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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鲁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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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大家都在吹捧自己国家的武装部队如何士气高昂,如何战无不胜,但只有圣堂教会知道真相。
  世界上最能打的武装力量是圣堂教会的护教军团,护教军团里最能打的分支机构是裁判所的执行部队。执行部队里又以拳头大小和反应快慢论高下,所以执行部队里最强悍的战斗力是法典执行长希鲁斯。
  那是一位没有巨人族血统,但净身高却能达到10米的强壮男人。
  凶悍的大光头上写满圣堂戒律,连脸上也写得密密麻麻,但却不显得凌乱或下流。搭配他严肃的目光以后,反而使他的面部整体呈现出厚重的沧桑感。
  他没有眉毛,这样的巨人也不需要眉毛。
  圣堂教会更是不惜工本,为这位执行长配备了造价高昂的护身战甲,里面融合了只产于星界的秘银、只能被已经灭绝的奥术师用奥术符文合成的奥金、产于深海,每年产量仅有20克的蓝水晶,被称为深海之王之心的【深蓝之心】、再加上包括金刚石等在内的大批珍贵材料,豪奢之气简直无法掩盖,防护能力和战斗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强。
  他的武器则包括竖背在背后的双手重剑、横背在腰间的双手重锤,侧挎在小腿两侧的长达一米的“短刀”,双臂侧绑的合金链棍。
  别说是在人类世界,哪怕是在多元宇宙里最残酷的种族战场,这位法典执行长也是不可忽视的威胁。只要真神不出手,连以力量见长的炎魔也得掂量掂量和这位执行长为敌的后果。
  ……
  “执行长!夙庭帝国勾结恶魔!班德路汀主教不幸被恶魔偷袭,已经回归天父的怀抱了!”武士长话没说完,鼻涕眼泪已是四处纵横。
  “班德路汀主教,死了?!”得知这个消息时,执行长希鲁斯刚刚结束日常训练,正在喝水。
  尽管心中惊讶且愤怒,但他手中的杯子却没出现丝毫裂纹,甚至连杯中水面都没有泛起涟漪,心境之坚固可见一斑。
  “执行长,教皇在召唤您。”还没消化完这个坏消息带来的震惊,教皇那边便派人来找他。
  “我知道了,带我去换身衣服。”希鲁斯点点头。
  闻言,一旁的高阶武士们浮上半空,将希鲁斯身上的重甲按顺序拆卸下来,交给仆役们保养。
  沐浴、更衣、熏香,等这一套程序走下来,足足一个刻时过去了。穿好便装的希鲁斯在侍从的引导下,来到教皇的祷告室。
  示意侍从和记录官离开。待希鲁斯坐定,教皇开口了:“夙庭帝国闹出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是的,教皇陛下。”希鲁斯点点头。
  “很好,很好。”教皇点头,一边思索一边道:“我要你带领教会最精锐的执行部队,必须把林微澜带回教会接受审判。还有,叫卡罗莱斯陛下准备裁撤他的帝国军队吧。”
  “是的,教皇陛下。”希鲁斯应道。
  “去准备吧,一刻时以后务必出发。”
  “明白。”
  希鲁斯站起来行了个礼,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教皇的祷告室。
  ……
  人间的团体都可以看作利益团体,因为人因利益才聚集,连帝国也包括在内,在教会眼里,那不过是个稍微大一点的利益团体。
  圣堂教会则不同,它的经济来源并非各国的慈善募捐。
  教会人员的日常活动开销由教会麾下的农奴和其它产业负责支撑,并不需要花时间谈钱。不用为生计发愁,大家自然有空说说形而上的东西:比如艺术、再比如理想。
  在教会,成员们不需要争名夺利,因为地位越高的人必须在实力和名望方面有双重保障。每一位高级圣职人员都拥有不俗的实力和众人的热爱与尊敬。
  这样的组织能永远保证自身拥有最初的活力,受到伤害时,它就能爆发出最坚固的凝聚力和最惊人的战斗力。
  ……
  离开祷告室,执行长略一思索,心中便有成熟且完善的计策。
  召集执法部的全体高级军官们,会议室里,希鲁斯道:“现在通知大家一个坏消息。”
  扫视了一遍腰板笔挺、目光坚毅的军官们,执行长希鲁斯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教会的大主教、圣•班德路汀大人,昨日阵亡。”
  霎时间,像是泼进了冷水的热油锅,军官们轰然混乱起来。拍桌者有之,蹙眉者有之,大喊大骂者亦有之。
  执行长没有立即喝止军官们的失礼之处,这里面坐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不擅长忍耐怒气。
  事实上,若他不是执行长,恐怕他现在也要再去训练场砸坏一堆训练用具才能稍稍释怀,但是他是,所以他不能。
  十多秒过去,执行长轻一敲桌,大光头上的威严目光扫遍会议室,军官们才渐渐缄口坐正。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憋满了怒火,会议室的气氛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夙庭帝国的林微澜勾结恶魔,主教力战不敌,光荣战死。我们不会让主教白白牺牲,我们要为主教找回公道!我们,要为世界找回正义!”
