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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被施了恒温法阵，所以可以保证极品龙井的口感。
莫剑隐默默地从行李之中取出了那张发黄发皱的旧纸。
张牧煜粗略地看了一眼那与茶桌格格不入的旧黄纸张，待他要将口中茗香四溢的龙井的时候，他被呛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了这张黄纸的内容，还有那个已经时隔良久，但仍然法力无边的印章。
印章下面签着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莫剑隐不认识，误以为这是个“魔”字，但其实是个“魇”字，是上一代教宗的魇。
他咳了一咳说道：“你……竟然认识魇？”
“我一直以为这是魔字。”
张牧煜差点晕了过去，他没想到莫剑隐竟然连大名鼎鼎的光明圣人魇都不认识，然后有些无语了，心想就算来自乡野僻间，也不至于孤陋寡闻如此吧？难道他出生于一个世外深山中？
“魇是上一代教宗，也是从古至今公认最伟大的教宗，是光明圣人，这在神教之中是来比喻光明使者的，因为魇的存在为百姓带来了光明。”张牧煜看着他说道。
“为什么？”莫剑隐问道。
“因为他杀了魔君。”张牧煜显得很有耐心地说道，但其实他已经失去了一点耐心了，因为他很无语，这种家喻户晓的故事他竟然都不知道，如果没有横空出世的魇，又怎会有千秋万代的黎民百姓呢？张牧煜一直将已经故去已久的魇视为偶像，想成为像他一样强大的男人。
“魔君？”莫剑隐又问道，张牧煜心中一惊，然后想快点结束话题了，因为他生怕再说下去就会听到莫剑隐连魔族铁骑南下都不知道之类的话，那又是长篇大论，会消磨他很多耐心，因为这些都是他听烂了的，事实上，他的耐心已经被消磨了一大半了，他总是对新奇的事物很有耐心……
“在魇横空出世之前，他是星空之下第一强者。”张牧煜很敷衍地说道。
“你是如何拿到这张荐书的？”张牧煜紧接着又问道，“魇在百年前就退位归隐了，若不是教宗印章的法力，这张纸恐怕早已不存在了。”
他是首辅之子，所以知道一些世人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魇是自己退位，去追寻大道的，十五年千才死亡，并进入了异界。
世间有一句话叫做何以解忧，唯有铭彰。
皇上与张祁彦无事不说，小到奇闻野史，大到国家机密。
因为皇上与张祁彦在极幼的时候就相识了。
张祁彦在与魔族的大战之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他通过他精绝的推演能力，将人族的损失减小到最大化，所以，人族才可以和魔族打持久战。
如今，皇宫之中的麒麟阁之中还供奉着他还有其他十位名臣的画像。
“这张荐书，你是怎么得到的？”
“我师父给我的。”
“你还有师父？”
张牧煜有些无语了，徒弟能够出来行走，就说明师父已经将本领倾囊相授，对其很是满意，认为他不会在外面丢人。有些愚笨之人人本领没有学到家，就一直呆在山门之中，呆了很久，很久，最终鬓发都苍白了，师父都老死了，才进入外边花花世界，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莫剑隐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很无知，仿佛之前不沾染世尘一般，如此孤陋寡闻就能出来行走江湖，那么他的师父该是多么的浅薄无知？如此之人，是如何敢收徒的？这岂不是误人子弟么？他开始有些同情眼前的莫剑隐了。
“你的师父是谁？”张牧煜又接着问道。
莫剑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凰者。”
“凰者？”张牧煜有些惊了，这么奇怪的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莫剑隐一岁就能够记事了，三岁就能够开口说话了，不是牙牙学语的那种说话，是能够标准吐露完美音节的说话。
自他能够说话起，他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我是你师父”。
一个穿着白袍的年轻人说道。
“师父？”三岁的莫剑隐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张亘说道。
“传道受业？”
“就是教你背书，通过背书来领悟世间的道义。”
“道义是什么？”
“事物存在，世间运行的道理。”张亘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不知为何，莫剑隐很喜欢这种表情，因为他也是一个认真的人，他很喜欢认真这个词语。
因为认真代表了很多东西，几乎囊括世间美好的事物，坚持，勤学，积蓄，沉淀，图强……
这些都是成功的关键，唯有认真才能不敷衍，才能尽全力，才能成功。
其中“勤”字是认真地灵魂。
所谓人生在勤，勤则不匮；业精于勤，荒于嬉……
于是，他就开始了读书，起初他不识字的时候，他的师父读一句他记一句，记完之后再对照原文来识字。
暮云山顶的道院之中有很多的藏书。
张亘从上面随便抽出一本，摊开，朗声读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博闻强识而让，积善行而不改。”
“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费言。”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任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师父，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啊？”莫剑隐挺着他嫩小，幼稚的脸庞问道。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读多了自然知道了，当一个句子读了三天之后仍未领悟其真谛，再来问为师。”张亘一脸严肃地说道
“师父……”莫剑隐还没说完，张亘就打断了他。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
莫剑隐聪慧、灵性无比，记忆力自然极强，他们日夜诵经，还不到一个月，就读完了《论语》，莫剑隐也将上面的字全都认识了，可以自己看书背书了，然后他又将其诵读数十遍，将其中至理全然领悟。
如果这种事情传到京都亦或是大陆无论各个角落，都会惊为天人，但是张亘并不吃惊，似乎早就料到了，觉得这很正常。
“书上的内容，你理解了么？”张亘淡淡地问道。
莫剑隐点了点头。
“说给我听。”
“……”莫剑隐将书中所阐述的道义清晰地传达给了张亘。
张亘点了点头，认为他已经悟的很通透了，然后告诉他其中的一些语句放在现在也不是很好，读古籍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对于这些不好的，与现代价值观不符合的，要全然舍弃。
他只注意到，并告诉了莫剑隐这些，却丝毫没有在意他领悟的速度。
这也……未免太快了些吧？《论语》，数月通读，三岁，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些吧？这宇世间，不知道有多少的年轻人，数十载寒窗苦读，才将《论语》的内容全然吸收，以助修行，有些人甚至穷尽一生，也无法读懂……
这还是在其他同龄人开始牙牙学语的时候……
然后，莫剑隐无奈地接过了一本又一本的书，看了起来。
“筚路蓝缕，以起山林”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习归？”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周公吐辅，天下归心。”
……
这些句子先是蹦入他的眼帘，然后是脑海，然后是心中。
书换了一本有一本，他对这个世界的领悟更深了一层。
他开始读诗选了，感受诗词的魅力，词藻的瑰丽旖旎。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
这些诗句令他原本就纯洁的心灵变得更加的充盈美丽，充满了鸟语花香，姹紫嫣红。
他将这些都记在了自己的心中并且内化成了自己的东西。
那时，他才六岁。
然后，他开始读古人所写的文章了，像《出师表》《劝学》《师说》《伶官传序》《小石潭记》《醉翁亭记》《始得西山宴》《琵琶行》《岳阳楼记》……
有些古迹诸如岳阳楼之类的虽然根据史书所载已经毁灭了，但是他已经可以从这些文采斑斓的文章之中读到这些曾经名迹的气象万千。
而他足不出山，虽然山里不知岁月，但他已经可以了解到那些还存在于世的古迹的壮丽。
书架越读越空，他终于要诵读最难的东西了。
张亘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砖头厚的大书，书名为“道德经”。
“这本书包罗万象，几乎囊括世间所有。”张亘淡淡地说道。
莫剑隐开始读了起来，他立刻就被第一句话“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给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