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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荒鬼异录 / 第十六章 吴家大伯

第十六章 吴家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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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后,冬生又捧着《五瘟术》如痴如醉的读着...
  不知不觉,仙洛寨中响起了第一遍鸡鸣声,天已经快要亮了。
  他把《五瘟术》纸书重新用羊皮卷包好,贴身放着,和衣上榻。
  直到阳光投过窗户,撒进屋子,他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空气中传来柴火燃烧的味道,夹着着淡淡米饭香。
  董刀已经早他一步起床准备早饭了。
  这一觉睡得很是恰意。
  冬生推开窗,屋前溪流静静流淌在眼前,一路蜿蜿蜒蜒绕向山外,鸟雀啼鸣声不绝于耳。
  仙洛寨是大寨,约百来户人家,苗民建筑均是采用竹编纯木质结构,不用一钉一铆,房子框架由榫卯连接,依山势而成,其营造技艺远承7000年前河姆渡文化中‘南人巢居’的干栏式手法风格,在历史沿革中又结合秀县本地山貌的居住环境要求而加以改善变化,不但使之了具备简洁、稳固、防潮的优点,还能节省耕地和建材;以穿斗式木构架为主的吊脚楼一般分三层,四榀三间、五榀四间、六榀五间成座,依山错落,次第鳞比,其建筑风格别具特色,形成独特的苗寨吊脚楼景观。
  此刻炊烟袅袅融进山中朦雾,一派祥和的景象,仙洛寨仿似一座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冬生站在吊脚楼上,被这仙地一般的仙洛寨晨景惹得一时痴醉,颇有一种东晋文学家陶渊明《桃花源记》诗词中所书写出的深深感悟。
  “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呐...”他美美地深吸了一口凉爽的空气进肺腑,忍不住喃喃低语道。
  大黄狗在溪流边玩得正欢,回头往吊脚楼上一看,索然无味,又转身沿着溪流欢快玩耍去了。
  “你醒啦。”董刀自灶房端着饭菜往正厅走,仰头看着冬生,“吃饭啦。”
  冬生收起感叹,伸了个拦腰,顿感精神抖擞,礼应一声碎步下楼。
  下楼后,来到正厅,并没有看见董正的身影,询问后,原来他一夜都没有回来。
  “饭菜随意了些,不知合不合你胃口呢。”董刀摆好碗筷,笑眯眯地说。
  冬生看着桌上味泽鲜美的干椒炒腊肉还有猪油白菜,味蕾骚动,垂涎欲滴,好生客气了一番,问,“董叔呢?”
  “昨晚出去一直没回来呢,我们吃了饭一起去看看。”董刀回答。
  “哦。”冬生端起碗筷,客气一声后狼吞虎咽起来,这几日因为老爹的事,他基本没有好好吃过什么东西。
  两人吃完早饭,董刀领着冬生来到寨子中央,也就是仙洛寨长老的家。
  相比其他苗民,长老家大了许多,坐落寨子正中,门前是偌大的院坝,单是院坝就有几百平米大,苗民盛会节日会用院坝做祭祀和相聚的场地,如英雄节。
  相传很久以前,苗族老人格波绿,他带领子子孙孙开田种地,但这地方野兽太多,常常害人和糟踏庄稼,格波绿老人就亲自带上弓箭除害,有一次他射死了一条母猪婆龙(淡水鳄鱼),便剥了龙皮,掏出龙心藏好,把龙肉割下供人们享用。
  从此,寨子太平无事,族民尽享安康。
  但格波绿因此遭到另一个部族的头人胡丈郎的妒忌,他得知格波绿藏着龙心,这正是能够富足的奥秘,于是他设计偷到了龙心,并派人攻打格波绿,由于胡丈郎的兵马太多,格波绿寡不敌众,眼看抵挡不住了,就叫别人先撤,自己在后边掩护,不幸,胡丈郎的随从放了一支冷箭,格波绿被射中,便从马上滚下来摔死了。
  而这一天正是四月八日。
  从此后,苗族人民便在四月初八这天穿起彩衣,背着芦苗,拿着笙箫,在祭祀英雄祖先的场地唱歌跳舞,以示凭吊和景仰。
  眼下长老家门口站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伸着头往大厅里看,不时交头接耳。
  冬生和董刀挤不进去,只能站在人群之外,闲聊碎语中,冬生得知了其中情况。
  原来董刀嘴里的吴阿三,就是长老的独子,八个月前取了土家族姑娘丁凤花做媳妇,可新婚过了接近半年,都不见丁凤花的肚子鼓起,这让长老一家着急了,两人去县城医院做检查,也是查不出毛病,后来寨子里来了个收药材的药商,得知这家人的情况后,便告诉他有一种叫‘石琵琶’的草药能治,但药商说此草只生长在悬崖峭壁的风雨尖口下,别说人了,就是身手敏捷的猴子爬到那种地方都会被摔死,这种药有根无叶,型似虫卵,串连生长,若能取得,肯定能治好两人不孕的病。
