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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玄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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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管家极力邀请师徒二人,推脱不下,只得叨扰一晚。
  其实老管家也颇有私心。他第一次见到自家小少爷有如此举动,留下二人,试探一番,若能结个秦晋之好当然最好,若不然,至少全了地主之谊,让那位公子好生记得此处妖魔作祟,也好请来天师降妖。
  老管家带着众人回到郭家,一路上,老管家热切的与当关聊着天,从哪来到哪去,银元可充足,邑菡是当关的什么人……
  当关只好说自己是江湖中人,带着徒弟游历天下,其中还借用了一下周一淮太白剑派的名头。
  不过还好这里算得上偏远,天下名门望派这里也没什么概念。
  也直到这时,当关才明白,自己似乎走错路了,从擒龙山去苏海渡会绕个远,但也属于能接受的范畴。
  郭掌柜的府门并不大,佣人不多,倒很是清净,院门相隔,仿佛两个世界。
  老管家将师徒二人安置到客房。
  “小子,原来是你,我们又见面了!”
  “从护卫的口里得知了一个要请人来降魔除妖的年轻人,没想到是你啊,怎么样中午的饭菜可还合胃口?”
  当关点点头:“不愧是名扬四方的朋聚庄,回味无穷。”
  “简直是此菜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
  邑菡冒出脑袋,赞扬道。
  郭守义很是受用,哈哈大笑,不由得打量一番邑菡。他自然从护卫口中得知自己儿子的言行,令他也有几分惊讶,自家的小子每天除了跟着白老哥读书,就是在粥棚帮帮忙,其他时间就是个小捣蛋,今天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番话来呢?
  “还不知小友名姓?”
  “当关。”
  “当关?倒是很少见的名字。这位小姑娘是?”
  “我叫邑菡!”当关还没说话,邑菡抢话道:“是我师傅的徒弟!”
  当关揉了揉邑菡的小脑袋:“这孩子,没大没小。”
  郭守义哈哈大笑:“活泼机灵,不错不错。”
  “二位在我这多留几日吧,也算是尽一尽地主之谊!”
  当关摆摆手:“我们还有事情,况且总是打扰,多有不便,等我请来张天师,除了妖魔,倒是要多呆几日,郭兄可不要推脱。”
  “好说好说。”
  他拱拱手:“不过,说起那妖魔。真是我们这里的一大心病啊。自打十几年前就流传妖魔传言,当时还多有不信,后来,陈家老大亲眼所见,方才知晓那妖怪的虚实,只是可怜陈家一众,如今,就剩下守庙的老陈了。”
  郭守义长叹口气,眼中满是愤恨。
  “那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当关问道:“掌柜的可否说一说?”
  “欸,别叫掌柜的,如果不嫌弃,便叫我一声老哥。”
  “恭敬不如从命。”
  “提起那妖怪,还要从十三年前说起,也是那时候,擒龙山的妖怪传言才刚有。”
  ……
  十三年前,擒龙山有一伙贼匪作乱,那为首的名叫沈赢,据说是个落第武子,不知为何跑来此处落草为寇。在没妖魔作乱的时候,擒龙山是去往少城的最近之路,虽不好走,却能省下不少时间。
  来往商客皆恨之久矣。不过这沈赢一众却不打家劫舍,倒与山下的安辰府相安无事。
  有一只商队请来几位高手,誓要扫清沈赢一众,商队请来的高手携枪持剑,便从这安辰府出发上山。多日过去,却无人下山,连带着沈赢一众也不见踪影。之后,上山的人也找不见沈赢一众,与那几个高手的踪迹,却发现了一些怪异痕迹,又时常听闻妖魔诡音,便渐渐传出擒龙山上出了妖魔的事情。不过毕竟没有真正遇见,故此也只是当个传言,直到六七年前,陈家几个孩子胡闹到山上,再也没能回来。陈家是武学家族,据说还出过武状元,陈家一众上山寻人,却折了多人,激怒了剩下的陈家人,浩浩荡荡上山寻仇,最后竟然只回来了重伤难治的陈家老大,昏迷几日方才悠悠醒转,撑着最后一口气告知众人。
  山上有个洞口,名叫玄英洞,洞中出了三个大妖魔,似是蟒蛇成精,又似犀牛化形,伤了一众陈家人等,不知裹挟何处去,只留自己重伤之下,夺路逃出。
  言罢,睁着双眼,没了气息。
  陈家自此一蹶不振,分分散散,只留下了当时请愿去守庙的陈玉成。
  陈玉成一家,妻子难产,与幺儿一同去了,只留下父子相依为命。那儿子乖巧,却在一日上山打柴时失了踪影,传言,恐也被那妖魔掠去。陈玉成白发人送黑发人,几乎哭瞎了双眼,自此枯守圣人庙,再不出一步。
  那妖怪凶名远播,擒龙山也几乎成了禁地,虽然偶尔也有人从此经过,也要趁着白日。有柴夫迫于生计上山打柴,也不敢过于深入,更要早出早归。
  ……
  “我们一定会帮你们铲除了这妖怪的!”
