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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乡野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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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那场大战已过三月有余。
  春分的日光温驯醉人,万物复苏,山间陇上覆上一层青芽,远看如同一张巨大无比的绿毯,舒适宜人。
  坠仙岭仙灵浓郁,鄞雾借助此地仙灵,伤势早已痊愈,可他却没有一点想要离去的意思。
  此刻两人正躺在摇椅之上,形似假寐,实则默默温养丹俯,顺带着享受日光的照拂,好不惬意!
  “如今修行界开始动荡,各种势力相互猜忌,相互倾轧,正是你浑水摸鱼的大好时机,怎的赖在这里不愿离去?白白浪费大好时机!”莲隐躺在摇椅之上,仍旧闭着眼睛,轻声询问。
  鄞雾伸个懒腰,重新换个姿势躺好,慢悠悠说道:“古玥家族覆灭之后,修行界端倪已现,乱象已显,古玥家族那场灭族之战,不仅仅是刺客诏令出手,也有其他势力之人,你应当知晓,以刺客组织的实力,即便是我亲自出手,也根本无法全部消除那些修行者,一旦他们想逃,我跟本拦不住,古玥家族的大修行者暗中潜逃,有人以大法力隔绝天地,防止古玥家族的人逃出去,事后,我也曾暗中追寻,想看看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可那人实力不在我之下,消去了所有痕迹。只是这件事由我而起,本来我应该是最了解其中缘由的人,虽然没追踪到幕后之人,想来有实力消灭古玥家族的,也就只有幻月皇朝和谪仙剑宫了,可在那场大战之中,我也曾问询过微生太一和即墨剑主,二人矢口否认,在那种必死之局,他们二人没必要瞒骗于我,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一位造化境大修行者,不亲自出手,却付出极大代价,让刺客诏令倾巢而出,去覆灭一个庞大家族,这明摆着是想让刺客组织入局,不清楚幕后之人的谋划,我不想贸然入局,被人当成枪使,身陷死局。”
  莲隐听了鄞雾言语,不可置信,惊坐起,问道:“还有其他大修行者出手?以你的实力竟然查寻不到蛛丝马迹?既然知道这是被人谋划的一个局,那你为何要冒险入局呢?”
  鄞雾并未回答,沉默少顷,睁开双眼,眼中幽深之色渐显,一改往日轻佻,说道:“因为悬赏宝物中有一样物品极其珍重,我曾苦寻百年无果,如今有了这件灵物的下落,难得的是还是雇主送上门,那我岂有不收之礼?即使风险再大,我都要拼尽全力去试一试!”
  “到了你我这个境界,再多的修行资源对修行都起不到太大作用,究竟是何物竟能让你念念不忘百年?”莲隐一头雾水,他了解师兄,知晓鄞雾不是为了宝物滥杀无辜之人。
  鄞雾打开空间印记,取出一物,悬浮于掌心之上,变幻不定,上下沉浮。
  莲隐看到这株灵草的时候,便知道这株草珍贵异常,仅仅看着它,元神便险些把持不住,极度渴望吞噬它。
  莲隐没见过这种药草,咽了口水,压下心底的欲望,说道:“这确实是种灵药,即便是我,刚一见到它,我元神都想要吞噬它,即便如此,也不过就是对魂灵有作用,还不至于让你冒如此风险吧?”
  鄞雾笑了笑,起身看着手中迷幻之物,说道:“它叫‘魂元灵芝’,我也是在上古修士遗存手札中查寻到蛛丝马迹,确实对元神有大补之效,不过这还只是它的一部分功效,它真正的功效,能修补破碎魂灵,哪怕只有一丝魂灵碎片,也能修补如初,让元神重生,这便是它的逆天之处。”
  涟漪震惊不已,要知道,元神是修士的重中之重,一旦破碎,便等同于身死道消,永世沉沦冥渊深处,无丝毫复活希望,可现在鄞雾手中这‘魂元灵芝’,竟能让魂灵重生,这简直违背天地规则,一旦这东西流传出去,鄞雾怕是会被群起而攻之。
  鄞雾仔细看着‘魂元灵芝’,目光游离,沉浸在某种幻想里,莲隐知晓鄞雾心底有秘密,也不打扰,半晌,鄞雾回过神来,转身看着莲隐,将‘魂元灵芝’收回空间印记,轻轻说道:“我在仙古遗址,找到了师傅的一丝魂灵碎片!”
