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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新疆人 / 第三集-第九章

第三集-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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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花儿说:“扁头,帮我挑件衣裳,我穿啥样的合适?”
  扁头瞅一眼麻花儿,掂起一件连衣裙说:“你穿这件连衣裙。你屁股大,穿身上看不出来,显得苗条。”
  麻花儿抢到手一抖搂:“去你娘的脚,你妈屁股小,你的头就是你妈给夹扁的!”引起一阵哄笑。
  扁头说:“你这老娘儿们,还是这么嘴脏,吃大粪了!麻花儿,我给你讲,这件连衣裙最划算,批发价才28块,要是看不上,一会儿让你后悔!”
  麻花儿讥笑:“呵,这些衣裳是不错,可穿在老娘们身上有啥用,你看谁的脸不是被风吹得像哈密瓜似的!你要是把上海产的化妆品,像牙膏呀、雪花膏呀,还有面油、珍珠霜、花露水啥的,多带些过来,老娘们肯定喜欢,大伙儿说是不是呀?”
  妇女们又应声附和,有的把拎着的衣服扔下。
  “是呀扁头,这些衣裳是不错,可老娘们不稀罕,要是化妆品,我肯定要多买一些。”
  “是呀扁头,这些衣裳要是化妆品,老娘们全包了。”
  扁头看地摊儿上像堆乱麻,气馁地:“你们这帮老菜皮……行,行啊,我下次来,带化妆品,在带上几个上海的小青年,细皮嫩肉,比化妆品管用,你们这帮老娘儿们一人一个,免费的,要不要?”
  “好你扁头,臭不要脸,老娘们今天就要你了!”麻花儿说着,和几个妇女一拥而上,拉扯扁头倒在地摊儿上,扯起服装乱往身上扔,蒙住了头,你一巴掌我一拳,像是解气。
  通向场部的路口。阿成驾车回来,对着家属院停下,看前面一群妇女在大闹。
  俞小飞和老秦下了车,喊声“爸,我回去了”欲跑进家属院,止步一声“干嘛呢”看起热闹。
  阿成驾车驶向前,老秦也跟过去。
  地摊儿前。阿成驾车过来停下,看几个妇女摁着一个人,鸣声喇叭说:“这是干啥,咋回事啊?”
  妇女们住了手,看是连长,相持而笑;麻花儿说:“连长回来了?打会儿牌。”有人一声“是胡汗山”她们笑着岁麻花儿跑进商店。
  阿成注视着地摊儿上的人,满腹狐疑。
  扁头从服装堆里坐起,喘气自语:“这帮老菜皮,还是那么粗野,吃不消。”
  “扁头,怎么是你!”阿成说着下车,惊讶地:“哎,你小子,咋又回来了!”
  食堂内。阮妮站案前洗着几块笼屉上用的垫布,面带怨气;朝门外瞅一眼,心里说:“赖扁头、牛鼻子,你们不得好死!”
  家属院内
  阿成家屋前。军军和红红在两家厨棚之间的空地上玩着跳皮筋儿,皮筋儿一头强强用腿撑着,另一头挂在红柳坐着的凳子上,强强和红柳嘴里含块儿糖。
  “你就别烦了。”阿莲说着和香梅出屋门,“你家要窄带扁头,军军和强强我来管,就是吃顿饭。”
  “妈,阿姨。”小飞回来喊一声。
  阿莲欲回自家走,止步含着笑说:“小飞回来了,你把把你带回来了。”
  香梅畅口气:“小飞,你爸咋个把你带回来了?”
  小飞说:“我和魏叔叔挤在车斗里。”
  阿莲说:“可够挤的。你妈还说想去看看你,再不回来一趟,你妈就去场部了。”
  香梅说:“你把还真把你带回来了。”
  阿莲说:“在场部读书就是不一样,好像也吃胖了。”
  “小飞回来了”“小飞”。红红和军军说着围上来。
  小飞:“军军、红红,你们玩跳绳?”
  红红:“是跳皮筋。”
  小飞:“差不多。”
  军军:“小飞,场部学校老师教的好不好?”
  小飞:“差不多,课程都一样,就是离家近点。”
  红红:“哎,不对吧?你在场部上学,是离家远了还是近了!”