  这让吴阿三宁深信不疑,他在苗寨中老者嘴里打听了一番,但根本就没人听过这种药名,更别说采获了。
  病急乱投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须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着冒险一试的心态,吴阿三便背着药篓子和攀登的绳索,独子一人离开寨子,去了廖无人烟的大山深处-云峰山。
  结果是一个星期后,苗民们在云峰山悬崖脚抬回了吴阿三摔得筋骨寸断的尸首。
  独子吴阿三不幸遇难的事,除了长老夫妇二人,更悲痛欲绝的就是丁凤花了,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以泪洗脸,足不出门。
  长老夫妇膝下再无子嗣,加上丁凤花平时又对两位长辈体贴有加,便留下了丁凤花没将她送回娘家,时间稍长一点,就以闺女相待了。(西南、东南等地,丧夫之媳,多是被公婆送回娘家,待作二嫁)
  两个月前,丁凤花就出现了不寻常的举动,半夜里对着空气念念叨叨个不停,好像凝静的空气里吴阿三又回来了。
  长老夫妇以为是丁凤花思夫心切,除了心痛,也没太在意。
  但又过了没几天,一天夜里长老起夜解手,却发现丁凤花房间里空空如也,一个大活人大半夜的消失无影,要知道,寨子周围可是大山呢,豺狼野狗半夜到处觅食,这可把长老夫妇急坏了,不过还好,最终还是被苗民们举着亮在山上找了回来。
  可事情并没有如此就结束,丁凤花还是每隔几天,最长不足半月,就要闹一次这种情况,每到闹病,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
  时间一长,就传出了鬼魂吴阿三要接老婆去阴间过日子的传闻。
  冬生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他本以为会在这种场合遇见苗郎吴小文的,但是没有,他显得有些失望。
  “都让开啦。”正厅传来铿锵有力的喊声,带着威严之感。
  一个头裹黑巾的老者走了出来,说是老者,却没有半点佝偻,看上去身强骨硬,行步稳健有力,不过脸上却满带沧桑老感。
  苗民们皆为他让出通道,自觉站在两边。
  此人乃仙洛寨长老,司村长一职,也是董刀所说的吴家大伯,从其身魄来看,必定是个武家好手。
  吴家大伯手里拿着拿着一包草药沫子,见苗民众多,便抬手遣散围众,“散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散去大半,族之长老的威严显露无余。
  “大伯。”董刀立刻走到吴家大伯身前,“凤花姐好些没?”
  “唉,还不是老样子。”吴家大伯叹气道,“我家三娃也是个混脾气,死了都不让活人安心呐。”
  “咦?他是?”仙洛寨平时出入都是熟络的苗民,陌生面孔很容易被留意,见董刀身后矗立着一个面带微笑的汉人小子,吴家大伯疑问道。
  “凤凰山李老道士的后人,他叫冬生。”董刀介绍说。
  吴家大伯眼内闪现一丝亮色,“既然是李道士的后人,那你应该懂驱邪的法子啦。”
  “吴伯伯好。”冬生打完招呼,不等他回应,吴家大伯已经拉拽着他往屋内走。
  想冬生平日里虽跟李老道生活,却又没曾好好学过道门伎俩,让他做些丧葬之事尚要肖道长帮忙才能完成,要说出马驱邪,他哪里敢胜任。
  一路糊里糊涂,支支吾吾,但见吴家大伯重重发黑的眼圈,又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只怕多说一字,就会让吴家大伯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期盼重跌谷底,冬生只得硬着头皮随他进了屋。
  卧屋内,坐着几个精壮男人,董正也在其中,他们都疲倦的坐在竹椅上,一夜未眠,似乎都苍老了许多。
  丁凤花正躺在木床上,虽头发凌乱散在脸上,但不难看出是个身材和五官精致的女人,年龄最多比冬生大个七八岁的样子,而且还在喃喃自语着,声音太小,也没人听得懂她在念叨些什么,吴家大伯的老伴儿坐在她身旁,握着布绢嘤嘤抽泣。
  唉,老爹呀老爹,纵使冬生如何没学到你的本事,也要尽力博上一博了,一来让你九泉之下欣慰,二来也不能让这屋子人寒心呐,冬生心里暗暗说着,阔步上前,详察丁凤花的病状。
  屋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冬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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