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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新疆人 / 第一集-第三章

第一集-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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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店门前
  早上,胡杨树下挂着两只羊肉,维族牧民一大早来连队卖肉旁边停着毛驴车。
  商店门口。麻花儿是商店营业员,手拿着笤帚造地出门;阿莲出家属院,走上前来。
  阿莲瞅一眼有卖肉的,对麻花儿说:“麻花儿,买袋儿味精。”
  麻花儿说:“阿莲姐,做啥好吃的?”
  阿莲说:“一会儿买点肉,中午包馄饨你去尝一尝。”
  “不用,我也买点肉,中午包饺子,”麻花儿说着,靠门旁放下笤帚,进店门。
  阿莲说声“你们河南人都爱吃饺子”也进店门。
  牛楚天出家属院,手里拿封信去连部;阿莲出商店,手里拿袋儿味精。
  阿莲:“楚天,早,我的好点儿吧?”
  牛楚天:“还在睡,一醒来又是找上海。”
  阿莲:“尽快回趟上海,给她看一看,病好了再回来。”
  牛楚天:“我去寄封信,先把情况告诉她父母,等有消息,我带文娣回上海,看是啥毛病。”
  阿莲:“也行,先寄封信,让那边有个准备。你去吧,今天邮递员会来。”
  牛楚天点头走开,经过牧民的肉架,眼馋地瞅上一眼,叹口气去连部;阿莲走到肉架前,掏出五元钱,说:“老乡,买肉,五块钱的。”
  牧民操刀削下一块肉,说声“新鲜的羊肉,又嫩又肥”放进秤盘。
  食堂内。二人守着锅灶炸着油条,老齐往锅里下这面胚,阮妮用铁夹翻着、往外夹油条;牛楚天从前门进来,显得一丝欣慰,说:“老齐,早上炸油条。”
  老齐把几个面胚下进油锅,擀着面团,说:“牛技术员,想改善伙食,外面老乡挂着两只大肥羊。”
  牛楚天一笑说:“还用你说,我看着都眼馋。”
  老齐说:“那你买几斤,我给你开小灶。”
  牛楚天叹口气:“还是算了,我得省点钱,这几天我得去上海,给我老婆治病去。”
  阮妮说:“牛技术员,要油条我给你拿。”
  “等一下,我把信给小马。”牛楚天说着走进后门,进连部院落。
  连部院内。一辆旧三轮摩托车停在会议室门旁,隔壁是马胜利的住室,此时他刚起床,站在门外端着茶缸正刷牙;牛楚天从食堂后门过来,说声“小马,刚起床啊”进住室。
  食堂内。老齐站案前切着面胚,不时偷窥一眼阮妮;阮妮站在灶前翻着锅里的油条,似乎有所感应,对老齐瞟上一眼。
  小马住室内。牛楚天坐在案前,手里还拿着信,看一遍信封上的地址,放桌上,心怀忧虑。
  小马刷过牙进来,把茶缸和牙刷放桌上,说声“牛技术员,寄信呀”拿毛巾擦着脸。
  牛楚天点一下头,从口袋掏出饭票和两角钱,把钱放信封上。
  小马问一声:“寄平信还是挂号的?”
