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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请君入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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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君入坑
  曹公公爱财而又胆小,虽有皇命在身,也不敢明目张胆敛财,这一路官员表面上对自己毕恭毕敬,心底里还是瞧不起自己是个阉人,这次秋闱确实没出什么纰漏,抓不到借题发挥的机会,舟车劳顿一趟,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打道回府,当王振捧着陈词而来,曹公公看着下面跪着的王振:实在是个秒人,想我说想,思我所思。就是跪着的姿势怎么有些奇怪,夹着腿不停颤抖,不像是怕,好像……好像自己很小的时候也这样跪着,记忆久远,实在想不起来。
  曹公公轻弹薄薄宣纸,压住心中喜悦,板着脸严肃道:“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王振道:“回禀公公,小人叫王振。”
  曹公公把手做刀放在脖子上,道:“这可不是小事,是要杀头的。你所言都是真的?”
  王振道:“小人以性命担保,句句属实。”反正死的又不是我,许兄弟,以后清明我会给你烧纸的。
  曹公公把陈词递给袁彬,道:“袁大人,还得你们锦衣卫去拿人了,我不想惊动当地官府。”
  袁彬看了看陈词,心里暗苦,只得带人手下前去拿人。
  曹公公心情大好,道:“来人,给王振看座。”要不是迫于威严,曹公公真想走下去拉着王振的手,问下他吃过早饭没啊,昨晚睡的好不好啊。
  王振拐着腿,把半个屁股放在凳子上,低下头不敢看曹公公。
  曹公公笑眯眯道:“这是大功一件,论功行赏我得赏你点什么好?”心里却想着,你最好识相,别想从我这要银子。
  王振复又趴在地上,恭敬道:“能为公公做事,是小人的荣幸,不敢要赏赐。”
  “是为皇上为朝廷做事”,曹公公纠正道,然后向王振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可别说错了,要掉脑袋的。”心里想着,小子,上道。
  王振道:“是,小人错了。”啪啪啪左右开弓扇了自己几十个嘴巴,曹公公没喊停就没敢停。
  曹公公看着这么懂事驯良的王振,开心道:“行了,赏还是要赏的,你说说说看,只要我能做主。”
  王振擦了下嘴边血渍,道:“小人希望能跟在曹公公身边,像曹公公一样为皇上为朝廷分忧。”
  曹公公道:“你配吗?”
  王振又要给自己打嘴巴,曹公公伸手虚按,王振道:“谢公公,小人希望能跟在曹公公身边,为曹公公分忧。听说宫里在招募读过书的人,所以小人才斗胆。”说着站起身,脱了裤子。
  曹公公一阵腻歪,转过头,撇了一眼,道:“自己割的?”
  王振道:“是,小人想报效朝廷,苦无门路。”
  曹公公道:“读过书?”
  王振答道:“中过秀才,当过教书先生。”
  曹公公道:“穿上罢,没割干净。回头我叫人帮你再净一次。”
  王振跪在地上道:“谢公公大恩。日后定以公公马首是瞻,以报答今日公公提携之恩。”有句话没敢说出来,以后跟公公熟了,是按兄弟称,还是姐妹称呢?更是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到比曹公公还大的太监。再割一次就再割一次,有经验了怕什么。
  对于这种不花自己银子还能落好处的事情,曹公公很喜欢,加上皇上招读书人进宫没有任何成效,自己能招一个,又是功劳一件,一箭三雕的事情多多益善。功劳累积,说不定自己哪天也能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到时候风光无两,不能有后怎么了,到时候想做我儿子还得看我愿不愿意了,读书人就是死脑筋,不愿意就不愿意。曹公公看着王振,差点想问这个能狠心切自己的人一句“想不想做我儿子啊?”
  袁彬带了手下,没有急着去状元楼,先找了杨彪,说了事情经过,道:“有人帮你挖好坑了,倒省去我出力,只是这个坑,一不小心便万劫不复,你可想好了?”
  杨彪道:“始料未及啊,师星天,你怎么看?”
  老秀才师星天摸了摸胡子,问道:“袁大人,咱把墙上诗句铲掉,再涂上新的墙灰如何,只要你拖延片刻,这点事很好办。”
  袁彬摇头道:“恐怕不行,现在人证就在曹公公那,昨晚的事他一清二楚。”
  杨彪道:“直接把人带走,带到了边防,哪还管这些鸟事?”
