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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维生兽 封魂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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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伏狱一离开,阿依慕赶忙抓起古尔寒的右臂,满面关切,察问道:“寒哥,你……你没事吧?”
  古尔寒握了握拳,笑道:“轻轻一棒,不痛不痒,能有什么事?”
  阿依慕见他神色自然,气息平稳,不似在逞强,便放下心来,感慨道:“寒哥,我跟着你也有五年啦,咱们虽朝夕相处,可我却越发觉得你高深莫测了,你的身世,你的武功,真让人捉摸不透。”
  古尔寒望着阿依慕,叹息道:“唉,说到身世,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也不甚明了。至于武功,我也不知练到了何种境界,今天若能与那三伏狼一战,自当有个衡量。”
  话音未落,但见两道黑影疾速飞近,一个声音笑道:“嘿嘿,‘大漠黑鹰’对决‘大漠天狼’,那必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另一个声音道:“是啊,不过,我赌咱大哥一定能赢!”
  双侠定睛看时,原来是大鹏和小隼来了。
  古尔寒正色问道:“你们两个,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大鹏回道:“大哥,这地下一层、二层各处都安置好了,只是……”
  古尔寒道:“怎么?地下三层呢?”
  小隼面上露出一丝恐惧,接口回道:“大哥,地下三层全是些没见过的怪物,又有众多狼卫把守,我……我们怕打草惊蛇,不敢轻举妄动……”
  古尔寒愀然道:“欲倾大厦,必先毁其根基。无论如何,那地下三层必须炸掉!”
  阿依慕却问:“怪物?都是些什么怪物?”
  小隼脑中回想着怪物模样,口述道:“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只见那两眼大如灯笼,脑袋胜过米仓,还有九条奇怪的尾巴,又粗又长,黏黏糊糊的叫人恶心……”
  不待小隼解说完,古尔寒打断道:“那不是尾巴,是腕足。”
  小隼立感心奇:“大哥,莫非你见过?”
  古尔寒微微点头:“那是大漠章鱼,生有九足,比水栖的章鱼多了一足。这倒奇了,大漠章鱼寻常只在大漠深处的沙海中才能见到,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走,咱们下去瞧瞧。”
  说罢,四人沿着回廊,在看台间寻着一处地下入口,踏着石阶,快步而下。
  万兽祭坛,上下共分四层,表层是祭坛兼角斗场,地下一层多为储藏室,各室中存放着祭祀、刑讯、决斗所需的一应法器、刑具、盔甲、兵刃等杂物,地下二、三层则是关押囚徒的牢狱。
  不过,地下三层监禁的皆为重案要犯,不是穷凶极恶的罪徒,就是实力强劲的悍匪,因此俱囚以铁牢、缚以铁索,更有被洞穿琵琶骨或将整个人钉在铁板上的,煞是血腥残酷。
  四人顺着石阶,几个转折,直下得地下三层。穿过一条烛火荧荧的曲狭甬道,避开两队往来巡逻的狼卫,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自两扇半启半掩的厚重石门间闪身而入。
  眼前所见,竟是一处洞府般的地牢!内中宽阔,形呈正圆,径长百尺,高逾两丈,地面方砖铺就,纹理纵横,洞顶乱石凹凸,有如蜂窝,中央及四周环立着十余根巨型基柱,每根柱子两侧各燃着一盏长明灯。
  牢内空气浑浊,怪味刺鼻,几乎令人窒息。
  古尔寒带着三人躲在一根石柱之后,探头观察,借着熠熠火光,但见许多基柱脚下各侍立着三五狼人,无不狼耳竖直,目光犀利,当真是守卫森严。
  地牢周缘,紧密排着一间间巨大的钢铁牢笼,笼中深邃昏暗,看不清都关押着怎样的囚犯,只偶尔传出阵阵鞭笞声和哀嚎声,鼻端则隐隐可闻一股腐臭血腥之气。
  阿依慕指着地牢深处道:“寒哥,你看。”
  古尔寒凝目望去,见最里面的几间囚笼中,各关着一只庞然巨兽,头目硕大,腕足粗壮,通体玄黄,间杂朵朵黑斑,九足都高高扬起,双眼闭合,躯体凝止不动。
  依样可辨,正是大漠章鱼!
  然而,更令他惊异的是,每只章鱼九足末端都缠卷着一个孩童!
  这些孩童被悬吊半空,双目紧闭,面泛橙光,上身赤裸,章鱼足端便贴着他们的肚脐,紧紧缠绕在腰身处。
  古尔寒心下了然,这些孩子正是被伏虎三狼强掳来的活体祭品,而这些大漠章鱼,却是为孩子们输送营养、补给能量的维生续命之兽。
  他惊骇之余,也不仅暗赞三伏狼心思巧妙,竟能想到用大漠章鱼来替代惯用却罕有的寄灵兽作为维生兽。
  小隼目光游移,默默细数一遍,悄声道:“大哥,九只章鱼,每只九足,九九八十一,共有八十一个孩子。”
  大鹏随即纠正道:“不对,你看,最右边那只,有一条腕足上是空的。”
  小隼又细看一眼,揣测道:“我若没猜错的话,空缺的那一个,定是给咱们在沙瀑关前遇到的那金发老怪抢去了。”
  古尔寒点点头,突然变色道:“这下可不妙了。”
  阿依慕已知古尔寒心中所想,低声道:“是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费尽周折,到头来却是白忙了一场。”
  小隼眨眨眼:“什么不妙,什么白忙一场?”
