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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里传来帝辛与灵为首的统帅们交谈的声音,正商讨着王师与边军协调之事,以及物资调动,军械补充等备战事宜。
诸位大人谈论机要,费潜也不好进去,只得蹲在门口等候,好在守卫士卒都认识了他,知道是一部小亚,也是东事大人的儿子,倒没来驱赶他。
正无聊地盘算着如何将蠃安全送过边境,接着如何为他提供上位的便利,费潜脑袋叫人拍了一下,抬头一看,却是子疾。
“无疾拜见岳父大人,”没轻没重地拍的有点疼,费潜揉揉脑袋,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岳父也随王出征了?王师左营不是该留下戍守王畿吗?”
子疾命他起身,笑着搓了搓费潜的脑袋。
“嗐,还不是因为你?小丫自从知道你要跑出来胡闹,就央求我出战,也好回护于你,我也只得向王上请命。还不知道呢?这是早就定好的事了,就在定亲礼之前。”
费潜愣愣回忆一阵,才想起好像有此一事,那日听说自己要往战场上凑和,子宁就要求回家探亲,跟着转天就带着父亲来商量定亲之事了。
知道自己要去战场,还主动敲定婚事,这丫头,真傻,傻得可爱。费潜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心里暖暖的。
“风急天寒,怎的在帐外守着,王上不允入内?”看出费潜因自家闺女的好而心里美着,子疾嘿嘿一笑,捏费潜的耳朵玩。
“并未求见,是听见母亲等人与王上正商议军机要事,无疾不敢冒失打扰。”一来是老丈人,二来也挣不开,费潜只好陪着笑靠近点,让人家玩弄自己耳朵方便些。
“这有何妨,无疾也是小亚之衔,手上掌兵的,入了大营还顾忌年岁?议事也该列席才对,跟我进去。”说着,子疾扯着费潜的耳朵大刺刺就往帐中闯。
子疾身为左营师长,又是帝辛的堂兄弟,总是大大咧咧惯了,也不在乎规仪,可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地盘,总要给地主面子,是以帝辛一见他直闯入帐,脸色不好看。
“疾,此地不是朝歌,入王帐也不通禀,不怕卫士格杀了你?若非子灵在此,定要杖责与你,下不为例!”
好在地主是灵,都是一家人,不然还要挨打咧,子疾咧咧嘴,笑着给灵见礼。身处军中,不好把亲家会面的礼仪摆到议事场面上,灵只得淡淡一笑,以军士之礼回应,招手让费潜过去她身边坐下。
随同帝辛一同出发的贵族,都是朝歌城中空有爵位的小角色,因此没有资格与手握重兵的统帅一同列席,此处只有王师的两名师长,以及执掌东军的灵。那两名师长都是第一次见到费潜,煞是好奇,打量个不停。
“费仲,你一同前来,可是有事禀报?”帝辛正色问道,对费潜与其他将领一视同仁。
“禀王上,臣本欲稍后再来求见,乃是因‘落子’之事而来。”费潜长身拱手说道,对帝辛眨了眨眼。
“落子?哦……”帝辛略一思索,明白了费潜是为了他往淮夷诸部掺沙子的计划而来,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明言,也便不再多问,“是求肯予赐下准诏?予准了,你自可行事。”
俩个人打哑谜似的,也不说什么事,一个还没请命呢一个就批准了,引来众人好奇的目光。灵悄悄拉过费潜的手,用眼神询问他,费潜嘿嘿一笑,也不说,向帝辛致意之后就要退下。
还没等他起身,帐外忽有通传,第一批封君从王而来的军队已到达营外,周地与微地将军请见。
周地,微地?怎么偏偏是这两个跟自己有过节的最先来,还是一起到的?费潜心里不自在,怕见着冤家,忙拜过帝辛向帐外走,却不想还是被撞见了。
怕啥拉啥,两方主将一个是姬发,一个是子厚。
“费仲亚?竟然在此得见,实在出人意料!”子厚做出一副惊讶欣喜之色,仿佛与老友道左相逢一般,而后暴露本意,压低声音讥嘲费潜,“莫不是思念母亲,跑来团聚?不过沙场凶险,可别奶吃不到,吃了箭矢。”
姬发不出言相讥,脸上也没带着好,昂着脸恶意地笑着。费潜瞄两人一眼,懒得理会,绕开走,出了帐外却又别扭,返回来贴着门缝偷听。
“姬发(子厚)拜见王上。”两人参拜了帝辛,呈上所携军卒粮草经略。
“前时呈报周族发兵八千,微子发兵五千,为何如今有缺,莫非战事未起就溃逃了不成。”帝辛验看了奏表,发现两支军队抵达人数都显示缺少,加起来几百人,心疑起来。