  师星天道:“那许进之就得一辈子背负反贼的名声了,而且他这样去了边防,未必愿意,读书人重名声过于自己性命。”
  杨彪一拳锤在桌上,摊开双手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
  袁彬道:“曹公公爱财,就看许进之家里能出多少钱买这条命了。”
  师星天眼珠一转,道:“有了,不但能保命,还能不用当这个反贼。”
  杨彪和袁彬齐声问道:“如何?”
  师星天慢悠悠道:“袁大人要在旁边提醒,告诉曹公公,许进之并没有实质性造反的动作,但可以借着反诗,敲他家里一笔,还可以敲状元楼一笔,毕竟事情出在他们状元楼,但不能说直接放了许进之,毕竟涉及造反这种杀头大事,最近你们不是有个已经定案了要流放的,那家人提着猪头找不着庙,送钱也不知道送给谁。写反诗敲一笔,状元楼容留人员写反诗,敲一笔,杀头变流放,敲一笔,李代桃僵替人流放,又是一笔,可以敲四笔银子,曹公公会动心吧?至于是流放到辽东修边防,还是到大同修边防,这个好办吧?”
  杨彪道:“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师星天一副你才知道啊的表情,背着走往外走,慢悠悠道:“豆腐西施卖豆腐咯,得去多看两眼,就是不知道豆腐白还是豆腐西施白啊。可惜啊可惜,实在是可惜。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纵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人骨髓枯。还是我这样世间少有的正人君子命长啊。”
  杨彪对袁彬道:“你看如何?”
  袁彬思索一番,道:“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但机会还是很大。”
  杨彪自语道:“许进之啊许进之,你要是以后不能发挥才能为老子所用,只是纸上谈兵,老子就把你放到喜欢男宠的兵油子那,让你卖屁股去,也不枉老子今天为你这么劳心。”
  袁彬令手下扛走还在睡觉的许进之,童掌柜吓的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体如筛糠不明就里,袁彬等人走后,才颤颤巍巍起身,还好没尿裤子,思来想去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看着墙上墨迹已干的诗,难道这个有问题?赶紧找了个读书人来问,得到的回答是:“这是太祖皇帝反蒙元的诗,嗯,谁这么大胆啊,一是对太祖不敬,二是有反义。”
  童贵听到这个结果,当下瘫坐在地上,肥羊没宰到,自己还要跟着上法场了,下身一热,终于还是尿了出来。
  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容易发出急智,童贵顾不得身上的尿味,马上拿了房产地契,跑到胡岳那里,还未说话扑通跪倒在地,道:“胡掌柜,虽然平日里我们不太对付,但胡掌柜为人一直公道,现在我也只能找你了。”
  胡岳捏着鼻子,厌恶道:“童贵,你咋一身尿味,咋了,你这是偷人媳妇被发现了吗?”
  童贵道:“胡掌柜,你知道我是大同那边过来的,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如今收到消息,老母亲病重不起,我本来一直就没尽过孝道,心里常常自责,每到半夜偷偷抹眼泪,只是伸手牵扯着这摊子生意走不开身,本想接老母亲道跟前来,又怕路途太长,老人家在路上又个闪失,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我吓得当场尿裤子了,我已经很不孝了,要连老母亲最后一眼都不去看一看,那我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所以现在想把店盘出去,想来想去,只有胡掌柜为人颇为公道。还望胡掌柜成全。”
  胡岳看着地上的白胖子,消瘦的脸颊轻轻抽搐,寻思难怪早上喜鹊临门,原来应在这了,笑道:“童贵,没想到你还是个孝子啊,但你也知道,状元楼加上客栈,我也吃不下啊。你打算多少盘出去?”
  童贵伸出右手,露出五个短粗手指,胡岳假装惊道:“五千两?”
  这是个很低的价格了,胡岳心里发笑,只伸出一个手指。童贵也惊道:“一千两?”其实童贵心里想,五百两也得尽快盘出去跑路,这可是要人命的,虽然银子是命,但命只有一条,只能暂时委屈银子这第二条命了。
  童贵好像做了很大的决定,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咬牙切齿道:“我要现银,通兑的银票也行。”
  胡岳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古井不波道:“当然。”
  童贵道:“立字据。”
  童贵拿到了银票,回去收拾了细软,背个包袱头也不回就走,嘴里不停念叨:“花钱消灾,花钱消灾。”
  胡岳看着房产地契和墨迹未干却已然按好手印的字据,心情说不出的愉快,脸上现出病态的潮红,喊道:“媳妇,跟我收房子去,哈哈哈!今天天气是真不错。”
  袁彬把敲四笔银子的主意说给了曹公公听,曹公公越听越喜欢:都说锦衣卫如同饿鬼,这袁彬也是个秒人啊。
  但不能表露出来,曹公公道:“这不好吧,毕竟牵扯到造反一事。”
  袁彬道:“公公,审理造反案,牵扯进来的官员太多,到时候就算能坐实,功劳也容易被分出去。许进之一个毛头小子,只要唬一唬他,再恩威并施,还不乖乖听我们的话?”
