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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医院寂静的可怕,大多数病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一股清新的暖风迎面吹来,伴随着淡淡的酒精气味。
突然,一阵急促地喘气声从侧面传来,一个差不多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迅速地从我面前窜了过去。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停在我前面两米处回头直直地看着我。
我面部僵硬的愣在原地与她对望,心里猜测:这丫头是在看我吗?
小女孩扎着马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穿着打扮有些动漫人物的风格。
我友好地冲她笑了笑,结果她眨了两下眼睛转身就跑开了。
顺着走廊,小女孩跑向了一位年纪较大的老奶奶,她指着我这边似乎对老奶奶说了些什么。
老奶奶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慌张,迅速拉着小女孩躲进了病房并用力地关上了门。
楼道再次陷入了寂静。
现在的大人真是过度溺爱小孩,搞得我像个会猥亵儿童的犯人一样。
我在黑暗的过道里来回的晃悠,除了前台的一位值班护士之外,过道里一个人影都没。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这么急去哪儿?”
“去卫生间!”
“今天你都去了多少次了?”
“估计是吃坏肚子了。”
“吃诺氟沙星啊!多喝热水。”
这个女护士的身材有点丰腴,手里握着一杯奶茶,像个十足的吃货。
她皱着眉头将奶茶拍在了前台上,加快了步伐从我面前一闪而过,从头到尾没看我一眼,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喂!您好!”
我上前想叫住她,可是她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在喊叫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我跟着她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医院的卫生间。
医院的厕所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这里的灯似乎坏掉了,光线很暗,只有一盏昏黄色的吊灯挂在厕所的上方轻微摇摆。
胖护士不假思索地冲进了女厕所,回头不忘用力地把门带上。看她怀揣手机的架势和面目狰狞的样子,想必是打算和马桶来个持久战了。
我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就一直感到喉咙干的发呛,好在厕所外的盥洗池还能用,于是我便打开了水龙头,把手伸进水里感受水流的清凉。
我平时很喜欢这样做,每次遇到些烦心事都能使我的心情得到一定的放松。
但这一次,我却只感到了恐慌。
因为我的双手根本感受不到水的流动。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
就这样,我盯着镜子看了半天,怎么看都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我脑子突然一凉,这......这......这镜子里怎么没有我的样子?
我用手不停地擦拭面前的镜子。
然而无论我怎么擦,镜子里依然没有我的模样。
这下我有点慌了,左顾右盼手足无措,会不会是这个镜子有什么问题?
女厕内传来了冲水的声音,胖护士打开门慢悠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利索地冲了下手,对着镜子照了照脸,镜子清晰地反射了她那张稍显油腻的脸庞,只见她嘟了嘟嘴,龇了龇牙,然后用力的甩了两下,挺着肚子摇摇摆摆地从我面前离开了。
我急忙跟了上去想问个清楚,一间病房忽然亮起了灯,胖护士径直走了进去,和里面的护士攀谈了起来,看来是有新的病人要住进来。
没多久,楼道里传来拖鞋的踩踏声。
一名护士带着两位病人慢悠悠地从楼梯间走了上来。
他们向着我迎面而来,我扭头看清了护士身后的两个人。
一股热血从我胸腔直窜头顶,鼻息中喷涌出了巨大的火药味。
从我眼前堂而皇之就这么走过去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的两个人正是李天和王若怡。
这大晚上一对狗男女跑来医院干嘛?报应来了?李天这看着一身病服,是患了什么绝症?
我用最肮脏的词汇将这两人在心底骂了个遍,想比第一次在宾馆门口的捉奸,这第二次相遇更是让我咬牙切齿,愤懑难平。
王若怡倒是和我之前印象里的完全不同,她手里拿着滑板,扎着马尾,看上去青春活力。
她搀扶的李天穿着睡裤,握着吊瓶,一瘸一拐爬到了病床上。
这臭婆娘真够绝情啊!老子车祸屁都不放,这李胖子一有问题立马陪上,想到这里,我心里的怒火已经燃至胸腔了。
胖护士在一旁把李天的两条腿分别拉开搭在床两侧的铁架上,这姿势简直让人尴尬不已,我也从中瞬间意识到这家伙刚刚经历了什么。
大学的时候,我们几个去医院看望刚做完痔疮手术的一个同学,那同学的术后疗养姿势和这个一模一样。
想不到竟然只是一颗小小的痔疮!也太便宜这孙子了吧!
这对狗男女既然能大晚上的成双成对来医院,想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私会了,如此亲密的关系让我直呼自己太傻。
所以说相亲这玩意儿根本就不靠谱,别说陌生人了,就这种半生半熟牵线搭桥的都能给你整顶大帽子。
胖护士在打理完一切之后对着王若怡微微一笑便出了病房,径直就往楼梯口走去。
其他的护士做完收尾工作之后也纷纷出了病房并且带上了房门。
我等她们走远后,将耳朵贴在门面上偷听里面的情况。
你还别说,这里面的动静真能听的一清二楚,这医院简直就是豆腐渣工程,压根就不怎么隔音。
王若怡用她少有的温柔问道:“老公,你觉得怎么样啊?”
李天这只肥猪吸了吸鼻子叹道:“哎哟,难受,老婆啊,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
我在心里暗骂:这个贱女人,都已经喊人家老公了,看来这顶绿帽子早就给老子扣死了。
“你别胡说!”
