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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诱死反生幻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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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乌云变得更黑,只是滚滚电流仿佛到点下班了一样,突然不约而同的全部在陆羽身形消失时,寂静了下来。
  从远处看去,现在的巫山,正中心处的上空,像是被黑暗所吞噬着一切,就连天都无法避免。
  黑暗裹宇,吞星噬天。
  黑暗,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硕大的黑球。
  一只只密密麻麻黑色、如蛇形似的手,多得无法细数。
  这成千上万的蛇形黑手,攀附在那幽黑的大球上,发出“嘶~”、“嘶~”撕扯声,细小又厚实的声纹,像一条线般,传出数里,听起来竟然像是那些个蛇形的黑手,相互撕咬彼此。
  这渗人的撕咬声,囊括巫山周边大小,传回到了“延福镇”。
  贺家的人,在陆家家丁处,得知他们家的大小姐,竟然被一下人忽悠去了巫山,本就已经是气急败坏了。但辛好,贺家有几分实力的武者,并没有全部跟贺老爷出远门,还留下了几个五阶“随真”的食客。
  一听贺大小姐深入巫山,贺夫人也只不过是对着陆家的家丁随意的留下几句狠话,便连忙把家中食客全部请出,赶往巫山。
  不过,其实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踏出过延福镇。
  因为,在离开时,白无二便留下了迷阵,将想要追赶上来的人,全部留下,困在迷阵之中。就连徒劳无功,想要回去跟贺夫人禀报一声这怪事的他们,却都发现,他们居然连原路返回都做不到。
  这就是为何,贺大小姐到这么久,都还没有遇到熟人的原因。
  现在,本来就已经忐忑不安的贺家人,此时又看到巫山中心处,上空那黑球,犹如地狱的外表。看着那密密麻麻,因太远而误认为是黑色的虫子,在毫无规则地蠕动着,贺夫人只觉大脑,被不停的蚕食着。那一声声撕扯的声音,深沉又骇人,更像是在撕扯着贺夫人一直揪着不敢放下的心。
  “人呢?”
  贺夫人大叫一声,随后稀里哗啦的哭了出来
  “她们人呢?我闺女人呢?”
  茫然失措的贺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边婢女也是震惊其中,根本没有反应得过来要去扶住夫人。
  镇上的迷阵还没解除,在看到这一幕后,想要拖家带口趁早逃离的人们绝望了,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绝望的看着那巫山上的黑球,不自主的聆听着那压抑、诡异的细碎声。
  他们发现,这住了半辈子的延福镇,根本就没有出去的路。
  看来,在明日早晨之前,怕是便要签下契约,留在这里住到下辈子咯。
  ……
  “嗷呜~”
  巫山中的飞禽野兽,不管是在作息还是处于夜行的,不管身处在哪,早在黑鳞魂蛟和陆羽突破时,便以心上心下的,拿不住注意,到底是要走还是要留。
  可是,在那大黑球形成的一瞬间,早就有跑路准备的它们,一家老小或孤狼独行,身心所浮现出来的第一反应,只有一个“死”字!
  “轰~”
  “吖~”
  巫山诸兽,小至没入品,大至同是七阶“无为”的野兽,顷刻间没有了思想,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全部、尽数,“夹尾逃窜”!
  路上践踏没有如往常一般回头“嘶吼”争凶,路上失魂也没有回首夹带。
  只有一个劲的逃,没有停留地争红着眼,就想着往外逃去,有多远逃多远,一路争赶,诸兽就连身形都没有滞泄过半分。
  巫山密林倾排倒,杂枝花草碎石飞。
  跑红了眼,飞炸了肺,顺应着强者生,弱者死。
  被撞倒在地,就意味着在这兽海群拥之下,没有半点翻身的余地,唯有被踩死的份,尸体更是血肉模糊,分不清谁与谁是谁的。
  别以为天上飞的就没事了,肺急泄力而落地的比比皆是,就连平日就胆子比较小,突的被惊得一口气喘不过来的五阶“随真”,也有不少坠落兽海之中。
  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同样的一件事,在不可避免的情况下,上天总是会留给弱者一条路,乃至是九死一生,那也是考验。
  这不,黑鳞魂蛟,在还是黑鳞盾蟒的时候,便已经占据着巫山中央之地。
  是因为什么,它能有最好的地理位置?
