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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虎听得身后一片嘈杂声,惊讶之下回头望去,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群国子监的监生,暗悔自己这些时日养伤,过于松懈了,居然连背后围了这么多人都不知道,师父往日教导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时关注身边状况,此事若是被师父知晓,只怕一顿棍棒是跑不了的了。正暗自懊恼间,只见当中一人,排众而出,用手指着滕虎,浑身发抖,滕虎心想此人莫不是有什么隐疾,此时犯病了?正欲开口询问,却听那人嘴唇颤抖着说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滕虎心中更加奇怪了,心说只是射个箭,关斯文何事。那人见滕虎不言,更加气愤,上前几步,手指几乎戳到了滕虎的鼻子上:“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国子监内袒胸露乳、舞刀弄枪,实在是伤风败俗、有辱斯文。”
滕虎气那人无礼,突然出手拿住那人的手指向上一撅:“有话好好说,莫动手动脚。”接着松开手,将那人推至一旁,从放在地上的衣服中翻出腰牌,在那人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我也是这里的监生。”
那人抱着手指惨嚎,又有一人站出来大喝道:“放开方久师兄。”滕虎好气又好笑,指着方久道:“我没抓着他呀。”
站出来的那人脸色突的通红,强颜道:“就算你是这里的监生,那那,为何不穿衣服。”
滕虎道:“天气闷热,一路行来已经汗透了,贴在身上不舒服,脱了凉快一些。”
又有人在人群中大喊:“你这弓哪里来的?”
滕虎解释道:“库房中借的。”
那人继续喊道:“你莫要谎言诓骗我们,弓乃禁物,我国子监内怎会有此违禁之物?”
众人闻言都鼓噪起来:“就是就是,你说谎,我们就没有这种违禁品,”
那人得意道:“速速老实交代,否则我等必禀明陆祭酒,将你赶出国子监。哎呦。。”话音未落,头上挨了一书卷,众监生中有人认识的,急忙拱手行礼:“黄博士。”原来是黄喻过来了。
黄喻心疼的摸了摸手中的书卷,对着众人大声喝道:“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陛下依旧例设国子监,库房内有弓箭有什么可奇怪的。你们饭吃多了?闲的慌?吵得我读书都不安生,还不速速散去。”
众人不忿,大声叫道:“黄博士,他先出手伤人,有违监规,还望黄博士为我等做主。”
黄喻悠悠的道:“出手伤人我没看到,就看到你们在这吵吵闹闹。”
一人在人群中不满的道:“你都快瞎了,当然什么都看不到。”
黄喻大怒,用手在人群中乱指,道:“谁说的,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那人躲在人群中不敢再言语。
黄喻眯缝着眼在人群中看了一圈也未找到,最后不耐烦的挥挥手:“散了散了,莫要耽误我看书。”
众人悻悻的散去,一人上前扶着方久,方久边走边回头大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不会饶过你的。”
黄喻举起书卷欲敲,两人抱头鼠窜而去。
滕虎穿好衣服,上来对着黄喻行了一礼:“多谢黄博士仗义执言。”
黄喻摆摆手道:“你莫理他们,都是一群仗着家里有权有势,便不学无术的家伙。你只管练你的,不用的时候就放到书楼,我给你看着。”
滕虎又行礼:“多谢黄博士。”这时许檀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扶着栅栏喘着气道:“我一听说就跑过来了,怎么样,没吃亏吧。”
滕虎摇头道:“幸亏黄博士及时赶到,不曾吃什么亏。”
许檀这才看见黄喻,转过身子行礼。
黄喻笑道:“莫要归功于我,就算我不来,一帮子四体不勤的废物也没法让你吃亏。我本不想来的,谢小子绕前绕后,烦的我没法看书,算了,就来看看吧。”
许檀道:“这帮人越发无法无天了,我定要禀明祖父,好好整治一番。”
黄喻不理他,背着手往书楼走去。
等黄喻走远后,许檀拍了拍滕虎的臂膀,笑道:“身体大好了?后日乃是初一,我休假,约了几个好友一同画舫游河,怎么样,随我一起吧。”
滕虎略有些扭捏:“大哥,这不好吧。”
许檀笑道:“有何不好,就这样说定了,后日我来找你。唉呀,急急忙忙来找你,忘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后日就这样说定了。”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许檀走后,滕虎也没了射箭的心情,兼且那弓弦已松,用起来实在不顺手,需重新调试后才可再用,于是便收拾好东西,带上弓箭,回到了藏书楼。
