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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话 丛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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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若涵向店中人简单交待了几句,就带着尹泽离开了店铺。两人打着伞沿着清河坊出了清波门,一路朝西子湖边走去。正行之间,只觉天光渐明,云敛雨收,便就收了伞。二人行至湖边,见已无路可走,听得岸边一位船家喊道:“二位公子可是要坐船?”
  方若涵道:“劳烦船家去一趟曲院风荷。”
  船家道:“好嘞。”说着将船板放下。
  待二人上了船,船家便收了缆绳,摇起桨来。曲院风荷与清波门相去甚远,需得横跨半个西子湖。此时日已偏西,夏日昼长夜短,天色尚明。白日暑气渐消,湖上清风阵阵,好不惬意。小船划过西湖,穿过一座桥洞,只见前方一片荷塘接天莲叶,这便到了曲院风荷。
  小船缓缓靠岸,二人下了船,踏上一道短堤。二人一路行去,只见堤边岸汀凫渚,白鹭纷飞,又穿过一片茶田,走了大约半炷香时间,便看见了一道山门,山门上以遒劲楷书写着三个大字“灵隐寺”。
  尹泽心中微觉奇怪:“师父带自己来灵隐寺是为何事?难道要来上香?可是上香不都是清早去的么,怎么现在快傍晚了才过来。”见方若涵没说什么,尹泽也不多问,紧紧跟着师父。两人走入一条小径,小径两侧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尽头处隐隐有钟声传来,二人穿出小径,便来到了灵隐寺大门。
  这灵隐寺乃是杭州府香火最胜的一处寺庙,平日里香客游客络绎不绝。然而此时天色向晚,日已西落,唯余暝暝,游客散尽,四下寂寂。方若涵与尹泽迈入寺门,只见袅袅香烟从大殿前的香炉中缓缓升起,弥漫在苍茫暮色之中。
  方若涵带着尹泽,沿着寺庙大殿左侧的一条游廊一路向上,行至最高处的严华殿前,侧身穿过一道木门,来到了一间小院落内。这间院落一眼便能望得到头,却是十分干净,说是纤尘不染也不为过。方若涵走到院中一侧厢房前,轻扣木门。须臾木门打开,只见开门的是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僧人,他见到方若涵,笑起来道:“不期今日贵客临门,贫僧本当洒扫相迎。”
  方若涵也笑道:“还望我这不速之客,没有打扰大师清修。”
  二人对视片刻,僧人似乎装不下去了,哈哈笑道:“方老板,你要是再不来打扰我,我便要去打扰你了。”
  方若涵道:“非是我不来看望大师,只是近日来不在杭州,今日方回。”
  僧人道:“你贵人事忙,贫僧只好守株待兔了。”僧人一侧身,道:“来,里边请。”
  将方若涵与尹泽让入屋内。
  僧人看向尹泽,见他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明眸皓齿,翩翩少年,便猜到了此人就是方若涵的徒弟,道:“这位想必就是小尹施主了。”尹泽略感意外,没想到师父竟与这位僧人提起过自己,他虽不知二人是何关系,但总觉得应当十分熟络,躬身行礼答道:“晚生尹泽,见过大师。”
  僧人笑得慈眉善目,竖起一掌道:“大师不敢当,贫僧法号普海。”
  方若涵向尹泽介绍道:“这位普海禅师是灵隐寺的主持。”
  尹泽微微有些诧异,在他想象当中,主持应该都是留着长长白胡子的老和尚,张口阿弥陀佛,闭口善哉善哉,这僧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岁上下年纪,性格似乎也很洒脱爽朗。尹泽道:“今日有幸得见灵隐寺住持,晚生荣幸之至。”
  普海道:“哈哈哈,身份名位皆是虚妄,你我相见即是有缘。方老板经常提起你,你可是他的得意门生呐。”
  尹泽道:“晚辈惭愧,年轻识浅,多蒙师父照顾。”
  普海领着二人进了内厅茶室。尹泽见这茶室并不太大,陈设简朴,贵在整洁。茶室之中一张长条茶桌上摆着茶器香炉等物,桌后墙上挂着一幅字,乃是一篇《法华经》。尹泽定睛一看,顿觉眼前一亮,心中暗赞一声:“好字!”