  “挂号的。”牛楚天应声站起,说着“我去买油条,回去烧点粥”出门走去。
  小马放下毛巾,拉开抽屉,拿出钱夹,把信封的两毛钱夹起来。
  附近林带中。阿成在晨练,打的是五行拳法,他身着衬衫,外套挂在树枝上,只见他拳脚飞舞,纵步一势双劈掌,进步右崩拳,退步青龙出水,跨步黑虎出洞……一招一式首尾相继、如影随形。
  (修路工地上。这里是边境口岸,工人们在修一段沿山公路,搬着炸碎的石块扔下山坡,他们有的支边知青,有的是劳改犯,衣着两样。十多年前,阿成报名来到这里,结识一名来自上海的犯人,叫罗世雄,五十多岁,因冤案入狱,发配新疆劳动改造……阿成搬着石块扔下山坡,听到一阵哨子声,对身旁的犯人说:“罗叔叔,休息了。”罗世雄扔下搬着的石块,喘气一声“休息”靠石块坐下。
  山坳里。二人靠着山坡半躺,阿成吹着口琴,曲子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罗世雄闭目欣赏;阿成嘎然止住琴声,罗世雄问“哎,怎么不吹了?”阿成说:“罗叔叔,别忘了,您答应过,要叫我五行拳法。”罗世雄笑笑说:“小赤佬儿,侬是一心二心想学一学阿拉防身的本事。也罢,弄和阿拉虽是身份不同,侬是支边知青,阿拉是劳改犯,但是都是上海人,在此相遇也是缘分。小赤佬儿,看好了,现在就教侬五行拳法。”话落纵身而起,落地一势大鹏展翅,退步一势青龙出水……)
  阿成一势青龙出水收势站稳,喘口气缓过神,取下树枝上的外套,从口袋掏出手表,看一下时间戴手上,披上衣服走出林带。
  食堂内。案上的大铁框盛满油条,两名妇女等着买油条;阮妮站在案前,收过饭票,拿起铁夹,往二人的馍筐里各放进十根油条,俩人端着出去。
  老齐守着锅灶,手拿铁夹,翻着锅里几根油条。红红进来,端着馍筐,递上几张饭票,说:“阿姨,买油条。”
  阮妮接过饭票,看了看说:“红红,买这么多,一顿早饭吃得晚吗?”
  红红说:“是两家的。香梅阿姨在烧稀饭,让我代劳。”
  阮妮把饭票放进票盆,往红红馍筐里放着油条,说:“你们两家真是好邻居。”
  阿莲家厨棚内。红柳坐灶前帮母亲烧火,锅里熬着粥;阿莲站案前拌着咸菜,放下筷子,揭开锅盖儿,用勺子搅着粥说:“好了红柳,不烧了。灶里的柴禾不要拿出来,让它烧完。”
  红柳拿着烧火棍,把灶口的柴禾往里推一推。
  阿莲盖上锅盖儿,有拿起筷子,拌着咸菜说:“红柳,你爸要是回老家,你是跟妈,还是跟你爸?”
  红柳说:“我跟妈、也跟爸。”
  阿莲说:“可是妈不想跟你爸回老家。”
  红柳说:“俺爸说,回老家就能进城里读书。”
  阿莲说:“你爸老家也是乡下,离县城是近一点,来回也有几里路。你姐会骑自行车,你是残疾人,这辈子都要拄着拐杖,眼看着大了,让妈发起愁来了。你爸要是非走不可,让你姐跟他走,你跟着妈。”
  阿成家门前。香梅烧好稀饭,从厨棚出来,朝红红家瞅一眼,看到石有才咳嗽着从屋里出来;红红端着油条回来,到跟前说:“阿姨,油条买回来了。”
  香梅说:“我稀饭也烧好了。红红,有没得看到你阿成叔?”
  商店门前。阿成披着衣服从路上回来,朝胡杨树下瞅一眼,几个人围着牧民在买肉;麻花儿买了斤肉,欲进商店,看到阿成,说:“俞连长,买斤肉,今儿是星期六。”
  阿成一笑,说声“好,吃了早饭,再买也不迟”走进家属院。
  食堂内。两个男孩在买油条,端着馍筐,和红柳年纪相当;阮妮拿着铁夹,给两个筐里各放进十根油条,俩孩子端着出去。
  老齐仍站在灶前,嘴里叼着烟袋,手拿勺子搅着锅里的稀饭,心里不踏实,眼神带着拘谨,时不时朝着阮妮身上乜斜。
  阮妮从票盒拿出一沓纸票,沓整齐,坐下数着。
  小马从后门进来,拿着碗打早饭,说:“齐师傅,稀饭还没有烧好?”
  老齐说:“好了,来,先给你盛一碗,你先吃。小马,饿了吧?”
