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埋骨之地

　　01
　　“对于适合炼炁的同学，我还是强烈建议你们认真而深入的学习一下。”宝剑锋介绍完炼炁，强调了一下。
　　“解良你是没得选。听说这个炼炁是真的耗时耗力，没耐心和时间的人根本学不来。”王重明也对炼炁课不看好。
　　一般教属性课的班只有三十多人一起上课，火属性的学生分配到教火属性的班级，学习相关的控火术，金木火土风雷等属性的学生亦是如此。
　　最好的学生待遇大概就是雷火属性的学生了，一般只有几个人，简直精英教育。
　　相比之下，炼炁课有一百多人，那教学质量可想而知。
　　这种情况，不是授课教师是学院二把手教导主任就能改变的了的。而是炼炁课这个课的定位本就如此——炼炁为属性课而服务。
　　终上所述，炼炁课老师想要培养出一位顶尖的炼炁师道者实在是难。
　　“我的确是没得选，但是即使有的选，我也还是会选着炼炁。”解良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没有丝毫疑惑。
　　“为什么？”王重明疑惑看着解良，“吹吧你，要是有雷火和金属性的变化，我就不信你还选炼炁。没个七年八年，你的炁凝练不成具有足够伤害力的固体炁，即使能成，破甲能力不高。”
　　“这我知道，我需要三年之内变得更强，这根本来不及，我选择炼炁不是为了修炼攻击手段，而是为了提高防御力。”解良说着，专心看向黑板，宝剑锋似乎有什么动作，他闭目凝神，调运周身的炁。
　　宝剑锋不愧为高阶的师道者，无形无色的炁在运转时，整间教室挂起一阵以之为中心的小旋风。
　　吹乱了女同学的头发，吹乱了男同学的心。
　　在众目睽睽之下，浓郁凝练的炁在宝剑锋手心汇聚成液态，液态炁汇聚成一柄剑的模样。
　　这件通体剔透，有一臂之长，就像是用透明玻璃制造而成的刀刃，半透明状。
　　宝剑锋打了一个响指，一把剑瞬间幻化成六把剑，六剑飞旋，仿佛一个巨大的绞肉飞轮，任何人在其中只能是体无完肤，被碎成肉末。
　　男同学心动了，真酷炫。都说会御剑的师道者最帅，最受女孩子喜欢，要是学会这一招，那简直是帅到没朋友，回眸都是漂亮女孩的青睐呀……打架更是没得说，远程攻击，让人眼花缭乱，扎人还特疼……
　　在男同学和女同学惊呼中，剑飞轮在教室上空飞旋，如巨大直升机的旋翼。
　　由于剑刃具有一定的弧度，极速飞旋中如旋翼一般吹下一阵舒爽的强风，令人心身舒爽。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王重明还是不看好，给了解良一个眼色，"你看好啦！“
　　言毕，王重明难得地举手，宝剑锋很开心，课堂气氛很快被调动起来了，果然是露点真材实料才行：“这位同学，你有什么想说的？畅所欲言啊！”
　　“老师，我也想像你一样又强又帅，练出凝炁剑需要多久啊？”王重明用着清纯的求知如渴的声音问道。
　　“嗯，我当年用了八年，你们这个年纪大概十年左右就行了！”宝剑锋爽朗道，颇有点自豪。
　　纷纷闹闹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嚷嚷着我要学我要学的同学噤若寒蝉。
　　“十年呀，那也太久了吧！”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我是放弃了……”
　　片刻过后，人群窃窃私语开来。
　　宝剑锋一阵汗颜，果然，做个人思想工作可以，做一群散乱的学生的思想工作可就太难了。再者是这炼炁修行的时间投入实在太长，回报也晚。
　　“你可真坏呀，秒给人家劝退了！”解良说王重明一句。
　　“我只是他们认真看清事实，选择权在他们手里。”王重明耸耸肩。
　　解良想想也对，把优劣和相关项都交待给学生，把选择权交给他们自己无可厚非，也免他们到时候没毅力半途而废。