  执行长的声音越来越高,这代表他的怒火也越来越盛,只听他又道:
  “如果夙庭帝国不给,我们就亲自去拿!”
  如此激烈的发言受到军官们的一致响应,执行长继续道:“现在我命令!”
  军官们“腾”的从座位上同时站起,整齐的动作颇有威势。
  “执行部队下辖裁决庭,全军整备!半刻时以后向夙庭帝国前进!其余人等做好战斗准备!召回全部轮休人员!以“亵渎神权”的名义!准备发动【大远征】!”
  “是!执行长阁下!”
  【大远征】是教会最残酷的战争手段,一般只针对地狱或者深渊那种地方,以种族征服为目的才会启动。
  但一个主教的死是教会不能承受的疼痛和耻辱,这些必须用一次最彻底的暴力才能洗刷。
  恶魔住在地狱,以后再说也不迟;但夙庭帝国却不能放任不理。
  神权绝不容许王权的冒犯!
  “执行长大人!”希鲁斯正在整理自己的武器,身后突然吹起一阵微风。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班德路汀主教的儿子——【解脱之刃】斯宾森。
  主教早立过独身誓言,所以斯宾森并非主教的亲生儿子,而是主教收养的无数孤儿之一。由于自身能力出色,再加上主教的潜心栽培,如今的斯宾森已经是一名传奇级刺杀者了。
  “不行。”还没等他开口,执行长便一口回绝。
  “他是我的父亲!”
  “斯宾森!”不叫官职,而是叫名字,执行长头也不回的呵斥道:“这不是私人恩怨!”
  ……
  早年的痛苦经历并没有赋予斯宾森非凡的气魄,反而让他的心充满黑暗和邪恶,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斯宾森迟早会成为邪神的忠实爪牙,最后作恶多端,不得好死。
  可是主教的出现却为他的人生带来转机。就像一缕暖暖的微风,吹掉了淤积在他头顶的阴云,也吹散了他脸上终年不去的阴影。
  不厌其烦的教导,永无止境的包容,倾尽所有的关怀,却不图一丝一毫的回报。
  “每个人都是天父的孩子,斯宾森。没有高低贵贱,人类生而平等,每个人的生命都同样珍贵。他们不是厌弃你,是害怕你,你应该理解,并且不伤害他们……每个人都很特别,而你,你是他们当中最特别的那一个,你会成为领袖,最后接替我,继续引领他们的前行……”
  主教曾经说过的话犹在耳畔,主教温暖的大手仿佛再一次抚过他的头顶。
  但斯宾森最终还是略微辜负了主教的期待——他确实有能力,但他的慈悲之心走偏了。他去了执行部队,成为了黑暗正义的一员。
  “他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我将负责让他们解脱。”
  这是他进入执法厅那天的誓言,主教还特意抽出时间,千里迢迢的赶回来祝贺他。
  ……
  “希鲁斯叔叔!”斯宾森不为所动,执着请求并再次强调:“他是我的父亲!”
