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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武烈王传 / 第三十五章 西市

第三十五章 西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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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几日,许檀自在国子监内读书。滕虎便凭着腰牌,白日里前往那藏书楼读书,傍晚便回到许家。起初时,读书至午时,滕虎沿途打听前往国子监的膳房,谁知这里膳食也分三六九等,最次等的白面馒头也需二文钱一个,且不许外带干粮入内,虽说不贵,但滕虎身无分文,便忍了一日的饿。回去后与许柏聊天时说起此事,许柏先取出银子交给滕虎,随后向父亲许望禀告,许望便让账房按许柏例,每月送月例银子过去,并先支了三个月的,合计约三十两,滕虎将银子破成碎银铜钱,这才解决了每日午餐问题,方才安下心来藏书楼专心读书。
  滕虎每日里去那藏书楼,都能遇见那名监生,滕虎起初与他行礼打招呼,对方也仅是淡漠回礼,并无交谈。滕虎每日清晨便到,那名监生若是有课便会来的迟些。若是对方没到,滕虎便将三楼自己与那监生常坐之处打扫干净。中午有时见那监生读书入了神,滕虎也悄悄去膳堂帮他带回馒头包子一类的午饭。如此几日下来,那名监生宛如冰山般的冷脸略有松动,偶尔也与滕虎交谈几句。通过交谈,滕虎得知那名监生姓谢,名谢津,字伯瑜,松江人士,少有才名,可惜父母早亡,谢津遂卖了家产来到江宁欲入国子监读书,可惜国子监只收世家豪门或富家子弟。那谢津无钱无势,在国子监门外跪了三天三夜也无人理会,昏昏欲倒的时候被二王子钱茂救下,而后钱茂使人持腰牌与国家监左祭酒陆斌,这才收入国子监中。钱茂救下谢津,便如救下路边流浪的猫狗一般,事后便忘,对谢津不问不顾,而谢津因非世家出生,且身无余财,平日偶尔帮教授们抄抄写写赚些伙食房费,因而常被其他监生看不起。谢津也看不上那些监生只靠父母家世,不学无术的样子,不欲与之来往,慢慢便养成了这幅冷漠的模样。
  三楼的孤本善本大多是许家所没有的,这些时日滕虎便如老鼠入了米缸一般,耕读不已,尤其是那兵书谋略等善本书籍更让他兴奋不已,按照许朔往日要求,一本一本先背下,至于其中深意且先不做甚解。有些书言简意赅、文字生僻,言语佶屈聱牙,滕虎百思不得其意,即使背诵也极为拗口,下去询问黄喻博士时,总是被其不耐烦的挥手赶开。滕虎无奈,便从一楼找了一本说文释字,坐在窗边对照着诵读。谢津偶尔也帮其解答一二,遇到实在不认识的,滕虎便抄在便笺上。
  许楠原已经帮许榭在殿前司上下打点好了,可是许榭听说殿前司只是负责拱卫王宫,不上战场,便死活不愿去。许楠被他闹的没办法,只得又托人在武骁军中给他谋了一个什长的位置。
  这一日,许榭自营中归来,一早便在门口堵着滕虎,说是来了江宁城数日,还未见识过城中风景,难得今日轮其休沐,要与滕虎等人出外逛逛。滕虎被他缠的没办法,便去喊上许柏和小莲。小莲之前寻过滕虎几次都没找到,只因滕虎这些时日一早便去了国子监,这次不等小莲再去,滕虎便主动来找她,心中开心不已,满口答应了。许柏虽无太大兴趣,但因是滕虎来邀,兼着许榭和小莲在旁撺掇,便也勉强答应了。
  四人出了许府大门,便往集庆街走去。江宁城中集市主要分为东市和西市,东市在常平街,西市便在集庆街。若说东市商贾云集、店铺林立,以四方珍奇,皆所积集为其特色,西市便以茶馆酒肆,小吃杂耍,货郎杂铺吸引民众。因而达官贵人多愿去东市,而普通民众大多在西市游览。
  几人到了西市,只见得虽然天色阴沉,但西市内依旧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叫好声震耳欲聋。小莲兴奋起来,拉着滕虎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这边的小吃要尝、那边新奇的玩意要买,不远处的杂耍也要挤进去看看。许柏和许榭跟在后面不停地付钱,不一会儿两人手中堆满了东西,而滕虎也是挤的满头大汗。许榭抱着东西往路边一蹲,大声喊着不走了。小莲怎么拉他都不起来,只说走不动了,即使军营出操也没有这么累的。滕虎看到不远处有个庆沣茶寮的旗招,便对众人说去那喝口茶水、休息一下。
