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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十七归 / 第四章 沈月

第四章 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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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秋声沿着石板走到地牢的尽头,一路杀伐,刀尖喋血,他遇到了很多阻碍,不过都已经被他清除了。
  昏暗的火苗,潮湿的空气,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的罪恶气息。
  赤裸的沈月躺在腥臭的土坯地上,饱经蹂躏的身体不着寸缕,目光空洞无神。
  “这些畜生!”范秋声在心中骂道。
  沈月嫁给龙少峰之前,本是青楼的头牌花魁,谁能想到,艳名冠绝江湖的月美人会是现在这副模样。沈月木然的眼睛呆呆地看着范秋声,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
  旁边的一个汉子左手拎起裤子,右手提着一把解腕弯刀。汉子面色惊恐的看向范秋声,空气在不速之客身周缓缓迟滞,杀气如寒风一般吹凝了他的血液。
  雷家,好一个雷家。范秋声并指为剑,寒芒一点,正弹在汉子的手腕,顺势便卸掉刀,掐碎了他的掌骨。
  强烈的恐惧终于让汉子放弃了无畏的抵抗,他哀嚎着,跪倒在地上,膝行到范秋声身前,不顾一切地抱着范秋声哭喊了起来:“大爷,大爷,饶命啊!”
  “害怕了?那时候你怎么敢奸淫这个女子?”范秋声轻声问道。
  “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啊,少爷和大家都上了,最后才轮到小的,小的一时昏头,大侠你饶命,你饶命啊!”他哀求着,鼻涕和眼泪都抹在范秋声的裤角。
  范秋声点了点头:“他们都会死,所以你也不例外。”
  话音未落,长刀出鞘,食指粗的血洞就出现在了汉子的脖颈。他捂住伤口,两眼睁大,便直直向后栽倒。范秋声立即解下长袍笼住沈月的身子。
  “冯二与钱三呢?”范秋声问。
  沈月默不作声,可她麻木的表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范秋声的眼神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他闻到了血腥刺鼻的中药味,牢房里怎么会有药味?他顺着沈月的视线冲到对面的牢房,手中的长刀一瞬间绞断了铁门轴。
  他的刀浸润在了血中。
  这里都是血,为了掩饰腥臭味,牢房中间有两个双人合抱宽的圆径药罐。范秋声走上前看,惊得神魂悸动,心跳骤停,药罐里面泡着两个血淋淋的人,两个被剜去五官,砍断四肢的血人!他们恐怕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皮肉被割成片片,泡在药水中,晕成迷乱眩目的血红。这还是人间吗?这分明是炼狱刑场!
  痛!好痛!范秋声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开了。模糊的血肉恶心的翻卷着,像是蠕动的蛆虫,不断发出恶魔的呢喃,疯狂的呓语涌进范秋声的脑海,一时间有如无数蝇虫齐声嗡鸣。
  汗惊湿了范秋声一背,他却只觉彻骨冰寒。这个世界在十七岁的少年面前,揭开了它黑暗面目的冰山一角,让他第一次认清了真实的江湖,哪里有什么飞花裘马仗剑天涯,它有的只是肮脏和罪恶,无数的肮脏和罪恶!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面对的世界。”范秋声轻声说。
  是啊,那个最后的侠客选择独自面对深渊,拼命的遮掩黑暗的真相,他将世间仅有的温暖与希望留给善良,留给了别人。梁笑晓,他是多么的孤独,在千夫所指中维系着他那脆弱的正义,他又是多么的可怜,在凝视深渊的同时,被深渊逐渐吞噬。
  “无论你是真的死了,还是不愿继续面对,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你不能再做的事我替你做!”
  范秋声轰出重拳,砸陷了牢门。
  他回到沈月的身边,说:“抓紧时间走吧。”
  “逃,逃到那里去?我的亲人都死了,让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沈月环抱着双膝,缩在墙角,头埋在臂弯之下,两行玉柱清泪簌簌滑落。
  啜泣声扣响了遥远记忆的门,少年回想起父母被杀害的那一天。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畏缩在墙角,无声的哽咽着,哭也不敢发出丁点声响。他何尝不明白这刻骨铭心的无力感呢?这可是他亲身经历的人生啊。
  “你若是死了,谁去为他们报仇?好人不是生来就要被白白欺负的,老天既然让你还活着,就是为了让你握紧手中的刀,为已死的人战斗。”范秋声沉声说。
  沈月抬头看向稚气未脱的少年,他感受过爱恨,经历过情仇吗?他什么都不懂的,不过故作深沉,有什么资格老气横秋的说着这些话。
  “你才多大?你明明什么都不懂!”沈月冲着范秋声大喊。
  范秋声一蹙眉,猛拽起沈月的手臂,面色铁青,暴起的条条青筋颤抖着,深邃的瞳孔中射出两道噬人的光芒,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范秋声竭力的遏制住怒火,咧出一道惨白的牙齿,死死咬住嘴唇,过了好一会儿,神情才稍微和缓,嘴唇已印上了一排齿痕。
  “我懂,我都懂!”少年狠声道,“我六岁那年父母就都死了,山贼杀了我全家,只有我活下来,只有我!我透过门缝,看见我妈妈浑身是血,却咧出惨笑告诉我藏好。我躲在柴房里,缩在角落,颤抖着、恐惧着、无助的哭,可我咬着牙,咬出血!我一定要杀了那群混蛋!师傅收留了我,我开始疯狂的练刀,练了十年,练到后山的树林全被我削光了树皮。刀法大成的那天,下山之前,我向师傅发誓:这辈子,我要用我的刀保护好人不被欺凌,让所有的恶人都受到千倍万倍、钻心剜骨的痛!”