“启禀王上,路遇大雪,军中因寒致病者众,担心失期,不得已弃之于后,待痊愈后自来报到。”
“你们倒是对士卒之忠诚颇为放心,若不能如数抵达,予可要就事论处。”帝辛口气不太客气,似乎因为对姬发的态度不满,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朝觐大会上他的无礼。
接下来就是姬发和子厚信誓旦旦的保证,费潜听着也听不出什么不对,摇摇头,去安排自己的事情了。
天色渐晚,费潜整装停当,带领一众学员潜出大营,向东南而去。
他却没有发现几双眼睛在注意着他,随着他离开大营,几名身穿黑衣者也溜了出去。
走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到达边界,费潜自恃体力不错,也累得两腿酸痛,一屁股坐到石头上直喘粗气。
“哎呦喂,以为没多远,结果走了这么久,估计被母亲发现了,还不知要怎样训斥我。”
“公子不必前来的,目标太大,蠃独自脱出便是。”换掉殷人服饰,穿上一身普通兽皮衣的蠃在一旁躬身道。
“那怎么行?你一人行走,若被撞见会当做逃奴擒杀,再说,我也该送送你。”
“公子放心,蠃定然依命而行,但求公子不负承诺,照顾好我兄弟。”
费潜抬眼看看蠃,黑了咕咚的也看不清他脸上是否真诚,嘿嘿一笑,叫他在身边坐下。
“蠃,来坐,说说话。”蠃犹豫顷刻,跪坐在费潜一旁,自己都没注意到,已经习惯成自然地使用殷人姿态了。
费潜望着面前的河滩,隔着这条淮水,对面就是淮夷诸部的地界了,东边天气暖些,淮水没有完全封冻,只是在岸边堆积了一层薄薄的冰碴,需要在浅滩处涉水过河,而且比结了冰还冷些。
“蠃,过了河别急着走,生火烤干了衣物再说,莫要冻出病来。”费潜微笑道,蠃马上就要过河去了,有些话应该说说。
“谢公子关切。”蠃俯身道。
“蠃,终于可以回家了,紧张吗?见到你弟弟,就说是自己逃出来的,可别露馅了。”
“遵命——嗯?见到我弟弟?”蠃愕然抬头。
“嘿嘿,我是真想让你为我办事,怎么会用亲人来威胁你呢?早就放你弟弟走了,你把家里,工坊里到处都找过,就没疑惑为什么找不到人?”
“我……原来……”蠃讷讷不能言。
“我问你弟,你用自己的性命给他换来两条路,一条路是回东夷,争一争族长之位,另一条路是留在朝歌,可以像寻常贵族一样富足,选哪条。他选了回东夷,大概是想登上族长之位,日后找我替你报仇吧。”
“以公子之智,他断无机会,公子放心,蠃此去定要叫他打消此念。”
见蠃十分紧张惶恐,费潜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放松些。
“我问了他怎么选,现在也要问你怎么选,同样是两条路,其一,回到部族,忘掉我的存在,争夺族长之位,日后与殷人征战,以报奴役之仇;其二,照我说的做。”
“蠃自当遵从公子之命。”蠃将头垂下,低声说道。
“不要这么急着选啊,你弟还考虑了一夜才选择回家的,你都还没问过我叫你做的那些事目的何在呢。”
“为了,分解淮夷各族,各自为战,以便殷人一举吞没?”蠃试探道。
“非也非也,你说的,那是为了杀人,我要你做的,却是为了不杀人。”费潜摇头笑道。
“蠃不甚明了,请公子示下。”
“纷争之起,在于利,然往日之利在于奴,殷人得利而淮夷受损,留下长久仇怨,战火不息。我欲化解此仇,便要将一远胜奴隶之利放到殷人面前,就是铁。
我要你做的,就是与我协作,借大军威压慑服淮夷各族之机,聚合诸部共同经营铁石,架通殷夷铁石贸易的桥梁。彼时休戚相关,一损俱损,则战事难起,淮夷自然无虞征伐之苦。
蠃,这就是我要你争那族长之位的目的,你可愿助我止战,使这淮水之畔不再涂炭生灵?”
蠃伏在地上,仰着头愣愣望了费潜许久,怦然将头磕在地上。
“蠃已知公子之大愿,定不辱命!”
费潜笑笑,扶蠃起身,从腰间解下一柄铁刀,塞到他手里。
“明白道理就好,送你的,走吧,你该回家了。”
蠃顿首拜谢过,朝守在一边的学员们拱拱手,转身跳入河中,向对岸涉去。
目送蠃过了河,费潜活动活动酸痛的手脚,准备转身回营,迎接母亲的责备。
他却突然听到了一声破风厉响,一支利箭撕开荒草,从他耳边擦过,随后是密集的箭羽破风之声。
费石反应极快,合身扑倒费潜,肩头却已然中了两箭。
“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