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朵金花

　　冬至在华夏帝国可以算是冬季的大节日之一，又称“亚岁”或者“小年”，以神川江化作南北两方的习俗也有些许不同，江南地带大多会在这一日祭祀祖先，而北方则会在冬至这一日吃饺子，民间更有传说，说只要在冬至吃了饺子，冬季天气再是严寒阴冷，人都不会挨冻，手脚耳也不会生冻疮，至于究竟如何，恐怕大家也都是图个吉利，也没有人会去真正计较。
　　丁离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到底是在那暗无天日的鬼地方练了一年多的粗浅功夫，身体比起以前做皇帝的时候硬朗了许多，再加上皮裘盖在身上，脚下两边都有火盆，胳膊底下也垫了一块棉垫子，在冬日的亭子中睡了一宿，倒也不至于生病。石桌已经被打扫干净，童贯也已经不见人影，昨晚站在远处的四个少女也只剩一位，鹅蛋脸的少女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邻家小女孩的样子，有点憨憨的可爱。可能真是在这儿守了一夜，此时小脸都冻得通红，双手也都拢在袖子里，正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打盹。丁离没有直接叫醒少女，而是继续装睡，只是不经意的用脚尖轻轻的踢了一下脚边的火盆子，弄出了点声响。打盹的少女直接惊醒，吓了一跳，赶紧站直了身体，伸着白皙的脖颈偷偷看了一眼丁离，发现丁离还在睡着，这才惊魂未定的用手拍了拍胸前已经初具规模的挺翘玲珑，吐了吐小巧的舌尖。
　　待稍微过了片刻，丁离才从装睡中“醒”了过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枕的有点酸麻的左臂。少女见丁离醒来，赶紧上前施了一个万福，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庄主，便赶紧去捡起丁离起身从肩上滑落的皮裘。
　　“嗯，两三年不见了，都长大了这么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们几个谁是谁了，让我猜猜，你叫玉菊是吧？”丁离的走出君子亭，瞄了一眼少女的挺翘玲珑，打趣道。
　　“嘿嘿，庄主正是好眼力呢，这不是一下就猜对了嘛。”少女完全没有意识到某人嘴里的一语双关，只顾着叠好皮裘，折起棉垫，跟着丁离身后。
　　“舅舅是走了吗？还是如此着急。”一边走出君子亭，一边问身后的少女。
　　少女答道：“回庄主，童先生天还没亮，就走了。”
　　出了君子亭，沿着凤饮湖中架起的喜雨回廊往东走，再过了断桥亭，转而向北就到围湖铺设的青石路上，路边错落着几处院落，作为庄主的丁离起居之地当然是最中间那座唤做一柳苑的两层殿楼。大门上的匾额，包括两边的牌匾都出自丁离之手。匾额上书“一柳”两个大字，笔走龙蛇。两侧的牌匾上各自挂着“凤饮池上捞上一截柳，龙潜渊下喝下二两酒。”两句歪诗，当然也是出自丁离之口。
　　一柳苑是丁离起的名字，起的也很是随意应付。梅兰竹菊四姐妹私底下可不这么叫，她们喜欢叫潜龙殿。虽然年轻的庄主不怎么回来，自庄园建成也就只来过三四次，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她们当然“知道”庄主肯定是在忙京城那边的“大生意”，不然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能打拼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在她们的眼中庄主自是人中龙凤，如今潜龙在渊，总会有一飞冲天的时候。所以潜龙殿的称呼也就是这么得来的。
　　大门里仿佛就是另外一个世界，温暖如春，殿楼在建造的时候就建造了火墙，地上也都铺上了棉绒的地毯，想必赤身赤脚的在里面也不会觉得冷。梅兰竹菊的玉梅相当于浅隐庄的总管家，在收到庄主要回来的消息后，提早三日就开始命庄子里的仆役烧起火墙，自己更是带领其他三姐妹将潜龙殿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打扫清洁一遍。其实她们自己也知道，基本没啥可打扫的，因为她们每日都会前来打扫，每次打扫都极为用心细致，角角落落的也从来不会放过。
　　丁离步入房中，四姐妹一一过来行礼，看手里拿着的东西，是准备服侍丁离洗漱了。丁离让她们暂且放下手中活计，而后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那张用金丝楠木雕龙刻凤制成的大榻之上，拍了拍手掌，清了清嗓子。
　　“我来说几句哈，京城那边的生意已经稳定了，我也可以暂时不去那边，从今往后，我基本上会在这儿长住了，以后咱们也算是要朝夕相处了，你们也不必拘谨。今儿是冬至，这也快中午了，饺子包了没？”
　　“回庄主，还没问过您要吃什么馅的，所以还没包。”玉梅在四人中年纪最长，说是最长，其实也就不到十九，比丁离还要小一岁，性格也是稳重大方。玉梅在这四姐妹中身材最是高挑，修长的双腿浑圆笔直，明眸皓齿，肤光胜雪，面容秀丽无可挑剔，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眉间一点朱砂，美若冬雪中傲立的一朵腊梅，也真是符合了她的名字。
　　“嗯，那你们先告诉我你们各自都喜欢吃什么馅的？”丁离微微眯着眼，嘴角噙，欣赏着眼前这几朵娇艳的花朵。心里想的却是，以前整日不是奏折就是面对一帮子文臣武将，整日思量的都是民计民生，怕天灾瘟疫，怕藩王霍乱地方，怕北方蛮族侵扰……如今这样倒也算无事一身轻，也有心情发现一些身边的美好。梅兰竹菊这四姐妹其实都没有血缘关系，都有一个不太美满的家庭和不幸的童年，很小的时候就都成了孤儿，被绣衣郎的暗中组织收留，再经过秘密培养，童贯大太监亲自精心挑选出这四位，在浅隐庄建成之后便安排到了这里。
　　“回庄主，奴婢没有特别爱吃的，只要是素馅的基本都可以的。”玉梅。
　　“回庄主，奴婢爱吃羊肉馅的。”玉兰性格最是直爽泼辣，面相上天然带着三分媚态，巧笑嫣然，媚而不妖，腰肢纤细，盈盈一握，但胸前挺拔足以傲视群峰。
　　“回庄主，奴婢喜食茴香。”回答的板板正正，不带一丝波澜。几人也都知道玉竹最是清冷，面若雪山，喜怒不形于色，总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丁离此时心里想的却是，玉竹的相貌应该是四人中最完美的，无可挑剔，稍微带着一丝异族色彩，如果能多笑笑的应该也是极为惊艳的吧。
　　“回庄主，奴婢什么馅的都爱吃，当然对萝卜馅的稍微多出那么一点点喜欢。”年纪最小的邻家少女玉菊最是俏皮可爱。
　　“总觉得舅舅给你们起的名字不好，不接地气，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爹爹和娘亲就一直跟我说，做人也好，做事也罢，都要接地气，不能总是高高在上的，所以我小时候就给我弟弟起了一个小名叫狗蛋，哈哈……”说道这里，丁离想到了弟弟渐渐懂事以后，每次自己叫他时，弟弟那哀怨的眼神。想到了弟弟，丁离的笑脸带上了一丝宠溺。
　　而此时丁离对面的四姐妹却是笑不出来，面面相觑之间，内心同时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