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茶茶的决断

　　在大阪城，德川家康在天下诸侯的注目下，表示了诚恳的臣服。如此一来，丰臣秀吉担心已久的，来自东部的潜在隐患北条家，因为和德川家族有联姻联盟关系，暂时由家康来牵制防御。天正十四年（1586年）12月，九州地区的大名岛津义久，开始疯狂的扩张势力。同为九州大名的大友宗麟因抵挡不住，来到大阪城向丰臣秀吉求救。秀吉立即对于岛津和大友双方，以朝廷的立场发出停战的命令，但是岛津完全不听从调解。秀吉大怒，派出解救大友的援兵，但是却遭到失败。
　　天正十五年(1587年)1月，就在眼看大友宗麟将要灭亡的时刻，奔赴九州的第二梯队，由秀吉的弟弟丰臣秀长与毛利辉元，宇喜多秀家的十万大军到达了九州，联军向岛津义久发起了反击。2月开始，秀吉在京都地区开始了着手修建，作为关白府邸的“聚乐第“。与此同时，秀吉把茶茶三姐妹之中的二姐阿初，嫁给了她的表哥，京极高次作为正妻。至此，三姐妹中就剩下已经20岁的茶茶还待嫁闺中。
　　这时候在茶茶的身边，除了从北庄城带过来的奶娘，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亲人。秀吉也展开了更强烈的追求。所有的人都知道秀吉的想法，甚至茶茶自己也明白，如果不嫁给秀吉的话，自己一辈子会被如此幽禁起来。这种笼中的金丝雀一般的生活，今后就算让这只“金丝雀”回到大自然，也会失去了独自生活的能力。
　　对于秀吉，茶茶有三个难以接纳的底线。首先自己父母的死都与秀吉有关，从情感上无法嫁给仇人；其次自己是如此天姿国色，无法容忍秀吉的矮小丑陋的外表；并且如果真的嫁给秀吉，也永远只能是侧室小妾，不可能变成正妻主母。自己作为织田信长的外甥女，实在与身份不符。不过，一想到秀吉的正妻宁宁，对自己那种防备和排斥的态度。这在好胜加自私霸道的茶茶看来，哪怕只能成为猴子的侧室，用独揽宠爱来反击那个老太婆，也是一件非常扬眉吐气的事情。在种种的纠结与无奈之下，茶茶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的在心里开始接纳秀吉......
　　九州征战一直进行到四月初，岛津义久被迫宣布臣服。在平定九州地区之后，丰臣秀吉发觉在当地有很多基督教徒，来自欧洲的基督教义与日本的神道、佛教多有冲突，并且部分欧洲传教士还拐骗日本人，作为奴隶进行贩卖活动。秀吉当即颁发了“外国传教士驱逐令”的法令，这个举措使得他赢得了巨大民心。
　　就在军事和政治上都取得了收获，统一日本也是近在眼前的时候，秀吉反而愈发的不安和担忧。尽管身边佳丽无数，可是至今也没有子嗣。万一遇到不测的时候，秀吉心中的继承人，按照顺位排列的话，首先是亲弟弟丰臣秀长，之后就是外甥丰臣秀次。不过，在秀吉的内心深处，更希望由自己的嫡子来继承事业。
　　四月中的一天，秀吉在视察聚乐第的建筑进度后，从京都带着各种奢华的礼物，在夜灯初上的时分，来到茶茶的住所共进晚餐。珍馐美味撤下之后，二人来到庭院之内。樱花绽放，月上枝头，茶茶身着红色的华丽服装，披着乌黑的长发，仰首望向天空。满堂烛光透过窗棂纸，连同洁白的月光把院内的花色，从四向而来映射在茶茶的身上。秀吉入神的凝望着背景，搜肠刮肚的也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美丽词藻，来形容她高贵的绝代风姿。茶茶伫立在月光之下，心里很清楚的知道，秀吉又要开始准备海誓山盟的求婚了。她低下头，神色黯然的对秀吉说：
　　“关白殿下，母亲去世的那个晚上，北庄城之上也是这样的月光。每当月圆之时，我都会想起那一天的情景。从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或许月亮大人，一直就是我的守护神。所以我们姐妹三个人，经历了两次城池被攻陷，还能幸运的活到现在。”
　　秀吉轻叹一声，明显的感觉到茶茶在今天，一定还是会用父母之死这个事情，作为说辞来拒绝自己。他踱步走到茶茶身边，深感无奈的回答:
　　“乱世之中，刀兵四起，尔虞我诈，非生即死。你从小经历了很多不幸，包括你父亲母亲的死，也一直算在我秀吉的头上。可是我，又何尝不是战战兢兢，经历过数次的出生入死，才苟活到现在的呢？你还活着，并且在关白大人的城中，很好的活着。那么比起月亮，难道你不觉得我才是守护神吗？”
　　茶茶闻听之后先是沉默片刻，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略带挑逗口气的提问:
　　“关白殿下，如果你真是我的守护神，你能为我做什么呢”？
