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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前面他读的书，都是为了真正的道义做铺垫呀。
这当真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因为这涉及到了哲理，这是万物的哲理，超越了日升日落，草木枯荣这种时间的限制，还有潮涨潮落这种自然限制。
它将自然世间划作了阴阳两块，也将万物划作了阴阳。
阴阳均衡，无物不长。
里面的宇宙观是唯物朴素的，里面的人生观是现实真切的。
莫剑隐吭哧吭哧地读完了，他多了一种看世界的角度。
这些书他读了一遍又一遍，读的越来越快，读到最后，这些都烂熟于心。
十五岁那年，师父将这座山的秘密告诉了他。
他问张亘太一钟是什么。
张亘说这是世界的丧钟，我们的任务是毁灭它。
莫剑隐问他该如何毁灭。
张亘要头说他也不知道。
“那我走了。”
“去哪里？”
“京都。”
“为什么？”
“因为我想毁灭这顶钟。”
“我说过，可能无法毁灭。”
“我想试试。”莫剑隐看着他坚定地说道。
“可是，就连你祖师也没有找到方法。”
“我的祖师……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吧？”
“是的。”
“我不是，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张亘把腰畔系着的乌木剑桥的剑和那张泛黄发皱的荐书给了他。
莫剑隐握着剑，感觉这把剑本来就该就是他的。
十五岁，他下山了，独自闯荡。
……
想到这些过往，坐在张牧煜对面的莫剑隐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但随机敛没。
“是的。”莫剑隐面色平静地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到京都？”张牧煜问道。
这个问题有些愚蠢。
“求学。”莫剑隐再一次认真地说道。
张牧煜有些无语，然后他想起来了一件事情。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张牧煜厚着脸皮问道。
他才意识到，他似乎还没有问他的名字。
张牧煜在世人眼中极其的倨傲冷漠。但这只是他为了维护张府的颜面而故为之。
但是，有些东西装者装着就变成真的了，比如说冷漠。
当你习惯冷漠之后，冷漠也对你习以为常。
可是他很热血，他其实是真正的少年，他路见不平愿意拔刀相助，性格如火。
这恰好与莫剑隐饱读古今圣贤，通读道经后的那种阅尽莽苍的性格相反，他的性格如水。
水火本来是不相容的，但是他们却很融治。
鄙视不正，又是首辅之子，所以他敢于怼人，敢于得罪权贵，所以他的朋友很少，所以他不擅长打交道。
这就导致了他连名字都忘了问。
莫剑隐知道，但是他总觉得时机有些不恰当。
“莫剑隐，宝剑的剑，隐藏的隐。“莫剑隐说道。
张牧煜心中一凛。
剑隐，剑隐而不发，这名字似乎与他放在桌子上的那把乌木剑鞘的长剑给他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我叫张牧煜，牧野的牧。”张牧煜说道。
其实，他本想说是杜牧的牧，李煜的煜，但一想到他似乎孤陋寡闻到连世子都不知，肯定也不知道这两个大诗人了。
“我是首辅的儿子。“张牧煜又略显自豪的补充道，但又似乎不甘于这个身份。
果然，那些重要的总是在最后说。
“首辅?”
张牧煜心中叹了口气，说道：“内阁统领。”
世间的道义，莫剑隐可以信手拈来，但像这种官吏制度，名臣权臣他就具不甚悉了。
他回出了心中的疑感，张牧煜只好将这些繁复的东西解释给他听。
莫剑隐静静地听着，场角的烛火静静地燃烧着发出淡淡的幽香.他生来聪慧所以对于这种绕不清的东西他一听就懂，瞬间就理清了。
这首辅，应该是和前朝的宰相制度差不多吧?他心想。
从始至终张牧煜始终感受到了莫剑隐身上的种气质，种真正意义上和蔼可亲，恬淡，让他想亲近
”这把剑不错。“张牧煜指他放在桌上的剑说道，意思是他想看看。
莫剑隐没有听出来他的意思，在他手伸过来的时候，有些防备地迅速地将剑拿了下去。
张牧煜微微皱眉，他出身大家，自然不会计较。
但这也太小气了吧?他就想看看。
莫剑隐刚拿下去就后悔了，心想这未免显得有些刻意疏远，然后又拿了上来。
“抱歉，你看吧。“莫剑隐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算了。“张牧煜说道通过交流他发现莫剑隐是个不仅孤陋寡闻，而且不通世事的家伙，他很烦跟这种人打交道，因为他知道这很难，要告诉他很多，自己就像其尊长一样……
“好吧……”莫剑隐说道，他不经意间看向了门外，看到一个苗条而熟悉的身影走过了包厢，香风一阵，流影熔金。
他总觉得这个身影，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略微地呆怔了。
“你在想什么。“他看者这个和蔼可亲的小家伙问道。
莫剑隐醒过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还没有品尝这杯茶呢。”张牧煜看莫创隐提醒道。
“抱歉，忘了。“莫剑隐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莫剑隐补充道。
第一-次了第一-次喝茶?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喝茶?
