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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无处不在，但人往往很难正视它的存在并将其把握。”
林平轻轻叹息。
“健康、长寿、多福、强壮、聪慧……”
嗡——
一瞬间，无数个光团，浮光跃金，填满了整个房间，它们都悬浮在空中，对向壮汉。
它们在等待壮汉的选择。
“我——”
壮汉嘴唇在微微颤抖，他哆嗦了一下，目光涣散，像打了一个寒颤，已经不受控制的右手，朝着一个光团靠近，不断靠近。
“不，我不能这样做！”
壮汉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右手已经快接触到一个光团，目光惶恐，急忙用左手一巴掌打在右手手腕上。
“为什么停下？”
林平的声音像恶魔的低喃在壮汉耳边萦绕。
“你不想过上人上人的生活吗？你还想被你的邻居们鄙视吗？你看那些流氓地痞，他们对你造成的困扰，难道你不想拥有能打服他们的力量吗？想想你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们需要一个母亲！”
“拿上它——”
一个散发粉红色光芒的光团飘到壮汉面前。
“拿上它，你就能心想事成。”
“拿上它，你就能立即拥有一切。”
“拿上它，所有曾抛弃你的，都将被你所抛弃；所有曾对你冷眼相向的，都将哭泣并匍匐在你面前，奢求你的原谅；你将成为自己命运的主宰，从此以后，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
“快拿上它！”
林平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直到最后，变得好像一根刺向心头的利刺！
壮汉身躯一震，立即下意识去抓身前粉色光团。
“不行！你不能要！”
忽然，有一只藕臂伸来，将壮汉的手打落。
刘翠无比警惕地看着林平，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对我们做什么！”
壮汉瞬间惊醒，脚下踉跄后退两步，头顶腾起一团白雾，已是汗流浃背。
“你，是魔鬼吗？”
壮汉惊恐地看着林平，声音颤抖。
林平轻声道：“对无欲无求的圣人而言，我是地狱恶鬼；但于苦难中的凡人而言，在其绝望时能够以代价换取一线光明的魔鬼，胜过高洁的天使千万倍。”
壮汉惊魂未定，咽了口唾沫，道：“老子，我，我什么都没有。”
林平笑了，他轻声说着：“不，你有。”
漫天光团散去，林平走到由钞票堆成的小山前，表情随意地抽出一叠。
“以你的生命价值为衡量单位，你的一天生命，能值一百，如果你愿意拿出一百天生命为代价，这一万元，便是我对你报价。”
壮汉眼中满是恐惧，颤声道：“你，您应该知道我最需要什么。”
林平淡淡道：“我能看出，你很喜欢你的两个儿子。如果你想要他们一世无病无灾，可以将你死后的灵魂典当在我这，你将得到你想要的。”
壮汉茫然道：“这是玩笑？”
“不，这是真实的举例。”
壮汉手指刘翠，问道：“如果我想要她的命呢？”
刘翠不可思议地看向壮汉，她猜不到，为什么刚刚她帮了壮汉，现在壮汉却想着要杀她。
林平道：“你已经可以将她当成个死人，除非她拿出能够为自己赎命的典当物。”
壮汉眯起了眼睛，道：“如果我现在就要她死在我面前呢？”
林平轻轻一叹：“生命是等价的，你有夺取她生命的能力，你也可以当成之前在江边你已将她杀死，是我将‘死后’的她带到这里。
所以，她的生命现在属于我。”
“如果你依然坚持要她在你眼前再死一次，需要付出你的所有，包括灵魂。”
壮汉道：“让她死与让我两个儿子一辈子无病无灾等价？”
林平摇头道：“并非，前者需要你现在的灵魂，后者可以等到你死后再去拿。”
壮汉很认真地想了一会。
半晌，他问道：“如果我还想让我两个儿子发点小财，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他俩能够娶上两媳妇，过上不愁吃穿的小日子，这需要什么？”
“需要你死后的灵魂，加上你七情六欲的愤怒。”林平抬手，在书册上轻轻画了几下。
“哈哈！一条烂命而已，你要什么都行。我愿意！”
林平点点头，伸出手，从红木柜上飞下两个破旧的木盒，一一开启，从壮汉身上摄取两道不同光芒至盒中，然后重新回到红木柜上。
失去了愤怒情绪的壮汉似乎变得聪明，他对林平露出一个老实的笑容，道：“你是在帮我吧？所以才将我的愤怒拿去。”
林平摇摇头，道：“你心中对这个世界，积蓄怨恨太多，但这正是你愤怒的价值所在。”
壮汉道：“我只是对我自己，不是整个世界，也不是上下五千年中除了我这三十九年外任何时间。”