  “如果你真的尊敬他,斯宾森。”执行长眉头皱起:“你就不该做出让他蒙羞的举动。”
  班德路汀主教一手培养出的【解脱之刃】,可以说是教会近二百年来最锋利的武器之一,但失去约束,这把剑能造成的伤害也同样可怕。圣堂教会只打算惩戒贪婪的帝国高层,无辜的平民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主教的死已经让斯宾森到了失控的边缘。【大远征】只是做做样子,向夙庭帝国表明教会有使用武力的决心而已。
  一旦希鲁斯把他也领出去,斯宾森有了合法杀人的正当理由,到时候,满心仇恨的斯宾森会干什么事?
  不用想也知道,斯宾森会把仇恨发泄到与此无关的贵族乃至平民身上。
  “父亲死了,儿子连仇也不能报,这跟原则相悖!”
  “林微澜肯定会死,但是不一定必须死在你手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回去吧,斯宾森。”执行长终于回过头,看到斯宾森强忍仇恨的眼神,心一软,语气放缓:“我会向教皇说明情况,教皇会考虑让你来当林微澜的行刑人。”
  “……我明白了,执行长。”斯宾森眼神变冷,态度变软。
  所有人都要按规矩办事,这小子是真明白还是装明白?时间紧迫,希鲁斯只好往好的方面想:“很好,斯宾森。如果你能明白,主教也会很欣慰。”
  还想再说几句,斯宾森已经离开了。像他出现的时候一样,一阵微风吹过,斯宾森的身影在原地凭空消失。
  “……”顾不上再劝导解脱之刃,执行长穿起普通重甲,叫仆从拿好武器,集结了执行部队,朝夙庭帝国进发。
  作战部队身后,跟着的是浩浩荡荡的锱重部队。
  战斗,是个让大多数人热血沸腾、让少数人胆战心惊、让更少数人愁眉苦脸的词。
  它不光包括充满血腥的征服和杀戮,还有最为要命的后勤问题。
  作战的单位是人,人需要吃饭,没有饭吃,人就会饿死。除非用特殊的邪恶手段,否则饿死的人是不能作战的。
  一句话,后勤跟不上,战争的进度就推不起来。
  说白了,这次的“战争”,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教皇总不能真的对一个人类帝国发动大远征,希鲁斯也不能。
  所以后勤部队直接就跟在了作战部队身后。
  好在教会的办事效率极高,后勤部常年都有准备,在需要时,只用一纸调令就能立刻调拨大批物资。
  ……
  圣堂教会派出了教会裁判所的法典执行长!
  在执行长希鲁斯动身以前,这个消息就被传回了各大帝国的皇帝手中。
  有的瞧了!这个消息令所有人无不动容。
  夙庭帝国一直在试图对抗圣堂教会的影响,这已经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实。圣堂教会一直对夙庭的挑衅置之不理,这次事情闹大,教会竟然直接派出了法典执行长?
  而且看教会那个动静,像是准备大远征的前兆。
  这是要对夙庭帝国一次清算了?
  大家全都保持了沉默,打算观察夙庭帝国的应对以及教会的进一步动作,等事态大致明朗之后再行表态。
  驻扎在夙庭帝国的圣堂教会分部反倒比各国慢一步才知道。
  但得知消息后,和夙庭皇帝卡罗莱斯如丧考妣的心情不同,教会人员弹冠相庆。
  蔑视神权,勾结恶魔,还害死教会的大主教,夙庭帝国完蛋了!
  至少林微澜要完蛋了。
  这是所有教会人员的心声。
  对于林微澜,教会的人谈不上特别厌恶,但绝对没什么好感。
  林微澜是卡罗莱斯皇帝的忠实打手,致力于维护皇家利益,有时免不了要和教会的理念有所冲突。
  但林微澜一直坚持寸步不让的原则,所以很多次冲突都以教会的退让和妥协收场。
  这一回,拳头比一般人家的电饭锅还大的法典执行长率领教会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之一,亲自来押送林微澜回教会受审。
  这个结局未必是所有人都期盼的,但一定是符合一条真理的。
  弱肉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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