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狗口逃生后，萨莉莎后半宿都没能睡安慰，好在第二天的课不难。弗立维教授今天要教的咒语对萨莉莎而言很简单，克里斯教过她，她现在已经可以让羽毛这一类小物件飘起来了，但还不能像教授那样让纳威的蛤蟆满天飞的程度。虽然学过，但萨莉莎还是觉得有必要认真听，毕竟她克不希望被魔法事故变出来的野牛踩一下。
　　“不要忘记我们一直再练的动作。”弗立维教授尖声道，手部扭转。“记住了，手腕一挥再一抖，别让野牛站胸口。”
　　今天的课本是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上，而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去上草药课。原因是这几天马尔福和几个赫奇帕奇闹矛盾了，本来矛盾不大，但在亚克斯利的“调和”下，更多人卷进来了，两个学院的院长决定先分开，缓一上午。
　　这节魔咒课挺有意思，大家都兴致勃勃。哈利和西莫一组，他很庆幸自己不用和纳威一组。罗恩很不幸的和赫敏分到了一组，至少他自己觉得不幸，而萨莉莎却很羡慕，现在不管谁和萨莉莎一组，她都觉得比马尔福好。
　　“你个笨蛋，别给我们斯莱特林丢脸，认真学。”马尔福冷声道。
　　萨莉莎瞪了马尔福一眼，忍了这个混蛋的恶言恶语，决定用魔咒效果来回击。
　　课上的内容不难，但对大多数第一次听说这个咒语的孩子来说也不简单，大家的进度良莠不齐，什么样的都有。罗丝安妮和里约早已学会这个咒语，玛丽安正跟亚克斯里较近，对着同一根羽毛施咒，都在试图用魔法抢夺羽毛。突然西莫把羽毛点着了，火光把亚克斯利吓得手一抖，玛丽安趁机取胜。
　　马尔福念咒，尝试了好几次，羽毛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不能给斯莱特林丢脸。”萨莉莎自顾自的念叨着。“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羽毛飘起。“不能给斯莱特林丢脸。”她幽幽的说，还不忘瞥一眼马尔福。
　　马尔福的表情僵硬。“对，我刚才就是为了激发你的潜力，让你好好练习。”
　　萨莉莎不想多说，对这种恬不知耻的人是完全没话说了。
　　罗恩的脸垮得不能再垮，那雨人脸自从和赫敏分到一组后就没换过。“羽加迪姆勒维奥萨！”羽毛毫无反应，罗恩的脸更雨了。“萨！萨！萨！”他挥舞着魔杖。
　　“别萨了！”赫敏抓住罗恩的手腕。“你会把人戳瞎的。”
　　“怎么会？”罗恩不以为然，继续挥舞魔杖。
　　“啊！”萨莉莎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音调高昂得让整个教室都按下暂停键。
　　半晌无声，只闻得萨莉莎轻轻抽泣。弗立维施咒治好了她的眼睛，课堂才继续进行下去。
　　“你看，我说的，你会把人眼睛戳瞎的。”赫敏找补着便宜话，有意无意的给罗恩来这么一下，毫不留情。“你这终于就没年对。”她批评道。
　　“你里还，你多有能耐啊，你来。”罗恩对着羽毛比划着。“来，你来。”
　　“瞧好嘞！”赫敏欢呼一声，事实上她还省下一句难听的。“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一个咒语就让鸡毛飞上天。
　　罗恩气鼓鼓的斜斜的偷看一眼赫敏的得意小表情，自己的表情显得很失意，然后他选择去关心萨莉莎来化解尴尬。“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萨莉莎哀怨的看了罗恩一眼。“你化解尴尬的方式就是让事情更尴尬吗？我没事，你真该多听赫敏的。”
　　“我……就这样吧。”罗恩满脸憋屈。
　　一节课终于结束了，萨莉莎跟罗恩和哈利聊着魔咒，主要是她知道罗恩要领。萨莉莎正讲着手部动作，罗恩听得很认真。
　　“莎莉，你讲得真好，比赫敏好多了。”罗恩说。
　　萨莉莎不经意的转头，刚好看到了赫敏那张阴沉的脸。“其实赫敏很聪明的，人也很好。”
　　赫敏抬手，作了个手势，让萨莉莎别提醒罗恩。赫敏较真起来了，她决定听听罗恩到底还能说出多难听的话。萨莉莎轻叹一声，觉得赫敏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并希望罗恩能嘴下留情。
