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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不是个需要再讨论的事情。”正义之神道：“立刻扩散消息，然后集中全体真神的力量，务求在最短时间内搜查他，争取用最小的损失击杀他！这才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
最初的慌乱过去，光明之神也很快冷静下来。
根据逻辑，光明之神迅速作出准确判断后，心中却有了另一番计较。
“绝对不可能是虚空之王。”光明之神道。
当然不可能是虚空之王。对那些虚空之中的王者而言，物质世界的一切都显得过于单调，而且虚伪。
上一次，要不是那几个不知死活的蠢材大肆杀戮低等虚空生物，身为王者的洞悉者根本不会特意来这种穷乡僻壤，更别提对一群短命种大动肝火。
“仅仅是高等虚空的话，翻不起多大的浪花……这个消息不需要通报各神系，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说这话时，光明之神显得分外.阴暗。
在概念上，光明高于正义。论地位和资历，自然也是光明之神说话更有分量。
但听到这种不义之言，正义之神还是结结实实的震惊了一把。
在他眼中，说出这种话的光明之神突然变得无比陌生。
“怎么了？”正义之神突然楞得像个瓷器，光明之神关切道：“是刚刚虚空能量的影响吗？”
“不……不是。”光明之神的关心无比真诚，仿佛刚刚的无情是错觉。正义之神又试探的把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一遍：“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通知其他神系……”
“‘你’？‘觉得’？”光明之神挑出其中两个词，着重重复了一遍，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正义之神好歹也是个神，真神最不可容忍的就是自己的理念被质疑。真神存在的根基就是理念，理念被否定，相当于真神本身的存在意义被否定——这是极其严重的侮辱。
光明之神这么一说，正义之神立刻就有点恼火：“你想怎么样？把危险推脱到其他神系，让其他神系莫名其妙的承受损失！”
当然，后半句‘你就能趁这个机会壮大自己。’，正义之神没有说出来。
神界也有神界的规矩，谁也不能由着性子乱来。退一万步讲，哪怕真的要撕破脸破，正义之神也不会选这种最没水准的办法——他不是泼妇。
“目的伟大，行为即伟大。”光明之神说这话时，语气大义凛然：“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只要能传播真正的光明！”
“你简直被神格同化了！你变得不择手段！你的大局观呢？你的人性呢？”
说来讽刺，光明之神才是最偏向于【绝对正义】的神灵。
被正义之神如此反驳，光明之神却从另一个看似无懈可击的角度说起：“我常凝视人间，见过太多惨剧。”
虽然不知道光明之神要说什么，但出于尊重，正义之神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只听光明之神继续道：“所有惨剧，源于欲望；一切纷争，源于软弱。所以记住，没有实力，连呼吸都是错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神系，不要尝试对抗我。”
“我从不在意那些复杂的【概念】，我只在乎一点：正义究竟有没有得到伸张。”听懂光明之神的话音，正义之神立刻做出决定。说话间，他身上已经燃起金色的圣焰：“我不惜使用暴力，只为把最纯粹的正义贯彻到底！”
正义之神的举动激怒了光明之神。
但比起正义之神那些堪称辉煌的排场，光明之神只有身边浮起的七颗白色光球：“你觉得我当年没有上战场，究竟是为什么呢？”
正义之神没有答话，右臂猛然朝前伸展，红色的火焰和金色的闪电便交击缠绕，朝光明之神迅猛冲来。
随后，正义之神本尊也跟随火焰，朝光明之神发起冲锋。
一边躲闪正义之神的攻击，光明之神一边继续道：“是因为我太弱小？还是因为我太怕死？”
打散那些火焰和闪电，光明之神的身影突然消失，随即又出现在正义之神的身侧：“还是因为我必须留下来协助父神，抵抗虚空能量对神系的侵蚀呢？”
话音落下，光明之神迎面送来一记朴实无华的直拳，正义之神随之轰然倒下。
同为神灵，正义之神当然不会轻易妥协，所以光明之神又补上了一个更狠也更痛的战斗技能。
没错，已经脱离‘技巧’的范畴，光明之神使用了具备一定杀伤力的‘技能’。
“七重天堂。”
说完，一直环绕光明之神身边的七颗白色光球瞬间击中正义之神，连击七次。
“呜呃——”低沉的痛哼自正义之神口中发出，一瞬间袭来的剧痛差点让他失去意识。