  “早饭,也不怎么饿,不吃也不行,不到中午,肚里打饥荒。”小马说着,把碗放灶台,从口袋掏出饭票。
  “还是家属好,饿了自家烧,你也成个家。”老齐话落,往碗里盛进两勺粥。
  小马一笑:“我是羡慕人家家属,外面老乡卖的肉,都快卖完了。”抽一张饭票给阮妮,说:“大姐,两根油条,有段时间不改善伙食了。”
  阮妮放下手里的饭票,那块儿报纸,包上两根油条,给小马说:“小马。想吃肉,让老齐给你开小灶儿,一顿五块钱。”
  小马接过油条摇头笑笑,说声“我一点工资还不够吃”端起稀饭出去。
  阮妮瞥一眼老齐,坐下又数起饭票。
  老齐搅着两锅里的粥,偷窥一眼阮妮,转念琢磨起来。“(石有才画外音)你就是胆子小,要是俺,早就把阮妮捂到被窝儿了。”他止住思绪瞅瞅阮妮,看她案上放着抹布,上前拿,本是腿有点跛,有意趔趄身子碰她一下。
  阮妮惊讶一声:“老齐,咋回事!”
  阿莲家门前。红红和军军去上学,军军拎着书包;红红把书包挂自行车后架上,推起车子说:“走吧,军军。”
  阿莲捧着一摞碗出屋门,说:“军军,你们俩早点回来,中午吃馄饨,我买了肉。”
  军军说:“阿姨,又要麻烦您,我妈也帮不上忙。”
  阿莲说:“你妈是没办法,不用她帮忙,有你香梅阿姨帮我就行了。”
  红红说:“妈,俺去上学了。军军,快走吧。”
  军军摆手,说声“阿姨,再见”跟红红走去。
  阿莲一声“快去吧”进厨棚,屋里传出石有才的咳嗽声。
  红柳背着书包出屋门,朝强强家瞅一眼,拄着拐杖独自去上学,快到阿成家门前,强强背着书包从后面跑上来,喊声“红柳,等等我”。
  连部办公室内
  上午。小马打扫过办公室,从食堂提进来两壶茶,两只暖瓶,两张办公桌上各放一只,靠门口是连长的,上面放着电话机,靠后窗是指导员的,上面放本杂志、两张报纸。他放下暖瓶,拿起指导员桌上一张报纸;魏光明进来,嘴里嗑着瓜子。
  “指导员,早。”小马礼貌一声放下报纸。
  “小马,早。”魏光明回敬一声,瞅一眼连长的办公室,说声“老俞还没到”坐办公室前,问一声,“早饭吃的油条吧?”
  小马说:“是的,你们家属也吃油条,一有好吃的,都到食堂打饭。”
  “是呀,这就是家属的好处。”魏光明说着,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抽屉下的小橱,拿出茶叶和茶缸,“食堂里有的,家属也有,食堂里没有的,家属都有。小马,赶紧谈个对象,成个家。”
  小马腼腆地:“谈对象,我还没有考虑。”
  魏光明往茶缸里放点茶叶:“该考虑了。二十出点头,正是发情的年龄,碰到合适的,我帮你介绍一个。小马,倒茶。”话落一推茶缸。
  小马指一下暖瓶:“指导员,暖瓶在您桌上,自己倒吧。”
  魏光明嗑起瓜子:“废话,要你勤务兵干啥?快倒茶,习惯了,除非你小马,换了别人我还不用呢。”
  小马倒着茶:“您一上班就喝茶,俞连长就不像您,喝茶总是自己倒。”
  魏光明:“我说小马,让你倒个茶,还有意见了,这人和人不一样嘛。你就欣赏你的俞连长,我还说帮你介绍个对象,要这么讲,连头毛驴也跟你拉不上。”
  小马放下暖瓶:“指导员,其实还是和您随便,俞连长不爱讲话,总是规规矩矩。”
  魏光明:“哈,这就是嘛,碰到合适的,我还帮你介绍对象。哎,有没有看到食堂里卖肉?老乡的肉快卖完了。”
  小马摇头:“没有,好久不改善伙食了。”