　　“赫敏啊，就她？那个欠啊，好像霍格沃茨没她就上不了课似的，显她能了？不就是让羽毛飘一下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罗恩继续唇枪舌剑着，也不知道他是真不？到赫敏就在身后，还是故意恶语伤人。
　　“罗恩，别这样说，赫敏也是好意，她想帮你。”萨莉莎说。
　　“你还这么维护她？你知道她让我很难堪吗？她简直是个噩梦！怪不得大家都受不了她。”罗恩的调门和音量都有所提高。
　　萨莉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紧跟在罗恩身后的赫敏，有点担心她会冲过来打罗恩一巴掌。
　　赫敏已经面无血色，眼中晶莹的泪光闪烁着，她捂住口鼻，忍住让自己不哭出声来。萨莉莎想说点什么，但什么也没敢说，她知道自己不太擅长劝慰别人，怕起反效果。哈利和罗恩看萨莉莎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怎么了，但也没问，而罗恩对萨莉莎的表情变化全然没放在心上。
　　终于，赫敏绷不住脸了，手放开口鼻，揉着眼睛，抽泣了起来。她加快脚步，撞了哈利一下，快步远离罗恩。
　　“我想她听见你说的话了。”哈利小声说。
　　“那又怎样？她一定注意到，她一个朋友也没有。”罗恩气定神闲的态度装得很像，但语气有一丝不安。
　　萨莉莎恶狠狠的瞪了罗恩一眼，但她的长相天然就缺乏杀伤力。“你知道你的话有多伤人吗？”
　　“我说的也没错吧。”罗恩小声嘀咕着。
　　萨莉莎不理会罗恩，一路小跑就要去追赫敏，想去去安慰她一下，但赫敏有意想躲开任何，况且萨莉莎的腿比赫敏短，倒腾得也更慢，就没追上。
　　到了晚宴时，萨莉莎正听着里约和罗丝安妮吵架，伊拉和阿伊莎坐在她左右两边打哈欠。里约和罗丝安妮几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然后吵着吵着就变成了嬉闹，最后欢乐收场。对此，熟悉他们的人都不感觉新奇了。
　　萨莉莎扫了一眼格兰芬多长桌，没看到赫敏，就起身过去看看。有几个格兰芬多看到一个斯莱特林学生过来了，就都多盯一下，等他们看到来的不是马尔福等人，也就没太多在意。萨莉莎对那几个格兰芬多的想法了然于心，同时暗暗感慨马尔福的人品。
　　哈利正和罗恩一心一意的消灭鸡腿，似乎是在竞赛，罗恩旁边的乔治和弗雷德正在数谁吃的多，坐在哈利旁边的纳威正愁眉苦脸，也不知道是跟谁。
　　她来到哈利和罗恩身后，准备开个玩笑。“波特，你的论文写完了吗？”她学着斯内普的嗓音。
　　除了纳威，其他格兰芬多都有些好笑的愣住一下，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吃。
　　哈利和罗恩转过去，一脸平静，连装惊恐都省略了。
　　“我哪里学得不像吗？”萨莉莎问。
　　几个不认识萨莉莎的格兰芬多高年级学生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几个认识萨莉莎的也都很给面子的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只装了一下，然后继续平静的吃饭，显然他们觉得这个问题已经简单到不需要回答了。乔治对着弗雷德一使眼色，弗雷德一点头，大家都憋着笑，准备看看双胞胎又有什么幺蛾子。
　　“因为我们没有闻到头油味。”弗雷德说。
　　近在咫尺的声音和脖子上的热气把萨莉莎吓得猛然转身，此时弗雷德正紧贴在她身后，这一转头让两个人的脸很近，几乎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萨莉莎的脸色立刻就红了，就算没自己的头发红，也和弗雷德的头发差不多了。萨莉莎赶紧后退一步，离弗雷德远点。
　　弗雷德轻笑一声，把头凑过去，距离萨莉莎的脸很近，然后鼻翼抽了抽。“你身上的香味让我想起了她。”
　　萨莉莎什么也没说，红着脸就跑开了。
　　格兰芬多长桌爆发出阵阵小声。
　　一个黑人女孩，最先守住笑容。“弗雷德，你还不如直接说她身上有迷情剂的味道。”
　　“不。”弗雷德一本正经的否定。“那是你身上的气味。”
　　黑人女孩突然开始庆幸自己脸黑了，因为脸黑，所以看不出来脸红。
　　玛丽安一拍黑人女孩的肩膀。“安吉丽娜，你觉得你的迷情剂会是什么味？”
　　“什么迷情剂？那不是六年级的内容吗？我不懂的。”安吉丽娜开始打岔。