  都笑起来,小飞说一声:“是我姑爷爷家。”
  ……
  屋内。母子进来,俞小飞把手里的跨包放沙发上,小马走近案几抓几个糖果。
  俞小飞:“妈,扁头叔咋又回来卖起服装了!”
  香梅:“谁晓得,卖衣裳赚钱呗。给,扁头带的糖果。”
  儿子接过糖果坐沙发上,塞嘴里一个。
  香梅:“你在场部读书,觉得咋样?”
  俞小飞:“跟营部差不多,住在我姑爷爷家,比咱家舒服多了,我还从没有这么开心过。”
  香梅:“比回上海还要开心,你姑爷爷会逗你玩儿哩。”
  俞小飞:“姑爷爷比我爸有趣多了,每天都会给我讲个故事,讲他们老军垦,是怎么样把荒漠变成绿洲的。姑爷爷就是我的开模,继承革命意志,做新一代的军垦战士。”
  香梅:“你哟,跟着你姑爷爷,思想进步哩。你还是小孩子,不要做军垦战士,要好好学习,考大学,有出息。”
  俞小飞:“都一样,姑爷爷说,凡是兵团的人,都叫军垦战士。妈,我爸说,军军的妈回上海治病去了。”
  香梅:“是哟,不晓得啥个时候回来,军军和强强吃饭,都是咱来管。”
  俞小飞:“姑奶奶还说,让您有时间去场部住几天。”
  香梅:“我也想,这下给拴住了,等他们回来再说。在场部读书,要学得懂事,让你姑爷爷姑奶奶不会见外我和你爸就放心了。”
  俞小飞:“您就放心吧,姑爷爷姑奶奶都不拿我当外人,我比咱家还随便。”
  香梅:“是哩,你姑爷爷家是三个姑娘,那你当小子哩。”
  阿成进来,瞅一眼补贴的行李,抹下帽子挠挠头,叹气一声:“扁头这小子!”
  香梅问:“扁头哩?
  “在商店里。”阿成坐在沙发上说,“几件服装俺进价给了麻花儿,挂商店里卖。这小子不务正业,回了上海不好好做事,两口子做起了买卖,还跑到这儿来,这连队哪是卖衣裳的地方!我都懒得说他。”
  香梅说:“他说在乌鲁木齐呆了两星期,衣裳没得卖完,想过来见你一面,好朋友,几年不见了。”
  阿成哼笑一声:“这小子,怕是醉翁之意。”
  儿子问:“爸,醉翁之意是啥意思”
  阿成凑一眼儿子说:“大人的事,你别问,都上了初中,连醉翁之意还不懂!”
  儿子说:“谁说我不懂!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阿成笑了说:“你小子,知道你还问!哎,香梅,晚饭弄几个菜,招待扁头。看商店里有啥罐头,买上两盒,再烧两个蔬菜,行了。”
  香梅一声“晓得”转身进卧室。
  商店门前
  日薄西山,石有才推着自行车从瓜棚回来,扁头拎着水壶出商店,笑着说:“哈……麻花儿,你算捡个便宜,这些衣服保证让你赚钱。”话落走向家属院。
  麻花儿跟出来喊:“哎,扁头,下次可别忘了,带化妆品,多带点。”
  扁头回头一声:“你放心,有数,忘不了。”
  石有才推车欲进家属院,看是扁头,止步说:“哎,是扁头,孩子的舅,你这球货咋又回来了,回来干啥?”
  扁头眼到跟前,打量一眼老石,厌烦地一笑说:“你这河南侉子,你说我回来干啥!上海知青给你记着一笔账,我是来看看你咋还没死。”
  石有才哼的一笑:“;老子命大,你死,俺也死不了。你满不住俺,俺知道你回来想干啥,葫芦里是啥把戏。”
  扁头抬手指着:“你这老犟驴,看我收拾你!”话落,往老石胸口又抓又挠。
  老石迾着身子喊:“哎,扁头,别闹,老子经不起折腾了!”