  沈月听完,像木偶一样愣在原地,两眼发痴的盯着范秋声。
  范秋声松开了沈月的手,步步后退,倚着墙缓缓跌坐:“你的痛,我都明白,我的故事,又能说给谁听呢?”随后他便低下了头。
  上一秒尚暴跳如雷的少年,下一刻却变得哽咽不语。
  不久,地牢外马声长嘶,人声攒动,雷家的人恐怕已经察觉到变故。
  “走吧。”范秋声起身,说道。
  沈月擦干泪,向他伸出了手。
  范秋声抱起沈月修长的身体,飞快的奔出地牢,几个鲤鱼打挺就越出了围墙,驾马狂奔向城外。
  当雷无修得知地牢之事时,正在小妾们身上发泄欲火,大展淫威。
  “大少爷,不好了,沈月娘那婊子被劫走了!地牢里死了好几个弟兄。”家仆猛敲房门,急喊道。
  雷无修赶紧跳下床,怒道:“什么人找死?是那范秋声?”
  他快速穿好劲装疾服,蹬上靴子,一脚踹开房门,抄起刀,翻上马背。
  “追!叫上几个人去追,别让他们跑了!”
  雷少爷带上了十七八个家仆,驰马冲出长街。
  ……
  日近三竿,寒风依旧刺骨。
  范秋声拼力的甩动马鞭,汗水已浸湿后衫,追兵却更近了。
  “好冷啊。”沈月悄声说。
  寒风如刀,沿着她的累累伤痕刻成深入骨髓的痛。她的手脚已失去知觉,像烧起了火,沈月拼命抱紧范秋声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透过冰凉的衣服,她能感受到少年那冷酷外表下炽热的心。沈月想,如果能依偎在他的怀抱中,将会是多么温暖啊,这一刻,沈月觉得,自己即便是死了,那也值得。
  恍惚间,沈月瞥见死去的丈夫,他的冤魂在轻声呼唤自己同归于途。她猛一清醒,听清了来自后方渐近的马蹄声。
  敌人很近了,恐怕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能追上他们。大难临头的时刻,沈月忽想起自己还没问过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啊,小孩?”沈月问。
  “我十七岁了,不是小孩。”范秋声蹙眉说。
  沈月娇靥一笑:“可在我看来,你就像一个孩子。我见过那么多男人,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就好像要吃了我一样。无论是那些豪门子弟,还是德高望重、发须斑白的官老爷,男人们都是一样的,看见我赤身裸体的模样,都会像饿狼一样把我扑倒在床。”她长长舒口气,接着说:“可你是不同的,你看我的眼睛很澄澈,就像孩子一样,没有一点杂质。小孩,你到底叫什么呢?”
  范秋声沉默了一会,说:“我叫范秋声,秋天的秋,声音的声。”
  “范秋声……”沈月喃喃自语,怅然若失,“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她把头倚在少年的肩头,吐出舌头,舔了下他的耳朵,轻声说:“他们快来了,把我丢下吧,自己逃,逃的远远的,别再管这事了。”
  范秋声身子一僵,没有回应。他看见路上有间残破的山神庙,便朝那里奔去,抱着沈月躲到庙里。她把沈月安放在草垛后藏好,转身欲离去。
  沈月笑了,又哭了,边哭边笑:“对,把我留在这里,你一个人快逃吧。”
  范秋声驻足回眸,露出两点幽幽的目光,说:“你照顾好自己,我去杀了他们。”
  沈月怔了一会儿,急道:“别去,你疯了?不要命了?”
  范秋声笑道:“我很厉害的,我早就打算救你出来后,就去找雷家算账。”他说完便大踏步向外走去。
  沈月挣扎着站起,问:“你一个十七岁的小孩,能有多厉害?”
