飘逸。
  “真漂亮!你看见没有,就刚才。”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奇怪的鸟。
  “快走,”她头也没回,“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请问……”我试探着问道,“我现在在哪?”
  “你问这个干嘛?”
  “我要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我想回国。”
  “这地方你是出不去的。”
  “这不合逻辑,太荒谬!”
  “现实本来就是荒谬的。”
  听她说的话,再加上她的身手,我敢肯定这人绝对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我不是叛军。”
  “那你来这干嘛?”
  “我是来求仙的。”
  “求仙?”
  “不,应该说是探案。”我不清楚她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那女人突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但在这场合,这笑声太诡异,令我毛骨悚然。
  我对这个年轻女人充满了好奇,连问了三个问题:
  “你是政府的人吗?”
  “你叫什么名字?”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她一句没回。
  公路旁出现一条小路,我跟着她沿小路走下山坡,向山凹的尽头走去。不远处有几栋别墅,已经荒废。那些木楼梯因为长期受潮朽蚀,已经残缺破损,破败的木质露台上还可以看见一个纯木的轮椅,危房警示牌倒在路旁,再往前走,一块石碑赫然映入眼帘:玉女池。
  之前我觉得自己是乱入了老电影,现在我感觉像是进了恐怖片的片场。
  再前面,是一栋带泳池的别墅。屋檐下挂满了红灯笼,看起来豪华气派的样子。一只大乌鸦在门口踱来踱去,奇怪的是,它竟然有三只脚。
  “你看见没?”我开始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大乌鸦受惊飞走了。她一声不吭。
  一进别墅的大门,我就陷入一片粉红色的“陷阱”之中。柜台后站起来一个老太太,满头银发。
  我天,不会这么巧吧!这不是之前给我算命的老巫婆吗?
  “二位好。”看起来她并未认出我,这让我颇感意外。
  我本来很想问她是怎么到这的,但转念一想,这会最好不要说破,说不定老太太这是在设局救我。
  “还有房吗?”女军人一只手捂在了我的手铐上。
  “你们运气好,有一间情侣房。”
  “没别的房吗?”
  “一个月前就订满了,全是来这猎奇的,你们这间房的客人上午退的房,也是一对夫妻。”
  “还是换一家吧。”她转过头来看着我,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这家挺好的啊,蛮温馨的。”我突然觉得很开心。
  “这位先生挺有品位!”老巫婆笑眯眯道,“小姐,这没有别的家了,坚持营业到现在的只有我这一家,你们还不赶紧订下来,一会连这间也没了。”
  “真还有其他人住这吗?”她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有人住的,你们放心。”老巫婆很有耐心。
  “天一亮就叫醒我们。”她叮嘱道。
  “好的,好的,贵重物品请自己保管好。”
  进到客房,里面也是一片粉红,房中央摆着一张很大的单人床,整张床也是粉红色的。
  “你还敢逃跑吗?”她突然问道。
  “不敢了。”其实我都不知道该往哪跑。
  她白了我一眼——我发现这姑娘也有可爱的一面。
  她当着我的面脱下湿透的军装,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长袖紧身高领內衣,竟然是干的!
  “她那身军服可能有防水功能。”我心想。我注意到她的袖口上绣有三个天蓝色的小字——雨雪霏。
  “这个大概就是她的名字。”我心想,“起了个这么有诗意的名字,可跟她干的事也太不相符了吧!”
  于是我试探着问道:“以后我就叫你雨雪霏吧。”
  她瞟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惊讶,但并未停下拾掇她衣物的手。
  “看来确实是她的名字。”我心想。
  我注意到她的裤腿、靴子上全是泥水,只有从黑色软皮靴上的银色金属拉链,才看得出那本是一双崭新的靴子。
  她卷下高领,露出白皙的脖子,但始终没有摘下口罩。
  正想着,房里突然响起钢琴声,曲调轻柔、飘渺。伴随着音乐声,从屋顶的中央空调飘洒出了粉红色的花瓣,直到铺满了整张床。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傻傻地盯着天花板。
  “客房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咱俩不可能就这么站一宿啊。”我笑道。
  雨雪霏乱按一通墙上的开关,无意中触碰到一个按键,只见床面如风吹过湖面般荡起了涟漪。
  她似乎有些紧张,又迅速按了一遍开关——墙上的液晶电视开了,出现了一男一女相拥的画面,声音巨大。
  她慌忙再按了一遍,终于关掉了电视。
  我反而放松了,干脆一头倒在床上。
  居然是电动按摩床!
