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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新疆人 / 第三集-第八章

第三集-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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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路上
  红红骑自行车载着军军回家走着。
  “红红累了吧,我载你”军军话落抱着书包跳下车。
  红红也下车,接过书包,车给军军说:“军军快到家了,咱走一会儿吧”把书包放车架上,手扶着。
  军军推着车说:“好吧,走一会儿,红红,你上次说你爸在办手续,把户口转回老家,是真的还是假的?”
  红红说:“我骗你干啥!我爸想回老家,我妈不同意,我爸和我妈,一说回老家就吵架,吵过几次了。”
  军军说:“那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回老家?”
  红红说:“想也好不想也罢,不是跟着爸就是跟着妈,听天由命呗,俺爸说回老家能进城里读书,其实这里也挺好,我也不想回老家。”
  军军说:“咱们班的同学,凡是跟上海有点关系的,都快走光了。”
  红红说:“人家有那个命,不是爷爷奶奶,就是外公外婆,都肯收留。咱们俩是别想回上海,外公外婆都不接收。”
  军军说:“都怪我小姨,抢去了我外婆的工作,害的我妈回不去,才生了病。”
  红红说:“你妈是气的,想不开,气就出不来,才会生病的,你小姨也是支边的,在黑龙江,离上海金,抢在了前头。”
  红红说:“要不是小姨,我也回了上海。你要是,也是因为小姨。”
  “别提了。”红红接过话头,“咱就这个命,我都去了上海,被赶了回来,恨死我小姨了!其实我外婆是同意让我在上海读书,我小姨是教师,可她死活不让,我妈和她吵了起来,结果还是回来了。我是不想再回上海,那里毕竟不是咱们的家,寄人篱下叫人瞧不起,在这里也一样能考大学,老师讲,阿拉尔农垦大学,就是专门为咱们建造的。”
  军军说:“老师讲,阿拉尔意思是绿岛,将来会是一座美丽的城市。这里天格外的蓝,有沙漠、有草原,还有天山和冰川。”
  红红说:“这才是咱们的家园,回什么上海滩,我才不稀罕呢!”
  军军:“我也别想了,没啥指望,都不知道我妈的病能不能治好。”
  红红:“上海医院条件好,医生都是神仙,人死了都能就过来。”
  军军笑了:“怪不得都奔着回上海。”
  红红掂起书包说:“军军,骑上吧,走累了。”
  军军骑上车,红红坐上;前面,远处是天山和蓝天,近处是林带中隐没着连队的住房。
  家属院内
  阿成家门前。香梅在厨棚外拣着柴堆上的柴禾,准备烧晚饭;军军和红红放学回来,军军推着自行车。
  军军叫声“阿姨”,红红说声“阿姨,烧饭呀”香梅捧着柴禾,说:“烧饭。你们两个放学了。”
  军军说:“阿姨,让我烧火。”
  “好哟,你放下书包,帮我烧火,米下锅里了。”香梅话落近厨棚,军军和红红推车走开。
  阿莲家门前。厨棚里冒出炊烟,传出石有才两声咳嗽,军军和红红过来;军军靠着墙扎下自行车,接过红红递给的书包,说声“我回去了”走向自家。
  红红从车架上取下书包,朝厨棚瞥一眼,进屋。
  厨棚里。石有才坐灶前烧着火,阿莲坐案前切着菜,无话可言。
  阿成家门前。厨棚里冒出炊烟,军军从自家跑过来,说声“阿姨,我烧吧”进厨棚。
  ……
  卧室内。晚上,亮着灯,炕头桌上放着挎包;香梅从柜子里面拿出两双鞋,方口,自己做的,装进挎包,又从抽屉里拿出几双鞋垫。
  阿成从客厅进来,刚洗过脚,趿着鞋,坐炕沿上。
  香梅把鞋垫抓进挎包,说:“你明天去开会,看看小飞,要是想家,你带他回来,是周末,下午不上学,回来过星期天。”
  阿成说:“看情况,不愿回来也不勉强,车上也乘不下他,净是麻烦。”
  香梅:“小孩子,挤一挤,坐在车斗里,有啥个麻烦哩!”