  普海邀二人在茶桌边落座,方若涵与尹泽坐于茶桌一侧,普海则在对面主泡。普海泡了一道茶,道:“这是清明前的龙井,我们寺院山后自己种的,尝尝味道如何。”二人饮了一杯,均觉清香四溢,比之店中所用龙井虽入口清淡,然香气更胜,余味悠长。
  方若涵道:“都说僧人修行清苦,每日粗茶淡饭,然则你这茶可细致得很呐。”
  普海哈哈笑道:“贫僧这里也无珍馐佳酿,便只有这后山特产,尚且可供招待客人了。”
  普海又泡了一道茶。尹泽品后觉得比起上一杯苦味稍减,回甘却更浓郁,道:“大师这一泡茶与上一泡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同。”
  普海笑道:“同一款茶,泡法不同,味道殊异。投茶、水温、器皿乃至手势都会影响茶的味道,有时虽然只是差之毫厘,却会谬之千里。”
  尹泽对品茶无甚研究,但听普海如此说,觉得其中玄妙,不亚于古玩品鉴。
  方若涵笑着对尹泽道:“普海禅师身有三绝,这泡茶乃是其中一绝。”
  尹泽道:“还有一绝应当是书法吧?”
  方若涵道:“正是……不过人们常道的都是他前两绝,可这最后一绝却是我最为佩服的。”
  普海道:“方老板你又取笑贫僧了。”
  尹泽不知二人所说为何,不禁好奇心起道:“这最后一绝是?”
  方若涵道:“相面。”
  尹泽略感意外,心道:“相面不都是道士们的技能吗?怎么和尚也会相面。”
  方若涵笑着对普海道:“大师你看我这徒儿面相如何?”
  普海打量了一下尹泽,笑道:“小尹施主金相玉质,福泽深厚,不久之后便会遇到一段良缘。”
  尹泽道:“晚辈一介学徒,未曾敢贪妄良缘。”
  普海道:“缘之为物,往往是求之者不可得,而无意者却得之。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顿了顿又道:“只不过……”
  尹泽道:“只不过如何?”
  普海道:“只不过小尹施主这缘却是生在彼处。”
  尹泽道:“还请大师赐教。”
  普海道:“彼岸有花,溯洄从之,火烧不尽,风吹又生。”
  尹泽心道:“普海禅师这话可让人听不懂了,但他既如此说,想是不愿点透,那就算了。”尹泽本不太迷信命理天格,也不多做挂怀。
  方若涵若有所思地看向尹泽。
  普海道:“易学之事,言之玄奇,实则无聊。来,喝茶。”
  三人饮了几泡茶,方若涵放下杯子,对普海道:“其实这次我来是想请你帮忙,看件东西。”说着从怀中取出了那只漆制木盒。
  普海颇有兴趣道:“哦?方老板这是又淘到了什么宝贝?快让贫僧开开眼。”
  方若涵取出一把小小钥匙,将漆盒上的锁打开,揭开盒盖,只见漆盒内放着一支卷轴,方若涵将卷轴缓缓打开。只见卷轴长约十尺,画心仅不到二尺,其它皆为题跋。画作乃是一幅工笔花鸟,绘有两只雀鸟栖于竹枝之上。画卷用笔细腻,分毫毕现,形制生动,设色淡雅。画卷右侧落款一兀字样。
  尹泽知道此为“天下一人”之意,乃是宋徽宗为自己设计的花押。这是尹泽第一次见到徽宗真迹,心中不免有些兴奋。
  普海此时也是双目炯炯,只是他注视的却并非画面,而是画后的几行题跋。题跋以行书写就,笔力劲挺,丰润秀雅。书后落款:孟頫恭跋。款下有印:赵氏子昂。
  尹泽方才未曾留意,此时见到题跋,不禁暗叹:“这题跋竟是赵孟頫所写。这幅卷轴合宋元两位书画名家于一处,实在难得。”
  普海似乎突然看见了什么,问道:“方老板此画可是得自嘉兴项家?”
  方若涵笑道:“不错。”
  普海道:“可是项元汴之后?”
  方若涵道:“大师好眼力。”
  尹泽想起曾听师父讲起过项家的故事:项元汴是前朝时收藏大家,浙江嘉兴人士。其藏宝阁名曰天籁阁,传说如果要将阁内藏品全部浏览一遍需要二月有余。项元汴去世之时,将其平生收藏分给了六个儿子。顺治二年,清兵攻破嘉兴府,其藏品被劫,散失殆尽,其后一部分辗转进入宫廷,一部分流于民间。当今皇宫内所藏书画珍玩,半数皆出自项家。项元汴有个独特的为字画排序的方式,乃是以千字文中一字书于书画卷册角落处。尹泽见此卷上亦有一小字,乃是一个“慎”字,料想普海便是看见了这个字才猜知此卷出自项家。
  只听普海又道:“方老板好手段呀,贫僧听闻项家傲世轻物,非是肯轻易予人藏品的。”
  方若涵道:“确实如此,其实我几年前就曾去拜访过项家,然而一无所获。”
  尹泽道:“那师父你这次又是如何得到此画的呢?”
  方若涵见普海与尹泽都是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微微一笑,讲起了自己得到此画的经过。
  项家大宅坐落在嘉兴繁华街道。不同于三年前,这次方若涵是携了介绍人信笺来到项家。方若涵请门卫帮忙通报,一刻钟后,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迎出门来,对方若涵道:“您就是方老板?”
