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凡夫的救赎 / 第八章 叛乱与回归

第八章 叛乱与回归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车子开到服务区的时候,柳智豫去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一下头脑。这才想起前天晚上婉清买的药,自己拍了照片的。赶紧上网查价格,估算了一下,给小妹转了三千元过去。想了想,又把微信里剩余的八千转给了妈妈。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能劳力尽心,出点钱心里也安稳一点。
  
  晚上陈文睫下班接了涛涛回家。一路上涛涛小嘴叭叭地讲个不停,从他们班里男同学打架到女同学追星,从科技兴趣小组到外星人,还有同学中流行的新段子……
  进门一开灯,就看到柳智豫阴着脸,在沙发上坐着。
  “怎么不开灯?吓死人了!”陈文睫惊讶道。
  “老爸回来了,爷爷的病好了吗?”涛涛总是天真地认为,所有的病都可以很快治好,就象他得了感冒时一样。
  柳智豫招了招手,让涛涛来到身前,摸了摸他坚硬而倔强的寸头,看着他苹果一般圆鼓鼓红彤彤的小脸蛋儿,突然又想起父亲敲砸铁门的情形,顿时感到鼻子一酸,但他及时控制了。
  “爷爷病的很重,现在的医疗条件只能维持他的生命,没有办法完全治好的。”对于一个孩子想完全解释清楚疾病和死亡,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哦……”涛涛似懂非懂,眨了眨大眼睛,那眼白蓝晶晶没有一点杂质,只有孩子才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白。柳智豫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看着血脉的延续。
  安排涛涛去写作业之后,柳智豫决定和陈文睫好好谈一谈。
  “我借了大鹏一万块钱,你尽快把钱给我,我来还人家。”
  “什么事花了这么多?”
  “买药。养老院的费用。”
  “你妈不是专门在家服待他吗?干嘛往养老院送呀?那得花多少钱啊?”
  “这次新增病灶,压迫了吞咽功能,只有插胃管鼻饲才行。我妈做不了,养老院有专职的护理人员。”
  “现在家里没这么多钱,再攒两个月工资还差不多。你还有银行贷款,从这个月要开始还了吧?”陈文睫开始掰着手指头一项项地算钱。
  “要不,你把工资卡给我,我来管钱。”柳智豫试探性的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准备假戏真做了吗?”陈文睫突然警惕起来,她开始担心协议假离婚成为事实真离婚。
  “以后要还贷款,我爸住养老院也要付费,我要我自己的工资卡,只是方便办理这些事,又不是要你的工资卡,再说了,我每个月的工资办完这两项,也就所剩无几了。”柳智豫尽可能的摆出理由,用事实说话。
  “不用啦,我们单位离银行近,我顺手就办了。”陈文睫坚决不放权,宁可自己多辛苦一点,
  “这次幸亏抢救及时,又用了进口药,要是搁过去或者在偏远农村,说不定就是见最后一面了。你跟涛涛都不去,说得过去吗?”柳智豫沉默半响,还是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他倒不指望陈文睫会有什么大的改变,只希望在自己要回工资卡的过程中增添一些砝码。
  “我是搞护理的,这些事我还不明白?没你讲的那么严重,我自有分寸。”陈文睫寸步不让,想了想又说:“是不是丝雨他们一家都去了,你面子上挂不住?你说你四十岁的人了,没事跟自己妹妹比这个干什么?”陈文睫想了想,觉得这道理似乎讲不通,又补充了两句:“我把涛涛的学习搞好,就是对你们老柳家最大的贡献!”说完,有些气势凌人地看着柳智豫,没有分毫的退让。
  柳智豫被激怒了,他分明感觉到失去财产控制权的恐惧,人总是因为恐惧而愤怒。他丝毫不管陈文睫对他进行的精神分析,却两眼几乎要喷火一般地盯着陈文睫,盯得她心里直发毛,然后一字一句地问:“是你跟我爸妈说,我欠债一百多万,连涛涛的学费都交不起?”
  陈文睫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也感觉到了柳智豫的阴森可怕,于是便不敢正面承认,而是狡辩道:“我说的是事实!”看智豫的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她终于有些怕了,便想岔开话题,故作强势地问:“都几点了,还没有烧饭!辅导孩子,烧饭,你选哪个?”