  阿成说:“我不是说了么,看情况,他想回来,我想办法也把他带回来。又不是假期,一个周日,一天半晌,又要返回学校。”
  香梅说:“你不想儿子,我还想哩,回来吃顿饭,就算看一眼,也就心安哩。”
  阿成说:“你们妇道人家,还真是心胸狭隘,离开孩子才个把月,你就整天挂在嘴上。像我们刚来的时候,大多数也才十几岁,还是孩子,离开父母到边疆,几千公里,要是像你,都活不下去了。”
  香梅说:“是哟,你的意思把孩子送回上海,我就舍不得哟。现在是啥个年代?不是你们刚来的时候,生活困难,不在娘老子身边,能有饭吃,算是好的哩。”
  阿成叹口气,解着上衣纽子,说:“现在日子好过了,大多数还是回了上海,不是自家养的,总是留不住。”
  军军家卧室内。晚上,亮着灯,军军坐在炕沿,红红坐在凳子上,俩人伏桌写着功课。
  商店门前
  早上,麻花儿手拿笤帚,从门内扫到门外,忽听一阵摩托车声,看是阿成出连部,身后乘着老秦,魏光明坐在车斗里,驶上去场部的大路。
  “麻花儿,人家去开会,你看啥?”一名妇女出家属院,说着上前。
  麻花儿收回视线说:“忘了,让他们捎样东西,雪花膏,店里缺货了。”
  “啊,我就是想买雪花膏,刚洗过脸!”那名妇女说。
  麻花儿叹息一笑:“晚了,将就两天,过明天我去进货。”
  通往场部的路上
  阿成驾着摩托车稳速行驶,听到两声汽车喇叭声,减速靠边;后面,一辆吉普车疾驰而至。
  吉普车瞬间减速,司机是十六连连长,伸出车窗摆手喊:“老俞、老魏,我们开路,场部见。”话落疾速而过。
  阿成驾着车回一声:“老唐,场部见。”
  魏光明妒忌地:“老俞,瞧人家老唐神气那样!”
  阿成说:“人家是四个轮子,不神气都不行。今年咱们打好翻身仗,明年咱们也鸟枪换炮,神气起来。”
  魏光明哈哈一笑:“说是容易,不知道老天随不随愿。”
  连部院内
  上午,老齐蹲在水池旁洗着两件衣服。
  阿莲出办公室,织着毛衣,看一眼老齐,说声“老齐,洗衣服”走向食堂后门。
  老齐抬一下头说:“何副连长,连长、指导员去开会了,你就是一把手。”
  “哈,啥一把手?副的也是挂个名。“阿莲笑一声欲进食堂,回头说,“老齐,我家老石再出馊主意,可不要理他。”
  老齐发窘地:“没啥,闹着玩。老朋友、老战友,哥俩是老兵,不理还不行。”
  阿莲忍着笑,说声“你们俩挺是合得来”进食堂。
  食堂内。阮妮站案头,用碗往面盆里添着面粉。
  阿莲进来说:“阮妮,在忙?”
  阮妮说:“把面和上。阿莲姐,坐一会儿吧,连长、指导员去开会了,你值班。”
  “值啥班?连里就这样,土地一承保,倒是闲了,不像以前,忙这忙那。”阿莲说着走向前门,“你忙吧,呆在这里也是闲着,回去做点家务。”
  阮妮说:“现在是闲了。回去吗?”
  阿莲应声“回去“从前门出去。
  阮妮看阿莲出门走去,接着往盆里添面粉。
  ……
  食堂内。老齐站在案前切着馒头,眼神虚飘不定;阮妮站一旁,把老齐切过的馒头双手一捧整整形,然后摆上笼屉。
  阿成家屋内
  香梅和阿莲坐在沙发上,边嗑瓜子边聊天,阿莲腿上放着毛衣毛线。
  阿莲:“还别说,阮妮能看上老齐,跟他过日子,我看也不是太离谱。“
  香梅:“就是岁数差距太远,阮妮瞧不上他。“
  阿莲:“岁数大点咋了?阮妮也不是黄花闺女。我家老犟驴,比我也大十好几,不是一样过日子!老齐还没有结过婚,阮妮跟着他,也该知足。”
  香梅:“也是,好歹在成个家,马马虎虎过一辈子,还有啥个想头!孩子在上海,她还不死心哩。”
  阿莲:“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可又能咋样?她想去上海,孩子还小,牛鼻子也不会再要她,已经成了家,她跟老齐,从头过日子,这是最实际,想别的都不现实。上海回不去,我都不想了,她指望孩子,想去上海,怎么可能!”
