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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那年往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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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怎么样了?”尽管已是千年前发生的陈年往事,但看见阿托密沉顿了许久,冒颜不由打心里为他们多舛的命运而焦虑,眼下连大气都不敢喘,张口就急切地问道。
  阿托密叹了口气,站起来抖了抖身上沉积的白雪。神色仿佛在此时苍老了很多。
  “你觉得后来会如何?”阿托密惨然一笑,不说反问。
  “李烟柳暗中助他,宋迟至重整旗鼓,又得到了我们戎族的帮助,于是得以喘息,而后先杀滋英,再斩南国联军,平履天下,威震海内?”冒颜说道。这也是那些英雄们逆风而起的大致梗概吧。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只说对了一小半。”阿托密又笑了一下,摇头,再摇头,又来到了冒颜的身前,缓缓的坐了下来。
  他的眼眸中,目光沉沉,像是黄昏的东方之天,那粗长的胡子紧随着动了动,口中继续说道,“后来啊……”
  那一晚,烟柳阁楼上,据红衣女子的传报,李烟柳终于得知宋迟至已经是山穷末路,几乎无路可退的境地后,她当即连忙吩咐红衣女子,拿上她所有的钱财,秘密地招兵买马,尽自己所能,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这些年都是这样的,一有些银子就总会让红衣女子拿去。她的心中始终放不下宋迟至,但又不说出来。
  然而,她不过只是一介女子,一不是什么朝廷官员,二又不做什么大买卖、大生意,身上的积蓄虽说不少,可到底又能有多少钱财呢?在城中风风光光不成问题,拿去买军备却是不足的。
  她所能买到的不过只是百来个粗布农夫,其中奴隶居多。都裹着草甲,拿的还只是粗制的锄头、菜刀,根本就没有在战场上厮杀过的经历。或许上了战场连自保都成问题,杀不了几个敌人。
  不过,这也是乱世之中,如今之下,她最后竭力所能为的了。她只想着能帮是一点是一点,心头的酸楚也就随之慢慢消弭了。
  这一天,宋迟至正在军营中正火烧眉毛,为军事所着急得团团转,忙得不可开交。忽而听军师说有个叫什么寨的,上百位兄弟组成的山贼小队伍,突然前来投靠到他们的营中。
  最初听闻时,宋迟至不由一阵惊奇,“怎么可能?”
  此时已是兵败如山倒的危机局面了。泥菩萨过河,尚且自身难保。军士们不逃亡已是阿弥陀佛了,居然还会有人前来投靠?这与急着奔赴送死有何区别!宋迟至走出帐外,往他们所指的方向远远看去。
  不过,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容不得不信。
  而且,此时的他,也没过多时间和精力,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继续在沙盘中思索兵法策略。
  军师的心思倒比宋迟至的要缜密的多,放不下的东西自然也多些。他也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一来他是军师,敏感本是他应有的能力;二乃逻辑,确实,这个时候谁都要比姜国势力强大的多,此时的他们像是案板上待着的肉食,按理来说姜国应该不会有人自主援入才对。
  想到这里,不由得担心起来,这支小队会不会是间人派来作乱的?
  于是,军师便私下里旁敲侧击,绕着弯子问那些山贼,为什么前来投军?
  他需要得到一个充足的理由,确立起对这些新进士卒们的绝对新任,方才能做到安心。否则,卧榻之侧,怎么也容不得他人酣睡。
  那些山贼、农奴们虽说都只是些泛泛之辈,但他们却始终做到了守口如瓶,没有泄露出与红衣女子彼此之间的半字约定。
  转而道,兄弟们参军自然是为了建功立业,扬名立万,同时也是为了能够获爵赐赏,谋求个一官半职。绝不仅仅只是为了那一口军营饭吃,苟延性命,残喘余生。
  军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之后也没有过多再问。仿佛一切都丢了到酒中,畅饮入肚。
  然而,这一日,红衣女子速速来报,喘着说前线宋迟至接连大败,他的军队被那滋英皇后和南国联军一前一后埋伏夹击,之前浩浩荡荡的15万甲士,如今只剩下不到10万。
  李烟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顿时如刀刎之痛,指尖紧紧捏住手心里的帕子,身子差点软倒在地。红衣女子这才看到李烟柳卧蚕暗肿,想必是为那宋迟至日日夜夜担心过度了吧。
  又过了几日,败绩再报而来,宋迟至的姜军这时竟然不到7万。
  这一日再报,6万!