  莲隐识海里如雷霆炸响,一片空白,鄞雾竟然找寻到了师傅的破碎魂灵?他竟然丝毫不知晓,当初大战过后,他也曾到过仙古战场,师傅早已身陨,真身回馈天地,寻无可寻,元神磨灭,便是找寻到也无济于事,是以当时他也没去在意,没去收集师傅残碎的魂灵。
  可现在鄞雾告诉他收集到了师傅的一丝破碎魂灵,而且手上还有能让师傅复活的灵物‘魂元灵芝’,这如何不让他喜出望外?
  莲隐紧紧抓住鄞雾肩膀,眼中燃起希望之火,急切道:"既然你手上有师傅魂灵,而且还有复活师傅的灵物,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动手啊!"
  鄞雾看着焦急的莲隐,安慰说道:“元神破碎想要复活没想象中那么简单,虽然找到了‘魂元灵芝’,可还差了两样东西,同样是世间难觅之物,凭借我的力量,想要找寻到不知猴年马月!”
  一瓢冷水浇熄了莲隐的希望之火,好在还有一丝希望,既然已经找到了‘魂元灵芝’,那剩下两种灵药应该也能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剩下两种是什么?我去找,哪怕翻遍整个修真界!”莲隐语气坚定,吝气逼人,隐没许久的杀气重现,刺客的他又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之王。
  鄞雾拍了拍莲隐肩膀,走到湖边,看了眼远山风景,风撩起鬓角白发,衣袂飘飘,恍若神人。
  “‘灵涎’和‘并蒂莲心’,具体无法描述,当你遇见的时候,你便知晓。”鄞雾轻轻说道,眼神神往。
  莲隐眼中焕发强烈的光芒,本来无欲无求,现在又看到了师傅复活的希望,这让莲隐血液开始躁动起来,他知道,往后的修行生涯不会再枯燥无味。
  片刻之后,莲隐头低了下去,半坐在摇椅之上,轻声说道:“师兄,我想师傅了!”
  鄞雾转身抚摸着莲隐的脑袋,轻声回应:“我也是。”
  两人陷入回忆之中,不再言语,轻风吹动衣衫,仿佛又回到了时光流淌的岁月,俱怀逸兴壮思飞,懵懂少年,志存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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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鄞雾!鄞雾!鄞雾!快来帮帮你可爱的师侄女,你再不来我可就要累死了!”弥彦在远处大声喊叫支援。
  二人转身看去,弥彦身背一头硕大鬣猪,蹒跚走来,个头都不如鬣猪大,滑稽不已,莲隐一扫郁闷之色,笑容满面。
  “好嘞!来啦!”鄞雾怪模怪样的蹦跳着赶去支援,跟方才判若两人。
  弥彦抓着猪腿,鄞雾抓着猪耳,一起抬将过来。
  至于弥彦为何会到山上抓鬣猪,都是被鄞雾忽悠的。
  前些日子,鄞雾伤势恢复如初,有次看弥彦在准备吃食,存着炫耀的心思,在弥彦面前卖弄了几手,炉火纯青的厨艺,让弥彦惊为天人,知道自己之前真的是小瞧了鄞雾。
  之后,便缠着鄞雾给她做各种美味膳食,鄞雾不胜其扰,有些后悔当时的显摆,再后来,便达成协议,由弥彦每天准备材料,鄞雾来教导她怎样烹饪,需要哪些材料,便让她自己去找寻。
  这下莲隐可舒服了,每天都能享用到各种花样的美食,还不带重复的。
  可也没少遭受弥彦的白眼,用她的话说便是:“有个徒弟也没啥可教授的,除了吃就是睡,跟那憨憨的鬣猪没啥区别。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那大捏!对吧?师伯!!”
  “对!对!对!”鄞雾不停附和,面带笑容,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听的莲隐头大不已,可又没法反驳什么!