  家属院内
  阿成家门前。香梅拿着钱出屋门,老石推着自行车和扁头一起过来;扁头说:“你这老犟驴,再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石一声“中,俺啥都不说”从门前走过,回自家。
  香梅说:“你们俩哟,碰在一起就没个安逸。”
  扁头说:“这老犟驴,欠收拾。”
  “扁头,屋里坐,阿成在屋里。”香梅说着走去商店。
  屋内。阿成倒茶,儿子仍坐在沙发上,扁头进来。
  俞小飞忙起身:“扁头叔,您坐。”
  扁头回声“好”,对小飞打量一眼说:“这小子,长得真快,跟小辉一样高,几年不见快成大人了。”
  阿成说:“扁头,坐。碰到老石,他最怕你。”
  扁头把水壶放进纸箱,哼笑一声:“那个老犟驴,不是看在阿莲的份儿上,我理都不要理。”
  阿成笑笑:“说起来他是上海的女婿,咱们是娘家人吧,让他咋样他咋样。”
  扁头耻笑:“呵,赖渣皮,他也配做上海的女婿,我这娘家人还真是瞧不上他!”
  阿成又笑:“这是事实,瞧不上也得瞧。”
  扁头惜叹一声“没办法”,从纸箱拿出三件衣服说:“阿成,这件是夹克衫,送给你的,这件送香梅,这件送阿莲,要是文娣在,我多送一件。”
  阿成说:“扁头,谁也别送,衣裳有的是,去拿给麻花儿,挂在商店里卖了。”
  扁头说:“阿成,瞧不起我是不是?朋友白做了。”
  阿成说:“你要送也行,我给钱。”
  扁头瞪起眼说:“你要是给钱,现在就赶我走!”
  阿成一笑:“你小子,拿你没办法,衣裳我收下,快坐下喝茶。”
  屋外。香梅拿着两盒罐头从商店回来,准备晚饭。
  ……
  屋内。晚饭时间,饭桌上摆上了杯盘,两盘罐头,一盘是五香鲈鱼,一盘是卤制驴肉;阿成从卧室拿出来一瓶酒,开着瓶盖儿。
  扁头在门外盆架前擦把脸,进来说:“我以前的房子,现在谁住着?”
  阿成说:“一对甘肃的夫妻,包了100亩棉田,要是收成好,一年也不少赚钱。”
  扁头说:“形势就是形势,现在啥都承包,连工厂也是,现在上海,满大街都是做买卖的,有的工人都待了岗。你没回去也别后悔,现在当了连长,下次见你,说不定就是科长,调场部去了,你就是当官的料。”
  阿成一笑:“这人啊,要么当官、要么发财,两者是冤家,又是发财又是当官,准是个贪官,没有好下场。”开了瓶盖儿倒杯酒说,“扁头,坐,香梅还在烧饭,咱先喝点酒。”
  二人围桌坐下,儿子进来,端着半框馒头,说声“爸,饭好了”放桌上。
  香梅进来,端着两盘素菜,说声“扁头,委屈你了,没啥好吃的”摆桌上。
  扁头笑笑:“香梅,这还差啊?鱼肉都有,蛮不错了。”
  阿成端起酒杯说:“菜都上齐了,你们俩吃馒头,我和扁头喝酒……来,扁头,干一杯。”
  阿莲家厨棚内。石有才坐在案前,肚子就菜喝着稀饭。
  阿莲家屋内。军军和强强在这里吃饭,和红红、红柳围满饭桌;阿莲吃着馒头说:“军军,强强多吃菜,明天不上学,咱们三家还包馄饨。”
  阿成家屋内。香梅和儿子吃饭,阿成和扁头喝酒;俞小飞拿个馒头说:“扁头叔,小辉在上海,学习好吧?”
  扁头放下酒杯,夹口菜说:“我家那小子,别提了,还不如在这里,快把我气死了!上次考试,三门功课都不及格。”
  俞小飞:“不会吧?”