到了藏书楼,放好弓箭,与黄喻博士打了招呼,走上三楼,谢津依旧坐在窗下看书,滕虎过去行了一礼:“多谢谢兄相助。”
谢津头也不抬,冷淡的道:“我并未做什么,不必谢我。”
滕虎微微一笑,知道他性子一向冷淡,不以为杵,从架上抽下一本,坐在谢津不远处开始背书。
七月初一,天晴无雨,正是国子监监生的休假日。滕虎护着许柏、许榭一行抵达许家已近半月。这半月以来,滕虎除了养伤之外,便是在国子监藏书楼内读书,间中陪着小莲去了一趟西市。许望曾说过等他伤好,便来考校他的箭术和骑术,可是这些时日以来,朝内出了几件大事,许望几乎不曾回过家,此事便也暂时放下了。小石头每日早间被滕虎送去小莲处,可是当他晚上回来时,都能看见小石头坐在房门的门槛上等他,小莲跟滕虎说,每日里到下午时分,小石头便主动回来等滕虎,谁劝也不听。晚上入眠时,滕虎把小石头哄睡着后,才回自己的床上休息,可到半夜时,总能感觉怀中多了一物,睁眼后才发觉小石头不知何时下了床,拱到了自己的床上,酣睡之时居然也不觉得寒铁弓硌人,连续几夜之后,滕虎便也随他去了。许柏每日在房内读书,滕虎晚上回来后,有时会过来与滕虎交谈几句。许榭自觉主动的要去军营,从什长做起,每日出操甚是辛苦,但也从不抱怨,反而有种甘之如饴的感觉,好在武骁军便驻扎在城南玉华山,据城内不远,每十日便有一日不当值,可回家休憩,上次回家,便是撺掇着滕虎去那西市,结果自己喝的酩酊大醉,被其父许炯大骂一通后,第二日一早便灰溜溜的跑去军营。许柳也进了国子监读书,平日里除在膳堂外,基本不见人影,滕虎想来新入国子监的监生可能功课颇紧,远不如许檀那般略有自由。而那许松,自进了许家之后就再也未见过了,听说与城内几家世家公子走的颇近,许柏说曾与祖父许峮说起许松这一路所作所为,但祖父不以为意,他也无可奈何,还就此事内疚好久。许寿奉了许望之命,在许家休整了两日后,便与另一位家仆许禄北上送信去了。日子似乎平淡无奇的过去,滕虎倒是觉得如此下去也挺好,就是脑中偶尔会飘过一抹红色身影。
这日晚间,微微起风,渐渐凉快下来,许檀带着许柏来寻滕虎,说是前日约好的,要去画舫游河。滕虎将小石头交给小莲,特意交代让小石头晚间便在小莲那边睡下,自己不知何时回来,就不要过来了。小莲因着自己不能跟着去,心性不高,撅着小嘴满面的不高兴,滕虎哄了半天,许檀又答应了她一堆的条件,这才带着小石头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等小莲走后,许檀滕虎等人出门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往东水关而去。
到了东水关,可能时间尚早,码头处停放了着一艘艘的画舫,画舫上张灯结彩,船柱雕梁画凤,船上女子或凭或立,身着轻薄罗衣,手持团扇,对着下面指指点点,不时掩嘴而笑。
有一青衣小帽杂役见马车过来,迎了上去,问道:“可是许家少爷到了。”许檀掀开车帘,微微颔首,带着滕虎、许柏下了车。那名杂役在前引路,走到一艘三层画舫前,道:“几位少爷请上船。”
许檀扔出一块碎银,问道:“可有人先到了?”
那名杂役眼疾手快的接了银子,略微一掂,心满意足的揣进怀里,笑眯眯的道:“吴家少爷,陆家少爷,董家少爷等都到了,就等您了。”
许檀点点头迈步上了船,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嬷嬷带着香风迎了出来,未语先笑,对着许檀使了个万福,道:“哎呀,许大少爷,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再不来,那玉茗可要伤心死了。”许檀略显尴尬,看了一眼滕虎和许柏道:“薛妈妈,平日里课业繁重,实在是脱不开身啊。你看,一有空我不就来了?”
薛嬷嬷顺着许檀的视线看见滕虎和许柏,眼睛一亮,一个颜如冠玉,仿佛浊世佳公子,另一个虽皮肤较黑,但是却越看越觉得顺眼舒服,不由过去挽着两人的手,讶道:“这是哪里来的徐公潘安啊。”
滕虎与许柏满面通红,许檀笑道:“薛妈妈你不要吓到他们,这是我的小弟和兄弟,刚刚返乡归来。”
薛嬷嬷又调笑两句,借机将沉甸甸的胸脯在两人手臂上蹭了蹭。许檀笑道:“他们年岁还小,莫再调戏他们了。”薛嬷嬷更是惊讶,道:“莫不是还是雏吧。今晚看上哪个姑娘了,便与妈妈说,不仅不收你们的夜资,明日还给你们包个大红包。”两人脸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许檀笑道:“好啦好啦,快带我们过去吧,莫要让他们等急了。”
薛嬷嬷闻言这才放过两人,挽着许檀上了画舫二楼。路上悄悄与许檀说:“今日三楼被人包了,寻常无事可不要上去啊。万一冲撞了贵人,我可吃罪不起。”
许檀点头:“我省得的,不会给你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