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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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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五点,李昀收拾收拾公文包准备离开办公室,心情有点轻松。没想到只是顺手帮了孙顾非一个小忙,事情就迎来了转机。
  原来,单位一把手鲁惠生因为是第一次跟新市委书记单独汇报工作,所以非常重视这次的书面材料。毕竟,如果能在市委书记面前留下一个很好的第一印象,对以后的仕途肯定非常有帮助。
  孙顾非写的东西本来气得他七窍生烟,但是拿到李昀重写过的文稿,鲁惠生的怒气值一下子就跌到了警戒线以下,他来回细细读了好几遍,早已经不记得生气是个什么东西了,只是狐疑地盯着孙顾非:“你从哪儿找的枪手?”
  孙顾非憨憨地笑着,老老实实交代:“就是李昀啊。”
  鲁惠生一拍脑袋,猛地想起来自己曾经的这个御用笔杆子。他不由得有些后悔,当初班子开会研究裁员人选的时候,他应该再强势一点保下李昀的。
  听说那小伙子出车祸伤得很重,没想到在病床上养了好几个月,文字功夫居然突飞猛进了。他以前写的东西就很合自己的胃口,现在这水平,恐怕比市委书记专门从省里请来的那位笔杆子也不逊色。
  鲁惠生的心思活泛起来,李昀那小子脑瓜子灵、情商还挺高,从来没跟自己计较过署名权这回事。以他现在这种水平,如果继续把他抓在身边,那……鲁惠生仿佛看到署着自己大名的文章在中央刊物上一篇接一篇发表的盛景,一时心里麻酥酥的。
  他暗示孙顾非去安抚李昀,反正裁员名单还没有公示,班子那边有他鲁惠生在,会想方设法推翻原来的决议重新讨论,尽全力留下李昀。
  几年下来,李昀对鲁惠生这个一把手还是比较了解的,他为人正直、洁身自好、原则性强,是一个共产党干部应该有的样子。虽然平常没有二把手那么强势,好像事事处处都被压过一头,但他一旦下定了决心要做一件事,那二把手还是很少有拗得过他的时候。
  李昀心里明白,当初裁员人选确定到他头上,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可能就是他作为鲁惠生的笔杆子,遭到了特殊针对。而鲁惠生之所以没保下他,一是因为避嫌,二是大概也有些心灰意冷。
  李昀本来已经在脑子里勾画了好几个方案,打算在二把手和几个副职身上搞突破的,现在既然鲁惠生已经表了态,那他也就乐得沉住气再看看事情走向了。
  工作的事情有了转机,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目下的任务,就是全力投入新书的创作,开辟副业的新征程。
  李昀再次确认了抽屉已经锁好,在电脑上点了关机键,打算顺路买几个菜回父母家做饭。
  办公室的门“哗”一声被人推开,李昀以为又是孙顾非,头也不抬:“孙主任,我下班了。”
  “呵。”来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4点59分,李主任这是打算早退?”
  李昀抬起头,看到后勤科长陶觉带着冷笑的脸,微微皱了皱眉。下班时间是5点,这厮4点59分40秒来找茬,恶意简直漫出天际了。
  陶觉属于能力完全跟野心脱节,肚子里又塞满了花花肠子的角色。本来一直被扔在闲散科室等着养老,但在这两年的拼命活动下,终于在原后勤科长退居二线之际,抓住机会顶了上来。
  李昀细细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跟这位回春枯树没有任何过节,甚至在他面前从来是客客气气的。不知这位突然是发了什么疯。于是不动声色地笑着,看了一眼时钟:“感谢陶科长监督,现在是5点01分了,我现在下班应该不会被纪委曼书记揪住了吧。”
  陶觉不接他的话,大喇喇迈着方步在李昀办公室里踱了一圈,拿捏着姿态:“李主任都快要……咳咳……李主任一个人坐这么大的办公室,就从来没有觉得不踏实吗?”
  李昀哑然失笑,一下子就咂摸过味来了。自己这间办公室说大真是说不上,还是当初从办公室的大工位间隔出来的小单间。不过以自己的资历,确实不够格单独使用一间办公室。这事是党委书记鲁惠生特意关照的,就为了让他有一个安静一点的写作环境,对此二把手曾颇有微词。
  难怪陶觉突然在这儿没事找事,他是给李昀写好了祭天剧本,用他扇鲁惠生的脸,好到二把手那儿邀功呢。
  李昀轻搓着手指。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一把手二把手就算斗得水深火热天下皆知,那也是高层之间的事。陶觉一个吊车尾的中层,非想蹦跶起来去磕鲁惠生的膝盖,自己没有道理拦着他吧?
  李昀环顾一周自己这间刚好够打个转身的办公室,笑得一派天真烂漫:“陶科长慧眼如炬,这间办公室确实有些过于空旷了,不知我们陶科长有什么好安排?我一定配合组织调度。”
  陶觉面色一僵,顿时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个李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滑了?还是自己从来就不了解他?