  最后同样达成协议,每顿饭需要莲隐支付凡俗银两,理由便是这些食材和佐料都是用银两买来的,没有银两,下顿饭便断了粮,大家都得饿肚子。
  鄞雾也乐得看这师徒俩的笑话,凭添了不少乐趣。
  “鄞雾!鄞雾!鬣猪给你找来了,你今天准备弄什么好吃的?”鄞雾在湖边处理鬣猪,弥彦蹲在旁边,摆弄着猪尾。
  鄞雾手上不停,瞥了眼弥彦,卖了个关子:“等会你就知道了,保准让你口水直流。”
  弥彦想入非非,脑袋里全是各种各样的美食,赶紧用袖口擦下口水。
  憨态可掬,看的莲隐和鄞雾乐呵不已。
  鄞雾谦虚的小露一手,菜品丰富,色味俱佳,弥彦狼吞虎咽,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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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彦躺在草厅下面,背靠木柱,手掌轻轻抚慰着肚子,有气无力,哼哼唧唧,不停埋怨鄞雾。
  鄞雾岂能受这窝囊气,捏杯茶水,蹲在弥彦身旁,眼神邪睥着她,怪声怪语,说道:“这可跟你师伯没啥关系,谁让你自己贪食,我和你师傅都没吃多少东西,全进了你的肚子,你这叫自作自受!”说完,还不忘轻轻弹了一下弥彦的肚子。
  弥彦哎呀一声,伸手打掉鄞雾的手,咕哝道:“就怪你!就怪你!谁让你把东西做那么好吃的,不好吃的话我能吃那么多吗?不吃那么多,我能成现在这样吗?”说完又有些力有不逮,呻吟了一声。
  “哟!那你要这么说的话,倒真是师伯我的不对了,哎,真是惆怅,本事太大竟然也成了一种错,既如此,那我愿一错再错!”鄞雾一饮而尽杯中茶水,随手一甩,茶杯消失不见,双手背后,缓缓踱步至湖边,抬头望山,春风得意。
  弥彦翻了个白眼:“臭屁!”
  莲隐挑了挑炉火,添些木炭,火势正旺,撇了眼躺在地上的弥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火炉噼啪作响,莲隐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弥彦,赶明儿起你要到学塾里读书了,你这个年纪正是读书的时候,不能再这么整日胡闹,虚度光阴。”
  与莲隐想象的不太一样,弥彦并未拒绝,相反有些跃跃欲试,终日里与师傅为伴的山间生活,虽说现在多了个喜欢胡闹的师伯,可终究不是同龄人,再加上近日修行境界毫无进展,心生偏执。
  莲隐知晓再如此下去,对弥彦并不是好事。弥彦从醒来开始,心性与幼儿无异,认知不完善,不分善恶,只凭自己喜恶任意行事,即便莲隐悉心教导,仍无法改善,文字的力量太过重要,不是简单的言传身教所能比拟。
  虽说鄞雾和莲隐这对师兄弟年幼时,也未曾进学塾蒙学,不过,幸运的是他俩有位好老师,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天下文章信手沾来,各种道理剖析在师兄弟面前,悉心教导,以身为道,牵引着师兄弟向善而行,所以在之后漫长的杀戮岁月里,这对师兄弟虽杀伐无尽,却没有错杀过一个向善之人。
  莲隐不是一个能耐住性子的人,虽也教导弥彦识文断字,书上圣贤道理,也尽皆灌输给弥彦,奈何弥彦古灵精怪,顽劣不堪,一个突兀的反问,都能噎的莲隐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就会迎来弥彦戏虐的眼神,莲隐气不过,上来就以不尊师重道的名义,收拾一通,潇洒离去,只留下弥彦徒生闷气。
  莲隐将这个小祸害丢给学塾夫子,有些于心不忍,年逾七旬的老夫子不知要捻断几根胡须?寿将几何?
  不过,莲隐也给弥彦立下了规矩,小镇百姓皆是凡俗,不许她私自运用术法欺辱同学,戏耍先生,若是被他知晓,莲隐不会轻易放过她!
  弥彦欣然应允,满脸向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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