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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可惜今日无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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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狱之外,上万人都各自注视着光幕,看着其中数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各种修行之道,无穷神通。
  先是有女子剑修于其中斩杀四百九十九人,如若实质的剑意与杀意几乎溢出光幕。
  如今又有一人显化一梦一心相,甚至手持元屠阿鼻二剑这等成名已久的杀生大器,更别说那人身侧,还有女子武夫身具神意,以拳开天。
  如果说武夫出拳,拳意先行,此处拳意,是指此人的观想意境,气魄心神,胸腹间要与天地比高的心气,但神意却并非如此,它更似一种大道权柄的意象,是武夫登高的追求,常言道的武道真意,越往高处,神意越重,便是此理。
  监察院数次大选,唯独这次大选尤其有嚼头,其间奇人异事,剑仙风流,武夫登高,死人问心,都意思不小,各有莫大深意在其中。
  令人心气不畅的事只一件,那就是其中斩杀之徒,多是自己门人弟子罢了。
  天上高悬七座之间,常行一脸担忧,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当真无大事?”
  少昊悠然笑道:“难得一枕黄粱,大梦一场,此刻这些显化出的心相不过是些小小添头,他那不可言的黄粱一梦其中才有大凶险,既然醒的来,诛杀这些念头不过寻常小事,你就是关心则乱,小心过犹不及。”
  “你不懂。”这位有着“最擅杀生”美誉,被天下修行者视之如妖魔的修罗座主,此刻正如一位人间处处可见,最是平常不过的父兄一般,担心着自己的后生晚辈。
  最是无情者,反而真性情。
  “不过那位女子武夫,怎么会与他身在一处小天地?”常行皱眉问道:“天底下真有两个心性如此相近的人?我观她神意,多是登高极顶,善与人间的真意,两人不说背道而驰,也算的上是相差甚远啊。”
  “这事儿啊,我也就看出个大概。”少昊罕见的有些戏谑神色“你也用不着问我,问他去。”
  他朝右手边的张怕指了指,被他指着的那人,一脸风轻云淡,随意斜视了他一眼,只让少昊一人见到了其中满是“你出卖我”四个字的愤怒。
  司幽意也来了兴致,她费力的支起身子,用手肘撞了撞张怕,问道:“说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连我也看不明白。”
  “不对。”她好生上下打量了一番张怕,狐疑道:“这女子不会是你选的吧。”
  张怕原本云淡风轻的脸色顿时僵住。
  “呵,还真是。”
  “唉。”他长叹一声,靠在王座上,有气无力道:“是因为那双眼睛,可观人心性,辨明是非善恶,亦可直视万物本源,大道真形,连种种因果循环,业报障应这等冥冥中注定之事也能从光阴长河中窥得一角,实乃我前所未见。”
  龙邪摸着下巴不确定的说道:“白泽?”
  “不是。”张怕摇头道:“我最初也以为她有白泽血脉,继承了预见天机,分辨因果脉络之能,但是随着了解越深,我便越发确定与白泽无关,其间种种神异,全在她那一双眼睛上,与白泽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的脉络神通根本不是同一物,正是因为她在血海中见到了血海翻腾的心境,并且留在了心头,所以尸山血海才会判定二人心性完全相同,进入一处小天地。”
  “见万物便晓姓名,知万事便明因果,如此本事。”少昊叹道:“难怪你一心招她入你人间司。”