  香梅:“是哟,阮妮是没得出路,可又不愿嫁给老齐,不晓得是啥个心思。”
  阿莲:“时间一久,也许她会愿意嫁给老齐,走着瞧,想别的都是白搭。”
  香梅叹息:“阮妮哟,走到这一步也怪她自己。”
  食堂内
  灶上蒸着馒头;阮妮从门外端进来半盆咸菜,放案上,拉下绳子上的围裙,往腰上系,一紧带子断两段,看看是绳头放开了线。
  老齐屋内。门开着,老齐坐在床沿,手捏针线钉着衬衣上一粒钮子。
  门外一声“老齐”,阮妮拿着围裙进来说:“你钉钮子?我用下针线,围裙带子开线了。”
  老齐手一缩:“哎呦,眼花,老往手上扎。”
  “我帮你钉吧。”阮妮话落,把围裙放桌上。
  “那就麻烦你。”老齐说一声,把衬衣递给阮妮。
  阮妮接过衬衣,依桌子钉着钮子。
  老齐心神不宁,不时窥探阮妮,动起念头。(老石画外音):“你就是胆子小,要是俺,早就把阮妮捂到被窝儿里了。“
  (闪回)老齐屋内。老齐坐在床沿,老石坐在桌前,两人在闲聊。老齐拿下叼着的烟袋说:”你、你这是馊主意,要犯纪律的。”
  老石眉一横:“狗屁,犯啥纪律!不闹到场部去,就不会有事。不信你试试看,闻闻她身上是啥味道,她准不敢吱声,还怕闹出点动静来呢。”
  (回来)老齐止思绪,看阮妮低头钉着钮子,打定主意悄声下床。
  阿成家屋内。
  阿莲和香梅仍坐在沙发上,边嗑瓜子边聊天。
  阿莲:“有段时间你不去场部了,啥时候去看看儿子,去你姑姑住几天。”
  香梅:“本来就是这么想的,文娣这一走,要照顾她两个孩子,等她回来再说。”
  阿莲:“文娣今天能赶上火车,要一个礼拜才能到上海,你想去就只管去,俩孩子我来管。”
  香梅:“要不得,阿成也不会同意,没得要紧事,不着急,等文娣回来,你不用管。”
  阿莲:“你们俩也真是,俩孩子不过是吃顿饭,我想管,不让我管,我就不管了。你跟阿成结婚那年,去过一次上海,上海啥样都忘了吧?”
  香梅:“还记得阿成带我看过黄浦江,还有静安寺,只晓得和尚都在山上,不晓得上海也有和尚。”
  阿莲:“呵,上海和尚还不少呢。除了静安,还有龙华、玉佛寺,寺院还有好几处。阿成家在静安区,是市中心,我们几个就偏僻一点,除文娣在中山公园,扁头、金刚还有牛鼻子,都在曹家渡,几乎没变,回去一趟还是睡地板,人家是争着往回跑,我是觉得没啥可向往的。”
  香梅:“阿成家房子大,是楼上楼下,也回不去。”
  阿莲叹口气:“回不去就回不去,留下的也不见得比回去的差。”看一下手表,拿起毛衣毛线,说着站起:“说着说着又中午了,又该烧饭了。”
  老齐屋内
  阮妮仍帮着老齐在钉钮子,几个妞子都加固一遍,她钉好钮子扯断线,说声“好了,这下都结实了”抬头看老齐不在床沿;老齐在她身后,关上门拦腰将她抱住。阮妮惊讶地:“哎,老齐,你干啥!”
  老齐喘着粗气、大着胆子说:“阮妮,就跟了我吧,上海伢子不要你,我要,我是真心对你好。”
  阮妮镇定下来,并不挣扎,说:“老齐,别胡思乱想,咱们不可能,可不要乱来,快松手。”
  老齐说:“你就跟了我吧,都说你是破鞋,我看你是新鞋。”
  阮妮嗔怪:“你胡说啥呢,再不松手,我可喊人了!别以为连部里没人,小马在他屋里,卫生室,门市里都有人,我只要一喊,小马就会过来,我是无所谓,你一把年纪了,可丢不起这个人……你松不松手!”
