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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局之惊险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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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里江米提是山北牧场的牧羊者,已经两个月没有走出牧区一步,他放养的几千头羊像天边掉落的云朵,一垛一垛的每天游动在广阔的绿色牧场里。当吐尔逊带着两位朋友来看望他的时候,阿里江米提激动坏了,毕竟他已经两个月没见到过大活人了。
  当李朔、周畅一人拎着一瓶伊力老窖递给他的时候,阿里江米提更是手舞足蹈起来,随手接过一瓶,拆开盒子,拧开盖子,一仰脖儿一口气便灌进去小半瓶儿。
  “啊——,好酒!好酒!”阿里江米提打着酒嗝,异常的心满意足,他又对着酒瓶子“咕咚”了两口,抹着嘴巴喊叫起来:“欢迎你们,朋友!哈哈哈哈,欢迎来到这山北牧场!”
  给牧羊者带酒,这是吐尔逊提前教给李朔、周畅二人的,牧羊者每天离不开酒,尤其是俩月没出山没有酒喝的时候,你的一瓶酒足可以换他的一只羊!
  阿里江米提从羊群中拉过一只成年绵羊,两只手各抓住同一侧的两只羊腿,一用尽,几十公斤重的羊便顺势被撂倒。
  只见阿里江米提熟练的捆上了羊蹄子,拔出腰间的刀,口里念念有词,一刀便割破了羊的喉咙:羊血从喉咙处汩汩的流出,羊腿先是乱蹬,羊屎蛋儿拉了一地,没过一会羊全身抽搐起来,短短几分钟便已气绝。
  阿里江米提在羊后腿处割出一个口子,将口子处的羊皮与骨肉剥离开,对着口子一阵猛吹,一分钟不到,羊周身便鼓胀开来,剥皮、清理内脏、分卸羊肉,二十分钟的时间不到,一只成年绵羊便整装进了这位牧者的大铁锅中。
  柴火煨舔着锅底,锅里盛放着刚刚宰杀好的羊肉,一桶清澈的山泉水被倒进了锅里,锅面上立马漂出一层绿澄澄的杂物,周畅悄悄的问李朔到:“那锅里漂在水面上的是啥呀?”
  李朔回答到:“出来玩的少了吧?告诉你,那是羊大便!”
  “啊?!”周畅甚感意外,说到:“我家宰羊炖肉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嫌脏呀?别介!这是纯绿色、纯生态嘛!”李朔笑呵呵的打趣到,“牧区的生活条件就这样,俩蒙古包,吃喝拉撒睡全在这里面,你看阿里江米提都快成野人啦,你还指望他把宰杀的羊肉给你洗上十遍八遍呀?!”
  炖在山泉水里的羊肉一直“咕嘟”着,浓郁的香气四散开来,李朔、周畅盯着一锅的鲜肉直吞口水,放眼这天地之间,冷飕飕的牧场内,只有这一锅热腾腾的鲜肉汤,任谁都是垂涎三尺呀,谁还又会在乎那锅汤里漂着的羊大便呢?
  四个人围着一口大铁锅,抢着在绿油油的锅汤里捞肉吃,还开了一瓶酒轮圈喝,都说人多了吃肉香,这一锅至少二十公斤的鲜羊肉哪是不够吃,吃的就是这种大锅吃肉、对瓶吹酒的滋味。
  李朔、周畅两人边啃肉边说到:“好吃,真好吃,这是长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羊肉!”俩人边啃羊肉,边捞锅里那带绿色羊大便的肉汤喝,吧唧着嘴,一个劲儿的叫到“鲜儿!真是鲜呀!”
  当天晚上,李朔、周畅、吐尔逊便同阿里江米提一块住进了蒙古包,一人盖着一件羊皮大氅,好在都喝过了酒,闷头就能睡着,否则在牧场这寒冷的夜里真的没有啥可以消遣的。
  仨人一呆便是两天,吃掉了三只羊,除了四处溜达,就是喝酒、啃羊肉。山北牧场的天气很善变,一阵阴雨连绵,一阵狂风大作,转而又一阵晴空万里,好在只是暂避一时,要不然真呆不住。况且李朔心里一直还挂念着山南的“战果”情况,心系一线,让他魂不守舍。
  第三天中午,李朔他们把带来的烟酒及莫合烟叶全都留给了阿里江米提,这可把阿里江米提高兴坏了,他对三人很是不舍,竟然硬将一头小牛般大小、重约两百公斤的头羊塞进了越野车的车屁股里。山区牧者就是这样实诚,用酒交下的朋友,视之如患难兄弟。
  李朔从山北牧场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他的叔叔李忠旺打电话。此时的李忠旺已经在源溪县华庭大酒店的总统套里泡了两天,当他看到李朔的来电后,随手挂掉了。
  李忠旺爬下床,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扔给还在床上躺着看电视的女人,手一挥,便自顾的走进了洗浴间。
  李朔电话被挂掉时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太妙,半个小时后,他的叔叔李忠旺回电了。李朔迫不及待的接通了电话,急切的问到:“二叔,事情还顺利吧?”
