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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时间管理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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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智豫思索一番,觉得应该现身说法:“我上大学的时候是学信息工程的,结果毕业后一天也没有干过专业,现在搞管理还不是学中干、干中学?老一辈人学个技术,可以吃一辈子,现代社会科技进步快,职业变化也快,所以打牢文化基础、掌握基本知识就可以了。非得考满分真没啥用处,弄不好还会落个谨小慎微偏执狂的心理疾患,咱们也用不着非要拿高分上名校,将来主要还是岗位自学和在职教育起作用。”
  陈文睫顿时嗤之以鼻:“还在职?你知道今年的中考状元考多少分?750满分,人家考了748,几乎门门都是满分!不光状元,考上大湖名城的名校,最差也要有两门以上是满分。你那些观念过时了。就算将来能考个普通大学,你没看到现在多少人大学毕业就失业?北大、清华、科大这些名校的学生,还没有毕业就有大公司高薪聘用,杂牌院校的毕业生去当个快递小哥都嫌不能吃苦。你不会想让你儿子去送快递吧?以后送快递也用机器人了,等涛涛走上社会的时候,这份工作也没了。反正我是不知道他将来会做什么。”
  “世事难预料!五年前你还不会相信快递小哥月收入比你都高,这不也是新兴的职业吗?涛涛将来无论做什么工作,我觉得基本素质都不仅仅是文化课,更主要的是吃苦耐劳,善于观察,勤于思考,还有与人为善,正确合理的沟通,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
  “你是没有去应聘过,不知道找工作的难!小军当年大学毕业的时候,档案放在人才市场一年多,就因为上的是个三流大学,到底找不到个稳定的工作,后来还不是在大姐夫的公司里上班?没有一块敲门砖,个人素质再好也都白瞎。”
  陈文军大学毕业的时候,考公务员、事业单位都没考上,在家待了快两年。全家都帮忙找工作,试了几个公司,他嫌工资低、工作累,没有一个地方超过试用期。最后在大姐夫庞栖梧的公司里打杂,一个月拿三千块钱的基本工资。
  但是当着陈文睫的面不能那么说,智豫尽量选择她能接受的语气:“你说得正好是我要表达的意思。小军就是小时候太乖巧听话了,一天到晚埋头学习,连颗螺丝都没拧过。当年如果注意培养他的个人综合能力,现在能扑下身子‘扫大街’,能把业务拓展开,早就是大姐夫的左膀右臂了,那还不是叱咤风云的商界精英?怪就怪没赶上素质教育,大学毕业成了个书呆子,再培养基本素质也晚了。跟个客户还能跟丢……”
  “够了!我弟的事你管不着!想管你给他搞个编制去呀!你自己靠不住,没本事,还说什么风凉话?!涛涛将来靠什么?靠你?还得靠文凭……”陈文睫的火气已经压不住了,又怕声音大了把涛涛吵醒,就把最后一个字拖长了音,声音低而有力,极具威慑力。
  “现在的社会就这样——你服也好不服也好——不上名牌大学就是没前途,就是没希望,就是不可能有出息!你不要想说服我,孩子是我生的,我说了算!”陈文睫一语定乾坤,结束了交流。
  一番交锋,柳智豫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涛涛天性里是活泼开朗的,他并不担心涛涛会步亮亮的后尘,他只是对自己和家人在社会畸形车轮下裹挟而行的卑微人生有一种无法遏止的碾压感。
  他无力改变现状,甚至连适应都极其吃力,仿佛有一根绳索把他捆绑着,拖在车轮的后面,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摩擦、磕碰、挤压。这压力大的让他透不过气来,有一种螳臂挡车、杯水车薪的危机。
  三月的天气,他却盖不住被子,只想透透气,又觉得有些冷,欠了欠身子,又躺下来。他伸出胳膊,想揽住妻子蹭一蹭她的温暖,却被她一把推开,甩过来一句:“发什么神经,睡觉!”
