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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龙若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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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饭,李昀急忙赶回了大平层,打开电脑,将在办公室写的最后一章上传到原点网,在“作者有话说”里简略说明了这篇小说草草收尾的原因,并与读者们深情道别。考虑再三,还是没有说自己会另投别处的事。
  又马不停蹄在国内仅次于原点网的原创阅读网站四海中文网注册了新的作者号,想了想,给自己取了个新笔名叫做李三离,意思是人生经历了三次离别。
  做完这些,他从包里翻出笔记本,将下午即兴写的新小说大纲又快速过了一遍,脑子里一边源源不绝冒出新的想法。
  李昀定了定神,点开新建的空白doc文档,开始噼里啪啦地敲起了键盘来。
  说来也奇怪,自从车祸过后,李昀觉得自己是思路也更清晰了、打字的速度也更快了,灵感和文笔水平更是以几何倍数增长,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以前码字的时候,码一段卡三段是常事,但现在的情况是,他的码字速度已经达到了每分钟160-180字左右,但他发现他的思维竟然还快于打字速度!就像是对着稿子在打一篇已经打过了十遍以上的文章似的!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晚上9点半了。李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看已经写好的文档,居然写了将近两万字!每小时一万字!
  李昀有些懵圈,这是怎么了?他以前码个三千字至少需要一上午,有时候甚至更久!现在真的是文思如尿崩了……
  李昀赶紧坐下来重新开始码字,他太怕这股源源不绝的创作力像一阵风一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铃响了。
  李昀挠挠头,自己没点外卖啊,这么晚了会是谁?他以为是对门的访客按错了门铃,便耐着性子等了等,可那门铃声却响得不依不饶分外固执。
  “嘿!”李昀捋着袖子站起身,这要是哪个狐朋狗友三更半夜来骚扰,就直接打死了事。
  李昀没有撅着屁股从猫眼里看人的习惯,直接“呼啦”一声把门打开,紧接着就愣住了。
  前未婚妻武婵挽着一个干瘦的男人站在门外,男人看年纪至少三十岁,头发微油,戴着款型极老的黑粗框眼镜,眼睛和嘴巴都有点往外凸,脸上也布满了坑洼的痘印。
  李昀莫名觉得这男人有点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斜倚着门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小李你好。”那男人干巴巴地伸出了手,“我叫龙若天,是武婵的爱人。”
  李昀差点没笑出声来,掏了掏耳朵,一脸诚恳:“不好意思没听清楚,龙日天?”
  龙若天显然是个2G网民,不知道日天的梗,收回手一本正经纠正:“是龙若天,如若的若。”
  “哦。”李昀十分敷衍,“有事?”
  龙若天将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李昀,不掩得意:“今天我们来找你,是有两个事情。一是给你送喜帖,我和武婵马上要结婚了。二是我想跟你谈一下我爱人房子的事情……”
  “什么玩意儿?”李昀不得不又掏了掏耳朵,这回他是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龙若天转过头看了眼对面人家的大门,底气十足地对李昀说:“我觉得我们还是进屋坐下来说,这样对你的名声比较好。”
  What?李昀一脸黑人问号。
  武婵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她摇了摇龙若天的胳膊,轻声说:“亲爱的,今天太晚了,我们改天再找他谈吧。”
  龙若天摇头,表情固执:“占理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说?小李应该把属于你的房子还给我们,既然我们就要结婚了,这房子以后也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我来取回,合理合法。”
  李昀看着武婵,满脸嘲讽。要么就是这女人不知是说了多少谎,忽悠得龙若天这个二愣子都不晓得东南西北了;要么就是龙若天借着装傻充愣耍无赖。
  他满心想着回去码字,不耐烦跟他们废话,于是冷冷指着武婵:“你编的什么故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日行一善不拆穿你,赶快带上这个神经病滚出去。房产证的事,我们法庭上见!”
  龙若天突然激动起来,用力一推李昀:“你指什么指!你有什么资格指我的女人!给老子把房子交出来!”
  李昀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头顶顿时窜上来一股火气,站直了一挺胸:“孙子,你想动手?!”
  龙若天比李昀矮了整整一头,气势上就输了大半截,他凸眼珠子里露出凶光,呼啦一下从裤子后面的口袋里拔出一把菜刀高高扬起,对着李昀大喊:“信不信我砍死你?”
