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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主宰言破死生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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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两七阶高手的对抗一触即发,只见陆羽左手剑指立于胸前,宝剑归鞘于腰后,右手向后紧握剑柄,与来时,刚与黑鳞盾蟒对上一样,双脚大开微屈,作出野兽般的防御姿态。
  “黑……蛟,谢谢你,你本是有灵,又助我突破,明悟何为七阶“无为”,我今亦定会舍生助你突破魔障,重拾灵兽本性!”
  “哇~”
  黑鳞魂蛟血盘大口一张,此时它依然濒临入魔,又岂能听得懂陆羽的话,又岂能感觉得到陆羽真诚的善意?
  与刚开始还是黑鳞盾蟒的它一样,身形一个折屈,似箭离弦,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口中四颗硕大的黑幽毒牙并出,急突陆羽面门。
  看似普通的一个动作,实则不然。
  在黑鳞魂蛟闪身突击的同时,位于陆羽周边的“幽冥魂手”也如它的动作一般,化身脱弦利箭,从四面八方围攻急射陆羽。
  这会儿,与来时不同的是,从陆羽的脸庞上,看不出半点紧张。
  只听陆羽淡然道
  “现在,才是开始。”
  手中宝剑尽皆出鞘,左手同时斜下一划,一道雷鸣正气轰然响出,一张雷鸣电网从周身肉眼难辨地张开,扫退了黑鳞魂蛟那后发先至的魂手,随后不停滞的横剑一比,身形转动,脚下地面蛛网炸裂,陆羽又是不退反进,同样化作一道闪电急射黑鳞魂蛟。
  一黑一蓝,两道“电光”一触即分。
  一蛟一人,二者一招过,粘手立分无纠缠。
  论身法,身为蛇类的黑鳞魂蛟固然数一数二,但却还是陆羽更胜一筹啊!
  一道血痕在陆羽落地时,“噗”的一声从黑蛟七寸处砰然在空中划出一条黑红色的横线。
  不待空中那笔直的血线变形,两道闪光再次交汇,一黑一蓝连番试探彼此,“哇啦~”的嘶吼声,“铮锵~”的剑鸣声,在血线下几几响起。
  “呼~”落地后的陆羽舒出一口气,神色若泰,与黑鳞魂蛟的几下对撞,丝毫没有压力。他在黑蛟身上留下了数道剑痕,出手了几次,此刻黑蛟身上便就渐出了多少道血迹。
  反倒是黑鳞魂蛟的攻击,每每眼看就要粘上陆羽了,便被陆羽体外那雷电铠甲般的正气,像固若金汤的墙壁一样给阻挡在外,分毫不能侵。
  不过黑鳞魂蛟其实却也没有受什么伤,此刻的陆羽虽然比之初时进阶颇大,可它也一样啊!陆羽瞬间的数次攻击,宛如一开始的时候,一样像是在给黑蛟刮痧一般,实则根本半点也没有威胁到它!
  黑鳞魂蛟嘴角上扬,露出了邪异的笑容,身上鳞甲至内,入肉渗血的剑伤,冒出团团黑烟,转眼间,不过刹那,伤口便以蠕动愈合。
  “嘀嗒~”
  空中鲜血似雨落下。
  眼见攻击无效,陆羽却也不恼,看着黑鳞魂蛟的邪笑,更是报以微笑还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善意。
  不过,此时的陆羽,手中剑旋转,画了个圆,却是从反手剑,正握成正。
  从前,陆羽反手握剑,那是因为他知道,他“雷鸣剑”法至刚,导致性格也是刚直不阿。但是,试问这世上,又哪有那么一直就能直到底,将所有事情一刚到底的啊?
  那就要掺杂一点柔,给予刚中,带上一点柔,给予自己刚柔并济为人处世的态度。
  再加上,他出手闪电留痕,就连在得到“众生剑”的指点之前,与寻常同辈交手,基本不过也是一招了事,根本就无需正手握剑正视待敌。
  但此刻,陆羽承认,论柔,他还远远比不过身躯蛇形的黑鳞魂蛟,虽然身法尤胜一筹,但论柔性,倒还有点像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不过,论刚猛,那就另当别论了!
  “嗡~”的一声剑鸣响起。
  双脚大开曲蹲,侧身正对黑蛟,正手剑横置眼前,反外指,左手剑指抵在剑柄头上,重心后倾,只需突进,便是像弹簧一般射出。
  “嗡~”剑鸣尖啸~
  此刻陆羽手中的七阶宝剑,并没有夹带着哪怕半丝电流,一把宝剑内,灌注满雷鸣闪电的力量,仿佛混元一体,仿佛是那天上雷电所降生凡世一样,蓝光莹荧,没有一丝杂质。
  清脆的剑鸣尖啸,更是与天上雷鸣声,辉相交映、联鸣协奏。
  剑身光彩反映,陆羽的双眼,有的只是平静。
  “嗡~锵~”这是“人剑合一”!