  方若涵拱手道:“正是在下。”
  管家模样人笑道:“小人胡友德,乃是项府的管家。”
  方若涵拱手道:“原来是胡先生。”
  胡友德道:“嗨,我一个家人,哪里敢称先生,您叫我老*胡就行。”说着侧身一让,道:“方老板里边请。”方若涵随他进门。
  胡友德在前带路,边走边说道:“我们老爷正在会客,还要劳烦方老板在偏厅稍作等候,还请见谅。”
  方若涵道:“客气了,方某本就是冒昧打扰。”
  胡友德道:“偏厅中尚有二位客人,与方老板本属同行。您几位正好可以聊聊。”
  方若涵道:“那还真是凑巧。”心想:“看来这几位的目的应当也和我差不多。”
  胡友德道:“这二位呀,您想必也识得。一位是嘉兴凌云阁的蒋元路蒋老板,一位是苏州谢冲和谢先生。”
  方若涵心想:“原来是这二人”,道:“二位在下早已知闻,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蒋元路与方若涵是同行,也是古玩行老板,而谢冲和却是苏州知名印砚藏家。
  不一会儿,胡友德带着方若涵来到了偏厅。一进门,方若涵就看见厅中坐着的二人,二人也一齐看了过来。
  胡友德对二人介绍道:“这位是杭州吉光阁方若涵方老板。”方若涵拱了拱手。
  古玩圈子本就不大,二人也都知道方若涵。一位相貌颇为俊秀的年轻男子站起身道:“原来是吉光阁方老板,久闻大名。”
  另一位清瘦中年男子并未起身,只淡淡地道:“幸会。”
  胡友德向方若涵介绍那年轻男子道:“这位是谢冲和谢先生。”
  谢冲和在印砚圈颇有名气,方若涵未料到他竟如此年轻,道:“谢先生对印砚收藏、鉴赏素有令名,在下今日得见,不胜荣幸。”
  谢冲和道:“方兄过誉了。我那些个伎俩在方兄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
  方若涵道:“惭愧,惭愧。”
  胡友德又向方若涵介绍那清瘦中年男子道:“这位是蒋元路蒋老板。”
  方若涵道:“凌云阁乃是嘉兴第一古玩行,蒋兄业内翘楚,幸会,幸会。”
  蒋元路冷冷地道:“方老板才是业内翘楚,蒋某自愧不如呀。”这话内容明明是在追捧,语气却似在讽刺。
  方若涵料想蒋元路见碰上同行,狭路相逢,两人目的一样,自有一番竞争,所以先自带了三分敌意。然而方若涵也并不在意,只道:“蒋兄过谦了。”
  胡友德在一旁看了这会儿,也大概猜到了蒋元路态度,但事不关己,乐得看戏,心想等会儿有的好瞧了。胡友德对方若涵道:“方老板坐。”带着方若涵在一张官帽椅中坐下。“看茶。”他又吩咐旁边一个小厮。小厮立刻端上一盏茶,一盘小点,放在方若涵手边几上。
  胡友德道:“三位稍作歇息,小人还得去老爷那边伺候,这就少陪了。”
  三人道:“您请自便。”
  胡友德向三人团团作揖,退出了偏厅。
  方若涵啜了一口茶,只听谢冲和道:“方兄身为吉光阁掌柜,想必各色印砚见得许多,如果得能与方兄共同品鉴研讨,想来定当受益匪浅。”
  方若涵道:“能与谢先生共同研讨印砚,想来定是件乐事。”
  谢冲和道:“那就下月如何?这个月我已约了另一位朋友,下个月我去杭州吉光阁拜访方兄,不知方便否?”
  方若涵笑道:“荣幸之至,方某恭候大驾。”
  一旁的蒋元路见谢冲和对方若涵如此热情,气有不顺,却也不便表露面上,心想先前自己与谢冲和一起坐在厅中,他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摆明了自己这个凌云阁老板在他眼中不及方若涵。于是起心刁难,道:“小弟近来见了一张书法,却有些不解之处,方兄见识广博,不知能否为小弟解解惑?”
  方若涵已猜出蒋元路用意,但他博闻强记,也不惧蒋元路刁难,道:“解惑不敢当,或可参详一二,蒋兄见到的是什么书法?”
  蒋元路道:“小弟有一个姓黄的老主顾,辗转得了一张冯承素摹王羲之《兰亭序》,听说便是从您杭州吉光阁出来的,不知是否属实?”