  武婵没想到龙若天竟然还带着菜刀,吓傻了,呆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昀倒一下子冷静下来,看了看龙若天,突然笑了:“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有几个胆子敢砍我?像你这样的货留个案底这辈子就只能做人下人千人踩万人踏了,你还敢杀人?十个你这样的进去了都得被里面的犯人扒皮抽筋,整废了都不知能不能出来。”
  他往前踏了半步,似笑非笑:“不信你砍一个试试?”眼睛却一直盯着龙若天手里的菜刀,随时做好了闪避的准备。
  龙若天一下子变得脸红脖子粗,似乎是被李昀戳到了痛处,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握菜刀的手也不停发抖。
  武婵嘴里大叫“别冲动”,扑过去死死抱住他。龙若天像突然一下子醒过神来,狠狠一把将她甩开。
  就是现在!李昀瞅准他一分神的机会,上前就是一脚飞踹,将龙若天踹地仰面朝天向后倒去,又紧跟着一脚踩住龙若天握菜刀的手,另一只脚用力跺了好几下,龙若天吃痛松手,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被李昀踢出老远。
  解决了凶器,李昀抬脚就骑坐在龙若天身上,也不多话,噼里啪啦一顿老拳,把龙若天打得鼻青脸肿嗷嗷求饶,武婵在旁边拉也拉不住。
  打累了,李昀站起身子揉着手:“孙子,给你两个选择,一,乖乖给我诚诚恳恳道个歉然后从我家里滚出去,我日行两善,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二,我现在报警,让警察来教育你带菜刀上门行凶是什么罪过。”
  龙若天抖抖索索爬起来跪坐在地上,眼泪混着鼻涕,张嘴就哭:“武婵爱的是我不是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啊!为什么一定要霸占我们的房子啊呜呜呜呜呜呜……”
  李昀一愣,被惊到了,这孙子身上是装了什么开关吗?按一下就换一种模式那种……
  他一拱手,彻底没了耐心:“大哥,你最美,你最棒,我还是报警吧。”
  龙若天哭得更凄厉,“砰”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嚎啕着:“小李哥,对不起,我错了!”
  这该死的无缝转换……李昀摁着太阳穴,看到龙若天这张脸就觉得头痛,背过身子挥挥手:“快滚快滚。”
  龙若天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狠狠向李昀的后腰眼扎去。
  李昀毫无防备,武婵抱着头大叫起来。
  突然,龙若天不知怎么的惨叫一声向后倒去,手里的东西滴溜溜滚了两圈,落在李昀脚下。
  李昀回头一看,脸色顿时白了,是一把被人磨得锋快的剪子!他愤怒地看向龙若天,却发现那孙子摔了个七荤八素半死不活,躺在地上动弹不了了。
  楼下传来了警笛的鸣叫声。李昀看了一眼对面人家,只见那扇开了一指头宽的门飞快地关上了。行吧,看来热心邻居帮忙把警报了……
  不过,关键时刻到底是什么阻止了龙若天的偷袭呢?李昀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警察来了,那自己也甭想清净,肯定要被一起叫去局子里问话。李昀有些无奈,转身想去书房拿之前律师收集好的一些资料,争取以最短的时间向警方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当他走到客厅当中却突然愣住了,明明被他插在神像手中的毛笔不知怎么竟然掉在客厅的地板上。李昀拾起毛笔,发了会儿呆,今天是昏了头了吗?
  直到门口传来带着一点威压的男声:“警察。这里是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将近凌晨了。李昀活动了一下筋骨,心里不大痛快。这都是些什么破事,白白耽误了他那么多的时间!
  武婵低着头一路小跑从背后跟过来,拉住了李昀后裳的下摆。
  李昀皱起眉头轻轻一甩,挣脱了她的手,就想快步离去。
  “阿昀,求求你……”武婵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哟,这可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怎么一样的难缠脸皮厚呢?李昀眉头皱得更深,无奈地看着她。
  “警察说,如果你愿意谅解,可以按照治安处罚条例从轻处理若天……你一直是个很好的人,求求你帮帮我……”
  李昀歪着头想了想,很认真地问她:“如果我帮了他,你还会跟他结婚吗?”
  武婵一愣,心底像是有根弦被人拨动了一下。李昀这是想谈条件,逼她离开龙若天,跟他复合?
  她为难地咬住了嘴唇,论外形、风度、气质、人品,龙若天自然完全不能跟李昀比较,但李昀已经发现了她劈腿,以后这会成为她的“原罪”,让她在夫妻关系里低人一等。
  龙若天丑了点挫了点狡狯了一点是不假,可是他家境殷实,本人又在国企工作,比起就要失去事业单位工作、因为买房花光所有积蓄还背了一身贷款的李昀,这优势一下就体现出来了,选谁当结婚对象根本就不需要纠结。
  武婵的神情变化被李昀通通看在眼里,哪还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好笑:“你要是跟他结婚,我就帮他,不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武婵又是一愣,李昀竟然会这么深情?她讷讷:“你……”
  李昀耸耸肩:“我就是觉得,你们俩就该趁早锁死,再分头出去祸祸谁也不合适。你那天带回大平层的肌肉猛男可不是这个龙日天呢。我仿佛记得我见过这个姓龙的照片,你当时一脸想吐地跟我说,这个丑八怪一直在追你,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武婵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她罕见地直视李昀的眼睛,冷冷说道:“李昀,你有什么资格怪我劈腿,你哪怕有一瞬间爱过我吗?我想要得到你的爱,很奢侈吗?你不给我,自然有大把的人要给我,我到底有什么错?!”
  那一刻,李昀只想落荒而逃,再也没有了那种占据道德高地之后的尖锐气势。没错,他没有爱过武婵,哪怕一瞬间。虽然他对她很好,好到任谁也无可挑剔,但他不爱她,却要跟她结婚,这是不争的事实。
  李昀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十分郑重地对武婵说:“无论如何,对不起。我愿意谅解龙若天,愿你悠悠余生、一直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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