  监察六司之中,人间司座下有着最多的监察官,但也承担着最多的事务。三教九流,诸子百家,各脉道统,众多山门,其间人情世故,因果牵连,师父弟子,先生学生,家道中落,道脉结怨,大道香火之争,宗门矛盾之争,少年意气之争,分胜负,分生死,执掌天劫,监察不法,诛杀违逆,往往一桩小事,便有诸多繁杂,牵连人间山头皆不浅,脉络纠缠如麻,令人头大如斗。
  温如玉这份天生神通,当真是再适合人间司不过了。
  “昨日种种昨日死,今日种种今日生。”楚歌也不由得叹道:“好一双看透生死,自生禅意的慧眼,如此年纪,更有这般神意,大道可期。”
  张怕淡笑一声,算是应了众人这般恭维,众人回之以白眼。
  双眼大明,各蕴日月。
  原本世上只有一种武夫,秉承巫族修行法门,先炼体魄,再炼神魂,以达到超凡脱俗的门槛,用佛门学说来解释,便是蜕去凡壳,身化神异。然后便是发掘自身大宝藏,开发人体每一处潜力,连通气府经脉,周天窍穴,待到将自身体魄神魂都打造的浑然天成,毫发无缺,便可领悟天地神通,更进一步,便是掌控法则,于天地之间涅槃重生,从此法在人在,法消人亡。
  这种武者,往往除开自身体魄之外,还有身有各种极具不可思议的大神通,几乎穷尽天地亿万造化。
  但是自从人间司观道座主单凭一双拳头搏杀天地间之后,武夫便又多出了一条道路尽头高如天,道路起时不如凡的登高攀山之路。
  武道通神四个字,远远不只是赞誉。张怕此人,遍览诸子百家学问,精研万般修行法门,但是奈何自身天地长生桥连桥基都无,即使旁门左道之法也难以修行,也亏的如此,一心练拳,结果走出了一条他人想都不敢想的登高成神之路。
  修行求真十四境,武夫登高九重天。
  原本神通武者,先过龙门第一重天,意为从此超凡脱俗,远离尘世,此为炼体魄,再过开窍第二重天,意为睁眼看世间,万物皆自然,此为炼神魂,第三重天名为识藏,顾名思义,指能辨识体内无穷宝藏,打熬神魂体魄,第四重天鱼跃,与第一重天龙门各自对应,意味自身本质更进一步,神魂体魄趋于圆满,若能身至御风第五重天,便能借自己趋于圆满的魂魄身躯于冥冥之中感应领悟神通,得一丝天地法则真意,从此大可肆意御风天地间,第六重天涅槃,以人之能不可窥天地真意,若想更加深入的领悟天地法则真意,须得自己死上一次,保持一点灵光不散,借天地法则真意再塑一具先天道躯,此为涅槃,第七重天,知玄,明晰一切玄之又玄的神通奥妙,领悟了一整条天地法则中的所有真意,第八重天,虚圣,到了这一步,神魂与天地一缕法则交融,可为万灵讲道,阐述法则真意,好似圣人一般,但又无圣人德行,便称虚圣。第九重天,天人,自身体魄神魂与天地相合,血气精神皆融入其中,从此法则是我,我是法则,与修行中人十三境合道一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此九重天外,还有一境界,不过哪怕是追溯时间万万年的上古神话,也只有一位能有此大能。
  天地初生,清浊未分,正是万物太初之时,有人自混沌中醒来,看不得天地幽微,便一斧开了天地,划分玄黄。
  张怕踏出的成神之路,也有九重天,不过二者相差甚远,不具神通,只有拳意在身,神意在魂。
  前三重天,分别名为登山,止步,留人,境境难如登天,修心俢力,不过一届凡夫俗子,甚至一个不着,便是一辈子再无寸进。
  但是一到第四重天先天之境,天地立时变化万分,体魄心神皆要炼,举手便作千人敌。
  五重天夜游,可让阴神出窍,远观天地万事,沧海桑田。
  六重天金身,更是登高向前一大步,这个金身,不是指他物,而是直指成神之根本,先塑金身,再言成神。
  七重天天象,如入此境,凭虚御风只等闲。八重天彻地,我在地上,拳高在天。
  九重天通天,一拳祭出,便是天变。
  早有人猜测观道座主可以跻身前无古人,后人也难以望其项背的第十重天,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罢了,因为根据这九重天的威能推测,他一旦踏出这一步,便会真正登高成神,重新开天,飞升去往昔日天庭,今日大墟,成为新的至高神灵。