  “别喊,我松手、我松手……我这是干啥,糊涂呀!”老齐说着瘫软坐地。
  荒野
  沙丘间一条小路上,一辆毛驴车向西行驶,维族老汉坐在车头,身背一杆弹拨琴,赶着毛驴,不时吆喝一声;车上乘坐一人,有两个纸箱,人靠纸箱,眯着眼半躺半睡,此人是扁头,脚蹬皮鞋,身着皮夹克,十八连上海知青,已回城做起买卖,纸箱是服装。
  “同志,前面有路岔,往哪个方向走?”老汉问一声。
  扁头坐起,朝前望望说:“老乡,一直向西走,这条路走到底就是十八连。”
  老汉回一声“好嘞,走到底,十八连。”赶声毛驴。
  扁头看一下手表,靠着纸箱又半躺,眯起眼半哼半唱:“上海滩、戈壁滩,兵团是我的大家园;上海青年决心大,沙漠边缘来安家;把家安在十八连,卫国屯垦又戌边。”
  老汉说:“同志,唱得不错。”
  扁头笑笑,坐起说:“老乡,让你见笑了,我是瞎哼哼,解解闷,要说会唱,还是你们老乡,能歌善舞。哎,老乡,您带着琴,要不唱几句?我爱听。”
  老汉爽快地回声“好嘞”,取下背上的琴,拨两下琴弦,边弹边唱:“我的爱情像一杯没救,心上人请你把它接受,天山上的雄鹰只会盘旋不会飞过山顶,情人围绕着我不愿离走,啊……情人啊……”
  扁头十分赞赏:“嗯,好听,一杯美酒、我的情人,过瘾!老乡,唱得好,到地方我多加你十块钱。”
  通向场部的路上
  下午。阿成驾摩托车从场部回连部,身后坐着老秦,车斗里是魏光明和阿成儿子俞小飞,俩人挤在一起,小飞脖子里挂个帆布挎包。
  阿成驾着车说:“老秦,农艺师讲得不错,你们植保组要下点功夫,研究研究,把讲的管理模式都用上。”
  老秦说:“回去就研究。”
  阿成说:“要打翻身仗,靠的是棉花,产量上不去,咱是干着急。”
  魏光明插一声:“咱这破车,就别想换成四个轮子。”
  连部商店门前
  胡杨树下,扁头摆起地摊儿,塑料布上摆几款服装,几个妇女蹲的站的,挑肥拣瘦掂成一堆。
  扁头无奈地:“你们这帮老娘儿们,没见过世面,几件衣服给我扒成了鸡窝!这些款式是上海最流行的,你们随便挑一件都好看。别扒了,要买就掏钱。”
  一名妇女拎起一件翻领衬衫,说:“扁头,这件我穿合适吗?”
  扁头说:“合适。这件衣服是为你定做的,穿上回趟老家,一看就是科长,再看像姑娘,越看越年轻,越看越漂亮。”
  妇女抖搂着衣服说:“放你娘的屁,回上海几天会糊弄人了,老娘不是好骗的!”
  扁头不耐烦地:“爱买不买,别骂人嘛!”
  麻花儿站商店门口嗑着瓜子,说:“扁头,再便宜一点,老娘包圆儿。”
  扁头转过脸说:“麻花儿,够便宜了,老爷们从上海跑到这儿来,万把里地,总得让赚趟路费吧!”
  麻花儿说:“你先卖,到最后有剩余的,咱再商量。”
  阿莲出家属院,拎着军用水壶,走近说:“扁头,给你水。”
  扁头接过来说:“阿莲,谢谢你。”
  阿莲:“客气啥!别卖完了,我和香梅也买一件。”
  扁头:“有数,给你留着。哎,阿成啥时候回来?”
  阿莲:“快乐,这时候可能在路上。”
  “好,你去忙吧。”扁头话落,拧开壶盖儿喝水。
  阿莲说声“你卖”转身回家属院,看麻花儿站商店门口,就说:“麻花儿,买衣裳,款式不错。”
  麻花儿说:“买,到最后我包圆儿。”
  阿莲笑笑进家属院。
  地摊儿前。结果妇女叽叽嘎嘎挑选衣服,有的拎件连衣裙贴在身上扭来扭去,有的指指点点。
  扁头面带厌倦,拿着水壶叹气自语:“这帮老娘儿们,还挺挑剔!挑挑拣拣,舍不得花钱。”他话落举起水壶喝水,借着水壶作掩饰,视线落在食堂门前,看到阮妮站在那里瞋目而视,使他心里一阵愧疚,面显惭颜。
  食堂门前。阮妮站在门旁,嗔视扁头摆的地摊儿,面带怨气勾起往事。
  (林带中。15年前,扁头和阮妮曾是恋人,因扁头移情别恋,决定和阮妮分手。此时阮妮背靠树杆泪流满面;扁头站在她身边负疚难言,只好相劝:“好了阮妮,别哭哭啼啼,和你分手也是没办法,我要找上海知青,别人会瞧不起我。你放心,以后我还会对你好,会永远记着这段感情,你保重,我走了。”
  看着扁头走出林带,阮妮伤心失望……)
  地摊儿前。扁头举着水壶喝口水,也在回想着那段往事。
  通向场部的路上
  阿成摩托车往回行驶,离连部不远,行至一片林带,魏光明捂着肚子喊一声:“老俞,停一停。”
  阿成停下车,魏光明趔开身子下车,俞小飞一声:“叔叔,干嘛?”
