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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拭轻啼长天破,云光凝碧远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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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六月初八,宜出行,忌动土,嫁娶。
  作为一个自律的孩子,傻牛从来就没有这么晚起过,当是日头从头到脚给傻牛囫囵儿晒了一遍,他才像刚冬眠完的蛇一样挪了挪自己蜷着的身体,揉揉眼睛,窗外都早已不是天光大亮,而是暮色沉沉了。
  傻牛揉完眼睛,想要提身坐起,可发觉浑身上下却是一点力气提不起来,心想着古怪,却又无力挣扎,只好大喊娘亲。
  ......
  未见回应,却听见了推门而入的吱呀声音
  “醒了,把这喝了,然后上路。”
  进来的不是宋寡妇,而是昨日晚间的木一,那恐怕是傻牛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姐姐了,一袭浅橙色衣衫,明眸皓齿,玉臂如藕,这就是先生所教《洛神赋》中的仙子了,可虽是陌生,傻牛却对她没有对别的陌生人那样的排斥。只怯怯地问道:“你,你是谁?”
  “如果论辈分的话,你要叫我木姨,喝完汤穿上衣服,我在门外等你。”木一说完自顾自出了门去。
  “木姨?好生奇怪,娘亲呢?”突如其来的大变故让傻牛无所适从,眼前唯一能做的,便是用尽力气努着自己地身子向摆在床边的汤碗爬去。
  喝完了汤,傻牛感觉着自己的体力开始慢慢地恢复,起床穿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后出门,看见“木姨”一动不动地站在院中,傻牛慢慢地走上前去。
  “木...木姨?”傻牛问道:“我娘呢...她?”傻牛刚想开口问母亲行踪,却直接被木一打断。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信,还有那个匣子。”说着木一从怀中拿出宋寡妇留给不器的信。
  见信如晤
  想来此时你应有许多疑惑,或者说,这些年你始终有着疑惑,然,世事缘长,我亦不愿再有甚牵扯,对你,我只愿你能随着你的想法过完这一生,木一是可信之人,娘如今已经护不住你了,她会带你去你如今应该去的地方,到了那里,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对了,靠墙的床上,那个匣子里有些对你有用的东西,记得带走,切勿遗漏,钥匙,那个老头子那儿应该有一份,至于他愿不愿意给你,你要怎么拿,就看你自己了。还有还有,不要被人欺负,要是有人招惹你,打得过就打回去,打不过,就等打的过了再报仇,千万别忍着,娘最担心的啊,还是你这个性,最后,听娘的话,等着娘办完事儿,就回去找你。
  母
  宋茯苓
  母亲,走了,是因为我吗?傻牛心里依旧放不下,但是如今的自己又是如此无能为力,人生第一次,傻牛心里是如此无力,想去做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木姨,母亲她...”
  “别问,她既然不告诉你,我也不会说,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等到你什么时候有那个能力了,你自然会有资格有能力去知道。”
  原来,我还不够资格吗,那总有一天我会有这个资格的吧,对,总有一天我会有资格的,等到那一天,我不会再让母亲因为任何事而被迫与我分离!
  从来显得没那么有斗志的傻牛,此时却被心中的抑愤激起了不甘。
  “木姨,我们走吧。”
  ——钧天境,青木林
  “境主,少境主她......去炼狱了。”
  “炼狱吗,十三年了,看来她还是放不下,呵,可谁说我钧邪又放得下了!”老人扬手一挥,一座七色小塔从后方的茅庐中飞出,径直飞到了红衣少女的面前,滴溜溜地转着,七色霞光不停的从塔尖喷涌而下,涤荡着整个塔身。
  “去,老大,拿着这个,去找阎王聊聊,那个老家伙如果还想着明哲保身的话就罢了,他要是想着拿我徒弟摆架子,就给我拆了他那炼狱,既然举世皆是忘恩辈,那要这阎罗有何用!”
  “是,境主!”红衣少女施咒收起七言塔,转身消逝在青翠的竹林中......
  ——天枢院,七言阁
  天枢院作为云岚帝国最核心的人才培育机构及决策层,自云岚帝国建立起四百年,一直以高高在上的统治姿态屹立在云岚帝国的皇城——云岚城。
  天枢院下分立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及院长主掌的七言共七阁,分掌权势,可以说是云岚皇室下第一权力中心,无人敢于违其所命,而天枢院的出手也从未有过失败......其实也有一次,不过那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儿了。
  此时,七言阁内,天枢院其余六阁的长老分庭而坐,正在商讨着近来的一件大事。
  “天权掌阁,不知您对这件事怎么看?”天璇阁主先开了口。
  “怎么看?还能怎么看,既然找到了,杀了就是,难道还让当年的耻辱继续留存吗?”天权阁主愠怒道。
  “天权主杀伐,天权阁主也还是这个暴躁性子,可惜啊,力气是大了,就是不过脑子!”坐在右首座的天玑阁主婉婉开口道,这六阁中,也天玑阁从上到下都是女子,统情报之权。
  “天玑,你几个意思!”
  “就这个意思!”