  魏光明叹息:“这个阮妮,当什么伙司长!她是闹情绪,自从和丈夫分了手,她像是些泄了气的皮球,连走路都低着头,工作邋里邋遢、一塌糊涂,让她管理食堂,我看还不如养猪场。”
  小马说:“指导员,您是家属,食堂怎么样,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放屁,我是替你们不是家属的叫苦嘛!”魏光明脸色由阴转晴,“哎,中午到我家,羊肉拌拉条儿,再加点儿辣椒油,那个味儿……”电话铃声响起,挥手一声“去接电话”端起茶缸喝茶。
  小马转身到连长办公桌前,握起电话说:“喂,十八连……啊,好的好的,知道了……哎,是啥片子?……红牡丹和牧马人,好的,再见。”放下话筒兴奋地,“指导员,放映队下午过来,在十六连。”
  魏光明:“知道了,晚上看电影……哎,去告诉阮妮,放映队的人不是好伺候的,招待不好老是跳片,让她买肉。”
  小马一声“是”转身出去。
  商店门前,胡杨树下,两个牧民守着肉架,还剩几斤肉没有卖完。
  阿成出家属院走向连部,经过牧民的肉架,打声招呼说:“老乡,生意不错,肉快卖完了。”
  一名牧民忙搭讪说:“俞连长,你们食堂也买一点,改善伙食,我们卖完早点回去,还要做事。”
  阿成止步一想,指一下食堂,说:“好,把肉卖给食堂,告诉炊事长,让她全买下,改善一下伙食。”
  牧民高兴地:“多谢俞连长、多谢俞连长。”
  阿成摆手一声“不客气”朝连部走去。
  两个牧民开开心心,把肉去下架,放秤盘上称一下,连秤盘一起拎着走向食堂,说一声“俞连长人不错,顶呱呱。”
  食堂门前。阮妮正好出来要买肉,看两个牧民走上前开,问一声:“老乡,还有肉吗?”
  牧民抬一下秤盘:“炊事长,还剩三斤八两,俞连长让卖给食堂,改善伙食。”
  阮妮松口气说:“我还正是要买肉,卖完了还麻烦呢。”
  家属院内
  阿莲家屋内。时近中午,阿莲和香梅围案包着馄饨。
  阿莲包着馄饨:“说起食堂的阮妮,多半也是怪她自己,是她自己不珍惜,才走到这一步。”
  香梅切着面皮:“是哟,阮妮是伤透了心,提起上海知青,她是恨得要死。”
  阿莲:“我看对她也公平,牛鼻子一回上海就变了心,也在情理。她和扁头好过一阵,分了手,又搭上牛鼻子,成了家,连孩子也有了,和扁头还有那种事,你说这该怪谁?”
  香梅:“也是,怪阮妮。阮妮是喜欢扁头,有苦说不出口,哑巴吃黄连,她不该和牛鼻子办假离婚,让他回上海。”
  阿莲:“她是抱着幻想,跟牛鼻子回上海,做上海媳妇,想不到会弄假成真,丈夫一走没有音信,一个孩子也被带走,剩她自己也怪可怜。其实牛鼻子是打定了注意,只要有机会能回上海,他是一定要甩掉阮妮,走的干净。”
  香梅:“是哟,上海知青快要走光了,以前是连里半个天,现在就剩阿成,你和朱文娣。还好哟,阿成回不得上海,被他继母断了后路,我就放心了,陪你做邻居。”
  阿莲:“你是不想做上海媳妇,怕阿成也变了心。”
  香梅:“他上海那个家,我才不要去。结婚那年去过一次,房子是楼上楼下,他老子在派出所上班,继母和两个丫头都不瞧我一眼。”
  阿莲:“只要阿成拿你是朵花,管那么多干啥?你命里有福,阿成是个好丈夫,正好那年他修路回来,让你赶上了。你们俩就算是回了上海,也是好夫妻。”
  香梅:“你和石大哥也不错。”
  阿莲苦笑:“嗐,我就别提了。上海回不去,找个男人是河南侉子、老犟驴,我是只恨自己,当初是贪图他的工资,现在是后悔不及,快把我气死了。香梅,咱不说回上海,要是阿成以后调到场部去,你还会陪我做邻居吗?”