  李忠旺懊恼的回答到:“没办成,胡德亮不签批拘留证。”
  李朔恨恨的骂到:“喂不熟的狼!”
  “那个傻缺怎么处理的?”李朔咬牙切齿的追问到。
  “能怎么处理?!那傻缺也够精的,发现了咱们布局的漏洞,一口咬定那些呱啦鸡是农家乐庄园里的,不是什么野鸡。真是见了鬼了,这么周密的局,咋就没撂翻他呢?!奇了怪了。”李忠旺懒洋洋的说到,“人第二天下午就给放了,妈的,浪费我这么多资源。”
  李忠旺失意的叫嚷到:“朔朔,二叔算是明白了,咱们家在官场必须要有强势的人,我、你爸都是小科级,真到事儿上,那些大人物根本不尿咱儿!下一步二叔把你从财政局运作到组织部门去,你可得争气。”
  听到这儿,李朔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周畅,周畅的大伯父是现任源溪县委组织部部长,兰萍乡走出来的最具权力的人物之一,周畅家的家宴就是周氏家族联系各方势力、打点人情往来的一处平台,也就是说,周畅家的酒是喝不完的、肉也是吃不完的。
  挂掉和侄子的通话,李忠旺狠劲的抽了自己两嘴巴,他情不自禁的骂到:“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呀!你咋就多此一举呢?!手欠!手真欠!”
  因为情绪悲怆,李忠旺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开了:“就差最后一步啦,就差最后一步啦!咋就出岔子了呢?咋就能出岔子呢?!”
  为了今日这个局,李忠旺耗费了太多心血,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的心态已经极度失衡。
  李朔对没能拘留王逸阳这件事耿耿于怀,回到吐尔逊的农家乐庄园,仅逗留了片刻,便和周畅往兰萍乡赶。临行前,吐尔逊脸上笑出了花,握着李朔的手使劲的摇呀,感激的说到:“谢谢李公子,艾尼瓦尔哥哥刚打来电话,钱到账了,代问你爸爸好啊。”李朔大气的回答说:“吐尔逊大叔客气了,互相帮忙嘛。”
  在返回兰萍乡的路上,周畅看了李朔好几回,一副想问却又最终忍住不问的神情。李朔考虑着还要借助周家势力调动工作,便也没有隐瞒,同时也有炫耀自家实力的意思,故作没事的说到:“吐尔逊你也知道,艾尼瓦尔副县长的弟弟,他的农家乐庄园生意很红火,挣了不少钱,一是靠他哥哥的面子,二呢就是野物多,现在的人嘛都好这一口。”
  这些事情周畅都是清楚的,没有硬靠山,普通人连山上的一棵树都动不了,更别说在山脚下开农家乐啦。
  “现在的人钱多了胆儿就肥”,李朔接着说到,“吐尔逊想承包山北牧场,垄断供应咱们县及周边县的牛羊肉生意,因为资金有缺口,通过他哥哥从我爸爸那里拆借了一百万。”
  李朔透露的如此详细,周畅听的确实感动,不由得感叹到:“大手笔呀!没有关系、没有启动资金,啥都办不成!”
  李朔伸手推了周畅一把,笑道:“咱们知足常乐,不穷就行啦。”
  王逸阳在兰萍乡林管站艾合买提办公室的值班床上彻夜未眠,始终处于闭着眼睛冥想的状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说是浅睡眠吧,但还能感知到办公室里的动静,而且自己头脑里的思维也没断片、时不时闪现这些年来的过往经历。
  王逸阳没有意识到,以他以往积累下的经验与阅历是不能理解、无法应对好眼下的处境的,更重要的,他对自己沦落到眼下的窘境很是不解,就像一盘棋局里的一枚棋子,怎么被秒杀的都不得而知。归根到底,还是缺乏社会经验。但是,他又有着极度理性的一面,他已经揣测出这个“局”的破绽之处。
  当晚,艾合买提从乡食堂吃完饭后回了趟办公室,瞅见王逸阳竟躺在自己床上的时候,以为他睡着了,不由得骂出声来:“小牲口,没事人一样。”艾合买提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一包茶叶,便出去找酒场子去了。临出乡政府大院,他给值班警卫交待了两句,无非是要看好他带回来的那个巴郎子、别让给跑了的话。
  艾合买提刚出办公室不久,竟然又进来一个人,王逸阳闭着眼睛没吭声,来人见他睡着,也没说话,轻手轻脚的在办公室茶几上放了些东西便走了。等后来的人出门后,王逸阳睁眼往茶几上一看,竟然是一份快餐盒饭和两瓶矿泉水,王逸阳先是一愣,旋即眼睛便朦胧了,心里被一股暖流击中。一个侧身,眼泪不由得流淌了出来:他感激这个给他送饭的人,身陷囫囵、无法自救,听天由命之余,一顿饭也要仰人鼻息,真可怜。至少此时的王逸阳认为,自己已经触犯了党纪国法,罚款、拘留,认了;工作为此而丢掉,也认了。
  给王逸阳送饭的是兰萍乡就业和社会保障服务所的所长吴宪,已过五旬的他就等着再干两年退休,反正工龄满三十年了,啥时候退休还不是看自己心情嘛。当他把王逸阳的事情汇报给公共就业服务局赵东海局长的时候,并未得到任何照顾好王逸阳的指示,但发自内心的那种善念感染了他:他可怜这个外乡来的年轻后生,比自己儿子还小上几岁呢。在单位里吴宪是一个十足的老油条,八面玲珑,然而他心里是善的,否则自己在这个位置十几年,狠狠心捞上几把运作一下,早就爬上去了;只是于心不忍,他忍不下心来,他不想为了名利而糊弄自己,更不想担风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一夜之煎熬,王逸阳心态没“崩”,反而对某些事情有了定见。
  第二天上午,艾合买提竟然没露面,王逸阳很是烦躁。直到中午一点,艾合买提打着哈欠到了办公室,手里还提着昨天装呱啦鸡的米袋子。他看王逸阳的眼神有些疑惑,随即眼神中又闪现出些许讥讽之意,说到:“小伙子,你说你这事儿怎么弄呀?偷猎野生动物,是违法的!”