  “方便一下,你自己享受。”魏光明说着下车,对阿成挥一下手,“老俞,到家了,你们走,我拉肚子,憋不住了。”话落拉着裤子跑进林带。
  阿成笑着喊:“老魏红烧肉吃的太多了。”
  商店门前
  麻花儿仍站在门口嗑着瓜子,注视着食堂门旁的阮妮,见她转身进去,把视线转向扁头。
  地摊儿前,几个妇女仍在挑选衣服;扁头看阮妮进食堂,收回视线喝口水说:“这都是时装,上海最流行的,快买吧,还挑剔个啥!”
  阿成家屋内
  靠卧室门旁放着扁头的行李,纸箱上放个提包,香梅、阿莲坐在沙发上闲聊。
  阿莲:“扁头这个人,有点不务正业,干啥都三心二意。他和肖雨竹两口子在海丰农场,也算回了上海,正事不做,却丢掉工作做起买卖,只顾赚钱,并不划算。”
  香梅:“这人哟,啥个事都不当回事,那年让他放羊,睡起觉哩,羊群跑到哪里都不晓得。”
  阿莲:“我上午还提到他,刚过中午,他就来了。为卖几件衣服,跑到这儿来,能赚几个钱,够不够路费!”
  香梅:“他说在乌鲁木齐卖了两个星期,剩几件衣裳卖不掉,想过来见见阿成,我看哟,不是这么简单,说不定他还惦记着阮妮哩。”
  阿莲:“说到点子上了,我也这么想,他和牛鼻子都在曹家渡,一定是听说了阮妮的事,老毛病又犯了,这才是来这儿的目的。”
  香梅:“对头,不是为了阮妮,傻瓜才要跑来卖衣服。”
  阿莲慨叹:“两家以前还没打够,都结了仇,现在又跑到这儿来,真要是为了阮妮,就没完没了了。”
  商店门前
  地摊儿前。妇女们仍在挑选衣服,扁头不耐烦地:“买了买了,快掏钱!”
  拎着衬衫的妇女说:“扁头,这件衬衫我买了,再便宜点。”
  扁头说:“已经是批发价,再便宜我就亏本了。”
  妇女说:“别糊弄老娘,你说是批发价,谁信呀!我看这件衣裳,顶多不过十几块钱,我给你20块,不少了。”
  “不行不行,你以为是黄花菜啊!”扁头说,“猫头鹰,我给你讲,这件衣裳你要看得上,我咬咬牙再便宜点,最低价25块,你在上海也买不到,我算白送,你看咋样?”
  “呵,赖扁头,你以为老娘稀罕啊?你白送给老娘,老娘还不要呢!”妇女扔下衣服。
  麻花儿笑着走上前来,话里有话,说:“扁头,好不容易回了城,不在城里好好享福,做起买卖跑到这儿来,划算吗?再说了,老娘们的钱也不是好赚的呀,大伙儿说是不是呀?”
  妇女们应声附和,扔下衬衫的妇女说:“是呀扁头,跑回来干啥,除了卖衣裳,还有别的意思吧?”
  “别胡讲!”扁头窘得脸红,冲麻花儿说,“麻花儿,咱们白吃一个大锅饭十来年,一点情面也不讲,我们上海知青还没有走光,我来一趟看看老战友、老朋友总可以吧?再说了,我是顺便带些时装,让你们穿在身上像个人样,你们还不领情,还是不是人啊?我还没喝你一杯水!”
  麻花儿说:“哟,扁头,瞧你说的,回城里几天,多会糊弄老娘们!老娘们可不是不领情,就凭是老战友,你们上海伢子都走光了,啥时候想回来看看,住上一年半载,吃好喝好,不会让你打饭票。”
  扁头说:“这还差不多。”
  麻花儿说:“扁头,帮我挑件衣裳,我穿啥样的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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