  香梅迟疑:“这个么,要走咱一起走,到场部咱还做邻居,有你阿莲姐,就有我川妹子儿。”
  阿莲噗嗤一笑。
  门外。石有才从田里回来,推着自行车,靠墙放下,咳嗽两声。
  连部院内
  阿成在修理摩托车,用扳手加固上面的螺丝。
  办公室内。魏光明和小马围桌下着象棋,小马拿个棋子犹豫不定;魏光明不耐烦地:“我说小马,跟你下个棋,老是拿个棋子逛来逛去,晃得我眼都花。”站起身说,“算了,不下了,收拾一下。”话落,看着手表往外走。
  院内。阿成扔下扳手,拿车上的抹布擦着手;魏光明出办公室,说声“老俞,还在修”止步上前。
  阿成说:“好了,这破车,动一动就要修一修。”
  魏光明一笑:“还好,你会两下子,这破车也服服帖帖。我先走了。”话落走开。
  “你先走……哎,老魏,下午咱去田里转一圈儿,看看棉花苗长势咋样。”阿成扔下抹布说。
  魏光明回头一声“好呀,我带上枪,打几只野味”走出连部。
  阿成握住车把活动一下油门,一脚踹燃发动机,加两下油门,熄了火,满意地:“行,还不错。”
  小马出办公室,上前说:“连长,这车该换新的了。”
  阿成说:“是啊,咱连里底子薄,换新的还没有这笔开支。像十六连已经开上了吉普车,咱们今年打个翻身仗,等棉花大丰收,也换成吉普车。有这破车也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的连队去场部开会,还赶着马车。小马,弄点水,洗洗手。”
  小马一声“屋里有”转身进住室,阿成跟进去。
  食堂内。老齐站案前切着馒头,阮妮站一旁往笼屉上摆。老齐说:“以前是上海伢子呱呱叫,现在快走光了,就剩俞连长他们三家邻居。”
  阮妮脸一沉:“老齐,别提上海伢子了,我恨死他们了!”
  老齐说:“是,我也恨。那年,老石出主意,我往饲料里掺马粪,让他们偷着吃,我差点挨处分。”
  阮妮说:“你应该往饲料里掺NY,让他们都中D”
  老齐一笑:“我可不敢,那要被枪毙的。”馒头切完,放下刀说,“我是看你心里憋屈,想劝你几句,凡事可要想开,还要过日子。你看牛技术员,她爱人回不去上海,都想出病来了。”
  阮妮叹口气:“老齐,说的是,我是要想开,日子还长,还要活下去。”
  老齐怡然:“你要是用钱,我工资用不着,你都拿去用。”
  阮妮又沉下脸:“老齐,说的啥!谢谢你,有用钱的时候,我跟你借。”
  老齐失意,听外面一阵摩托声,趴后门朝院里看一眼,回头说:“是邮递员。”
  阮妮说:“这儿是最后一站,来了邮递员,肯定要吃饭,又要开个小灶儿了。”
  小马从后门跑进来,开心地:“大姐,开个小灶儿,邮递员来了!”