  “等到日落西山之时,我就回来找你。”少年说道,纵马向来程奔去。
  时间流淌,转瞬即逝。
  雷无修一行停在山隘口,这儿有棵柳树,光秃秃的柳条下站着一匹马,还有个人双臂环抱,倚靠在树干上。
  “你就是范秋声?”雷无修问。
  “雷大公子,范某恭候多时了。”范秋声站直身,上下打量了这群人,轻蔑道:“你就带了这么点儿人?”
  雷无修嘲笑说:“杀你,够用了。”
  须臾间,七八团黑影夹挟着劲风急转而下,扑向范秋声,无数寒光直取他的咽喉,长刀未至,森寒的刀劲已啸碎了北风。
  雷家十三刀,刀刀杀人致命。
  范秋声碎步一溜,后退七尺,后背贴与柳树,他已避无可避。只见他两脚轻点,身子就沿着树干滑了上去。雷家众人立即变招,齐齐向上杀去,范秋声身在空中,必将身陷群攻。危急中,一道无比的光芒闪烁起来,像是要灼瞎所有人的眼睛。
  但见惊鸿一闪而过。
  范秋声的身姿如鹰击长空,长刀划过一道苍茫,人刀合一,越过众人,目标直指马背上的雷无修。正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众人心中骂道狡猾,四散开来去回援少爷,还未追上范秋声,又看他双臂振动,斜着身子,急停在开阔的草地上,众人想停止前奔之势却为时已晚。
  他们中计了,被打了个时间差,被打个措手不及。
  范秋声凌空倒翻,如海如渊的长刀化作无数光影,向着众人倾洒而去,快得像闪电,霎那间,根本数不清他出了多少刀,方圆三丈,杀气冲天,已无人能避开他的刀了。人影不断倒下,刀尖不停翻涌着血液,如挥毫作画,洋洋洒洒,在枯黄的大地上绘成一副殷红的水墨丹青。
  这景象凄绝,亦绝艳。美得像是艺术,残暴更甚于人间炼狱。
  喘息之间,范秋声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杀十三人,随后双脚轻点,落在雷无修面前。他轻声说:“雷少爷,你的走狗们就只剩了四个哟。”
  雷无修的腿早开始打起哆嗦,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少年如何能练就出这样绝世的刀法,又怎么愿被自己追了十里。他的马也察觉到了弥漫的杀气,挣开缰绳,掉头飞奔。
  四仆一主狼狈逃窜。
  一把长刀却兀自天外飞来,穿胸而过,将其中一人钉死在地上,紧接着,第二把,第三把。青黑色的刀纹泛着妖冶的血光,刀柄上纹着雷字,这是雷家的刀,现在却杀死了雷家的人,真是造化弄人。
  仅剩的主仆停止了飞奔,自觉的下马投降,因为范秋声手中正把弄着两把刀,玩味的看着两人。
  “这刀太轻了,我扔起来可没有准头。”
  杀神正在凝视着他们,再动一下,死得就会是他们。雷无修的浑身的血都吓凉了,这少年好恐怖的臂力,谁知道能扔多远。范秋声走近二人,踹断雷无修的膝盖,用刀狠狠砸进他的肩胛骨,拧上三圈,噼里啪啦的疼痛就像玻璃片在身体中爆炸。
  雷无修不停地惨叫着,求饶道:“少侠,别……啊……”
  仆从吓得面无人色,他跪在地上,嘴唇哆哆嗦嗦,说:“范大爷,快放了我家少爷,你要什么,雷家都给你……”
  范秋声抿嘴笑道:“我只要雷无修和雷正勋的狗命。”
  仆从战战兢兢,他颤抖着说:“范大侠,你与雷家无冤无仇,何必苦苦相逼。”
  范秋声勃然大怒:“苦苦相逼?你也知道苦苦相逼?你们残忍杀害龙少峰兄弟四人,奸淫女子,害的闽南尸骸遍野的时候,可会想到苦苦相逼?”
  “误会,”仆从急喊说,“这都是误会啊,范大侠。”
  “你可不用跟我澄清什么,叫雷正勋自己来说,”范秋声说,“今日傍晚,城南广场,让他拿着赃款来赎他的儿子。现在,滚去告诉他吧。”
  仆从磕头告谢,急忙骑马逃回城内,他可不敢和这个杀神多待一秒钟。
  仆从逐渐远去,范秋声收回目光,看向脚下的雷无修,阴森森说:“听说雷少爷强娶了不少良家妇女,在下久仰大名。”
  “你……要干什么?”雷无修听的毛骨悚然。
  “我干什么?你不如多想想自己奸淫掳掠的事吧,你以后可没机会了。”
  范秋声砸碎他另一侧肩骨,刀尖在他的身上不断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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