但只打了七下，那七颗白色光球便重新回到光明之神身边。
【七重天堂】威力无匹，除了七次连击以外，还会造成额外的击飞、穿透、溶解、灼烧、爆炸、以及持续的光明圣力伤害，而且这个过程将会重复七次。
一旦被命中，这个过程就不可闪避，不可抵消，不可中和。
邪神一旦中了这一招，如果不想其他的逃命办法，等这套伤害过去，他就只剩下重塑神躯神魂一条路可走了。
“凡人迟早都会腐朽。”看着倒地痛哼的正义之神，光明之神惋惜道：“何必呢？”
正义之神被打得半天才恢复行动能力，但嘴依然比铁更硬：“我维护的是正义！不是凡人！正义之枪——天堂裁决！”
作为应付恶魔的针对性技能，在对付恶魔时，【天堂裁决】效果尤为夸张。
但这不是说它对付自己人就没威力。
正相反。哪怕是对付自己人，它的威力也大得离谱。
一枪戳出去，击碎大地、贯穿苍穹就跟玩一样简单。
见到这一招，光明之神也不敢再托大。
先瞬发一手光之屏障略微阻碍它的运行，随后发出【天堂之门】，缓冲掉这一击的小部分威力。
【天堂裁决】轻易击穿光之屏障和天堂之门，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向光明之神冲来。
光明之神没有选择躲避——不是因为他不想躲，而是因为这一招根本躲不开。
光芒长枪看似直愣愣的不会拐弯，其实歹毒非常。
这是涉及到时间和空间的四维技能，不像人类捅你一下，你稍微闪一下就没事了。
在正义之神发动【天堂裁决】的时候，光明之神就站在正义之神不足一公里的地方。当这支枪离开正义之神的手时，只要它能抵达或穿过那一公里，附着在枪上面的伤害马上就能全额爆发，然后完全作用在光明之神的身上，甚至不需要进行命中判定。
光明之神逃多远都没用，回到过去（或者未来）也不行。
“神光照耀！”有了前面那两下拖延时间，光明之神总算抽出手来。
略微蓄力，光明之神便发出同等威力的招式，和那一击【天堂裁决】进行能量对冲。
“正义，必胜！”趁光明之神抵抗【天堂裁决】的时候，正义之神举起庞大的拳头，对准光明之神的神躯就是一记重拳。
如果这一下能击倒光明之神，那就等于正义之神赢了。
神界规矩：谁赢听谁的。
正义之神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该用什么样的言辞去通知各神系了。
然而……
“你上当了！笨蛋！”光明之神猛然加大发力，瞬间便将【天堂裁决】反方向冲散，随后十指交叉、拉伸，纯金色的光明圣力立即组成大网。
正义之神来不及收势，一头撞进光网之中。
光网看似纤弱，其实强韧无比，而且还有进一步切割和爆炸的能力，一旦栽进去，只有光明之神本尊或者至高神亲自动手才能解除。
“差不多了？”见正义之神不再挣扎，光明之神道。
正义之神点点头，光明之神挥一挥手，撤去了光网。
正义之神有底牌没拿出来。失去光明的照耀，黑暗的正义能发出更无情也更犀利的攻击。
光明之神也有更强悍的绝招。最纯粹的光可以轻易净化一切邪恶和黑暗。
但神界也有点到为止的规矩，更何况这两位神之间只是意见不合，没必要让战斗的烈度持续升级到神国战争那个级别。
分出胜负，正义之神便不再坚持。
花费一些神力，将打碎的景物悉数恢复之后，光明之神作出安排：
“通告本神系全体神灵，物质世界疑似发现高等虚空的踪迹，命令各神灵加强戒备，警惕搜索。查实之后立即上报！”
正义之神不作声，沉默的点点头。刚转身准备走，却听光明之神又道：“本命令不附加封口令，各神灵可酌情执行。随机应变，一切行动以自身安全及本神系荣誉为最高指示……以上。”
有了这句话，正义之神这才稍微露出点笑意。
转回身，正式的行了一礼，这才返身前去通报。
即便光明之神不附加这个条件，正义之神也肯定会有意无意的走漏一些风声——哪怕他刚刚输了也一样。
但这么做就是在违背光明之神：
追究吧，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姑息吧，又显得光明之神说话无效；
从侧面敲打敲打？那才是真的开玩笑。
光明之神手里没有任何能用来拿捏正义之神的把柄，就算正义之神偶尔有失误，光明之神也会秘密帮他处理掉——就像正义之神也会这么帮光明之神一样。
有了这个许可令，正义之神做事也算师出有名，大家都有台阶可下。
……
“疑似发现？还是高等虚空？！”
这个消息像是一瓢骤然浇进热油锅的冷水，一下就把天界诸神震了个措手不及。
神灵从不开玩笑，尤其是这些大事上面。
疑似发现高等虚空的踪迹，把安逸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灵们吓得不轻。
“这才过了多少年，我们又要经历那种比地狱更惨烈的景象了吗？”
“可能只有一个，他也不是虚空之王。”
“哦——”
这倒是个安慰。
高等虚空虽然也很危险，但毕竟不像虚空之王那样无人能敌。
“搜索行动要秘密进行，确定对方位置以后立刻上报。”
“明白。”