  温如玉走的便是与张怕同等的道路,而且尚未跻身金身境,便有神意在身,难能可贵。更进一步的说,若温如玉日后不早夭,哪怕继承张怕一身拳意道行,众人也只会觉的理所当然。
  不过自己眼光也不差就是了。想到此处,少昊看向那个双眼微红,横剑在膝的打坐女子,龙邪看向那个已经搏杀睚眦,正在调理血气的银发女子,楚歌看向漫步于玉柱间的黑衣青年,常行的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元浮屠,几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欣慰的笑声。
  只有司幽意和左长安假装没看到跟小孩子似的扭打在一起的白衣少年和一身诡异衣装的青年,一脸面无表情,只能跟着假笑两声,生怕别人看出些许端倪。
  血狱之中,这场以二敌万的厮杀也终于接近尾声。
  两处战场,伏尸皆有数千具,原本无边无涯的人群现在也只余下寥寥几撮。玉柱底下,杨烈拄剑大口喘气,只感觉心肺之间犹如烈酒入喉,有干裂撕破之痛,其余四周,洒了一地的半具躯体和大滩大滩的血污,全是从中一剑腰斩,至少得有数百人。
  这个只不过是因为飞的过高被人发现而被抓进来的正直守法好公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仗剑杀人,如屠猪狗。
  此刻惨烈程度堪称一处血肉磨盘的战场上。
  在漫漫人群之后,元浮屠见到了一个特殊的人影,那人只是站在最后默默看着他,不随其他人一同吼叫,有光芒在他手中凝聚成一柄与元屠剑一般无二的淡红长剑,久久伫立不言。
  在他身前,还有最后上千人影,前仆后继。
  他便又开阵,血光滚走,不过数息之间,便离那人不过数十丈。
  相隔数十丈,一道粗如大蟒的淡红剑气裹挟风雷而来,将即将破阵而出的元浮屠直接劈得倒退撞入人群之中数十步,那道剑气也被元屠剑从中一分为二,两侧身后数十人影当场倒地,鲜血四溅。
  元浮屠直起身子,以血光震退四周又涌来的人群,死死看向远处那道手持淡红长剑,剑尖直指向他的高大人影,笑道:“有点意思,你是元婴?”
  那人居然开口回道:“我是你,是元浮屠,是罗刹,自然也是金丹。”
  声音暗哑低沉,倒是与元浮屠自己声音有几分相似。
  蓦然松开元屠剑又重新握紧的元浮屠笑道:“原来世上有两个我?”
  “只有一个。”那人认真回道:“而且是你非我。”
  元浮屠若有所思,那道人影又说道:“多想无益,杀我便是,之后自去领会。”
  “不愧是我。”元浮屠笑道:“果然豪气。”
  他微微躬身,斜剑在侧,轻声道:“那我来了?”
  “只管来。”
  那人影声音中竟然多了几分笑意。
  比之鬼哭狼嚎还要凄厉的歌声再次回荡在天地之间,随着歌声越来越大,那座血海也再次浮现,海面波涛起伏,不见风浪,只蕴杀机,在元浮屠头顶上方三寸处,更有一朵十二品红莲虚影缓缓转动,四周不时有缕缕火焰生灭。
  隔着不足百丈之遥,两人同时起身,如奔雷前掠。
  两道血色长虹划过百丈,在身后拖曳出长长剑光,二者于正中轰然相撞,发出一声巨大的惊雷声响。
  方圆十丈地面,瞬间凹陷出一个巨大圆坑,十丈之外,有无数四散开来的破碎剑气划过地面,形成数百道长短不一,深浅各异的大小沟壑。
  接着便有两道长虹拔地而起,短短几息间,便传来数十次出剑与接剑的铿锵之声,剑气与血光四溢,在空中形成了数十道弯弯曲曲,犹如蛟龙盘踞一般的淡红长线,久久不散。
  别处战场上,此时此刻,万人死绝,只余两人,遥遥对峙。
  一尊高达三丈有余的如同金刚一般的力士,皮肤黝黑,面目清晰,双眼之中隐约有血光一闪而逝。
  一位高挑女子,一身黑衣,尚且不足力士膝盖之高,却格外从容淡定。
  “先前那些,空有境界修为,但是一点念头灵光都无,而你居然有一点真灵不说,还全是杀念,如此偏激,倒是难得一见。”
  那力士重重哼了一声,指向天上两道从头顶一掠而过的虹光,冷声道:“你明知他一身杀念还要阻我?”