  曹公公道:“你直接用刑让他招了不就行了。”
  袁彬道:“这样难免外人会说公公滥用私刑屈打成招,我袁彬是不怕这些,但对公公名声不好。”
  曹公公点点头,道:“那墙上的反诗?”
  袁彬道:“我可以找人抹掉。”
  曹公公又点点头,道:“那人证呢?”
  袁彬道:“几个刁民而已,敲打敲打,断然不敢有异议。”曹公公深以为然,又想了遍事情的可行性,道:“按理说审犯人是你们锦衣卫的事,我不好插手,不过我还是想去看看这个许进之,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有造反的念头。”
  袁彬点头称是。
  在袁彬带许进之来的路上,已经把许进之弄醒了,跟他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许进之酒后初醒,听到这个消息出了一身冷汗,立马精神起来,拧着眉头思考各种后果,没想醉酒后出的事如此严重,逃是逃不了,躲也躲不过去。
  袁彬对他道:“本来我是不愿意管这档子事,杨总旗是我好友,他欣赏你,叫我救你一救。你如果考虑好了,到了牢中,只管咬定酒后失言,愿意认罪,但没有造反的心思。至于送钱财疏通关系,你不能说,你只要写信回家,叫人送来就行。其他的交给我处理。”
  许进之答道:“我愿意听从安排。”袁彬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并没有书生那种迂腐不堪的模样,心里对许进之有些改观,此子或许真能成器。
  许进之没办法,不答应只能去死,别说什么功名不功名,小命都没了,人生不管多不如意,可还没到不想活下去的地步,许进之只提了一个要求,流放之前想见见家人。
  袁彬同意了,然后又把他打晕,扛去大牢。
  许进之再一次醒来是被水泼醒的,除了袁彬和一个面白无须之人,还有几个穿着狱卒模样的人。袁彬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曹公公道:“你可知罪?”
  许进之道:“进之酒后失言,知罪。”
  曹公公提高一个语调,道:“只是失言吗?”
  许进之道:“进之罪该万死。”
  曹公公对这种人很喜欢,不用施刑不用费脑子,简简单单多好,那些尝尽各种刑罚最后还不是一样认罪,何苦来哉,曹公公道:“认罪就好,按例造反是大罪,杀头算小了,满门抄斩也不是没有的事。我念你认罪态度好,不忍心对你处以极刑,但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否则皇上威严何在?大明朝廷威严何在?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有心放你一马,杀头变流放,只是需要疏通许多关节,你?”
  许进之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袁彬伸出手指捻动,做出要钱的动作,许进之恍然大悟,道:“进之明白,进之这就修书一封,叫家人送银子给大人。”
  曹公公反问道:“是送给我吗?”
  许进之道:“不是,是希望大人帮进之一把,些许费用是疏通各种关节用的。只是不知道大人要多少银子疏通关系?”
  曹公公心里一喜:果然上道,伸出一个手指。
  许进之惊道:“十万两?”
  曹公公心想:我倒是想要,你能拿得出吗?我早就在你来之前把你家底调查清楚了。道:“一,不是十。”一万两,许进之家里一样得倾家荡产才能凑齐。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许进之黯然道:“全听大人吩咐。”
  和许进之的交易谈完,曹公公心情很好,然后对袁彬说:“袁大人,劳烦你把状元楼掌柜带来,这。连带责任,也是不可推卸的。”
  袁彬点头称是,曹公公又道:“袁大人居功甚伟,想要我怎么报答你啊?”
  袁彬心想,我一个锦衣卫百户,还是在外面办差的,可没胆子在皇上身边的人身上拿好处。于是道:“事了请兄弟们喝顿酒就好了,本来就是举手之劳,不敢贪功。”
  又一个上道的人。
  胡岳兴高采烈去接收状元楼,手里拿着房产地契,锦衣卫来的时候还一脸不知所措,锦衣卫只问了一句话:“状元楼是你的?”
  胡岳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回道:“是小人的。”
  一切被蒙在鼓里的胡岳被带去了大牢,不懂的这里面的各种交易,只是死活说对此事一无所知,直喊冤枉。曹公公很不喜欢这种人,只好动刑,可惜身子单薄的胡岳,还没来得及招供,就死在了大刑下。
  曹公公气得脸直抽抽,道:“去把状元楼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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