  方若涵道:“这张书法是我在两年前出手的,但买家并不姓黄,想是后来又几经转手。”
  蒋元路继续道:“我那黄姓主顾得了这字,就拿来给我看,让我帮他掌掌眼。我看这字迹纸张觉得都没什么问题,再说既然是方兄出手的,我想定然不会有差。”
  方若涵道:“承蒙蒋兄看得起在下。”
  蒋元路笑道:“方兄是何人?怎会走眼,只是……”
  方若涵心道:“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谢冲和听得好奇心起,道:“只是如何?”
  蒋元路道:“只是我为求稳妥,拿出了《秘殿宝笈》印本查阅。我知道这画本出自前朝宫中,所以在《秘殿宝笈》中定有著录。果然如我所料,查到了此画。”
  谢冲和道:“《秘殿宝笈》乃是万历年间编写的宫中藏品总录,书中能查到这幅书法,并不奇怪呀。”
  蒋元路道:“能查到确实不奇怪,奇怪的是……”蒋元路似笑非笑地看向方若涵,道:“奇怪的是在《秘殿宝笈》中记载了此幅书法上有一方印,可在卷上却没见着。”
  方若涵与谢冲和一听,便明白了蒋元路言下之意。书画上印信只可增加不可删减,虽然装裱时有可能被不小心裁去,但对于这等品级的书法,任何一枚印章都无比重要,裱画师傅也会小心对待,自然不可能是被裁掉了。既然《秘殿宝笈》中写明有此一枚印,而现在卷上找不到,这张书法必定是假的了。
  谢冲和心中暗自替方若涵焦急,偷眼看向方若涵,却见他面上未起半点波澜,一如先前。只听方若涵不紧不慢地道:“不知蒋兄所说的这枚消失的印章,是怎样一枚印呢?”
  蒋元路道:“乃是一枚“叢云”闲章。”
  谢冲和对印砚研究颇深,一听便知,道:“据记载“叢云”乃是万历帝的私印,缠丝南红玛瑙所制,印纽为一朱雀。前朝宫中所藏书画,偶有加盖。原来这冯承素摹王羲之《兰亭序》上也有此印。”
  蒋元路道:“正是。”
  方若涵道:“二位先前可曾在别的字画上见过这“叢云”章?”
  谢冲和道:“我也只是在书中读到过此印,却没见过。”
  蒋元路道:“未曾见过。”
  方若涵笑道:“在下却有幸在字画上见过几次这“叢云”章。”
  谢冲和顿时兴味盎然道:“哦?这枚印样子如何?”
  方若涵道:“万历皇帝制这枚印时颇有意思,这“叢云”章印面刻的却不是“叢云”。”
  谢冲和道:“那刻的是什么?”
  方若涵道:“乃是“取云”二字。”
  此言一出,蒋元路顿时脸上变色。
  谢冲和道:“凡篆刻变体中,有增、减、分、合之法,“减”法中,常见的都是减省偏旁与减省笔画或笔意。像这“叢云”章减省大部,只留小部,减完之后还成为另一字的,实在少见。不过将“叢”写为“取”,也并非没有可能。”又转向蒋元路道:“蒋兄在那幅书法上,可有见到一枚“取云”字样印章吗?”
  蒋元路脸现尴尬神色,皱眉道:“这……好像……蒋某不太……不太记得了。”说完端起手边一盏茶,状似漫不经心地啜了一口,却不小心被呛到,咳嗽连连。
  其实蒋元路记性甚好,方若涵刚才一开口,他就想起了那幅书法上确有一枚“取云”小章。古玩圈中哪怕是老行家,偶有走眼,把假货当做真货,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若把真货当成假货,那就足以成为笑柄了。蒋元路本来是想给方若涵一个难堪,却想不到竟然让自己丢了如此一个大人,还是在一位印砚行家面前,不禁后悔羞惭,脸上微微有些发烧。
  方若涵心想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并不想让蒋元路太过难堪,也不继续追问。谢冲和则是好奇心起,但他见了蒋元路刚才情状,已猜到了八九分,觉得不便再就此事说下去。于是厅中一时无人说话,气氛微妙。
  还是谢冲和首先打破了沉默,道:“我曾听闻项家藏有不少珍贵印砚,甚至还有几方前朝玉玺,也不知是否言过其实?”
  蒋元路见他转移话题,忙不迭地接话道:“非但没有言过其实,只怕还说得保守了。据我所知,项家藏品虽说在清兵入关之时散失殆尽,但那仅剩的部分精品,也已是江南第一,无出其右了。”
  谢冲和道:“那看来此次若能有幸求得一二枚好印,便是不虚此行了。”
  蒋元路道:“谢先生想必是第一次来项府,项家现在的家主项云堂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此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我每年数次拜访项府,至今仍一无所获。”
  方若涵道:“方某三年前也曾来过项府,可惜乃是空手而归。”
  谢冲和皱眉道:“这样……”
  此时胡友德走来偏厅,向三人道:“我们老爷刚会完了客,还请三位至厅中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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