  这一夜,柳智豫又失眠了。辗转反侧到天快要亮了,才迷糊了一会儿,却又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他梦到山里突然爆发了泥石流。他和涛涛走散了。涛涛还是三、四岁时的模样,穿着桔黄色的冲锋衣。他看到铺天盖地的灰暗急流中一小片时隐时现的桔黄色,心脏剧烈地疼痛着,象是被一把钢叉挑着放在大火上烧烤。
  一时间,他浑身都充斥着决死的勇气,想冲过去抱着儿子,却被泥石重重困住,挪不动脚。巨大沉重的黑暗袭来,他瞬间被彻骨的冰冷吞没……
  柳智豫吓出一身冷汗,“嗬……嗬……”惊叫着醒了过来。陈文睫被他吵醒了,咂了咂嘴,翻个身又睡去。柳智豫看了一下手机,也快要到平时的起床时间了,便穿衣下床到卫生间洗了洗,然后去烧早饭。看着燃气灶幽蓝的火苗,他陷入迷茫。
  亮亮的死触动了柳智豫内心的软弱。他一直是一个敏感的人,想的事情也比别人多。按照他的分析,亮亮自杀的真正可悲之处在于,孩子对死亡的认知还不成熟,尚未建立起对这个世界完整的认知体系。当某些人、某些事给他施加的恐惧积累到一个临界点,就能轻而易举地超越他对死亡的恐惧。没有人知道亮亮家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以己度人,猜也猜得到。那是对各科成绩全满分的变态追求!那是对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极大恐惧!
  柳智豫甚至可以真真切切地体会到那种恐惧,就像蒸锅里冒出的水蒸气弥漫着整个厨房,把他死死地包围在里面,像一只被五花大绑架在蒸笼上的螃蟹。
  周六,陈文睫照例去卫生所值班,换柳智豫在家里督促涛涛学习。她喜欢这样的安排,并不仅仅是因为节假日的值班费比平时高一些,更主要的是,由于长期值班而建立起来的同事对她的愧疚感,使她平时请假变得容易许多,甚至有些天经地义的感觉。
  一早,智豫做了早餐,陈文睫带上两个包子就走了,临走前还把涛涛喊起床。
  智豫关了门,见涛涛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就跟他商量:“宝贝儿,爸爸有个提议,怎么办由你自己决定。”
  涛涛刚刚不情不愿地从睡梦中被喊醒,迷迷糊糊地说:“啥事儿?”
  智豫说:“今天的时间你可以自由支配。比如,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写作业,一部分出去玩。地方由你定,你想好了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保证帮你实现计划。”
  涛涛一听,马上来了精神。“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三口两口吃完早饭,涛涛两肘支在饭桌上,伸出小手学着妈妈的样子扳起食指,表示第一个问题,煞有介事的说:“我计划好了,我们现在去海洋馆,听同学说,现在有企鹅了。我以前去的时候没有。然后,咱们去游乐园。四年级的时候妈妈带我去,不敢让我一个人坐过山车,她说我太小。现在我五年级了,你可以带我坐了吧?同学说坐过山车可刺激了,能放开喉咙尖叫,心里的郁闷全都被带到天上去了……”
  智豫心里蓦然有些酸楚——自己沉迷于工作和应酬,失职缺位的有些厉害。于是便没有管涛涛计划中的第二部分什么时候实施,立刻收拾行装,出门。
  父子俩载着欢声笑语兴冲冲而去,淋漓痛快地玩了一整天。
  中午,智豫难得地带涛涛去了肯德基,并没有回家烧饭,反正陈文睫也是有值班餐的。倒是涛涛犹豫了好一会儿,“妈妈说肯德基是垃圾食品,就跟垃圾箱一样,不能吃……”
  智豫说:“只有垃圾吃法,没有垃圾食品。虽然油炸食品是高热量,但是你今天运动量大,会消耗掉的。偶然吃一次没事的。咱们尝试尝试?”
  其实涛涛闻到炸鸡腿的淳香,早就控制不住绵绵而来的口水了,所以反抗垃圾食品的意志并不坚定,很容易就被老爸拉拢腐蚀了。
  这一天玩的happy无限,父子俩约定明天去非遗文化园看音乐喷泉和动物表演。晚上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涛涛向智豫要了钥匙,兴奋的一步一跳地去开门。进门就看到妈妈坐在书桌前,正翻看自己的作业本。兴奋中的孩子并没有察觉妈妈已经面沉如水,却像个小喜鹊一般,急匆匆地汇报自己一天的奇遇。
  “妈,我今天玩得可高兴了。原来企鹅只有那么小,胖乎乎的好可爱!它走路的样子摇摇摆摆像不倒翁,我打算画一组漫画,名字就叫企鹅探险记……”
  文睫被涛涛感染了,脸上的冰霜也融化了不少,却转头对智豫质问道:“你们出去玩了一整天?”
  智豫很坦然:“嗯。”
  陈文睫将作业本往书桌上一摔,愠怒地责问:“一个字儿也没写?”
  涛涛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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