  “轰隆隆~”天上雷鸣忽至,突然化作数把与陆羽手中宝剑一模一样的剑,从天而降,随后陆羽更是消失在原地,消失在了黑鳞魂蛟的视线之中。
  一个闪身,陆羽与其自身的领域“雷罚正天”所化的“雷鸣剑”,共同至敌,一人由下至上,对着黑蛟腹下,连人带剑地刺出,数把“雷鸣剑”从天对准黑蛟头颅、颈部、背部、腰部和后尾同步刺下。
  “混雷化一剑!”
  此招与其名相同,看似眼花缭乱,却也不过是一剑而已!
  此招刚猛且快狠,若是得手,黑鳞魂蛟势必由下腹至胸膛被开一大口子,再被陆羽从口中钻出,紧接着就又会立马被那数把天上来的剑,死死地钉在地上。
  届时,被控制住就再难有反转的余地。
  毕竟,现在的陆羽,论修为和实力,纵然犹在黑鳞魂蛟之下,但若这一招得手,却也足有致其于死地的事实。
  但就如陆羽所料,黑鳞魂蛟浑然无惧。
  早在陆羽作出起手动作时,身为野兽,此刻还又只剩兽性直觉的黑鳞魂蛟,自然是感觉到危险。而在这种纯粹的“野兽直感”之下,一切都变得是那么的空明,仿佛周遭的一切,它都能够不需要意识,便能洞悉,仿佛未卜先知一样,周遭的种种,所有举动都被它看后了三步。
  就在刚才陆羽动身之时,黑鳞魂蛟浑身一抖,团团黑雾蓄势,待得剑至之时,突然猛地一颤,全身肌肉,快速地用一种常人所难理解的方式,蠕动递进,由经脉快速张合所产生的压力,自爆了!
  “嘭~”的一声炸裂,黑雾有如炸弹一般,从黑鳞魂蛟的体内砰然爆炸开来,黑雾借着爆炸的张力,瞬间竟然后发先至于人,比化作“真•闪电”的陆羽还要快上了一筹,甚至还将过犹不及,全力出手,来不及变招的陆羽笼罩在内。
  与此同时,“雷鸣剑”落下,与陆羽此刻的身形,同步融合,同样也化解了这次被黑雾反取先机,侵身吞噬的危机,但冲击力也是把借势使剑插地的陆羽向后击飞了数十米。
  数十米,那位置,可还远远没有脱离黑鳞魂蛟那“魂死根尽”的领域啊!
  不待陆羽稳住身形,在他的身后,一只黑手化作蛇口迅疾前刺,咬向他的脊椎。
  可这哪里能够伤得了陆羽啊?身在黑鳞魂蛟的领域之中,陆羽也有着自己的领域“雷罚正天”的啊!
  不用回头看,陆羽也能感知得到身后的情形,他没有去理会,因为这点小伎俩根本就伤害不了他丝毫,因为这点小伎俩,根本破不了他的护身“雷电剑罡”!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自爆后就没有了身影的黑鳞魂蛟,这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安。
  落地轻点,随手甩剑挥砍掉几只黑手、几条由黑手所化的黑蛇。
  就这么立在原地,无惧于其中剧毒。
  双方一轮试探式的攻击,眼见黑鳞魂蛟躲藏了起来,似乎在憋着什么招式,陆羽反手收剑,右手习惯性的搭在腰后缚剑的剑柄上,左手剑指立于胸前,就这么笔直的站在毒潭上,神色自若的以不变应万变。
  一蛟一人,整体从开始到现在的交手,不过瞬息。从血线落下,到现在黑鳞魂蛟隐藏了身影,与陆羽的笔直站立、防备,不过眨眼间。
  快!
  黑鳞魂蛟快,快在没有了思想的本能反应,和未卜先知的“野兽直感”上。
  陆羽的快,则是快在了他的功法剑招,和“雷罚正天”之上。
  “咕嘟~咕嘟~”
  此时毒潭,升起了冒着黑烟的毒气,幽黑的沼潭随之冒出了个个气泡,随后毒气又毫无规则的撑破着一个个气泡。
  一直处于“人剑合一”的陆羽,此刻身心也是一柄利剑啊!纵然不露锋芒,手中的七阶宝剑,也是归鞘,但只要黑鳞魂蛟一冒头,剑锋便会出现在其身上。
  他并不急,更不慌忙,只是双眼微眯,像是木头一样,平静的立在原地。
  而能够未卜先知的黑鳞魂蛟,此刻又在干什么呢?