  “我没有偷猎野生动物,我抓的呱啦鸡是农家乐庄园的!”王逸阳斩钉截铁的说到。
  “你说什么?!”艾合买提顿时心虚了下去,他早就知道在吐尔逊农家乐庄园方圆几里内是不可能捉到野生呱啦鸡的,只是懒得管闲事,结果被这眼前年轻人一说,竟被戳破了心中之事,难免几分恐慌,随即回击道:“你胡说!物证还在我这儿呢!”艾合买提提起米袋子,故作夸张的抖了又抖。
  王逸阳走向前,一把夺过米袋子,突然感觉手上咋就这么轻呢,疑虑间扯开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个袋子里装着的二十多只呱啦鸡,现在就剩下四只了,他不知道其余的早已经进到了别人的五脏庙。王逸阳心一横,暗自说到:“生死在此一举啦!”他探手拎出两只呱啦鸡,头上却已紧张的沁出了汗珠,他要“磨蹭”一下,以便好好的“观察”呱啦鸡的“外在特征”,昨天“捡”的时候太激动了,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而此时此刻却得要“好好看一番了”。
  呱啦鸡早已经饿的没了生气,只是偶尔发出两声“咕呱呱”的叫声。王逸阳打量了好一会,呱啦鸡也瞪着眼儿看着他,确实没看出有啥“破绽”。王逸阳小心翼翼的捏呀捏,突然“捏”到一个硬物,就在呱啦鸡翅膀根部,捏出一个塑料号牌,只见两只呱啦鸡身上各有一个号牌,一只翅膀上的号牌是“A030510”,一只翅膀上的号牌是“A010205”,王逸阳强忍住激动的心情,他已经确定这是个“局”无疑,也已经戳到了这个局的“破绽之处”。
  艾合买提看在眼里,慌在心里,抓紧走出办公室,向阿不都站长汇报了此事,阿不都又赶紧汇报给了李忠旺。当时的李忠旺正盯着办拘留证,一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心里一遍遍的自怨自艾到:“为啥非要把物证留下来几只呢?!”
  当时的李忠旺也下了狠心啦,暗自想到:“即便物证不成立,我只要办下来这拘留证,你也就百口莫辩啦!”
  当艾合买提回到办公室时,王逸阳说到:“这些呱啦鸡是农家乐庄园从农科所买进的,农科所最初为了做好研究,会在每只呱啦鸡的翅膀上留下号牌!所以,这些呱啦鸡不是野生的,我并没有违法盗猎,而且是吐尔逊带我捉的鸡,也不存在偷盗的问题。”
  艾合买提臊红着脸不搭腔儿,他要等上面的最终发话。
  下午天快擦黑的时候,艾合买提出去接了几个电话,回来后问到:“你身上带钱了吗?”
  王逸阳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的回答到:“带了。”于是赶紧掏出了自己的钱包。钱包里有两千块钱,那是他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这些钱是他当初为了给自己长面子、想着和李朔、周畅出去玩的时候也主动承担些费用而准备的。
  “四只呱啦鸡,一只五十块,一共两百块。既然是你捉的,你就买下吧,这是吐尔逊的意思,他把呱啦鸡卖给你啦。”艾合买提眼神闪烁着,懒懒的说到。
  王逸阳没吭声,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交给了艾合买提。
  艾合买提伸手接过,一把揣进口袋里,却又不耐烦的叫嚷到:“还呆着干啥,你可以走了。”
  王逸阳提溜着装有四只呱啦鸡的米袋子走出了兰萍乡政府,此时的他身心疲惫,两天的时间里经历了这样一番天上地下的折腾,能够顺利脱身心中不免庆幸。此时的他又想起了李朔和周畅,他是真心把他们当朋友的,可始终没有想明白:既然要整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可又为什么绕这么大的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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