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吴越王

　　此时的吴越王府内，钱鏐正与众臣议事完毕，与夫人吴氏散步与花园。
　　且说钱鏐者，字巨美，又小字婆留，为何叫“婆留”？这是因为钱鏐的命正是因其婆婆（祖母）才留了下来。
　　唐大中六年二月十六日，杭州天目山下临安县，石镜乡大官山下钱坞垅。有一家屋子突然红光漫天，久久不散，邻居都以为发生了大火。一个胖娃娃诞生，但却相貌很丑，父亲钱宽认为这是不祥之兆，就抱着这个胖娃娃来到屋后水井旁，想弃之于井。但被胖娃娃的婆婆阻止了“他再怎么丑也是你的孩子，我的孙子啊，有什么事老婆子担着”。
　　在婆婆的苦口婆心劝阻下胖娃娃才得以保全性命。于是婆婆给这个孩子取名“婆留”。而这口井后来也被称为“婆留井”。而钱鏐后来发达后也对祖母百般孝顺。
　　钱鏐从小身体好，父亲便让他去学习武艺。长大后到江苏泰州静海狼山镇一带挑私盐为生，因其身体强壮，武艺高强，很快就做起了私盐贩子的头儿。
　　唐僖宗乾符二年（875年），浙江西道之狼山镇遏使王郢拥兵作乱，朝廷命石镜都镇将董昌前去平叛，董昌人手不够，于是大募乡兵。
　　钱镠时年二十四岁，自知挑私盐不是长久之计，大男儿志在四方，当积极从军、建功立业，于是来投董昌。因其强壮能战，加入董昌军中不久便被董昌任命为石境镇偏将，钱鏐作战英勇且有谋略，很快协助董昌平定了王郢之乱。
　　唐僖宗乾符六年（879年），黄巢起义大军路过浙江，进犯临安。钱镠率二十骑前去袭击黄巢先头部队。钱鏐把二十人分开埋伏在草丛中，等黄巢先头部队一来，二十人相继出来骚扰黄巢军。骚扰一阵后钱鏐带着二十人退至八百里，并对路上老妪说：待会如果有一队人马来问，你就告诉他“临安兵屯八百里”。果然黄巢部队至此问老妪刚刚从这过的临安兵哪去了，老妪如是告知“临安兵屯八百里”。先头部队禀报黄巢，黄巢不知道八百里是地名，以为临安兵真的有八百里长的队伍，一想“刚刚二十人就把我打得分不清南北，何况八百里乎”，于是黄巢乃率大军绕道南下奔福建而去，不敢进攻临安。
　　此役后董昌对钱鏐更是喜爱有加，与钱鏐结成异姓兄弟。身居扬州的淮南节度使高骈听闻，也对钱镠称赞不已，并召董昌与钱鏐至扬州，欲将二人占为己用。钱鏐到了扬州后见到高骈的种种行为后对董昌说：“大哥，此人不足以成大器，与其在此受制于人，不如回我们浙西，以谋大业”。
　　于是二人便回了临安。两人回到临安后聚集杭州各县乡兵，组建八都兵。唐僖宗中和三年（883年），朝廷命路审中为杭州刺史，董昌率兵挡住路审中，不让路审中进入杭州城。董昌自称杭州留后，自己管理州中事务。管理浙江西道的镇海节度使周宝自身孱弱，无力抗衡董昌，只好与淮南节度使高骈一起上表请朝廷任命董昌为杭州刺史，钱镠为都知兵马使、太子宾客。
　　唐僖宗中和二年（882年），实力更强大的越州观察使刘汉宏视董昌为眼中钉，想攻入杭州，灭掉董昌。刘汉宏派其弟刘汉宥与都虞候辛约进驻萧山，又命部将黄珪、何肃屯兵诸暨，欲吞并杭州。董昌心生畏惧，召部下商议，钱镠艺高人胆大，主动请缨，不愿守城反而主动出击。钱鏐率组建不久的八都兵渡过钱塘江，趁夜里偷袭刘汉宥，火焚刘汉宥营寨，刘汉宥大败而逃。
　　刘汉宏见弟弟战败，于是亲自率军督战，但也都被钱镠击溃。何肃、辛约战死，刘汉宏扯了一件屠夫的衣服扮作杀猪的才得以逃回老巢越州。
　　几个月后唐僖宗以宦官焦居璠为杭越通和使调停两人。但两人谁都不愿停战，两军进入相持阶段。刘汉宏命朱褒、韩公玫、施坚实等率水军屯驻望海。
　　就这样相持了一年多，董昌觉得自己兵士招募训练得差不多了，就命钱镠进攻越州，表示自己占据浙东后会将杭州授于钱镠，自己前往越州。钱镠一听，终于有了坐镇一方的机会，大展拳脚的时机来了，动员将士，一鼓作气攻破越州。刘汉宏战败带家眷逃往属地台州，但台州刺史杜雄自知刘汉宏大势已去，不如生擒之献于董昌，董昌进入越州，见到刘汉宏。刘汉宏大呼：“董昌，我不是败给你，如我手下有钱鏐这样的猛将，何至于此乎”。董昌气不过，命人斩了刘汉宏，刘汉宏又呼：“尔等小人，也配斩我乎，让钱鏐来”，钱鏐念刘汉宏是条汉子，于是成全他，亲斩刘汉宏。