  他心底冷哼,不怀好意地笑着:“既然李主任这么明事理,那我也不好扭扭捏捏,明天就为李主任安排一个室友。我这也是为了李主任好,你知道,除了党政正职,两人一间办公室这是硬性规定,谁也不好搞特殊。”
  李昀点点头,盯着鞋尖笑而不语。陶觉虽然一直在拿话刺他,可说得也是那么个道理。怎么,就这么认定他年轻气盛,觉得他会咽不下这口气失去理智大闹一场,把人彻底丢光么?那可真是抱歉,他李昀眼皮子还没那么浅……
  陶觉眼神愈发阴鸷,他向来自诩聪明,竟然拿个小年轻像狗咬刺猬无从下嘴?他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石三吗?我给你安排了个好去处,从明天开始你就搬到党政办小单间,跟李昀李主任搭个伴嘛!”
  李昀眼帘微颤,清晰地感觉到有一股怒火从胸腔里升腾起来。这个陶觉,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石三本名叫做石峰,是单位里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人人见到他都唯恐避之不及。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难缠,而是因为石峰一大把年纪却极端地不讲卫生,几个星期不洗澡不换衣服是常事,因此患有皮肤病,身上的异味极浓。常人但凡只要跟他稍微靠近一点点,就得被熏一跟头。
  这些年石峰在单位向来是独处一间,吃饭也是独坐一桌,现在陶觉要把石峰硬塞到李昀的小办公室里,明摆着就是故意恶心人的。
  他自问自己已经足够克制了,谁想到陶觉竟然这样不依不饶。既然这孙子为了讨好二把手连脸面都不要了,那自己也没必要任他搓圆捏扁。
  李昀脑子里转着念头,无意中瞥见办公桌角上的一本单位内刊,顿时有了主意,满腔怒火就这么消逝得干干净净。他提起包,极有风度地微笑颔首:“陶科长一定要这么安排,那我欣然领命就是。现在已经是5点过10分了,属于我合法的私人时间,陶科长如果还有什么指教,明天上班我再来聆听就是了。”
  他说完一侧身,从陶觉身畔绕了过去,径直离开办公室。
  陶觉看着李昀的背影,轻蔑而又得意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落水狗,可不就是用来打的吗……”
  李昀买了几个菜回到父母家里,他爸妈不知去哪儿了,都还没回来。李昀拎着菜走进厨房,系上围裙,熟练地开始淘米洗菜。
  他突然有些伤感,自己明明是别人口中的新“五好男人”,前未婚妻跟他在一起这些时日,十指不沾阳春水,家里里里外外的活全都是他包圆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人这样对待?
  李昀发了会儿呆,突然想明白,错误是别人的,生活是自己的,一切不妨向前看。
  他手脚麻利地煮了饭,蒸了两个菜炒了两个菜,收拾好餐桌静静等爸妈回来。
  十几分钟后,客厅传来开门声,他听见父亲的声音:“你慢点,要我来扶你吗?”
  李昀心里“咯噔”一下,就要脱口而出的招呼不由得又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弱弱传进来:“不……不用,我歇口……歇口气,缓一缓……就……就……上来了……”
  父亲的声音透着着急:“哎哟!你看你,让我说什么好?走几步路就累成这样,让你去医院检查你非不去!”
  母亲叹了口气:“去医院不要钱吗?花的会是小钱吗?现在不是考虑我的事情的时候……阿昀……阿昀比我难多了……他才苦。都怪我们,催着让他跟那个女人结婚……不然不会这样的……”
  “哎!”父亲也重重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李昀鼻腔里突然涌上来一股难言的酸涩,他逃一般地离开了客厅,冲进自己的房间里抖抖索索翻出耳机戴上,不敢让父母发现自己听到了他们这一段对话。
  眼泪无声无息从眼角流下来,顺着脸颊一直流进嘴里。真苦……李昀抿抿嘴,平生第一次尝到了男儿泪的滋味。
  后悔、自责、愧疚……种种情绪轮番上演,堵满了他的胸腔。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李昀默念诗经里这两句,捏紧了拳头。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尽快改善自己的处境,不能让老父老母两鬓斑白了还为自己的事情操碎了心,不能让母亲身体状况到了这种程度还瞻前顾后不敢就医……
  房门轻轻被人推开,母亲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一脸欣喜:“阿昀,真是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家里来了个田螺姑娘呢!”
  李昀故作懵懂地摘下耳机,“妈,你说啥?你跟我爸怎么像两个野人似的,一天到晚不着家?你看我做的那一桌菜,都快冷了!”
  母亲仔细看了看他,出乎意料没有还嘴,而是磨蹭着坐到床边挨着他,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昀斜着眼睛,一脸怀疑:“妈,你怕是个假妈吧?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你老人家说不出口的话?”
  母亲扇了他一巴掌,斟酌着问:“儿子,你的工作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李昀一愣。这老太太是怎么知道的?他嘴角抖了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别过头去:“没……没有的事。您在哪儿听的这些胡话呢……”
  母亲又往他的方向挤了挤,十分认真地看着他:“没事,儿子。你放心,妈就算给你们领导跪下磕头,也要帮你保住这份工作!”
  李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看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句,态度分明:“妈,你放心,没人能动我。你儿子,绝不会让你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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