　　每次找到茶茶提到婚事，都会被她冷漠的奚落，或者被圆滑的逃脱。但是今天的她，实在是超级反常。甚至让秀吉感到，茶茶似乎在给自己留机会一样。虽然秀吉心里明明知道，能否回答好这个问题，就是能否抱得美人归的关键。但是这突发而来的幸福，让他不经思考的就马上脱口而出：
　　“我能为你夺取天下，让你有万人之上的地位，还有用之不尽的财富”
　　这并不是茶茶想要的答案，或者说，无论秀吉在今天说什么，茶茶早已暗自在心里决定，把自己交给他了。看着眼前这个愈发衰老，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猴子，茶茶强忍住心中的厌恶，伪装成一幅受宠若惊的表情，羞涩的屈身投入了秀吉的怀抱之中。
　　秀吉在毫无心理准备的瞬间，惊喜到头脑几乎空白。本来就是个登徒子的他，彻底放下了伪装出来的儒雅，手忙脚乱的想把茶茶抱回屋内。但是仅仅尝试了一下后发现，自己这瘦小枯干的身材，根本抱不起亭亭玉立的茶茶。于是忙不迭拉扯住她的衣带，心急火燎并且略带粗暴的，想把她赶紧拖入房间。就在这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内，已经忍不住开始对茶茶动手动脚。
　　茶茶的侍女们，秀吉的侍卫们，从这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的瞬间，都知趣的各自退下了。秀吉不等进入寝室，就在刚才吃饭的客厅之内，开始疯狂的撕扯开茶茶的衣装，趴在她的身上上下摸索。被脱得只剩一身白衣的茶茶，就好像献给山妖的祭品一般，虽然美丽而神圣，但是也无法逃离被恶魔玷辱的厄运。还是处子之身的茶茶，生怕被秀吉发觉出自己的不甘，故意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来上下迎合。但是身体上的疼痛，视觉上的反感，都不如在心灵上的刺痛。茶茶任由秀吉在自己身上的粗暴蹂躏，不想听，但是不得不听，还要随着应和着秀吉下流的情话，头脑一片空白的她，假装享受其中的闭上了双眼......
　　这一切终于结束后，带着一种得偿所望，佐以征服快感的秀吉，意犹未尽的趴伏在茶茶的身边，想和她交流刚才的“感想”。茶茶用衣物遮挡着上身半坐起来，一脸正色的秀吉说：
　　“承蒙关白殿下对我三姐妹照顾，又不知该如何报答，故情不自禁，唯以身相许。虽然你我二人已经既成事实，但是毕竟我出身高贵，希望今天你离开这里。你我的婚事向诸位家臣公布以后，我再名正言顺的做你的侧室。”
　　对于增加几个做小妾的女人，秀吉丝毫不怕自己的正妻。但是茶茶说的有理有据，自己虽然不舍得走，也只好听从她的请求。于是他整理好衣装，心满意足的走出了这个房间，临走还不忘依依不舍的多看茶茶一眼。茶茶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下子哭了出来，转而瘫软的躺在了榻榻米之上陷入了沉思：
　　”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都已经二十岁了，自从秀吉把两个妹妹许配出去之后，根本就没有为自己安排婚配的打算。同时，在九州平定后，秀吉这厮基本算是统一了日本，权势越来越大。自己作为一个弱女子，别说向秀吉进行复仇，连这个大阪城也走不出去。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遵循父母的遗愿”
　　思至此处，茶茶由于泪眼朦胧，已经看不清天上的圆月。但是还是目不转睛的，麻木的盯着那洁白的月晕，肝胆欲裂的继续回味着，小谷城城破时候的父亲浅井长政，北庄城爆炸之前的母亲织田市，这十年内的两次生死离别之际，他们在自己耳边说过的同样的话：
　　“茶茶，为了浅井家，你要坚强的活下去。务必给浅井家生个男孩，为我们报仇”
　　从被带到秀吉的大营开始计算，已经将近五年了。茶茶每天都在回味父母的遗言。时至今日，居然需要用自己的身体，生下仇人的孩子的方法，来向秀吉进行复仇。这样悲惨的命运和沉重的责任，为什么要落在我茶茶的身上。思忖至此，眼中的泪水不但止不住，还感觉到来自心中的，因为伤痛而流淌出来的血，慢慢的充满了自己的眼眶，而且完全不像是幻觉。
　　半梦半醒的茶茶，害怕的挣扎着半坐起来，努力的想睁大眼睛，以此来确认是否在幻觉之中。就在这一瞬间，她看到天上的月亮，因为自己双眼之中的充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圆洞，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无情的统统吞噬而尽。
　　第五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