王若怡说完用手捂住了李天的嘴巴。
李天轻轻握住她的手说道:“不是胡说啊,你说这好好的怎么生了个这么个玩意?”
“那是你平时不运动,整天像个猪一样,现在升了部门主管,变得更懒了!”
想不到这李天竟然还高升了?这我怎么不知道?我到底在病床上是昏迷了有多久?
“我懒?我不运动?每天晚上的运动量还不够大吗?”
“哎呀你小声点,丢不丢人啊?”
听到这里我咬紧牙关,拳头攥得很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忍不住推开了一点门缝。
“哎!你说这人的命就是固定的,小冯就是运气不好,幸亏你没和他结婚,不然不就成了寡妇了?”李天说着就要去拿桌上的香烟。
王若怡一把夺走嗔怒道:“你少抽点会死啊!就他那样的我怎么可能和他结婚?”
“小冯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就是这个差了点。”
李天说完摇动着自己的屁股做出了下流的动作。
王若怡制止道:“行了,你怎么这么恶心,我告诉你啊,警方现在都在调查了,我爸妈和他们熟悉点,明天要去参加他的葬礼,你就别去了。”
“行!我知道。不过你要让我去外地两天见不到你,那我岂不是要寂寞死?”李天说着把手伸到了王若怡的上衣里。
王若怡在他怀里娇滴滴地埋怨道:“哎呀,你注意点场合,要弄今天晚上让你弄个够,但你答应我去外地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反正现在这里也没人,怕什么啊!”李天伸手要往她的胸口摸去。
王若怡轻轻地推开说:“别闹,当心你的伤口。”
李天终于作罢道:“好吧,那这样,你从卡里取个几万到时候给他家里人,这小子人确实不错,就是命太差了,就当给他个补偿吧,我也求个心安。”
我的脑子此刻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刷”的一下一片空白。
对于眼前的这一切,我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口发不出声,只觉得浑身发冷、四肢麻木,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我......我已经死了?
这李天嘴里说的这个人除了我还能有谁?撬了我的女人还在这里咒我死。
我提起一口气猛地就往病房里冲,打算找他来个当面对质。
门开的一瞬间,“啊”的一声尖叫,伴随着室内强烈的灯光袭来,我顿感一股强烈的热浪扑面而来,就好像脸被一盆热开水泼了一样。
我紧闭双眼捂着脸本能地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走廊的地上。
等到的脸部灼烧感逐渐消退,我才打开双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我的手掌手背上满是黑色的斑痕,就连我的手臂上也是一条条黑色的印记,看上去就像被烧焦了一样,而且还不停地发麻,隐隐作痛。
我抬头看向病房内,王若怡被吓得目瞪口呆,一头扑进了李天的怀里,而李天正搂着她神色大变。
两名护士闻声赶来,立马询问现场情况。
李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停地重复:我要换病房!我要换病房!
女护士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积极安抚他们并不断询问。
在一阵交涉之后,王若怡和李天在女护士的带领下去往其他病房。
路过的时候,他们也只是从一旁走过,根本没注意到坐在地上的我。
安静的过道里传来了电话声,前台女护士接了起来,嗯嗯啊啊了半天便往楼下走去。
楼道里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坐在地上思前想后,努力回忆车祸前后发生的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此真实的触感让我实在很难相信李天口中关于我死亡的事情。
我有些麻木地坐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倚着墙站了起来,手臂上的黑色斑痕不知何时已经褪去。
我黯然神伤地回到了之前的病房里。
老头依旧躺在床上靠着黑暗的角落。
我没有说话,坐在了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怎么了木头?你看上去不太好啊!”老头关切地问道。
“别喊的这么亲切!一把年纪了,恶不恶心啊?”
我本就心情不好,听到有人喊我的外号,还是个陌生老头,心里自然有些不快。
“哎,看来我说的再多你都不会相信我就是黄一生了。”
老头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言。
我沉默了良久,淡淡地问道:“你说你是黄一生?可你这个样子......而且老黄不是出车祸了吗?我都参加了他的葬礼,你让我怎么信你?”
老头吐了口烟,许久后叹道:“这个说来话长了,我那年车祸当场就死亡了,现在的我只是冥灵的状态,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
我仔细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老头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的魂魄附着在了一个老头的身上?传说中的鬼上身?”
老头缓缓地笑了笑说道:“哪有什么鬼上身,我就是黄一生本人,只不过......只不过我已经老了。”
“老了?你在逗我吗?”我不可思议地问道。
老头摆了摆手说:“我也没想到这死人也会和活人一样生老病死。这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人间一天,地下一年。我是二十六岁在去苏大的路上发生的车祸,今年我已经五十六了。直到今天,当时的场景我还依稀可见呐!”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人间一天,地下一年。这么算的话,老黄是一个月前出的事,也就是三十天时间,他二十六岁,算下来刚好是五十六岁。
“这么说你真的是黄一生?”我看着他的眼睛最后问道。
因为我对他说的话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老头笑着地摇了摇头,开始讲述自己在“万顺”公司的那点事。
当他说完之后,我完全有理由相信眼前的这个老头不是别人,就是黄一生,因为他还能记得之前我们找快乐的那一晚,在路上压死了一只黑猫。
如果不是当事人,根本就不可能会记得这个细节。
我看着他苍老的脸庞不禁叹道:“你居然已经五十六了?想不到我还能再见到你。”
黄一生没有了年轻时的那种稚气,他深沉缓慢地说道:“我也没想到能再见到你,但......但是......木头,我也不得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你其实已经......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