  它的身体,早已经在毒潭之下重新,塑回原型了。
  但有一点却令现在的双方都很尴尬。
  黑鳞魂蛟身在,这由它自己所施展的领域“魂死根尽”之中,近乎不死!但在它面对陆羽时,它的快,在于能够未卜先知,在于它那“野兽直感”,能够令它后发先制于人,从而追赶,甚至比与雷电合体,人剑合一的陆羽速度还要快上一丝!
  但是,它刚才试探,却发现自己似乎所有攻击手段,似乎都很难攻破陆羽的“雷电剑罡”,很难对其能够有什么效果啊!
  而陆羽呢?他所缺的就是他引以为傲的速度,缺的,还是他那引以为傲的攻击力啊!与雷电合体,并且人剑合一,一加一再加一的他,却实快!且攻击凌厉,确实威力巨大!剑剑落下确实狠,且骇人!
  但是,毕竟修为上,也确实是导致陆羽,在对上黑鳞魂蛟,在两个“凡是”上,都差了那么一点劲,不够!
  那怎么办?陆羽主动深进带有剧毒的沼泽深潭,一边去抵御像地狱恶魂的毒手消耗?一边和状态正佳的黑鳞魂蛟碰撞?
  那样子,就算是再用一次“雷鸣•时停”,死的也是他自己啊!
  那毒瘴自然侵不得他的“雷电剑罡”半分,就算是那些个黑手,任其挠上一天一夜也无妨,可托大,那就是作死!
  毕竟生物的本能,早已经让黑鳞魂蛟的身体,牢牢的记住了“雷鸣•时停”致命的威胁,陆羽的这招“雷鸣•时停”,可算是早已经深刻的刻印在它内心的最深处。
  不过,一阵僵持过后……最后若是黑鳞魂蛟败了,那就一定是败给了此刻!败给了此刻,没有了自主意识,和没有了心智的自己!
  “哇吼!”
  眼见陆羽不动,蛟性的自负,令黑鳞魂蛟怒吼一声,从毒潭之下,带着无数从地狱中带来的黑手,一跃并起,至下,条条横竖相交,线条也似的蛟身、黑手,编织成了一张巨网,将陆羽笼罩在内,正试图将他包成裹蒸粽,然后再慢慢的、随着年月,将其融化成血水,再将其彻底的吞噬。
  没有了心智的黑鳞魂蛟,多了一个“急”!就好像蛇龟,在北冥之地,玄武相挣,在面对龟壳,它没有了性子,久攻不下,恼羞成怒的没有了章法。
  这是大忌!
  就如上述所说的,此刻的陆羽,就连身心,也是一柄宝剑!敏锐的他,在察觉到黑鳞魂蛟它本体的动作后,他就已经动了。
  “嗡~”
  “嗡~”
  “嗡~”
  数声剑鸣没影的接连响起,就在陆羽无计可施的时候,跃在半空的他,突然、猛然想起了一番话
  “六阶“知欲”到七阶“无为”,是一个武者在修炼一途上,绝对的分水岭。要么构造出自己的领域,鹤立鸡群,以绝对的实力进入“无为”!
  要么,一生庸庸俗俗,“碌碌无为”!
  是至上而下,囊括天下,去做一个,有为而无为的强者!
  还是要做一个至下随下,一世无用的武者!
  这,全凭所有人!自己选择!
  要知道!所有人,都主宰着自己的命运!
  若是信我,那就记住,我“主宰”着所有人的命运!
  但我此刻此话一出,便将你们所有人的命运,交托回给了,你们自己了!
  你们命运如何,都由你们每一个人自己去主宰!
  你们的路如何,都由你们每一个人自己去决定!
  你们今生后世,都由你们每一个人自己去选择!”
  这番话,正是“主宰剑”——白无二,从前在位列巅峰之时,对外所讲的肺腑之言!
  白无二的“主宰剑”,主宰着命运!
  但他却选择了放下,将命运,交回给每一个人,交托回给每一个不平凡的平凡人的手上!
  就如此刻,幡然醒悟的陆羽,眼神变了,一丝淡蓝色的剑芒从他的双眼中猛然喷出,他竟然,主动投身黑鳞魂蛟的领域“魂死根尽”的深处,主动“自投罗网”!
  向死而生,不死不破!
  这是陆羽突然想起“主宰剑”的一番话后,所做出的选择!
  他选择说到做到!
  他毅然决然的选择,去救黑鳞魂蛟!
  他无怨无悔的选择,深入死穴,以至刚之剑报以真诚!
  他平淡的选择了舍身取义!
  一切在此刻,都被他抛诸脑后,唯有生死狭缝中的“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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