他小慎微地端起了如玉一般的鬼脸青茶碗小心地抿了一口，心头微讶但顿觉一股甘苦沁入舌尖，整个口腔茶香充溢，美妙无比。
他的动作被张牧煜看在了眼中，心想这未免也太小心了吧?
但他并没有将不喜之色露出来，也没有说出来，这是对莫剑隐的尊重。
门口探出来了一个老婆婆的头，说道:“少爷，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可把你找到了，你怎么又私自离开学院!“
“花婆婆抱歉了。“张牧煜有些随意地说道，然后起身和莫剑隐道了声别，“等会自己离开即刻。
“再见。“莫剑隐说道，张牧煜边走边微微点头。
他们走了，狭窄的通道之中传来他们的声音，似是花婆婆与张牧煜的对话。
“少爷，他是谁啊?要你用极品龙井来招待?“花婆婆问道。
”一个……嗯，素不相识的人。“张牧煜想了想说道。
“啧!少爷你真是越来越……”花婆婆说道，后面的话有些听不清了。
“我觉得他不错，就是有点孤陋寡闻。“但是张牧煜的声音依旧有些清晰。
似是一声叹息。
张府的马车并未停在龙井街上，所以莫剑隐并不知道他们走没。
桌上还有一盘精致的小吃，这是莫剑隐以前没有见过的。
他轻轻地捏起了一块形如云朵雕刻极细让人不忍食的蛋白色糕点，轻轻放入了口中，同时注意不让一滴奶油滴落在桌上。
入口即化，奶油立刻化作津/液，外皮酥脆有淡淡的甘甜，这有些美味，但糖分含量过高，所以他只吃了一块。
他师父告诉他，只有健康才能生活长久，吃放不能过油过腻，过甜过咸，要适中，就像太极图一-样，阴阳调和。
他的动作落在了门角一个即不容易发现的黑影眼中，他一-闪而逝，走了。
在张牧煜仅离开半个时辰之后，莫剑隐也起身走了。
他走过暗长的通道，走过一间包厢的时候只见白影一-闪而过。
这道身影他感觉有些熟悉，刚刚就从他们的包厢走过。
他刚刚没有想起来，是因为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喝茶，他很注意自己的举止，所以有些紧张。
现在，他想起来了。
那是前天夜里，他在客栈之中看到的那名曼妙的女子。
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动作略微有些明显了。
她正在和一-位穿着官服的男子交谈，好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他的听力很好，尽管他想着非礼勿听，但细小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传入他的耳朵。
“你确定没人看到?“官服男子问道。
柳诗诗“嗯”了一声。
“我们要把伪证做得更绝一点。“官服男子说道，“还需要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柳诗诗说道。
“嘿嘿，张祁彦这下算是完蛋了。“官服男子轻笑道，突然他面色一白，说道:“有人。
分侍两边的道行高深的锦衣卫掠出，莫剑隐感觉他被一个巨力拽走，景象如同流光一般送眼前流过。
转瞬间，他就出了茶楼，其间听到了刀剑碰撞和肉与利器碰撞的声音。
速度缓缓地慢了下来，莫剑隐与黑衣客出现在了僻陋的小巷子中。
黑衣客站在莫剑隐的对冷漠地看他，右臂上有一道清晰的伤痕，应该是刚刚带莫剑隐走的时候留下的。
“你会死的。“黑衣客冷漠地说道。
“这样的偷听也太明目张胆了。“黑衣人冷静地说道，将手边闪着寒光的剑归鞘，语气之中透着冰霜。
“我没有。”莫剑隐看着他真诚地解释道。
“真的？”他偏头问道。
莫剑隐认真地回答道：“真的。“
黑衣人阅人无数，此刻看见他真诚的眼神，不由地相信了，问道：“那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