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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抱抱，抱抱！”
秦风刚走进家门，就看到一个粉嫩脸蛋的女童张开双臂，踉踉跄跄地朝自己跑来。
“落落慢点，别摔了。”
秦风一个跨步，来到女童跟前，顺势将她抱起。
女童在他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是他的胞妹秦落落，刚满3岁，走路都还不稳当，却常常粘着秦风，想要抱抱。有时一会见不到哥哥，就嚎啕大哭。
看着她的小脸蛋，秦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村口孤零零的老树，叶子都已凋败，只剩下干枯的树枝恣意地伸展向天空。
一具女童的尸体就这样挂在树上，血顺着树枝往下流淌。
他的心猛地一颤。
这是他梦中的“看到”的画面，那具女童的尸体就是眼前的秦落落。
“不——”
秦风心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绝不能让这一幕发生，绝不能看着可爱的妹妹惨死，绝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迫切地想弄清楚这梦究竟意味着什么。
屈贵含糊的解答，并不能让他心安。他觉得，那个梦很可能一个征兆，一个铜牛村暗藏的危机。
“哥哥，你怎么了？”秦落落胖乎乎软嘟嘟的小手摸着秦风的脸颊，奶声奶气地问道。
“是啊，风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从堂屋走出一名身高一米八，满脸髭须像是很久没刮过一样的中年男人。
此人不修边幅，袍子袖口处油腻腻的，身上还有股浓重的劣酒味道。
他看向秦风的目光充满关切。
“爹，我没事，可能是训练过度，身体有些虚弱吧。”秦风勉强一笑，敷衍道。
父亲秦少天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可从其脸上的褶皱和斑白的头发看，却像五十来岁。秦风知道，这都是因为在他启灵失败后，被蕴含恐怖破坏力的汤药冲伤了心脉所致。
“你娘给你熬了滋补的肉汤，一会好好补补身子。落落，你快下来，去厨房看看你娘汤熬好了没有。”秦少天点点头，说道。
“哦！”秦落落像个小猴子一样，顺着秦风的胳膊爬下来，然后摇摇晃晃地直奔厨房而去。
等支走了秦落落，秦少天冲着秦风招手：“风儿，你随我来。”
秦风跟在父亲身后，走进堂屋。
堂屋的摆设非常简单。
一张红木八仙桌贴墙布置在最北面，正对着门，上面摆放着供果、红烛、线香等物。
贡品上首，是一张象征着神庙的宣纸，写着一个巨大的“巫”字。
供桌旁边则是一张饭桌，周围放着几张竹凳。再往里，有一张布帘，把这个不大的房间分成了内屋和外屋两部分。内屋是一张床铺，为平时爹娘睡觉的地方。
秦风因为已经八岁的缘故，自己有单独的一间草屋。
秦少天大马金刀地坐在饭桌前，问道：“再过两天，你也该启灵了吧？玉鼎功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玉鼎功？”秦风浑身一震。
从大约三岁起，秦风就开始在秦少天的要求下，修炼一种非常古怪的功法——玉鼎功。
要知道，那时候他连筋骨都没有打磨，完全跟普通的孩童没有区别。
而那玉鼎功要求，必须在每个月十五的子时，穿着单薄的衣服，对着天空的满月吐纳两个时辰。好多次，秦风都被凛冽的寒风冻伤，因而重病不起。
不过这玉鼎功也不是没有效果，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面对满月时，可以从其内吞纳一丝丝的银色气流。而这些银色气流悄然间改变了他的体质，使他在打磨筋骨时，可以承受更重的抽打力量，经脉的韧劲也更强。
不仅是他，上个月就连刚学会跑路的落落，也开始修炼玉鼎功了。
不过除了他们一家人外，铜牛村其他人家却无人知道玉鼎功的存在，秦少天也严禁他们兄妹二人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我三年前，完成了第一轮满月。从此之后，就再无进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秦风无奈地说道。
玉鼎功每一层精进，都以完成一轮满月的修炼为标志。据说当身负十轮满月，就拥有鬼神的力量。只是，秦风虽然每月仍然坚持着偷偷修炼，可却感觉已经毫无效果。
“到现在也还无法寸进？”秦少天像是在确认一件重要的事，问得非常仔细。
“嗯，感觉是这样。”秦风有些茫然地道。
“果然，果然如此。”秦少天突然颓然一叹，身体像是苍老了许多。
看到父亲颓废的模样，秦风没来由地一阵揪心。尽管距离父亲启灵失败已二十多年，但在他眼里，父亲一直以来都是非常乐观、坚强的人。
只是他明显感觉到，距离自己启灵日子越近，父亲身上的颓废感就越浓郁。
父亲今天还喝了酒，而平时他是滴酒不沾的。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风不禁心头有些焦急。
秦少天深深地望着自己儿子，眼神中流露着一丝疲倦和淡淡的欣慰。
他强行打起精神，沉吟了许久，才徐徐说道：“你知道我的玉鼎功修炼到什么程度了吗？”
“爹你……”秦风微微一愣，暗道原来父亲一直在私底下修炼玉鼎功，遂猜测道，“两轮满月……不，三轮满月？”
父亲比自己多修炼二十多年，而且他对玉鼎功的见解极深，肯定比自己进境快很多。
“呵呵。”秦少天面无表情地笑了笑，突然双手握紧，一股沛然的银色气流陡然自他体内爆发出来，震得整个屋子簌簌作响。而在他身后，一轮殷红的满月，缓缓浮出，映照着他的身体。
此时，他的身体近乎成玉质的半透明状，体内血管和内脏都隐现出来，晶莹地散发着光泽。
只是，在他的脾肺处，却纠缠着一缕缕黑丝，锁定着他的脉门。这些黑丝，正是他二十多年前吞食启灵汤药后，没有消化掉的残余能量，每时每刻都在腐蚀着他的身体。
“一轮满月……怎么可能只有一轮？”秦风吃了一惊，这是父亲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玉鼎功的进境，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现在有两个猜测。”秦少天看着秦风，神色已恢复了平静，只是在他眼角深处，隐藏着一丝痛苦和绝望。
秦风心头微凛，静静听着。
“要么是玉鼎功本身残缺，无法修炼到下一个境界。要么玉鼎功的下个境界，需要启灵后才能修炼出来。但无论哪种结果，都意味着我此生再无希望。”
“不过风儿，你还有机会。”
秦少天满脸期翼地说道。
秦风双手猛地攥紧，他现在才感受到，自己身上究竟承载着父亲多大的希望。
那是成为蛮勇的不屈意志，也是渴望成为神庙守护者的执着信念。
只是，无论启灵还是玉鼎功，都断了父亲的路，让他把这股希望，完全寄托在自己身上。
不过，从父亲的眼神中，秦风还看到了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