  涛涛在旁边马上接话:“我要妈妈。”
  柳智豫压抑的情绪被陈文睫的玩世不恭彻底引爆了,他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拿过茶杯,往茶几上摔去,伴随一声巨响,钢化玻璃的几面与茶杯一起粉碎。茶杯的碎片与茶水一起四溅开来,迸到三个人身上,涛涛看爸爸妈妈的大战,吓得哇哇大哭。
  智豫冷笑数声,脸上的肌肉痉挛得直抖,他不顾一切地嘶声喊道:“你这个杀人犯!杀人犯!!谋杀!谋杀!!”说完,夺门而去。
  蓄谋一下午的叛乱就这样不了了之了。面对陈文睫,智豫时常觉得自己像小狗在咬气球,无从下口。但这种被剥削、被挟持甚至被掠夺的感觉,经过这件事之后,愈发地凸显出来。他甚至恍惚有一种自己被陈文睫绑架了,转而向自己的父母勒索赎金的错觉——那些工资收入可不就是应该用来赡养父母的吗?难道,她真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债主吗?
  家庭重新回到冷战格局,智豫到办公室住了一个礼拜,他没有跟陈文睫联系,陈文睫也没有向他妥协。事业还是不死不活平平淡淡,下海的事又不敢大张旗鼓,马大鹏的人脉也没有发挥出作用。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仿佛没有了生命的死物一般。
  周日上午,涛涛打电话给智豫:“老爸,我妈上班去了。我作业写完了,你能带我出去玩吗?”
  智豫说:“当然可以。老爸今天带你玩个好玩的。”想了想,又问:“是你妈让你打电话的吧?”
  涛涛不说话了。智豫也不逼他,让他在家等着,自己开车过去。
  智豫接了涛涛,顶着烈日便去了小商品市场玩具区。涛涛小时候跟妈妈一起去买玩具都是在超市,哪见过这个阵仗,铺天盖地都是玩具,他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但爸爸一概不同意,最后买了两把水枪。
  回到家,停好车,父子俩便去了门口的小公园。涛涛满心期待,却不知道爸爸要干啥。智豫把水枪里装了水,递给儿子一把,然后说:“从现在开始,十秒钟时间隐蔽。”
  涛涛激动得浑身战栗,爸爸给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学校哪见过这种过瘾的原始而野蛮的战争游戏,父子俩拿着水枪,在公园的大树和石头之间,互相攻击,根本不在乎衣服湿了,头发湿了,着凉感冒,这不就是真人版的CS么,这才是好玩的游戏。
  一场水战下来,父子俩玩得酣畅淋漓。中午,涛涛还想去吃肯德基,但智豫却又不同意。他带儿子冒着酷暑步行去了离家隔五条街的一个苍蝇馆子。平时,陈文睫绝对不会让涛涛来这种地方,连看到这种小店,她也要绕着走。这是柳智豫一个老乡开的店,专门经营他们家乡的特色小吃。智豫带儿子来,就是为了让儿子吃到家乡的味道。中午吃的是凉面,加了白芝麻和炸花生末,黄瓜条绿豆芽,凉水一过,大夏天吃起来爽口无比。父子俩坐在苍蝇小馆里,没有空调,一台电风扇摇着脑袋吹出凉风,依然热。一群附近工地的农民工,每个人只穿着一条满是泥灰的大裤衩,大着嗓门聊天、喝啤酒、吃凉面。父子俩坐等上菜,汗水湿了衣服。智豫便索性把上衣脱了,光着脊梁,呼噜呼噜地吸着凉面,涛涛也脱了T恤,有样学样,露出白嫩嫩的小胖身子。
  “这才叫生活!”智豫对儿子说。他总是希望儿子知道自己的本源,知道那个北方城郊的农村生活,知道那个养育了爷爷和爸爸的地方。
  晚上陈文睫回来,涛涛便把一天的奇遇分享给妈妈听,他讲得眉飞色舞,恨不得手脚并用地表达真人CS水战的过瘾,却没有发现妈妈的脸色已经能滴得下水来。
  “你是想报复吗?你还有没有人性?”检查完涛涛的全身,忍无可忍的陈文睫突然站起来,向柳智豫开火。“我是跟你爸妈说了买房的事,可你至于吗?有气往孩子身上撒!”陈文睫眼睛通红,瞪着柳智豫,手里轻抚涛涛小臂上的一片擦伤,心疼得不能自已。赶紧拿出碘伏,小心翼翼地来擦。涛涛这小子见了陈文睫就叛变了,完全没有了小男子汉的风度,这会子正呲牙咧嘴博同情呢。
  智豫明白,以后再想象这样玩怕是不会得到陈文睫的允许了。他也懒得争辩,只是冷笑一声,说:“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不要说擦破点皮,就是留下几道疤,又有什么大碍?别拿娘炮要求我儿子!”说完,也不管陈文睫伤心担心焦虑,径直到厨房做晚饭去了。他心里想得明白——如果陈文睫再继续闹,他便继续回办公室去住。但涛涛喊他回来,应该是陈文睫安排的,是想结束冷战的,所以他还是进了厨房静观其变。
热门推荐
夜的命名术 吹神 夜的命名术 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