　　玛丽安偏头，视线越过安吉丽娜。“萨莉莎，你怎么又回来了？”
　　“本来我也不是为了装斯内普来的。”萨莉莎瞥了一眼弗雷德，一脸教科书级别的不屑，但被脸上还没完全褪去的微红破坏了一半。她走向哈利和罗恩。“你们看到赫敏了吗？我们约好了要在晚宴后熬制……总之就是熬药。”
　　“你和赫敏应该分去拉文克劳。”罗恩的点评一语中的。
　　“你跟分院帽说去。”萨莉莎没好气的回怼。
　　罗恩悻悻的闭嘴。
　　“赫敏一下午都没上课，我听说她正躲在女厕所哭呢，也不让别人劝。”哈利不安的说。
　　萨莉莎叹口气。“我去看看吧。”
　　“算了吧你，我们去了都没用。”拉文德说。
　　“那我也得去，她再没影，斯内普就得问我坩埚为什么炸了。她在哪里？”
　　“地下。”拉文德说。
　　萨莉莎转奔地下女厕所，就算不找赫敏，她也得因为肚子里额外的两杯南瓜汁来一趟。一走进厕所，就听到了阵阵抽泣声传来。
　　“赫敏？”萨莉莎试探性的叫一声。
　　隔间里面的人没有回答，哭声也没有变轻，正因如此，萨莉莎能确定是赫敏了。
　　“罗恩是有些刻薄，我比你认识他要早了半个来月，他对我的评价也很伤人，比说你时还要难听。他是个很好的人，是个值得原谅的人，一个我能信任的朋友，尽管他说话有点刻薄、有点冲动、脾气不好、小气、脑子不灵、急躁……”萨莉莎停顿一下，感觉自己有点说不下去了。“他很后悔说了那样的话，他想来道歉的。”
　　“那他怎么不来？”
　　“这是女厕所，他进不来，所以让我来的。”
　　赫敏止住哭泣。“真的？”
　　“真的，别难过了，罗恩正在努力想着怎么说才能让你和他都不难堪，你也知道他拉不下脸来。跟我去找罗恩啊？”
　　“你先去吧，等等我，我哭太久的，得整理一下仪容。”
　　“行啊，我先去了。”萨莉莎走到走廊，鼻翼轻抽，闻到了一股让她想吐的臭味。
　　怎么了？厕所管道爆了？带着满心疑惑，萨莉莎想回头打开厕所门，看看赫敏是不是已经中招了。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地面就开始颤抖。
　　那巨大的怪物移动着，穿长廊，过拐角，腥风起处现身影。脚步声震得地面在抖，萨莉莎的心也在颤。
　　是巨怪，可怕的疯狂斗士，危险而凶，残暴且致命，力量远远超过一个一年级女孩能够对抗的极限，并且不介意毁灭一个小小的生命。
　　想到了巨怪的危险性，萨莉莎没有尖叫，也没有吓得昏迷，这大概是因为现在昏迷的话，没有哈利接着她。她只是惊慌的转身就跑，回到厕所后就赶紧把门关上，气喘吁吁的靠在门上，与此同时，大脑和身体也失去联系，吓了个半瘫。赫敏看到冲进来的萨莉莎这副样子，也不知所措。
　　半晌，萨莉莎的大脑终于从恐惧的阴影中夺回嘴巴的控制权。“快别收拾仪容了，否则就该收拾遗容了，外面有一只巨怪。”
　　“巨怪？”赫敏一愣。
　　“巨怪，个子很大，脑子很蠢，极其凶残，危险万分。”萨莉莎解释道。
　　“我知道巨怪是什么，但问题城堡里怎么会出现一只――”
　　萨莉莎入被吹出风管的爆米花般起飞，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踉踉跄跄的爬起。
　　“巨怪。”赫敏重新刚才被吞下的话，甚至吓得一时间忘记尖叫。
　　巨怪走进来了，手持一根木棍，那木棍比萨莉莎的大腿更粗，也足以将之打断。那巨怪身高十英尺有余，肤色如铁石，腿如柱，臂似梁，手脚老茧密布。
　　这庞然大物得眼中的嗜血之意让个女孩不寒而栗，死亡的意志笼罩着她们。站在赫敏和萨莉莎眼前的是死亡与暴力的化身，巨怪那压迫心弦的提醒和手中的杀器带来阵阵恐惧之息，犹如魔鬼的影子笼罩萨莉莎和赫敏。
　　只见巨怪按棍底，揉纹路，仓啷啷长棍出击，使了一个夜战八方藏棍式，对着萨莉莎劈头盖脸就是一击。萨莉莎是飞身缩腿，躲过这具有雷霆万钧之力的猛击，那巨怪是不依不饶，一招横扫千军向萨莉莎袭来。此时萨莉莎转身扑向门口，哪曾想门已经不知何时被何人所锁，她已经无路可退，避无可避。
　　完了，萨莉莎看着死亡越来越近，没有怯懦的闭上眼睛，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勇敢，而是她已经来不及了。
　　她感受到巨怪的力量和残暴，看着那势不可挡的毁灭与死亡的具象逐渐接近，她似乎窥破现实的迷雾，感受到了属于死去生命的世界的阵阵冰冷，感受到逝去的影响力漫游全身的每一处肌肤和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