  看着两方阁主针锋相对,作为代院长主事的天璇阁主只好出来打圆场;“两位,争论无益,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商量下怎么处置了这件事儿吧,摇光,你说说吧。”
  “静观其变。”摇光掌阁回道,这是六阁中最年轻的一个阁主,入天枢院仅四十年即被授阁主位,当然,他的得位也是有些运气在的,十三年前云岚太子叛乱,天枢院镇压叛乱时,前摇光院长死于兵祸,才成就了这个最年轻的阁主。然年轻归年轻,十三年掌阁坐下来,倒也没人挑的出毛病,甚至原本处于边缘的摇光阁在这位的带领下正一步步地逼近天枢院中心的位置。
  “就这样干看着?那我天枢院的脸往哪里放!”还是最为暴躁的天权阁主先跳了出来。
  摇光并不再说话。
  一刻钟后,会议结束,终定——静观其变。
  ——古烈帝国,栖霞城
  不器离开古岩村已经有三个月了,他跟着木姨一路向西来到了古烈帝国的门户——栖霞,古烈与云岚两国东西分立,以谪仙湖为界,相较而言,云岚物产丰富,且由于中枢院集权制度的存在,国力远胜于古烈,而古烈帝国的权力架构,则以分封为主,各处领主自治封地,又以主城大祭司为首,掌宗教及政令。然古烈国除朝野外,江湖及灵境势力强盛,这也是云岚迟迟不进攻古烈的最大原因。
  然而对于现在的不器来说,再大的权力纷争也比不过街上飘来的包子香气。不争气的肚子早在一个时辰前便开始咕咕乱叫了,好在他的意志力比较坚强,一路撑到了栖霞城门,不过这也差不多到了极限,毕竟身上还背着一个足有他人这么重的箱子,要不是自小身体便是健硕异常,常人早就虚脱在半路了。
  “木....木姨,我们找个客栈休息吧。”不器喘着对前方徐徐而行的木一喊道,“我...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好。”
  尽管相处了近一周的时间,木一对不器的态度依旧是如此冷淡,而不器每日就只是跟着她走着,走着,好像永远也没个尽头,她也从来没有关心过后者是否疲累,只有每次到不器开口休息,才会回一句“好”或是“不行”。
  不过争取到的休息机会,不器自然也是好好珍惜,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城,来到了城中唯一的一家客栈。
  “客观打尖而还是住店啊。”
  “住店。”不器回到,木一是从来不与别人说话的,一路上的交流全是靠着不器。
  “那好,您楼上请,左手第三间就是。”小二一边说着,一边朝掌柜的使了个颜色。
  “好,麻烦您再替我们送点吃食上来。”
  “得嘞!”
  不器和木一转身上了楼,准备暂做歇息。
  而小二则回到后厨与掌柜密谈起来......
  “确定是小主人吗?”
  “橙衣女子,钧天匣,不会错。”
  “好,请离客人,发天罡令请天妖大人过来坐镇。”
  “是。”
  客栈放中,不器卸下了母亲留下的匣子,瘫在了床上,而木一依旧是安静地坐着调息。
  “木姨,我们还有多久到钧天境啊?”不器已然知道,这位木姨是要带他去母亲的师门——钧天境。
  “明日。”
  “明日?”这次不器听到的回答与以往的“还早”不一样,所以他还是确认似的追问了一句:“今晚就能到?
  ”
  木一再不开口......
  即夜子时,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梆子声刚被夜幕侵吞,就有银光在这小小的客栈中涌现,而熟睡中的不器却未被惊醒。
  一刻钟过去,大堂里,一银衣银发男子与橙衣女子对坐。
  “这几个月,过的好吗?”男子开口
  “我过的好不好与你何干?”木一回道
  “你总是对我这么冷淡,再怎么说咱俩都在一起学艺十年,就不能对我热情点?”
  “做好你的事儿吧,明日小主将会叩山,一旦功成,你们天罡部就有新的主人了。”
  听至此,天妖的神色黯然了下来
  “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是少境主的儿子!”说完木一漠然提剑上楼,而当她跨上第一级楼梯时,天妖身前的整张桌子乍然粉碎,只余下了他手上还握着的那个杯子。
  “还是这么霸道......”天妖苦笑道,转而看向窗外的天空,天幕被泼的漆黑,一片沉默死寂,真是个杀人的好时候
  ‘主人,望你平安归来’
  翌日清晨,天刚初醒,不器便被木一叫起。
  “今日,去叩山。”
  “叩山?什么是叩山”不器疑惑地问道。
  “叩山,也就是钧天境的入门选拔,自钧天老人于崇明山中得道,创立钧天境起,每一甲子,便会在天下范围内优选资质上佳且年龄未满二十的少年集中进行测试选拔,这便是叩山。每一位被选中者会由选中他的钧天巡狩使给予不同等级的一枚钧天才子令,钧天才子令分地煞,天罡,北斗以及银河四等,其中地煞七十二,天罡三十六,北斗七,银河一,这,是你娘托我转给你的。”说完木一从怀中拿出一枚木制令牌,上面汇着一条光芒闪烁的银河。
  “这是,银河令?”,听完木一的转述,不器大致知道了这叩山是什么,而娘亲留给自己的这一枚银河令,也让不器既惊且泣。
  既然这令牌唯一,娘亲,我也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成为这次叩山选拔中最出彩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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