  报,4万!
  3万!
  “我要去见他。”听到三万时,李烟柳脸色惨白,不由脱口而道。
  或许再迟一点,他就要不久于人世了吧?他败得也太快了。听说他此时已经退守在一处偏僻的小城关,联军和滋英似乎都不打算放过他,切断他的补给后,打算就这样与他干耗着,让他困死在城关中。
  “楼主,此去甚远,又有山贼和乱军作祟,辛苦且危险重重。你的身子骨又软,你不担心……”
  “我有何顾虑?他若死去,我亦难活。红眉,你也有你喜欢的心上人,那年老鸨将你们两人活生生拆散,这种痛苦你是知道的。”
  “是,我这就为楼主备银备马。”
  “嗯,你去吧,等等……红眉,万一我若回不来,这烟柳阁便交给你了,你要好生打理。”
  “楼主,这……红眉只想楼主不要说这些胡话,楼主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无需多言,你去吧。”
  “是。”
  于是,红衣女子当日就在外城买了些可信可靠的护卫军团,让楼主带了些许盘缠便骑马上路了。他们昼夜星驰,直往北方而去。
  过了几日后,姜军中帐。
  “报——”传报的士卒扭着身子跑到丈前,双膝下跪。
  “何事?”案几上观看书卷的威武男子沉沉道,他没有抬头,一边看一边写着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禀姜皇,门外有一白衣女子求见,她有留言道,说姜皇听到后必然会允许她进来,道是:十五明月夜,十六心上簪,十七年无悔。”
  “十五明月夜,十六心上簪,十七年无悔……莫非,是她?”男子喃喃,突然神色一变,书卷啪嗒一生,掉在了案上,墨汁流满案几,洒了一地,他急促的说道,“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忽而又摇头道:“不,不,不,你给我站住,我……朕这就来。”
  姜皇猛然站起了身子,两手甩了甩,卷起袖子,便火急火燎,急忙往外跑了过去。
  “父皇,您这是要去见谁呀?”十三岁的太子问。此时,他抬眼看向姜皇。
  但是姜皇根本没有理会他,脚下生了风一样似的极速往外奔。
  见父皇神色突然大异,甚至还不回答自己的问话,转而只顾着匆匆离去。太子不由得为他担心,身子站起,紧随在其后。
  一路之上,众人们看见了姜皇,全都纷纷跪下参拜。
  姜皇对他们同样置之不理,此时的他就一个劲的跑,比兔子都快,仿佛余下的所有事情都与他毫无相干了。
  待来到关口镇守处,姜皇用力地拨开挡在眼前的众多守卒,“让开,让开!”
  守卒们不知道被推倒,本想提起拳头,上去揍地他一顿。
  但第一眼便就看到是皇上,纷纷惶恐避让不及,全都俯首跪拜,齐声道,“拜见姜皇!”
  拥堵的人群此时此刻都如水般散去,可当姜皇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不由一愣。
  只见眼前的草地上,青马之背,一个身披白衣的女子,天姿面容,神色楚楚。使他看得一下子惊呆了,像石头一样傻傻的,说不出话来。
  而那白衣女子看到姜皇时,竟然不下身子来跪拜,竟然莞尔一笑,直呼姜皇的名讳,“宋迟至,十七年了……”话未说完,她的身体就摇摇欲坠,像花落一样,缓缓倒了下来。
  宋迟至即刻走上前,伸出手,一把搂住了她柔嫩而冰冷的身子,口中急切,“烟柳,烟柳!”
  可是,不管他怎么喊,如何喊,怀中那女子始终睁不开双眼。
  姜皇转头冲着守卒大喊道,“愣怔着干嘛?还不传御医,传御医!”
  太子这时候也赶到而至,看到平日温和善良的姜皇突然怒气横生,不禁身体一震,惊退一步,定睛细细看那怀里的姑娘,忽而惊恐说道:“父皇,这……这是你摆满书房的那个画像!”
  “对,是她,是她。”姜皇又是大哭,又是大笑,用手为她拨去乱掉的发丝。
  此时的宋迟至了无半点君主雄风,纵情中龙涎都滴落了下来,不忍目睹。可他却觉得这是十七年来最畅意舒心的一刻,哪怕昔日大殿宏阁中龙袍加身都不过尔尔,什么都不及她的万一。
  “十七年了,十七年了……我已变成了这副半老的模样,你却依旧如初,不染一尘,飘飘似仙。只是瘦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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