  许榭大声说好,小莲虽不情愿但也被拉着去了。进了茶寮,许榭让小二挑个清净的位置,小二笑道:“几位客官来的正巧,等下便是我们东家请的城内说书名家梁玉先生说书,几位客官要不坐那书台边?保您安静又听得清楚,字字入耳,不枉来此一趟。”
  许榭来了兴趣,便招呼众人跟那小二坐到前面去了。四色茶点,一壶雀舌上了桌,众人在桌边坐着等候,不多时,茶寮内便坐满了人,就听得一声锣响,一位老先生手持折扇从帘后走出,到书案坐定,一位小姑娘,手捧琵琶紧跟其后。
  老先生在书案后坐定,一拍醒木,茶寮内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那老先生嗓音浑厚:“霸王自刎在乌江,有智虞郎命不长。多少阵前雄猛将,皆因争气一身亡。今日我们说的便是,那杨二郎匹马闯敌营,殒身救少主。”话音刚落,一阵琵琶铮鸣,茶寮内众人顿时一激灵,瞬时安静下来听那老先生说书。
  那老先生说的极其精彩,说至紧张处,辅以嘈嘈如急雨般的琵琶声,就连小莲都不自觉的在桌下绞紧了手指,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怕一出声,那杨二郎便为敌军所发现一般。书至最后,老先生一拍醒木,小姑娘琵琶声突然一停,众人便如梦初醒般大声叫好,纷纷将碎银子、铜钱扔上台去,小莲更是连手掌都拍红了。后面更有人大声叫好,声可震天,口音与南方不同,却和滕家村那边类似,滕虎好奇心起,转头循声望去,只见几名身材壮硕、年纪却与自己相近的少年在大声叫好,引来众人纷纷侧目。滕虎记得那几人似乎便是前些日子一同入城的那个燕国将军身后军士,滕虎对那些燕国军士印象颇好,便笑着点头致意。那几名少年也注意到了滕虎的目光,也一同回礼。
  一段书说毕,老先生站起身,手持折扇对着台下微笑着团团拱手,转身带着那弹琵琶的小姑娘去了后台休息。
  滕虎一行四人出了茶寮,已过午时,许榭摸着肚子大声说饿了,见到前面有家酒肆,便要过去。滕虎本不欲去,许榭劝道自从进了军营,家中每月的月例银子都没处花去,今日难得不当值,便要玩个痛快,滕虎也就随他去了。
  几人进了酒肆,在二楼找了张大桌坐下,许榭点了几盘店内拿手招牌,又让小二上了两壶酒。滕虎忽然想到那藏书楼黄博士爱酒,便让小二打包两壶,一并记在账上。小莲吃的口手全是油,许柏笑她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也无。酒上来后,滕虎不愿喝酒,许柏不喜喝酒,小莲倒是偷偷想喝,却被许柏以眼神制止,只得悻悻作罢。许榭一人饮完两壶,已是醺醺醉倒,滕虎许柏皆摇头。就在此时忽听得楼下一片喧哗,吵闹声中夹杂着几句阴阳怪气的调侃和怒吼声。
  “。。。”
  “你等讹我们不成,莫不是看我们并非本地人士,故意坑人,明明之前说的是50文一盘,如何算得出这么多价钱。。。”
  “你看看清楚,招牌上写的是50文一条,这盆鱼少说也有百来条,收你5两银子还算便宜你们了呢。”
  “这点小字谁人看的见,再说,刚刚你拿出的也不是这个木牌。。。”
  “哎,你可不要空口污人,小店一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你们要是不付这个钱,呵呵,看见我身后几位了吗,只怕你们今天走不出这个门。。。”
  “呸,我还怕你们不成。。。”
  滕虎觉得那声音极为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起身走到楼梯口向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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