“切记不要单独行动，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和种类。尽量不要发生正面冲突，尽量不要把事闹大。但情势迫不得已的时候，允许自由断决！”
“明白！”
神界的安排紧锣密鼓，在人间的柴因哲也没闲着。
轻微报复过神灵之后，柴因哲马上着手处理他必须做的第二件事。
“索伦。”
“嗯哼？”
这不是柴因哲想要的回应，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强行压抑住不舒适的感觉，柴因哲又道：“把你的艾莉亚叫来。”
“什么叫‘我的艾莉亚’嘛，她是个自由人，不是谁的奴隶或者附属品。”索伦的贵族病又犯了。
“在神秘的远东帝国有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跟你说这个干嘛，叫她来这里。”
“艾莉亚——！”索伦懒得动身，待在柴因哲的房间内扯着嗓子拖长音调喊了一声。
“扑踏扑踏。”一阵快速而细碎的脚步声过后，艾莉亚的脑袋从门后探出来：“你叫我吗？”
索伦半躺在椅子里，朝柴因哲伸手一指：“他叫你，我也不知道什么事，你问他吧。”
“没别的意思，随便聊一聊。”对索伦横躺竖卧的姿势视而不见，柴因哲道：“反正闲着没事做，不如说话打发时间，你觉得呢？”
柴因哲当然不会跟一个无关紧要的弱者说废话。
根据楚斯提供的《凡人心理学》理论，柴因哲作了合适的铺垫，等气氛到位后才要进入正题。
“好啊。”柴因哲的态度意外得好，尽管不知道他想干嘛，艾莉亚还是很愉快的答应了。
“请坐。”
艾莉亚听命坐下，只听柴因哲道：“我不是有意提起那些让你不愉快的回忆，但是我必须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你能理解。”
“好。”艾莉亚点点头，脸上表情看不出悲喜。
柴因哲也懒得观测她的内心。
战斗天使虽然也很稀有，但成长上限和实际战斗能力根本比不上极道剑圣。
要不是为了索伦，柴因哲才懒得管她死活。
尽管楚斯一再要求他的行为必须有所顾忌，柴因哲的态度也是游离于听与不听之间。
虚伪吗？
当然虚伪。
有什么意义呢？
可以有效避免很多麻烦。
看不穿这层虚伪的，表面上一片和谐也就过去了；
看得穿的，出于种种顾虑，不会把和气撕破，大家装傻充愣，互相糊弄着也就过去了。
气氛还没到位，柴因哲继续烘托着：“你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被捉吗？”
这个问题其实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询问艾莉亚是否渴望拥有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第二层是询问艾莉亚对自己的天赋了解多少。
然而艾莉亚一层都没听懂。
“没有。”
说这话时，艾莉亚的态度称得上真诚。
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吗？如此空洞的头脑……
看破艾莉亚的内心，柴因哲却什么也没发现。
默叹一声，柴因哲只好直说：“你会被捉，是因为你和索伦都不是普通人……我说的不是你们的贵族身份，那些名誉和财富其实一文也不值。”
“哦！”艾莉亚想起什么，突然道：“索伦说过……”
柴因哲阻止了她的发言，并继续道：“你们是如此不凡，哪怕在最深沉的黑夜，你们的天赋也像星辰一样耀眼。”
柴因哲的评价热情洋溢，索伦都快不好意思了：“嗨……”
示意索伦稍安勿躁，柴因哲道：“但是有天赋不代表有力量。今后，我们的敌人会越来越强大，经历也会越来越危险！暗无天日的地牢和沉重的枷锁随时都可能回到你身上，死亡的威胁永远也不停歇。索伦和我都有可能应付不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我帮你彻底抹除你的天赋，你忘掉索伦，嫁个别的好男人，然后安稳过完你的幸福人生。”
柴因哲说的很绝情，索伦很生气。但这种事是两个人的事，他不能直接替艾莉亚做决定，更何况他也想听听艾莉亚的真实想法。
强忍住心头的感受，索伦闭上嘴，老实的听着。
“不！”柴因哲说着，艾莉亚还没听完就叫起来：“我绝不要离开索伦！”
这个回答还是让人蛮欣慰的，索伦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然而现在仍然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想法那么……”柴因哲道：“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年轻的人。
你，渴望力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