　　当然，老师王婆卖瓜也无可厚非，就像解良的上辈子，个个老师都说其他科目都很重要，语文老师会说学任何科目的基础都是语文，阅题都不清楚还学个锤子；英语老师会说，学好英语，将来工作接触外贸工作，目光投向国际；数学老师会说，数学是拉分项，数学好的同学不一定名列前茅，但是名列前茅的同学一定是数学好……诸如此类的话……
　　宝剑锋也是识人无数，感觉出来王重明是故意出来劝退的，一节课时间的视力没少“关切地关注后者。
　　王重明在接下来的时间如坐针毡，腰板比那直尺还要笔挺。
　　解良看热闹，偷笑，暗暗道：“好惹不惹，你惹教导主任，这不找死！”
　　叮铃铃，下课铃响了，宝剑锋很快宣布下课，第一个拎包走人，毕竟没有几个同学表现出多少热情。
　　“一件玉衣都让你肉的不要不要了，你学炼炁还是为了防御？”王重明如释重负，叹气一口，缓缓问道。
　　“金木水火土风雷，都说五行相生相克，真要把一种属性法术练到极致，很容易要被针对的！”解良匆匆忙忙收拾好笔记本和笔，一副赶着去重要的地方的样子，“一个强大的火属性师道者，纷纷钟被一般水属性师道者针对，雷属性的师道者也很容易被针对。“
　　王重明垂目仔细想了想，还真是怎么回事。所谓属性相克，等量的火焰是无法蒸发等量的水分的，水的比热容实在太大了。
　　王重明抬头，解良已经不见了踪影。
　　待到王重明追上解良，在道路一边的大树下，他看见解良正在和宝剑锋交谈。
　　“那个老师，我的炁没有属性变化，听说那个属性课是必修，我去了就是浪费时间，能不能请你帮我取消了！”王重明恭谨道。本来这些事是跟带班去说的，然而昨晚自己脑抽风跟花亦闹了那么一处，近期不大好开口。
　　到底花亦修的是什么道术，瞎了跟没瞎似的，活动与常人无异，某些感知却超乎常人许多，难道她跟电视剧里面盲侠一样，用的是听觉？
　　“可以是可以，没了主修，那你修什么？必须有一个主修的。”当宝剑锋了解到解良就是那天纵少年的儿子后，有意专心培养自己成为青州数一数二，甚是国士无双的强者。
　　当年的解闵真的是风光无限，九州之内无败绩，一身天纵云衣，是无人能敌，无人能破的传奇。这样的人，又是怎样陨落的？十四年前，皇城又是发生了什么？
　　解良是传奇的儿子，说不定他也可以再一次重现传奇，作为青州这棵大树的主心骨……
　　当然，宝剑锋是很想解良主修自己的课程的，然而不知怎么开口，他总不能直白地说，我觉得你很适合学我的炼炁课，强烈建议你列为主修课……诸如此类的话。这样的话很不负责任，所谓优秀的人才都是因材施教。
　　虽然宝剑锋事后调查过解良开发的那两项道术是什么，为此，他找了监考66场地的主考官，请问再三都没有研究出解良专长有什么。
　　武道？怎么可能，这小家伙的身板……不对，如果不是武道，他又是怎么扛得住秦家小妹的狂暴腿劈？
　　“我就主修老师您的炼炁，这个最适合我不过。”解良一笑，认真道。
　　“经过深思熟虑了吗？我倒觉着你这身板主修武道好一点！”宝剑锋眼前一亮，口是心非道。
　　终于来了个识货的小家伙……
　　“嗯嗯，我骗子师父说我十分适合炼炁，务必找您学习！”解良想起骗子十分就恼，教了那么点东西就溜人，去哪里了都不交代一下。
　　“你师父是？”宝剑锋好奇了，到底是哪里的大能能在不到两个月之内把没炁的垫底学生解良培养成能抵抗青州名门秦家的爆炁术？
　　“他自称青六杰，韩涵，他就是个骗子，渣男，大街上乱撩漂亮女孩，第一次见面就坑我！”解良眼前一黑，不好的记忆浮现脑海……不仅坑我，后来还虐我……说起来都是泪……
　　“他的确是个骗子，因为韩涵已经死了！”宝剑锋一个严肃脸说。没人会拿青州杰出青年开玩笑，因为他们有的为青州牺牲了，尤其是这个名叫韩涵的人。
　　02
　　午餐。
　　王重明和解良相对而坐。解良一如既往点了许多菜品，荤素搭配。肉类居多，素菜也不少，这个量是他一心长高的决心，谁都不可染指。
　　然而此时，王重明正一口一个菜，一筷子一筷子地从解良饭托上夹菜。
　　听了班主任的话，他有点食不知味。
　　如果真正地韩涵真的死了，那一个多月来朝夕共处的骗子师父又到底是谁？难道骗子师父连姓名都是骗自己的吗？
　　“想什么呢？”王重明随意问道。