  雨雪霏靠墙盘腿坐下,手枪握在手上,眼睛盯着天花板。
  正当我昏昏沉沉,快要入睡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就像被什么猛击了一下,一阵发麻、剧痛。
  “床漏电了!”我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房间突然间一片漆黑,八成是跳闸了。
  四周一片寂静,我感到了恐惧。
  “喂!”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你在吗?”
  她没吭声,她睡着了吗?她那么神的一个人,不大可能。莫非她……只有一个可能……被电死了!
  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地方很诡异,看来是家黑店。
  “来人啊!”我忍不住大声喊起来,“救命啊!”
  还是没人回应。
  我摸下床,向着记忆中房门方向一步步摸去。想起白天见到的老巫婆,心中便一阵阵发慌。我索性闭上了双眼,避免了看见什么可怕的幻象。
  突然,我的手指触碰到一个温软的东西。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如触电般赶紧收回了手。
  空气中飘着一丝淡淡的桂花香。
  灯突然亮了!
  雨雪霏就站在我面前,她的背紧贴房门,一双大眼睛正平静地注视着我。
  ……
  她把我的手铐打开一只,戴到自己的右手上,然后拉上我跟她一块蹲墙根。
  但这只是短暂的平静,还没到一分钟,电视机就自动打开了……
  天终于亮了。经过一晚上的折腾,我俩都憔悴不堪。
  窗外天色微明,雨雪霏一把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打开门直奔前台。
  我俩手腕上搭着湿漉漉的军服,肩并肩地来到前台结账。
  “昨晚我喊那么大声,”我愤怒地向老巫婆投诉道,“你没听见啊?”
  老巫婆面带微笑地看着我,一脸仁心宅厚的样子。
  “什么态度!”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话音刚落,我的腰就挨了雨雪霏“一拐子”。
  “我的腰!”我疼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当我俩来到屋外,雾奇迹般地消失了。
  “有免费早餐吃。”老巫婆在我们身后道。
  “咱们吃点?”我感到肚子饿了。
  雨雪霏在我耳边低声道:“你去吃吧?他们这的人肉包子很出名。”
  我一听只得作罢。
  我们走进了一条林间小道,茂密的针叶林挡住了晨光,周遭阴森森的,只听见脚踩在枯叶上发出的碎裂声,不是一般地瘆人。
  不知走了多久,我忍不住问道:“您到底想带我去哪啊?”
  “我带你去参拜一个大神的墓地,这是你梦寐以求的神仙。”
  “不用,没多大兴趣,”我开诚布公道:“其实我更想离开这里。”
  雨雪霏笑道:“他能帮到你。”
  我知道这会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知走了多久,只听得雨雪霏轻声道:“到了。”
  在晨曦微光中,只见小路的尽头趴了一只巨大的石龟,在它背上驮着一块入高耸入云的石碑,真是高大得离谱啊!
  尽管我惊魂未定,胆战心惊,但见了这一幕,还是忍不住感叹道:“好大的石龟啊!”
  “那不是龟,”雨雪霏纠正道,“他名叫赑屃,是龙的第九子。他力大无穷,能驮三山五岳,常在江海里兴风作浪。大禹治水时,常让他推山挖沟,为治水作出了贡献。洪水治后,大禹怕赑屃恶习不改,于是便用一块特大的石块压在他的背上,石碑上刻有治水的功绩,这样使他永远也不能乱动了。以后,但凡皇帝书写的御碑都由赑屃做底座,这块石碑也不例外。”
  我跟她来到石赑屃跟前,发现这石像加上石碑,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走近一看,只见碑上刻有“孙悟空随玄奘西天取经修得正果安葬于此”等字样,落款是永徽之治。
  “孙悟空就葬在这里吗?”我问道。
  “就在后面那座馒头状的巨大石山下。”她指着石像后面的虚空道。
  但虚空里慢慢现出一座繁华的都市。
  也许有一天清晨,走在干燥的玻璃空气里,你会转身看见一个奇迹发生:在你背后什么也没有,一片虚空在你身后延伸,带着醉汉的惊骇。接着,恍若在银幕上,立即拢集过来树木、房屋和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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