  扁头:“我会骗你啊?他学习啥样,你猜也猜得出来。在这里的时候,你们俩一个班,他哪次考试有及格的?跟你没法比,蠢材一个,回到上海也是白搭。”
  阿成又倒满两杯酒,夹口菜说:“我家这小子,学习也是马马虎虎,才送他去场部读书,换个地方。”
  扁头:“你家这小子,一看就是块儿料子,墙上都是奖状,小辉啊,从入学别说是奖状,倒是,老师找到家长,告他几次状。”
  香梅和儿子笑起来,说:“瞧你把孩子说的,谁都不如,我看小辉也蛮聪明哩。”
  扁头:“他是外表聪明,满肚子都是糊涂。”
  阿成也笑笑,端起酒杯:“来,喝酒。”
  阮妮家厨棚内
  晚上,厨棚亮着灯,阮妮端进来一盆水,倒进锅,把盆放案上,坐灶前生火,烧水准备洗澡。
  阿成家屋内
  晚上,阿成和扁头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聊着天。
  扁头喝口茶:“文娣也是,上海回不去,有啥好想的能想出毛病?有时候我都想回来。”
  阿成:“文娣的病是气出来的,她母亲在纺织厂,本来说定,是让文娣回去顶替工作,给那个黑龙江知青的妹妹抢在了前头,硬是把工作给要了去。文娣是一口气憋在了心里,想不开。”
  扁头:“说到天边,还是因为回不了上海。其实啊,回去又能咋样,还不是一副穷酸样!远看像军人,近看像草人,市民都叫新疆人,像是后娘养的……哎,你别介意,我知道你有个后娘。”
  阿成:“你小子,就是喝多了。不管咋说,你们回去的,是如愿以偿,你小子是吃到了葡萄,净说葡萄酸,瞧你这身打扮,哪像个穷酸样?分明是个大老板,几年不见,你是改头换面。”
  扁头:“哈哈,我是打肿脸充胖子,没办法,跑生意嘛,总要换身儿皮。”
  阿成:“呵,你小子,不是我说你,你们两口子也算回了城,却舍弃工作做起买卖,以后老了咋办,谁付你养老金?”
  扁头:“所以我才要拼命赚钱,等老了有口棺材钱。之前我是蹬三轮儿,太累了,吃不消,才想到弄批衣服看看,到乌鲁木齐一晃两个星期,也没赚到什么钱,回头还要转一转,看看搞点特产,带回上海,总要赚几个钱,回去好交差,免得老婆唠唠叨叨,又让我蹬三轮儿,烦死了。”
  阿成:“肖雨竹在这里当过出纳,都叫她小算盘,会精打细算,你要是白跑一趟,回去可没你好日子过。”
  扁头:“所以我说,还不如在这里,至少是衣食无忧、坐卧不愁,没什么烦心的事。别以为回了上海就是天堂,像我这样的,不自食其力,就得饿肚子,啥都要从头开始,回去几年,还没尝过啥叫好日子。你家条件好,可你不会像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往回跑,我看凡是回去的,大多数是垂死挣扎,住吧没地方住,老的少的排成行,冬天睡地板,夏天睡马路,打个盹儿都要找个地方。我是受不了,干脆租间房子、开个铺面,赚不赚钱图个方便,混一天是一天。”
  阿成:“你小子脑子灵光,做起买卖很快就会发财。说来也是,咱们这代人也是不惑之年,说是回了城,工作、家庭,还有孩子,样样成问题,你们回去的也不容易。我听阿莲说,她现在回趟上海,还是睡地板。”
  扁头:“那是一点也不假,曹家渡那是啥地方?家家户户像鸽子笼,谁家添一丁,连张床都摆不下,只好睡地板。要说也有好的,像金刚,有班顶,老爸在无线电厂,回去就能安居乐业,老婆也是少数名族,有政府照顾,也安排了工作,在艺术学校当舞蹈老师。我就羡慕金刚,家里房子也大,那小子哪来的福气!”
  阿成:“哈,你小子,羡慕人家干啥!金刚是因为放羊,认识了阿依娜,让你小子放羊,躺在草地上就打起迷糊,羊群跑丢了还不知道,你就认命吧。这人跟人没法比,福祸都是自己选,想这辈子有福气,上辈子先要积点德,你小子上辈子准没干什么好事。”
  扁头哈哈一笑:“阿成,我就不信这个邪!”
  阮妮家屋内。屋里亮着灯,阮妮从厨棚端进来一盆热水,进卧室。
  卧室内。地上放着洗澡盆,已有半盆水,阮妮进来,把热水倒进去,伸手试了下水温,放下盆,出去关上门,拿进来毛巾和香皂,放在旁边凳子上,坐炕沿解起衣钮。
  阿成家屋内。阿成、扁头仍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聊着天。
  扁头喝口茶:“还别说,回来一趟就是不一样,像是回到了家,心里好舒服。”
  阿成:“是啊,在这里十几二十年,算得上是第二个故乡,故地重游,难免有些感慨。不过你们回去的,时间一长总会淡忘的。”
  扁头:“我是到死也忘不了,回去这几年,梦里还是这里的事。”
  阿成:“那你有没有梦见过,你和牛鼻子打架的事?”