  是因为它本来就很强!
  只是之前在很低调的领悟着,那从六阶“知欲”,到七阶“无为”,质变上的力量——领域而已!
  那再观现在,弱小的,住在外围的,是不是就比平日欺负它们的野兽,赢在了起跑线上呢?
  同样,这是对于弱小,住在外围的飞禽野兽们,也是一种考验。
  就那几只七阶“无为”,还未曾领悟出属于自身的领域,但也早就割据一方的“霸者”们,那仿佛约好一般的惊吼,就算隔着这么远,也确实隔空吓死了不少胆子较小的低阶飞禽野兽。
  就更别提,此刻“百兽齐啸”、“千羽联鸣”了!
  除了已经近乎半凉但死透的,就还剩下些许个半死不活,一边大小便失禁,一边逃命的了。
  众生平等,这时巫山上下的飞禽野兽,只有生和死两个选择。
  不想早点“生”,那就没有迟点“死”!
  到了最后,反倒是本来出门准备偶遇“众生剑”的三无青年们在离巫山还有一段距离,闻声就吓得无有思想的退出了“死门”。
  “呼呼~”
  风声随人身影奔腾着,贺妍彩疾步前冲,未有懈怠过,更不知此时的自己,已经突破至四阶“玉门”了,她此时此刻,就想赶快到达现场看个究竟,哪里还察觉得到,小小二阶“恒炼”的白无二,一直紧跟在后头,寸尺不变啊!
  而又再进入“无为”状态下的她,更是不知道,她身后若不是跟着只笨牛,任她奇遇再多,在此情此景下,也早以死了个千、八百遍了啊!
  管他身边血肉横飞,一块又一块的尸杂从自己身边弹开,贺妍彩浑然不觉,只是盯着那黑球,心知肚明、脚步不停。
  她曾见过她爹爹,贺老爷身边最强的护卫出手,同样是七阶“无为”,绝然没有这般引动天地异像的能耐,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在她的印象里,七阶“无为”强者,除了自身的气,能够与天地同调,踏空飞行之外,也没比六阶“知欲”的武者强多少啊!
  但是此时,瞧瞧那颗硕大的黑球,仿佛整片巫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切,都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只等它老人家高兴,随时便会被其中吸力吸进。甚至,不用体会,一种恐怖的直觉,便告诉着所有生物,只要被那黑球吸附上,便会化作血水,化作为供给它的养料。
  而最恐怖的是,这种“直觉”,竟然还是那黑球,像神明一般,光明正大的传达、赐予的预示。
  此刻纵然连心都凉了半截,但在心里头,贺妍彩还是一直在念叨着
  “陆大哥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是这样的!”
  白无二一路上也没有作声,看着那黑色的小球球,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挡在贺妍彩前进路上的气压与慢性剧毒,通通都被他悄无声息地划走,只留下残留在空气中,那越近越浓烈的诱惑,心中念叨着
  “就这?不过也够给咱家贺家大小姐当头一棒了……”
  以“有为”而“无为”的贺妍彩,心中只有一个赶快到达战场的念头,这恰恰是黑鳞魂蛟的领域“魂死根尽”中,所附带的能力,这种能力叫做“诱死反生”,最容易误导与得手的因素。
  执着,是时常令人忘乎所以、黑白颠倒,醉生梦死的嗔念。
  无形无味的气体,早已经随着黑鳞魂蛟那“魂死根尽”的领域能力覆盖整座巫山时,不可察觉的植入在每一个生灵的内心之中,将他们心中种种执着无限的放大着。
  唯死而后已,方能斩断红尘凡俗。
  不同于其他人的是,陆羽是自知、知之而为之的选择去向死而生。
  但贺妍彩不同啊!她因一丝“单纯”,甚至得到“主宰剑”——白无二由心的赞赏,但却也因为这一丝单纯在她所不知的情况,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前面,不远处已经看到犹如碗状的地狱深坑了,眼看就要赶到过去了。
  可这不足百米的路,突然仿佛变得黏惆了起来,身边的一切,在贺妍彩眼中,霎时仿佛被放慢了数倍,仿若静止了一半。
  百米小路,于四阶“玉门”而言不过眨眼之间,可对于此时,已经中了“诱死反生”且发作了的贺妍彩来说,却是一个隔世,遥不可及。
  只见她眼中瞳孔深处,五颜六色的光芒快速转动着,如风车一般旋转起内心中所执着的种种影片。
  在幻觉中,她冲过百米小路,身后没有了笨牛的身影,仿佛早已经把笨牛甩脱开去,又或者笨牛自己知难而退,早就已经趁她没注意往山外跑去了。
  毫无察觉已经中了“诱死反生”幻觉的贺妍彩,转念一想,也是,小小二阶还在“恒炼”的笨牛,哪能一路跟过来此处啊?
