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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到了宛城,居住在太学同窗老朱家中,刘秀身为逃犯,不便抛头露面,终日深居简出,一应卖谷事宜,皆由老朱出面打理。看着谷物即将卖完,刘秀便预备返回新野。老朱卖谷而归,见刘秀正在收拾形行装,连忙阻止:“你现在不能走,这几天也最好不要走。”刘秀见老朱神色凝重,忙问原因。老朱道:“近来有一人总是在附近徘徊,是一个陌生人,神情甚是可疑,我看十有八九是冲你来的,为了稳妥起见,你还是先等等再走吧”
刘秀心中一紧,莫非这人是官府的密探?来此处盯梢,伺机抓捕自己归案?事不宜迟,趁官府还未动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一等天色黑定,刘秀不顾老朱的劝阻,正要出门,突然听到外面一阵擂门之声。老朱大惊,示意刘秀赶紧翻墙。真到了紧要关头,刘秀反而冷静下来,对老朱说道;"你去开门,如果是官府前来抓我,想必早有布置,狼狈翻墙,不仅无益,反而招人笑话。
老朱内心忐忑不安,前去开门,来人正是总在门口徘徊的暗探。老朱见他孤身一人,心下稍宽,出言问道:“阁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那人神态和蔼,道:“请问刘文叔可是在府上?”
老朱不假思索道:“刘文叔是谁?”
那人一笑,道:“我叫李轶,受兄长李通之托,特来拜会刘文叔,并无恶意。”
李轶所在的李家,乃是宛城的大户,资财雄厚,宾客众多,李轶与李通,则在李家年轻一辈中最为英豪,其名老朱早有耳闻,老朱见既是宛城名人,于是道:“烦李兄稍后。”老朱随即入内报知刘秀,道:“李家在宛城,乃是数一数二的望族,值得深交,不妨一见。”
刘秀苦笑道:“朱兄有所不知,我虽然怕官府,但更怕这宛城李家。官府抓我顶多要钱,这李家抓我,那可是直接要命。”
事情得从八年前的舂陵讲起,在舂陵刘氏之中,有一位名叫刘玄的人,字圣公,是刘秀五服之内,共一个老太爷的堂兄。舂陵当地的一位亭长,酒后盘扣刘玄的父亲,刘子张,刘子张大怒,根本不拿这小小亭长当回事,当场刺死。靠着刘家在当地的势力,这案子硬是给强行压了下来。可这亭长的儿子不干了,上门寻仇,将刘玄的弟弟刘骞也刺成重伤。刘縯乃是刘氏年轻一辈的带头大哥,见小弟受伤,岂能坐视不管,于是载着刘骞,连夜奔赴宛城,求见名医申屠臣,请求救刘骞一命。
申屠臣这人心高气傲,和后世华佗一样,医术虽高,却不喜欢医人,极少出手救人,他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一名文学青年,爱好诗词歌赋,自比司马相如。刘縯火急火燎的赶到申屠臣家中,申屠臣接待是接待了,态度却是极其冷淡。哦,有人受伤了?正常,什么伤的很重?那个正常,挨这么一剑,搁谁都会重伤。再不救就要死了,哈哈,不忙,不忙,你看我刚刚新作了一篇赋,听说你读过太学,一定是能否欣赏,来来,我念于你听。
眼见刘骞在床上哀嚎不断,申屠臣却要逼着刘縯听他的作品,刘縯心中狂怒,但救刘骞又非要此人不可,于是也只能耐着性子听,频频点头,表示会意,时时附和,假装很欣赏。
听完申屠臣的一番表演,这些总该出手救人了吧,不,申屠臣又拿了一篇赋,又是洋洋洒洒的数千字。刘縯如坐针毡,一边盼着申屠臣早点闭嘴,一边祈祷刘骞挺住。等申屠臣念完,刘骞终究挺不过过,直接挂了。刘縯怒不可遏,拔剑对着申屠臣的喉咙道:“你既号为名医,为何见死不救?”
申屠臣则毫无惧色,道:“你干嘛这么激动,谁说我是名医,你才是名医,你们全家都是名医。”
刘縯气急败坏,好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名医,于是一剑刺中申屠臣,一瞬间,申屠臣血流如注。刘縯还剑入鞘,看看这小子怎么自救。这申屠臣也够硬气,跟没事人一样,自己吟唱起来,直到气绝身亡,也不自救。
刘縯杀了申屠臣,带着刘骞的尸体返回舂陵。刘玄心中责怪刘縯没有把事情做好,决定不再指望刘縯,而要亲自提弟弟报仇,于是召集宾客,做起来了复仇的准备。这一日,刘玄摆酒,大宴宾客,邀请了游檄,当地派出所所长,宾客醉歌,云:“朝烹两都尉,游檄后来,用调羹味。”游檄听完大怒,当场翻脸,掌捆了宾客,把宾客一顿胖揍后,仍然愤愤不平,指着刘秀道,好小子,你等着。
这事要搁在往年,也就那么过去了,在南阳地界,刘氏还是可以摆平。无奈南阳郡来了两位长官,太守甄阜,都尉梁丘赐,都是出了名的酷吏,专爱整治豪门强族。两人来到南阳,自然是要铁腕治理,大展拳脚。对于舂陵刘氏,两人早就想痛下狠手,只是一直埋于逮到机会。游檄的事情一起,两人大喜,当即命人一查到底。
这一查,便查出了刘玄所养的宾客,皆是一群亡命之徒。刘玄窝藏杀人罪犯,理应法办,以儆效尤。刘玄听到风声后,已经顾不上为自己弟弟报仇,连夜出逃,跑到自己外公家中躲避。官府也有招,将刘玄的父亲刘子张抓了起来,扬言刘玄要是不回来,就把他老爹干掉。刘玄自知回去必死,然而老爸又不能不救,情急之下,便在路上找了一个和自己年级相仿的男子,诱到偏僻处,杀死,再用剑将那人脸部划的血肉模糊,然后派人将尸体送回舂陵,冒充自己已死。官府不能细审,信以为真,放了刘子张。至于逃过一劫的刘玄,则只能继续逃亡下去,如果天下不乱,他要一直逃亡,碰到大赦也不能回家,因为理论上他已经死了。
听完刘秀所讲的这段八年前的故事,老朱越发困惑,这他妈哪跟哪,从头到尾也跟宛城李家不搭边。刘秀苦笑道:“那个被我哥干掉的申屠臣不是别人,正是李通同父异母的兄弟,宛城李家和王莽舂陵刘家,也便借下了深仇大恨。”
老朱道:“然而,事情已经过了八年了,应该会有所缓解了吧?”刘秀苦笑道:“时间能泯灭爱情,却永远无法泯灭仇恨,在感情的世界里,仇恨远比爱情坚挺。”老朱见刘秀一脸叹息,便劝导:“李家在宛城手眼通天,你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等见完再做处理。”
刘秀道:“还是不见为妙。”
老朱会意:“出门回复李轶,刘文叔已然返回舂陵,李兄请回。”
李轶大笑道:“名人分不说暗话,刘文书必然还在府中,还请朱兄入内告知,我想见他,没有别的意思,申屠臣的事,已是过眼云烟,不足挂怀。”
老朱回见刘秀,转达李轶之言,刘秀见话逗挑明了,不得已而见之。李轶入内,递上拜帖,盛邀刘秀到家做客,称有要事相商。刘秀顾左右而言他,既不说去,也不说不去。李轶知道刘秀心中仍由顾虑,拔剑而出,发誓:“文叔入李家,倘若不能全身而出,李某当以此头谢罪。”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秀再无借口推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于是是能答应前往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