  扁头:“阿成,你……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真的,我只知道牛鼻子回了上海,不知道阮妮还在这里,要是知道,我是不会过来的,想见你一面就难。”
  阿成笑笑:“牛鼻子回上海,阮妮同意跟他假离婚,结果是弄假成真。牛鼻子在上海又有了家,阮妮还在这里等消息,直到牛鼻子来了一封信,她才明白是咋回事,气得要死。你和牛鼻子都在曹家渡,就没有听说?”
  扁头:“没没没,说是曹家渡,那地方是三区交界,就不在一个区,他和金刚住的近,我碰都没碰到过他,要是骗你,我是大王八!”
  阿成:“呵,你这小子,还发起誓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明天我借老石的枪,咱去塔河打些野味,既然来一趟,多玩上几天。”
  扁头:“哈,还是算了,见你一面就行了,明天一早你就送我走。”
  阿成:“衣裳都处理完了,你急个啥?”
  扁头:“还用说?人言可畏,在这里多呆一天,每人吐口水,就能把我淹死。就说老石那混蛋,从商店出来,我就光想揍他,之前打断石头的腿,心狠手辣,你说阿莲咋找这样的人!我到现在都想不通。”
  阿成:“你又不是不知道,像老石这样的,在以前都是很吃香,你要是女的,也想找个有工资的。”
  扁头:“呵,他就是再有钱,我做乞丐、做瘪三,也不会和这种人做夫妻,整个一半吊子、青红砖!”
  阿成:“最近老石也在闹着回老家,阿莲不同意跟他走,两人又要变扭一阵。”
  扁头:“那就离婚嘛,这种人早就该和他分手,跟他干啥活活被他气死啊?”
  门外。香梅和儿子从邻居家回来,说着:“明天下午,你把送你回场部,写功课来得及”推门进屋。
  屋内。阿成看香梅进来,就说:“香梅,把西屋炕上收拾干净,让扁头早点休息。”
  “铺上被褥就好了,早就打扫干净了。”香梅说着进儿子卧室。
  阿成对儿子说:“小飞,晚上睡觉不要乱动,让你扁头叔叔好好休息。”
  儿子一声:“知道了”也进卧室。
  扁头琢磨一下:“阿成,我睡连部,我知道连部有间招待室。”
  阿成心明是问:“家里有地方,干啥要睡到连部!”
  扁头心虚地:“连部里安静。出来快个把月了,没睡过一好觉,独自睡着舒服,好好睡一觉。”
  阿成淡然一声:“你小子,也行,随便你。”
  阮妮家卧室内。灯泡被纸筒罩着,光线昏暗,阮妮坐在洗澡盆里擦着身体。
  连部院内
  晚上,连部墙外亮着灯,小马房间也亮着灯,窗口有灯光。
  阿成和扁头从大门进来,扁头手里拎只提包,到小门前,阿成敲敲门喊:“小马,你还没睡吧?”
  小马拿本小说,开了门说:“连长,还没休息呀?”
  阿成说:“没有,你看书,把招待室的钥匙给我。”
  小马拿起桌上一串钥匙,递给阿成。
  招待室内。阿成推门进来,开亮电灯,靠墙摆有两张床,床头有被褥,叠的整整齐齐;扁头跟进来,把提包放在两床之间的桌子上,说一声:“跟以前还是一样。”
  阿成说:“变化不大。扁头,早点休息吧,要喝水,小马房间里有暖瓶,我拿过来。”
  扁头说:“哎,不用,我懒得起夜,喝水多了尿憋。”
  阿成一笑,说声:“好,那你休息”转身欲出门,被扁头一声止步。
  “哎,阿成,明天一早,别忘了送我走。“
  阿成回头一想:“你非走不可,明天吃过午饭,我送儿子去场部读书,顺便也送你走,你看咋样?“
  扁头也琢磨一下:“行,就这么定。“
  阿成一声“你休息“出去顺手关上门。
  阮妮家卧室内
  灯泡上去掉了纸罩,阮妮洗过澡,身着睡衣坐在炕沿,对着桌上的镜子梳着头,显得心灰意懒。
  连部招待室内
  床上被褥已铺展平正,扁头坐在床沿抽着香烟,思绪不宁。他扔下烟蒂,拉开桌上的提包,拿出一件花纹衬衫,看了看左思右想。
  阮妮家卧室内
  深夜。炕上阮妮迷迷蒙蒙,像是做过一场伤心的梦,显得心力疲惫;朦胧中仿佛听到什么,她引起注意仔细听听,是窗口,外面有人在敲窗户,于是坐起一阵思量,悄声下炕,趿着鞋到窗口,压着嗓音问一声:“谁?”