　　“班主任说韩涵已经死了，那骗子师父又是谁呢？”解良发呆，“为什么我身边总有奇奇怪怪的事情？”
　　“你在这里想有什么用，不如下次见到他的时候问清楚！”王重明大口咽下一块肉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你的骗子师父对你好不好？他有没有伤害你？”
　　解良连连点头，迟疑片刻后，改为一个劲摇头。虽说骗子师父是放浪一点，虽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被坑了一次，虽说骗子十分下手是真的狠，虽说骗子师父和自己素未谋面……但是就结果来说，自己是受益良多，否者自己也不可能从一个垫底的一跃成为最好班级的一名学生。
　　“那不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王重明看了一眼解良，心有芥蒂的样子，“满口仁义道德的师长也不见得是个好东西，你师父在真性情方面都没有欺骗过你，说明他不会对你不利！”
　　解良恍然，接着称道不已：“看不出呀，讲得还挺有道理的！”
　　“阅历丰富，人生导师，找我解惑收你八折！”王重明拍着胸口，大言道。
　　“我还以为你只会睡觉吃饭和借钱呢！”解良讪笑道。
　　“我也不会符术，是吧！”王重明一字一顿，瞪着眼珠子。
　　“我错了我错了。”解良笑着求饶，“好了好了，下午没课，我们去看一下秦玲的训练场地。”
　　03
　　傍晚，埋骨之地。
　　夜幕降临，天边留下白蒙蒙的一线，大地勉强看见事物的影子。
　　远处天空，一道白色极影在灰蒙的天空幕布下带出一线亮白色的线。
　　嗖一声，亮线笔直扎进大地，入泥三分。
　　这是一把巨型的剑，成年人的高度，如透明玻璃般，没人任何光源，却是闪耀着精纯的白色光芒。
　　巨剑砰一声破碎，透明如玻璃般的剑体瞬间支离破碎，一身形健壮的男子水落石出。
　　此人看起来颇有些文质彬彬，两颗眼珠子如墨池一般漆黑深邃，两撇弯弯的浓眉就像毛笔字的一撇一捺，颇为优美。
　　宝剑锋看向前方一片森林，漆黑深邃的眼眸映出一汪亮色，深情肃穆，目光如炬。
　　森林寂静森然，看不清树的品种，只能看见赤条条得到枝干，和树冠上少得可怜的树叶。
　　由于地处低洼，无风，林间弥漫着浓郁而妖冶的雾气。雾气如流水一般，川流不息地涌动。
　　宝剑锋面不改色，径直往前迈步，大步流星。
　　待他进入林间，没膝厚度的白雾退散开来，形成一条道路，仿佛迎接贵客一般。
　　待他深入其中，身后的道路悄无声息地被白雾淹没，渺无踪迹。
　　来到林间一片开阔的空地，宝剑锋环顾四周，环境在不知不觉间虚幻起来，天旋地转一般，给人爱的魔力转上千圈的眩晕感。
　　几近赤条条的树枝妖冶一般摇曳，蜿蜒，游走，交织，最后铺织成一张水泄不通的竖网。
　　白色雾气包围式的蔓延，表面如沸腾的开水一般跳动。
　　宝剑锋眉宇一皱，愠怒道：“臭小子，可不敢搞这些！”
　　言毕，宝剑锋凝炁于掌，向地面霍然一拍。
　　强劲的风属性的炁爆炸式向外席卷，将雾气一扫而空。
　　霎时间，无数声音在耳边梦呓般耳语，或哀嚎，或哀求，或愤怒，或可怜楚楚，或疯魔一般语无伦次……
　　“吵什么吵！”宝剑锋愤怒地吼道。“这是你们侵凌青州的罪，被以为死了一了百了，我会让你们一直生不如死地禁锢在这里，最后一个死去英烈的家属离去。“
　　语气中带着不可饶恕的怒火，仿佛是对着侵入者嘶吼与咆哮。
　　呓语消逝，竖网上端快速延伸，交织，最后形成了一张半圆式的天罗地网。
　　“不自量力!"
　　宝剑锋双手合十，凝炁汇于掌心，待双掌向外拉开，一片片无柄的剑刃凝聚成形。
　　待双掌霍然合十，啪一声，剑刃斩空而出，飞旋着斩向天罗地网。
　　快刀斩乱麻，罗网支离破碎，待剑刃回到宝剑锋手里，化作烟云消弭于空气中，枝枝节节节节枝枝，化作乱雨飘零。
　　梦呓般耳语再次响起，千万人个声音无一例外都是在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