  大鹏瞪眼道:“真是笨!这你还不明白吗?孩子们在这里,这祭坛就炸不得了,否则火雷石一响,孩子们跟着送命。”
  小隼幡然醒悟:“对呀,这下可真不妙啦。”
  古尔寒思虑半晌,下令道:“快,通知弟兄们,暂且隐藏行迹,按兵不动,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引爆火雷石。”
  小隼犹疑道:“那……那这些火雷石岂不白白浪费了?”
  古尔寒道:“既然安置了,就必有用处,待祭典开始,这些大漠章鱼自会将孩子们带到上面去,到时我们再伺机而用。”
  大鹏和小隼领会其意,火速传令去了。
  阿依慕面露无奈,叹息道:“唉,如此一来,虽保住了孩子们,我们却势必要跟那三伏狼正面交手了。”
  古尔寒微微一笑:“怎么,你怕了?”
  阿依慕打趣道:“有你这位大英雄、大侠士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罢,二人相视莞尔,均已下定大战一场的决心。
  避风堂鹰众或混迹于人群,或隐匿于角落,静待苦守,一直等到申时终了,万兽祭坛的惨烈对决方才落幕。
  半天下来,虽有十余人殒命当场,鲜血淌满祭台,围观群众却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许久才肯离去。
  待人散场空,又过片刻,只见一名年迈的蜥蜴人祭司带着九名小鹿童自地下入口冒将出来,手持法器,依序登上祭台。
  蜥蜴祭司驻足台心,环顾一周,见场内已空无一人,遂道:“结封魂阵!”
  众鹿童闻令,各自散开,等间环立于祭台边缘,将怀抱中花瓶状的黄铜祭器置于跟前,双手结印,默念法诀。与此同时,蜥蜴祭司也将手中那根九尺长的红水晶法杖插入地面一个小圆孔中,十指扣合,暗诵口诀。
  霎时间,自杖首拳头大小的红水晶中闪出九道夺目的红光,分射向九只铜瓶。铜瓶沐浴红光,立生感应,自瓶口喷出一团橙光。这光芒如水泡般越胀越大,很快九光相接,融合一团,形成一张巨大光伞,将整座祭坛笼罩其下。
  紧接着,轰隆声响,地面剧震,只见周围看台分裂九段,缓缓向下沉降。原来,这看台竟是由铁索、齿轮之类机关所控制。
  不一刻,看台升起,那九只大漠章鱼连同数十名狼卫一起被抬送上来,紧靠祭台环列四周,远远望去,满眼的腕足和孩童,场面触目惊心。只是这些章鱼与足端所缠孩童依然纹丝不动,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法术。
  正在此时,四名狼人自横桥飞奔而入,晃眼间,已立身于祭台之上。
  古尔寒等人隐身暗处,屏息凝神向台上窥望,见为首那狼人形容枯槁,五尺身量,遍体毛色苍白,额间皱纹横生,显是上了年纪。他身后三名狼人却是年富力强,魁梧凶悍,手中都提着数百斤的重型兵器。
  古尔寒见那提着狼牙棒的伏狱也在其中,即知那狼叟定是“大漠天狼”三伏狼无疑了,另外两个手握开山斧和震天锤的,则是伏狄和伏获。
  三伏狼背起双手,昂首问蜥蜴祭司道:“人齐了吗?”嗓音苍老,语声却浑厚震耳,闻来中气充沛,内劲十足。
  蜥蜴祭司道:“还少一个。”声音低沉嘶哑,犹如垂死遗音。
  三伏狼回过头问:“怎么回事?”
  伏狄答道:“狼公,据小的们回报说,有一个好像被什么人抢去啦。”
  三伏狼立时金刚怒目,喝道:“一群废物!我叫你们至少抓八十一个,你们抓了多少回来?”
  伏获憨笑道:“嘿嘿,狼公,不多不少,整整八十一个,被人抢去一个,还剩八十个。”说话时,还不忘比划一个八的手势。
  三伏狼一听,直气得一脚踢向伏获小腿,恚忿道:“你们这些蠢材,会不会办事,就不能多抓几个来吗?”
  伏狱见狼公生气,赶忙出言相劝:“狼公,您别生气,凑合个整数,不也挺好么?”
  三伏狼听了,怒气愈盛,勃然大骂:“混账东西!你当这祭典是儿戏吗,少了一个,还成什么‘九九混元阵’?”抬脚就往伏狱腿上踢去。
  伏狱后退两步,摆手道:“狼公,您别着急,要不我再去抓一个回来?”
  三伏狼更是气炸胸膛,暴怒道:“你说什么!这阵法都结起来了,你到哪里去抓?混账东西!”骂了一声,身影一闪一纵,一脚踢在伏狱屁股上。
  伏狱挨了一脚,待要叫苦,岂知三伏狼怒气未遏,不依不饶的又连踢三脚,口中连骂三声:“混账东西!混账东西!混账东西!”
  那伏狱只疼得丢了狼牙棒,捂着屁股,迭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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