  听到回答:“我,阮妮,快开门。”她听口气很是熟悉,心说一声“扁头”稍作犹豫,回炕前开亮电灯。
  客厅里。阮妮从卧室出来,到门口再做犹豫,听到一声“阮妮,开门啊”才开门闩;扁头侧身挤进门,即刻把门关上。
  卧室内。阮妮进来坐在炕沿,板着脸闷气不语。
  一会儿,扁头进来,看阮妮面色冰冷,扫兴地说一声:“外面还挺冷。”
  阮妮面不改色,不理不睬。
  扁头叹口气:“在上海听到消息,过来看看你。”
  阮妮猛地发问:“赖扁头,深更半夜来我家干啥!”
  扁头拉开胸前拉链,从怀里掏出那件花纹衬衫,放桌上说:“给你送件以上,上海挺流行,白天不便,只好晚上。你别以为,我来是找阿成卖几件衣裳,主要是想见你一面,看你在这里过得咋样。牛鼻子那人不够情谊,回了上海撇下你不管。”
  阮妮忍口气:“别以为你是好东西,姑奶奶走到这一步,都是被你们害的!”
  扁头说:“是,我也让你伤透了心,一直觉得对不住你,所以我放心不下,一定要过来看看你。其实你也知道,我和肖雨竹尿不到一个壶里,结了婚才知道,还是你待我好。”
  阮妮含着泪:“没良心的东西,姑奶奶啥都给了你,你却忘恩负义,你这辈子不会好死,会遭报应的!”
  扁头叹口气:“其实,回到上海,我丢了工作,蹬三轮儿,卖服装,没一样是顺顺当当,有时候想到你,就觉得这是报应。即使这样,你可一定要想得开,总有一天你会好起来,有机会我还会过来看你,你要多保重。”
  “滚吧,再也别让我看到你,没良心的东西!”阮妮说着起身,拿起桌上的衣裳扔向扁头,“滚,把衣裳带走,姑奶奶不稀罕!”
  扁头接住衣服,欲言又止。
  “你滚不滚?”阮妮催促,“再不滚,我就喊人,走到这一步,我豁出去了!”
  扁头无奈,沮畏地:“行我走,想不到会是这样,我是诚心过来看你,你……这么恨我。我……走了,你……保重,这衣裳你留下。”他把衣服扔到炕上,万念俱灰,瞥一眼阮妮,失意地转身走向卧室门口,身后猛被阮妮抱住。
  阮妮拦腰抱着扁头,如痴如醉地:“扁头,别走,别走。”
  阿莲家卧室内
  深夜,石有才在炕上摸黑穿好衣服,悄声下炕,这时嚓一声亮了电灯。
  阿莲猛地坐起问:“老犟驴,你干啥去!”
  石有才踩着鞋束着腰带说:“你别管,俺去抓扁头,那家伙准在阮妮的炕上,不干好事。”
  阿莲声色俱厉地:“老犟驴,和你没关系,不许出去!”
  石有才心驰神往,若当耳旁风,束好腰带提上鞋,说声“你别管”走向卧室门口。
  阿莲一骨碌下炕,鞋也不穿,伸手揪住石有才衣领,说声“你给我回来”猛的往后一拉,把他掼倒炕上。
  阮妮家卧室内
  二人炕上重温旧情,扁头喘息着从被窝儿里坐起,阮妮也一样随之坐起,显得心满意足;扁头太瘦把她搂进怀里,说:“我就说,还是你待我好。”
  阮妮说:“可你没有良心,太让我失望。”
  扁头说:“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你等着,我迟早把你弄到上海。”
  阮妮说:“我去上海能干啥?”
  扁头说:“你有手艺,租个铺面,卖早点、开饭店,还怕没有钱赚,没有饭吃!”
  阮妮半信半疑:“你不会又是骗人吧?”
  扁头信誓旦旦:“你放心,我扁头再骗你一次,就不是人!”
  阮妮松口气紧贴扁头,相信这个男人不会再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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