  “哼!胆小鬼,本小姐不过也就比你高出一阶而已!”
  她骄傲地努了努嘴,在来时一路上,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进阶了,此时身在幻术世界的她也同样如此,不光以为自己还在三阶“清修”,她现在所能调动的力量,与来时无异,因为一个“以为”,四阶“玉门”的修为,便就真的像是硬生生地被砍掉了一样,导致她此时确实只剩下三阶“清修”的实力!
  一念即止,在幻术世界的她,如刚才赶来一般,没有停留,虽知陆羽在黑球之中,仍是大喊一声
  “陆大哥!”
  脚尖用力,不自量力地冲了过去。
  “噗~”
  只见黑球一阵蠕动,随后球身像是张开了一张大嘴一样,向冲来的贺妍彩吐出一具被腐蚀侵烂的尸体。
  “陆大哥!”
  一声尖叫,因为贺妍彩清楚的看到,那不成模样的尸体,正是被黑鳞魂蛟所杀害的“陆羽”。
  情急之下,胸口一闷,“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冲势不减地冲向那“陆羽”的尸体,一个滑铲跪在了尸体的跟前。
  “哇吼~”
  “黑鳞魂蛟”仰天一声嘶啸,未等贺妍彩的手抚摸上“陆羽”尸体的脸庞,便是硬生生、凭借着无需参杂内力与真气的声波,从她的心脏处,荡漾出一朵涟漪。
  涟漪波纹化作利刃,瞬息从贺妍彩心脏处扩张开来,盖过心脉、笼过心经,荡漾着、扩散至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波纹消失直至体内全身角落后,透过体表。而后体内先是心脏,被切成了数十块,接着无阻于血液,将全身经脉切了数百断,将全身骨骼切成了数百份。
  被涟漪似的波纹穿出体表后,贺妍彩的心脏应时稀碎成那“爆炒鸡丁”里的肉丁,全身血液里的细胞化作了虚无、经脉变成了米粒,就连那骨头,也是节节成片、留下了无数道光滑整齐的切口。
  肉身化作一袋浸湿的水泥的贺妍彩,随着声波消散,倒在了“陆羽”的尸体上。
  眼泪与血水,和那眼浆与脑浆混合着,从贺妍彩那只剩干瘪、黑不溜秋的眼眶中喷出,浸在了“陆羽”的尸体上。
  身处幻觉世界中的她,最后一丝念头是“欣慰”,因为她最后,和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了一起。
  最后的一眼,仿佛永远定格在这不再拥有时间流逝的世界。
  她的最后一眼里,有着她的陆大哥相伴。
  纵然,那已经是一具没有了模样的尸体。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就是她暗恋已久的陆大哥。
  只需一眼……
  “不对!那不可能是陆大哥!”
  突然,时间定格的幻术世界,眼看就要将一切贺妍彩所觉得是真实的事情,一一全部一股脑的反馈给她本体时,一道暖流从“鸡丁”心窝升起,紧接着一个念头又出现在她粉碎的大脑中。
  “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是陆大哥!”
  不远处白无二就这么用“流氓蹲”,蹲在一旁,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贺妍彩借助自己刚才在她进入幻术世界那刹那,留下的那么一道暖流,在那里再加上意志苦苦抵抗着必死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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