  阮妮说:“知道了。小马,就欢喜上面下来人,能陪客吃顿好的,还不打饭票。”
  小马一笑“大姐说的是”转身出去。
  商店门前。中午放了学,红柳和强强背着书包回家走着,强强说一声:“你家包馄饨,俺家也吃得上。”
  家属院内
  阿莲家门前。石有才坐门旁,在摆弄猎枪,捏个针捅着低头,边捅边吹去灰屑。屋里传出阿莲的话:“楚天,客气啥,多拿几个,包的多。”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吃不完。”牛楚天说着,端盘馄饨出屋门,说,“老石,收拾枪,我家又沾光了。”
  石有才抬头一声:“牛犊子,赶紧去上海,给你当家的治病去。”
  牛楚天叹息一声“我在等消息”回家走去。屋里又传出阿莲的话:“香梅,也多拿几个,还剩这么多。”
  “好了好了,我和阿成吃不多。”香梅说着,也端盘馄饨出屋门,说声“石大哥,收拾枪”回家走,迎面碰上红柳和强强背着书包回来,又说一声,“红柳、强强,放学了。”
  石有才哼一声,又捅着底头;俩孩子走过来,强强回家,红柳问:“爸,打到鸟了没有?”
  “枪坏了,打不响。”石有才吹口气,说声“好了”把枪靠墙,说,“你妈包的馄饨,也好吃。”
  阿莲出屋门,搬着案板,说声“红柳,回屋去,跟你爸胡说啥”进厨棚。
  红柳进屋;石有才摸摸口袋,说着“俺给孩子说句话,也犯了王法”掏出烟袋,看到阿成走过来。
  阿成从自家过来,说:“老石,中午吃馄饨。”
  石有才不耐烦地:“你们上海伢子,总给俺作对,俺好吃饺子,恁偏吃馄饨。”
  阿成笑笑:“馄饨和饺子还不一个味儿!也就是皮子不一样,一个方一个圆。”
  石有才脖子一梗:“俺就是爱吃圆的!”
  阿莲从厨棚出来,忍着笑说:“阿成,别理这老犟驴,和他打不清的嘴官司。”
  阿成笑着“老石爱吃圆的”转身回去。
  阿莲仍忍着笑,对石有才瞟上一眼,进屋门。
  石有才忍气一声“奶奶的”往烟锅儿里屯着烟丝。
  红红和军军放学回来,推着自行车,到跟前问一声:“爸,馄饨还没煮吧?”
  石有才带着怨气:“有啥好吃的,俺才不稀罕!”
  阿莲端盘馄饨出屋门,说:“军军,放学了回去煮馄饨,你爸拿回去了。”
  军军一声“谢谢阿姨”回家走去。
  “红红,帮我烧火,你爸不稀罕,咱们吃。”阿莲说着进厨棚。
  红红靠墙放下自行车,说:“爸,和俺妈又生气了吧?”
  石有才一声抱怨:“俺还不是老受气!”
  红红抿着笑进厨棚。
  军军家厨棚。军军坐灶前烧着火,父亲站灶旁往锅里下着馄饨。
  牛楚天把馄饨下进锅,拿勺子推一推,盖上锅盖儿。
  军军说:“爸,咱家快成难民了,老是被邻居救济。”
  牛楚天叹口气:“有啥办法,都是因为你妈,让邻居家也受连累。等你外婆回了信,我带你妈去趟上海,你在家照顾强强,吃饭去食堂,少给邻居添点麻烦。”
  救济眼里噙着泪:“快带我妈去上海治病吧,我会照顾好强强。”
  牛楚天一声叹息,揭开锅盖儿搅馄饨。
  商店门前
  下午,两名放映员赶着马车从路上过来,停在商店门前,抬下发电机和一个木箱,放在商店门前。
  麻花儿闻声出店门,说:“老郑,你们又来了,带的啥片子?”
  老郑回答:“《红牡丹》、《牧马人》。”
  麻花儿欣然:“哦!《红牡丹》《牧马人》晚上看电影。”
  ……
  晚上。影布扯在商店门前,放着电影,片子是《牧马人》。影幕前面,坐着连队的职工和孩子们,香梅、阿莲、红红、红柳、军军和强强坐在一起。
  卧室内。阮妮坐在炕头,没心思看电影,申请忧郁,思念着远在上海的儿子。
  住室内。老齐坐在床沿,嘴叼着烟袋思绪绵绵,突然闯进一个人,喊声“老齐,咋不看电影”;他吓得一愣,定神一看是石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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