林平道：“幸福的人往往教导我们：人应该往好地方看，那里有美的存在；然后又说，让我们相信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也许有当一日我们会发现，世上的好多过坏。”
“但是——”
林平轻声说着，如同自言自语：“如果我能活八十岁，那我的幸福就在我过完八十岁生日的第一天；如果我能活九十岁，它就在九十岁生日后的第一天；哪怕是一百年的寿命，从开始走向终结，幸福的那一天，它在我第一百零一岁的开头……”
林平忽然转身，从木柜上取下一本书，旁若无人般轻声念着：“人们会因为一件事而愤怒，直到愤怒发酵成怨恨。开心却很难延续，也许一分钟，也许明天，那些令自己开心的事就会纷纷忘在脑后，转而继续因为眼下发生的事情而暴跳如雷。
冷漠对人，咬牙切齿过日子，这似乎是很大一部分人的习惯。
他们把快乐都埋在脚下。
这样，他们都变成自己眼中的可怜人，却又因为无人为他们哭泣而愤怒。
循环往复，终于成为了一个死结，于是在消极面对生活的心理下，不幸便自然而然出现。
但人生在世，生而为人，拿得起来就应该放得下。开心就笑，不开心待会儿再笑。高高兴兴比什么都强，跟谁较劲都是跟自己较劲。
一辈子，最多不过百来年，笑一笑——
也就，过去了？”
林平的语气变得疑惑。
撕拉！
林平两手用力，将书本撕得粉碎后狠狠砸在地上，并一脚踩了上去。
“它忘了教我，开心的源泉该从哪里获得。”林平这样说着。
壮汉怔怔看着林平动作，直到林平似乎变得平静，他小心翼翼道：“我会记得您吗？”
林平轻声道：“当你迫切希望赎回今天典当给我的东西时，将如你所愿。”
然后，他挥动手臂，壮汉瞬间从房间中消失。
他终于扭过头，看向刘翠，目光再次变得阴郁。
“作为人民警察，我并未在你身上发现任何闪光点。相反的，你有着许多让我觉得肮脏的地方，哪怕你将自己打扮得漂亮，并扑上香味厚重的化妆料，依然掩盖不了你一颗看似单纯的心里，浓郁的恶臭味。”
“你，你在说什么？”刘翠惶恐不安。
林平轻声道：“四十九天前，和田区兰月小区天字楼2单元703室，那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
刘翠娇躯一颤，她在林平看似平静，却冷得渗人的目光注视下，无比慌张，急忙想转移话题：“他，刚刚那人的愿望，实现了？”
林平轻声叹息，“越是如你这般美丽的女子，越是会因为一些新奇的事物而将目光投入进去。因为美丽的存在，你注定会受到太多人的讨好与追捧；而为了美丽的维持，又会让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我已失去和你继续交谈的兴趣，那就直接告诉你吧：你现在真正应该考虑的事情——”
林平轻声道：“你……愿意为你卑微的生命，付出多少代价？”
咔咔！
陡然，房门响了，从外面被人推开。
刘翠瞬间扭头过去——
“王所？！”
刘翠失声尖叫，而后，流下狂喜的眼泪。
她疯了一样朝着王军平跑去，想抓住王军平的手臂，让他将自己带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然而，她的两只手，从王军平身体里穿了过去。
“嗯？”
王军平身躯一颤，感觉刚刚似乎有阵凉风吹过，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刚刚你在跟人打电话？”王军平皱眉看向林平。
林平摇了摇头，道：“十三名手下接近两个小时的检查，如果你还是不能确定我这儿是否有隐藏的电子仪器，那只能证明你不信任他们；如果不信任，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那样折腾？”
王军平似乎吃了一惊，片刻，怔怔看着林平道：“我发现晚上的你跟白天的你不一样。”
林平道：“比如？”
王军平面带笑容，道：“晚上的你，好打交道多了。”
“是吗？那么谢谢你的提醒，我也是被你提醒才知道，原来到了晚上我会变得好打交道……嗯，说话都变得条理清晰，脑子似乎也清醒了很多。”林平用力地点头。
“呵呵，外面的店我帮你看着，你要就先睡一会儿。”王军平说完，关门走了出去。
“杀了他。”
房间里，正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刘翠，忽然听见耳边响起这样一句话。
她僵硬地抬起头——
林平一双眸子变成了墨黑色，浑身上下散发出犹如要择人而噬般的滔天煞气，两只手微微颤抖着，似在极力忍耐自己心中的杀意！
“杀了他！”
砰！
林平猛地抬脚，一脚把刘翠踢到在地，并用力地踩在她脸上。
他低下头，在刘翠耳边发出犹如恶魔呢喃声般的轻语：“我给你三天时间。”
“杀了他，或者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