  邑菡恨恨的怒道。
  “你们可不是那妖怪的对手!千万别去送死!”
  当关揉揉邑菡的小脑袋:“老哥放心,小菡意思是一定早点请来张天师,与你们安辰府除去那妖怪。”
  郭守义叹口气:“这么多年,我们也请过江湖中的高手,道门道人,佛门僧人。无一例外,皆是不知所踪。”
  邑菡想了想:“那张天师可不是一般人,他脚踏青莲,口吐紫气,一声令下,金光四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真正的大能!而且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实在是当世的英雄豪杰!”
  她说着,居然还偷偷冲着当关抛了个得意的媚眼。
  当关翻个白眼,他当然知道这小徒弟说的是谁,说的他整个人都尴尬了。
  “老哥放心,妖魔之事便包在我身上了。”
  郭守义叹口气。
  “爹,我今天的功课做完了!”
  之前说要娶邑菡的小男孩急匆匆的跑过来。
  从白老管家那里得知,他叫郭佳信。
  郭家父子的名就很怪异,两个名放在一起感觉不像父子,反而是兄弟,还是郭佳信为兄。
  白老管家跟在他身后,欣慰十足:“佳信今天很认真,值得表扬!”
  小男孩看了看邑菡,小声和郭守义说了什么。
  郭守义听过了,他的表情有些精彩,他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邑菡,最后看向当关,沉吟半天。
  郭佳信似乎有些焦急的看着他。
  郭守义把目光望向白老管家。
  白老管家愣了愣,然后眼观六路,神游天外。
  当关与邑菡对视一眼,问道:“老哥,可是有什么难事?”
  郭守义瞪了儿子一眼,站起身,郭佳信撅着嘴站在他身边。
  “倒是有一事……”
  当关笑道:“老哥且说。”
  郭守义看了看儿子,沉下心。
  “不知……贵弟子可有婚约在身……”
  当关愣了愣:“额,没……”
  “有!”邑菡打断了当关的话,拉住当关的手。
  “我和师傅约定好了,等我长大了,师傅就娶我!”
  当关眼角一抖。
  白老管家有些震惊的看向当关。
  郭守义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当关,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好半晌,郭守义才反应过来,拱拱手:“额,是老哥我唐突了。”
  当关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
  他瞪了一眼邑菡,小徒弟却向他吐了吐舌头,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当关的手。
  郭守义笑了笑:“今晚尝尝我的手艺,我们朋聚庄的厨子还是我徒弟呢!”
  当关也笑道:“那就麻烦老哥了。”
  白老管家也笑了笑:“守义不是说又有了新菜肴,不如今晚让公子尝尝?”
  “好!”
  郭佳信跟在父亲身边,目光偷偷瞄想邑菡。
  这个时候的他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眼神复杂。
  他又看向当关。
  “原来是你。”
  他轻声说道。然后一道青影从他眼中闪过,他又变回那副孩子模样。只不过有点垂头丧气。
  ……
  郭守义的守义绝对可以换成手艺二字,他做得菜肴绝对是色香味俱全,恐怕天下佳肴,人间绝品也不过如此了。
  晚膳之后,郭守义听着当关和邑菡的赞美喜笑颜开,仔细的介绍了一遍他用的食材,和当关聊了聊天下菜系。
  当关带着小徒弟回到客房所在的小院子。
  “你呀你,以后莫要乱说。”
  当关无奈的摇摇头。
  邑菡撅起嘴:“我没乱说啊。”
  当关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别瞎说,这话在师傅面前说说可以,只不过是戏言,以后离了师傅,可万万不能如此。”
  “我不想离开师傅。”
  邑菡站到当关身前,月光笼罩在她身上,白色的衣裙外仿佛披了一层轻纱。
  “我说的是事实。”
  她说道:“我最最最喜欢师傅了。”
  她俏生生的站着,负手而立。就像万鬼塔下,说出“我也想转修《蜉世蝣书》”时的她一样。
  邑菡很认真的看着当关。
  当关的目光也不知何时陷进她的目光中。
  碧波涟漪,深不见底。
  当关的心脏微颤,似乎将这样的一道目光刻印在心脏上。
  “师傅不喜欢小菡吗?”
  当关木讷的摇摇头。
  “那,等我长大了,师傅娶我好不好。”
  她说道,月光之下,她的小脸上好像蒙上了一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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