  高挑女子失笑道:“他有的可不仅仅是杀念。”
  血海之中初见,便看到一处更大的血海,有赤裸上身的青年坐在一朵红莲边,面带悲苦,身负二剑,海面之下,万灵哀嚎,那人面色便愈发悲苦,不顾红莲破败枯萎景象也要取莲子掷入海中。
  “书中曾见如来以身饲鹰,素有疑惑,今日难得一见解惑之人,岂能由得你打杀。”
  她仰起头,轻声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相隔极远,那力士骤然动身,不过转瞬之间便至女子身前,一拳破开女子身上浑厚拳意,将她整个人打的倒飞出去。
  那女子伸手以五指插入地面,身形飘然倒转,起身便与如影随形而来的力士互换一拳。
  双方几乎同时倒滑而出,在大地之上各犁出一条百丈之远,数尺之深的长长沟壑,然后隔着百丈,两人又几乎同时去而复返,再换一拳。
  女子出拳,从天而降,力士出拳,自下而上。
  这一拳声势更加惊人,女子倒退撞入云霄中,天上那些残留的如同条条晚霞一般的淡红气机顿时冲散,如破絮纷飞。
  力士脚下方圆数十丈大地瞬间翻腾,巨大身影骤然消失,竟是直接陷入地下极深处,响起一连串闷雷声响。
  女子于半空之中伸脚在后,重重虚踏,才在刺耳的尖鸣声之中止住身形。
  有人于天上落地,有人从地下现身,不过天上那人更快一线,正好一脚踩在一颗刚刚探出的头颅上,将那人在怒吼声中再次踩入地下。
  下一刻,有巨大身影破土而出,地上女子,只是稍稍抖抖袖子,轻轻舒展。
  力士身上的磅礴杀意,几乎在他身周凝聚成一份实质般的意象,万人厮杀,鲜血挥洒,残肢断臂,惨叫连连,天空灰暗,黑烟四起,竟形成了一座好似小天地一般的莫大气象。
  一时间,两人四周,尘土飞扬,漫天风沙,近乎遮天蔽日。
  在那烟尘之中,拳意与杀意轰然迸发,如同无数细小飞剑一般朝着四面八方迸射而去。
  一息之后,风沙散尽,力士倒退数步,女子远去十丈。
  高大力士左脸颊处多出了五道前后通透的血洞,若不是最后他偏转身形,怕是连整颗头颅都会被生生抓烂,而女子只是嘴角溢出一缕血丝,被她若无其事的伸手抹去,不屑笑道:“你就这点本事?”
  力士伸手在脸上一拂,那五道血洞便缓缓愈合,双臂之上血光蔓延,身上杀意不减反增,几乎凝聚为一座身外小天地的大气象。
  很好,温如玉不由得一笑,这样才有意思。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骤然消失。
  先前出拳动手,各自都有所保留,现在才是分生死该有的打法。
  两条身影,在大地之上,不断激起如石子投入湖中的道道涟漪,所到之处,地面往往破烂不堪,或是直接凹陷出一个圆形大坑。
  温如玉出拳越来越快,拳意却越来越重,几乎到了形若透明实质一般的地步,她的神意更是愈发宏大,如同神灵俯瞰人间。
  那高大力士三丈身躯,每一处都被打的血肉模糊,几乎要被女子拳头生生打烂体魄,沦为一缕神念消散,在他看来匪夷所思,在别人看来却只觉得好笑。
  打到最后,温如玉干脆以拳意裹挟着力士拔地而起,直去天上最高处。
  天上不断响起震耳欲聋的惊雷声,似乎下一秒便有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待到力士气力不济时,温如玉便一掌按住那力士面门,由下至上,从数百丈的高空向大地坠下,力士期间三次变换身形轨迹,都被温如玉一掌按住头颅,躲避不过。
  大地之上,砸出一个犹如陨石坠地般的惊人大坑。
  高大力士一身坚硬体魄连同杀念全部粉碎。高挑女子一身血污,灰头土脸的从坑底爬出,在大坑边缘仰头躺下,只觉得浑身上下跟散架似的酸痛无比,几处伤口她也懒得去管,当真极累,不过也甚是痛快。
  她眯眼望天,结果正好看见,有一道虹光从天上坠下,尚未落地,便被一柄苍白如骨的长剑当场一分为二,两具残尸洒落当场。
  有人在她不远处学她仰头躺下,应该是躺下时触碰了伤口,还痛呼了一声,龇牙咧嘴。
  温如玉莞尔,笑道:“你欠我一顿酒。”
  那人惊奇反问道:“一顿酒就够了?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
  若无温如玉在,这次一梦一心相的大劫,仅仅依靠元屠剑他必然九死一生,若是动用阿鼻剑,那杨烈文净二人必死无疑,那还渡什么心劫。
  “如何不够。”
  高挑女子先是笑言说道,接着便望向天上仍然显得无比壮阔的七重圆环,由衷叹道:“可惜今日无酒,不然大醉一场,何等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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