　　董昌自此占据了浙东比杭州大得多的区域，朝廷见越州局势已成事实拿他没办法，只得封董昌为镇东节度使。董昌如约将杭州让与钱鏐，自己坐镇越州（当时越州比杭州更大，城建更恢弘），朝廷封钱鏐为杭州刺史，左卫大将军。钱鏐主政杭州，开始大修杭州城，为杭州的发展甚至为后来杭州作为南宋都城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僖宗光启三年（887年），浙江西道、淮南道先后发生兵变。驻守润州的镇海节度使周宝被部属刘浩、薛朗驱逐，逃到常州，治下的苏州也被六合镇将徐约攻取。而驻守扬州的淮南节度使高骈则被部将毕师铎取而代之。家门口作乱，钱镠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于是命大将成及、杜棱攻破常州，救出周宝，但不久周宝就死了。杜棱又攻取润州，逐走刘浩，俘获薛朗押至杭州。
　　钱镠处死薛朗，以祭奠周宝，而后又命从弟钱銶击破徐约，取得苏州这一重镇。至此，苏州、润州、常州尽归钱鏐所有。大大拓宽了自己的统治范围。
　　同年，庐州刺史杨行密也起兵攻入淮南道，在淮南、浙西一带与黄巢旧将孙儒混战。经过数年混战，杨行密终于打败孙儒，占据了淮南，还夺取了浙江西道的润州、常州。苏州被钱镠守住。
　　大唐昭宗景福元年（892年），朝廷在越州设置威胜军，任命董昌为威胜军节度使、封陇西郡王；又在杭州设置武胜军，以钱镠为武胜军都团练使，后又升镇海军节度使，正式承认钱鏐在浙江西部广大区域的统治地位，为稳固基业，钱鏐重用杜棱、阮结、顾全武、沈崧、皮光业、林鼎、罗隐等文武人才，征发二十万民夫大筑杭州罗城，浙西在钱鏐的治理下越发强大。894年，钱镠又获赐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宰相荣衔，成为使相。
　　乾宁二年（895年），得意忘形的董昌在部下谄媚下于越州自立为帝，建立大越罗平国，改元顺天。并遣使任钱镠为两浙都指挥使。钱镠忠于大唐，不想两浙从大唐分裂，致信董昌劝谏道：“与其关起门来当皇帝，致使你自身九族与百姓冒着同受涂炭的风险，不如当一个节度使，能得终身富贵，岂不美哉！”董昌不听。钱镠又率三万兵马前往越州，亲自面见董昌，再次劝说。董昌心生畏惧只得表示放弃称帝对朝廷请罪。但钱鏐上奏朝廷告董昌称帝的奏折已送往长安。同年五月，唐昭宗削除董昌官爵，又封钱镠为浙江东道招讨使、彭城郡王，令其讨伐董昌。董昌自知不敌钱鏐，于是向淮南节度使杨行密求救。
　　杨行密派部将安仁义援救进攻浙西以救董昌，但都被钱鏐击退。钱镠又命顾全武进攻越州，顾全武甚是骁勇，不久便攻破越州，俘获董昌。董昌在以船押赴杭州途中，于船上大喝“我与婆留年少起事，今我沦落至此，有何颜面去见杭州”，于是跳河自尽了。
　　至此，钱鏐基本统一浙东浙西，朝廷任命钱镠为镇海、镇东两镇节度使，又加检校太尉、中书令，并赐丹书铁券，恕其九死。昭宗还将钱鏐的画像挂在凌烟阁上，并改钱鏐家乡临安为衣锦城。
　　钱镠在平定了两浙内部的敌对势力后，基本停止了大规模的征讨。与民生息，发展生产，由此吴越之地进入相对远离战乱，安稳发展阶段。吴越之地愈加富庶。
　　大唐天复二年（902年），钱镠进封越王，后又封吴王，907年朱温篡唐各地藩镇借此称帝诸多，但钱鏐一直奉中原朝廷为正朔，不肯称帝，于是朱温加封钱鏐为吴越王，允许其开官署，吴越国基本建立，仍沿用大唐年号。后有改元天宝、保大等，但仅对内称呼，始终没有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